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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再次被囚


  周颂脸上还是血沫子,他坐在床沿上伸手摩挲着李言蹊潮红的脸,手背掠过,修长手指复又触碰上去,就像在摸一个易碎的东西,有些小心翼翼,又舍不得放开手。
  他眼神深邃如海,紧紧囚着床上的人,此时看上去,倒真的像一尊魔,魔头抢回了一个人间的男子,囚禁在深山里。
  他把李言蹊关在这里,起因就是车上闹得那一出,要是李言蹊乖乖去了医院,他不会把人锁在这深山老林里。可这人以死相逼,逼得他不得不退步,也好,这里人烟罕见,可以隔绝一切外在的人和事,李言蹊不用再被旁的人觊觎,干干净净只属于他一个。
  什么方静,什么沙琳娜,不除了你们那是为了给李言蹊积福,算你们走运。
  两人安静相处的气氛被来人打破了,管家带着许言和顾云铮来敲门,两人进来后,其余人识相得赶紧退出去。
  许言简单问过之后,大致清楚了病因,“昨天那一场雪中玩闹是病因,我们自小没生活在那样的低温环境里,乍一去适应不了,当时没感觉,身体反应过来之后病就来了。他原本身体就不比我们,我们都没事,他却躲不了一场病,不过你放心,不是什么大病。”
  周颂点点头,欲言又止,许言看出来了,“嗯?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其他?”
  顾云铮缓缓拉开浴巾,李言蹊上半身逐渐露出来,周颂跨过去一把拽住他的手,顾云铮笑了一声,“周总,我是医生。所有病人在我眼里都是一块肉。”
  周颂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看见顾云铮扒拉李言蹊,他一刹那又想起黑鬼佬趴在李言蹊身上……果然不应该放过他们的。
  “我来吧。你们俩可以先出去吗?”许言有些无奈,说实话他也不太乐意看着自家师父扒拉其他男的。
  周颂这才放开顾云铮的手,顾云铮敛了笑,面无表情先出去了,周颂说了句:“先前他鼻子撞到了,看看鼻子。”说完也沉着个脸跟着出去了。
  两人一走,房间里的气氛骤然轻松下来,许言这才注意到房间的布置,他一边查看李言蹊身上的伤,一边唏嘘,这是当公主来养的吗?只怕这病人醒过来看见又得病了吧?李言蹊性格是温和,但是一点不娘,人家正正常常一男孩儿,可惜被周颂这头狼蹂躏坏了,可劲儿折腾人吧。
  许言看了李言蹊的鼻梁,骨头没事,鼻孔深处破了一个小口子,给那里消毒的时候李言蹊痛呼了一声,可见是真疼了,睡着了都能察觉疼痛。
  像往常一样,许言依旧查看了李言蹊下半身,所幸他只是裹着浴巾并没有穿衣裤,这倒方便了他查看,肛口毫不意外的发红肿着,大腿内侧有几个青紫的指痕,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捏出来的?!
  许言不禁暗骂了周颂一句。
  戴着手套的手指撑开那里,要看里面有没有积液,不清理出来不会好,许言只是例行检查,涂抹药的时候李言蹊恰好醒过来,感官恢复的一刻,他控制不住的呻吟了一声。
  许言手下一哆嗦!这可怎么是好?!想要把手缩出来,可药还没抹完,李言蹊身体已经被周颂开发得很敏感了,怎么受得住这样的动作。
  “咳……言蹊,是我,许言。”许言只得暂停抹药,起身看着人,李言蹊才睁开眼看不太清,这会儿看清来人,“唔……别看……”
  许言也真的是倒霉,之前每次都是在人昏睡中检查完抹完药扎好针的,偏偏今天……“马上就好了,你再忍一下,好吗?”
  李言蹊就地一翻身,浴巾完全掉落在床,许言差点要背回身体去回避,一瞬之间生生定住了脚,他是医生。
  “你在发烧,如果不赶紧处理,情况只会越来越糟。如果我们再浪费时间,一会儿周颂就该进来了。”
  果然,一提周颂,人立马老实了,李言蹊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把脸深深埋在床铺里,许言排除心理障碍,利落抹完药,然后把被子扯起来给人盖好。
  李言蹊这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接受治疗,难堪的快要死过去,如果不是因为周颂,他哪里要受这种苦?
  许言身经百战,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可李言蹊这两声不经意的呻吟,着实骇得他脊背出汗,要是方才这一幕让门外那两尊知道了,自己要么今天出不了这座别墅,要么明天早上下不了床……
  正在这时,卧室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了。
  听见响动的第一时间,李言蹊紧紧闭上了眼睛,假装继续沉睡,许言拿起棉球消毒,准备扎针,一切无恙。
  周颂去清洗了一下自己,换了身衣服来,没看到许言出来,他直接推门进屋了。进来后抱臂在一旁看许言消毒戳针,看着李言蹊还在睡觉,他问:“他这有没有什么大毛病?动不动爱昏迷半天。”
  “如果你不放心,还是到医院里借助仪器好好检查一下吧,我这带不了器械上门,只能靠经验诊治。”
  周颂一时没说话,李言蹊生怕又把他拿去医院一顿整治,吓得眼珠子乱动睫毛乱颤,就是不敢睁开。
  “嗯,等他醒了再说。鼻子有没有事?”
  “里面破了一个口儿,这两天吃一下消炎药就好了。”许言扎完针,点滴正常滴着后,他摘了手套扔进垃圾桶,酝酿了一下才说:“人的身体是有承受极限的,一旦超过那个临界点,不论是谁都会倒下。他总是昏迷,可能是因为身体极限时刻受到挑战,这还因人而异,如果当事人心里承受能力弱一些,那更是雪上加霜。”
  许言说得很委婉,但是周颂听出来了,这人是在责备他,“你倒是肯为他说话,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还抵不上你跟他相识的短短数日。”
  许言咳嗽了一声,“认识快半年了,也不算短了……这马上就是秋天了啊。”
  周颂看他都弄好了,直接赶人,“管家在外面等着带你们去吃饭。”
  许言赶紧溜之大吉。
  卧室门关上后,屋里只剩下两人,周颂走过去坐在床边,“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李言蹊颤巍巍掀开眼帘,垂着目光不愿意去看周颂。
  “往后你就住在这里好好养病,这里有管家,有仆从,我再调一个医生过来照看你,我有空也会来。”周颂自顾说着,语气很平缓。
  李言蹊有点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但他不打算问,周颂总不会把他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去。
  “兴海你往后不用去了,想必你也不想回去再看到白一聪,等你养好了身体,就来周氏上班。”周颂已经替他做好了决定,帮他安排好了往后要走的路。
  李言蹊当即拒绝,“我不去。”
  “不去上班?也好,那我养着你。”周颂嘴角甚至带了点笑意,“你负责在家等我。”
  李言蹊真是搞不懂,“你想要一个等你回家的人,直接娶个女人就好了,何必揪着我不放……”
  周颂敛了笑,“你有的是时间考虑,哪天考虑清楚了,再跟我说。”
  李言蹊从周颂的话里嗅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气息,他转头四处看,看不见外面的情况,这个房间很大,但像是哪个女孩子的闺房,因为打扮得太……甚至连身下压着的床单身上盖着的被子,都是粉色带蕾丝花纹的,周颂到底把他带到哪个女孩子房间里了……“这里是哪里?”
  “终于想起来问了吗?”周颂也四处看了一遍,“你放心,住在这里你算半个主子,除了我,你最大,喜不喜欢?嗯?”
  李言蹊终于反应过来了,这里一丁点其余的声音都听不见,一定不在市里,难怪这么安静,直觉告诉他不可以在这里,“我不喜欢,我要回去。”
  “你已经无家可归,你还要回哪里去?”周颂眯起眼睛。
  李言蹊气得瞪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撇开头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人。
  周颂捏着他的下巴强行把脸转回来,伏下身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在这好好听话,这栋宅子除了你还没其他人住过。”
  说完,周颂拍了两下掌,立马有两个西装男推门而入。
  周颂站起身往门外走,吩咐道:“看好他。”
  李言蹊绝望的盯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恨不得扑上去咬两口泄愤……这个混球。
  针水的效用渐渐起了,他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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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病好了,搬到二楼去住,一楼那个房间太过于……想必周总也不喜欢。这个是我的问题我没有事先说清楚,抱歉。”林乙跟管家安排着事宜。
  “哪里哪里,林先生你别这么说,是我们没做好。”管家哪里敢让林乙赔不是。
  “你们负责李先生的饮食起居就行了,安全问题或是其他紧急突发状况保镖会负责,当然,你们灵活应变就成,总而言之照看好人,没有周总的允许,他不得离开这里半步。”
  “好的。”
  “把所有的尖锐物件,包括各种刀片、剪刀、玻璃器皿,只要是能伤到人的都收好,不要让他拿得到,防盗窗在检查一遍不要疏漏了,你们平时用的用来毒蛇鼠虫蚁的药也收拾干净,还有通往外界的通讯工具,要设置好权限,总之,这个人是周总放在这里的,不得有任何闪失。”林乙想了想又说:“不要多跟他交流,也不要多话,更不要抱着什么好奇心,他问你们什么,尽量不回答。不许对他指指点点,也不许任何人嚼舌根,他是周总放着心尖上的人,你们要小心着周总生气。”
  管家仔细听着,心下唏嘘:这哪是请回来的主子?这明明就是抓回来关着的犯人啊!“林先生放心,人在我在,人跑我没。手底下的人,能留到现在,也都是有眼力见儿的。”
  林乙这才笑着点点头,“有劳你们了,有任何事都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那你们今晚在这儿住下吗?”
  “周总住,我得回公司啊,这两天他估计都会在这里。”
  “你辛苦了。”
  两人又就着其他事聊了一会儿,才各自去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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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兴海,仍在一片忙碌中,大家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唯有白一聪坐在办公室里对着一封邮件发愣。
  这是李言蹊的辞职申请,上面寥寥数字,却扎得白一聪坐立难安,因为心中有愧。现实和道德彼此交缠扭曲在一起,扯得他良心隐隐发疼。他确确实实利用了李言蹊,不论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退一万步说,他原本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提前告知李言蹊周颂的图谋不轨,这样做的下场毫不意外会开罪周氏,从此兴海被打压的没有出头之日,兴海当然也有自己的努力,但李言蹊却是那一条捷径,让兴海直接而迅速的登上了周氏这一艘大船,正所谓牺牲他一个,幸福千万家,可回过头去说,李言蹊如果预先知道这一切,他愿意吗?他凭什么心甘情愿,换做自己也只怕无法接受。
  白一聪脑海里回忆着短短这半年来的一切,李言蹊总是隔三差五请病假,请假回来后那天精神一定是不济的,自己会提前让他下班,可那个年轻人踏实又勤勉,就算忍着难受也要工作到下班点才走,他看起来和从前一样,但的确是变了的,少了很多明朗笑容,多了一些沉默萧索。
  反观自己,车子终于如愿换了,房子也搬到了大户里,每天回家,老婆孩子笑脸迎人,家里欢声笑语不断,来到公司,员工干劲十足,可谓是前所未有的新气象。
  白一聪身为商人,该有的狠戾心硬他有,但仁慈和良知还不算泯灭殆尽,这也是员工一直能留下来的原因,可仁慈和良知终究不能用来过日子,他向现实低了头,选择牺牲李言蹊。
  李言蹊没有必须拯救兴海的义务和责任,白一聪原本却可以救李言蹊一命,天堂地狱只在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