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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以爱为囚(正文完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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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为心囚,赐我爱着,半生着落
  为自守为己谋,为云烟过眼都可抛,要他眼里心里的我,绝无可能再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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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进电梯,周颂迫不及待把人圈到怀里,然后低头吻了过去,他已经忍了太久,馋了太久,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前两天他克制着自己,连一丝多余的过界动作都不敢有,他得给自己的小羊羔一点反应和接受的缓冲期,不能再把人给吓着了。
  这两天他也试探出了李言蹊的底线——基本没有底线。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负责到底,因此今晚的饿狼来讨要食物了。
  李言蹊被对方热情而又凶狠的吻淹没了,起初那一秒他还是抗拒的,身体记住了从前那些痛苦的回忆,一秒过后,他闭上了眼,仰头接受着对方,甚至开始慢慢的回应起来。
  他想起方才周颂吃饭时隐藏着的痛苦,藏得很深,但他就是能感觉得到。
  一个没有嗅觉和味觉的人,吃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
  你想,不论酸甜苦辣咸,吃到嘴里却一点区别都没有,就像在嚼一堆不是食物的物品,还不如不吃。
  可周颂为了不让自己担心,也不让爷爷奶奶知道,他选择了无视自己的痛苦,饭席间甚至还谈笑风生,频频惹得二老笑得合不拢嘴。他肯定是不想吃东西的,但不吃又不行,所以还是吃了一些,面对着他以前不爱吃的菜,他也不忌讳了,反正都一样,没味道。
  李言蹊席间看了他好多眼,他接收到李言蹊关切的眼神,然后也用眼神暗暗回了个“别担心”,再怎么云淡风轻,饭食经过食道滑落进腹的那一刻,李言蹊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痛苦。
  他努力回应着周颂,虽然依旧生涩,但这无疑给了对方莫大的奖励,对方呼吸急促而炽热,唇舌越发疯狂的侵略着自己,仿佛要将自己生吞活剥。
  舌头被吮得发麻发痛,口腔深处的敏感被强行唤醒,每一寸周颂都没有放过,他像一头渴了数十年的猛兽,竭力汲取着这来之不易的甘露。
  李言蹊腿软的快要站不住,只得紧紧挨在对方高大的身躯上,任由对方索取。
  长达四分多钟的亲吻在电梯发出警报前一刻停下来了,李言蹊剧烈喘息着,白净的脸上布满红潮,双唇微微发肿泛着淋漓水光,漂亮的眼眸纯净如鹿,却又是涣散无焦的。
  周颂搂着人出了电梯,一路上竟一个人都没遇到,原来保镖才看到电梯又长时间停住了,心下早已了然,因此尽职尽责提前为两人肃清了过道。
  李言蹊心跳得很快,他也许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其实已经比他预料的要慢两天了,对于把猛兽驯服的驯兽员来说,猛兽的性子他们最清楚,什么时候会渴、什么时候要吃大餐,他们只一个眼神就能明白。
  进了病房,房门一关,周颂直接打横抱起李言蹊,然后就在周颂抬手去解李言蹊纽扣的时候,李言蹊抬手轻轻抵住了对方的胸膛。
  周颂瞬间冷静了下来,他太着急了。“对不起,言蹊。我先去洗个澡。”周颂说完,利落的直起身,然后进了浴室。
  李言蹊还仰躺在床上,一动没动。
  浴室里的水声响了很久,周颂穿着浴袍出来的时候,李言蹊已经坐起来了,对方带着一身水汽靠近他,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你没必要一直强迫自己忍着,就算你问我,或者替她求情,我也不会责怪你,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了,可你的性格绝不会是不闻不问的。”
  “言蹊,你要试着信任我。”
  李言蹊直直看进对方眼底,“如果我替她求情,对你很不公平,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怕你心里不舒服。”
  周颂一时怔住,英俊的面容像冰山开始融化,冰雪消融,草木抽枝长芽,万顷疆土上百花齐放,万物欣欣向荣,一如暖春时节……
  李言蹊再次被压倒在床上,然后唇齿间尽是清香的薄荷味,这次没有急风骤雨般的掠夺,只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缱绻旖旎。
  吻毕,周颂抱着人低声说:“我没有把她怎么样,她精神的确不太好,我让林乙送她去治疗了,会有专门的护工照顾她,等她完全恢复,我会安排她去一个找不到我们的地方生活,绝不会伤害她,也绝不会再让她有伤害你的机会。”
  李言蹊没想到这个人已经替他考虑了这么多,心就像泡在温水里似的,又软又涨,“谢……”
  话没说出口,已经被周颂修长的食指按住了嘴唇,“不要说这句话,你不许替她道谢。”
  李言蹊眼里有一丝笑意,行吧,那就不说。
  “你之后怎么打算?还回去那边上班吗?”周颂抬手帮人捋着头发,五指从李言蹊额前往后划拉,让对方露出光洁饱满的前额。
  李言蹊想了一下,黑嗔嗔的眼珠看着周颂,“你是在真正询问我的意见,还是你已经安排好了?”
  “我真的是在问你自己的打算。”我哪还敢替你安排?周颂默默腹诽老婆。
  “等爷爷出院了,我打算陪他们回去休养一段时间,他们怎么都不肯住在市里。”李言蹊任由对方玩弄他的头发,原本整齐利落的黑发愣是被周颂的魔爪折腾的乱七八糟。
  “嗯,乡下环境好,适合休养生息。”周颂觉得对方的头发真软,以前怎么没发现?哦想起来了,有一次他把人压在床上做的时候,他抓着对方的头发……那会儿只顾着下半身,没好好感受这头黑发的柔软,啧……下次一定好好感受一番。
  李言蹊绝想不到对方的脑子里现在正在想什么,他自顾说着:“想去支教几年,离家近,好照顾爷爷奶奶。”
  这话一出,周颂心里猛地往下沉,也顾不上玩对方的头发了。这人都还没捂热乎,就要分开?他撑起上半身盯着李言蹊,一脸的不情不愿,但他好歹忍住了那句快要脱口而出的“我不准”,而只是略显哀怨的问:“那我怎么办?”
  李言蹊被他这模样逗乐了,眼含笑意的说:“你说你一个堂堂总裁,人前耀武扬威的,天塌下来你都有办法顶着。怎么人后跟个要糖吃的幼稚鬼一样?你难不成还真打算像男女那样结个婚然后天天住在一起生孩子?”
  “……”周颂第一次发现对方居然这么伶牙俐齿,他一时哑然,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要去我支持你,但支教很辛苦,我舍不得你去吃苦受累。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成吗?”
  李言蹊念在对方还是个失去味觉和嗅觉的人的份上,答应对方再考虑考虑,周颂这才又躺了下来搂着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言蹊,你想要小孩吗?”
  李言蹊瞥了一眼对方,“你给我生?”
  “……”周颂再次噎住。
  李言蹊又问了一遍:“你给我生吗?你给我生我就要。”
  周颂:“……我要能生,自然给你生。”
  “那你还问这废话干什么?”李言蹊现在可谓是嚣张得很,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不威风怎么行?不挟公报私怎么行?从前对方那么欺负自己,现在不欺负回去怎么行?
  “不问了。”周颂一直在吃瘪,心有不甘也不敢说,心里苦,但是不说。
  不知不觉,说着说着,不论周颂问什么,李言蹊都只是低低的“嗯”一声,渐渐的就没再有声音了,周颂一看,果然睡着了。
  他关了灯,轻轻抱着对方,但舍不得闭眼,他生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怀里的人就不在了,他时不时亲一下对方,而李言蹊倒是睡得沉,大概重回这个熟悉的怀抱里,心底深处那份依赖又开始鲜活起来,到处作祟。
  一周后,李言蹊的爷爷出院了,因为才大病初愈,还不便舟车劳顿,因此二老暂时住到李言蹊的小区房子里,原本周颂说住他的另外一套公寓,那里离慈恩近一些,复查的时候方便,但李言蹊拒绝了,周颂也没强求他,他正在试着以爱人的身份平等的地位去跟李言蹊相处,绝不敢再像从前那样独断专横。
  二老还是第一次住进这么高的楼房里,非常不习惯,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把地弄脏,生怕把什么弄坏。
  见状,李言蹊有些难过,自己跟着周颂,什么好东西都吃过了,什么好衣服都穿过了,什么高档的东西也差不多用过了,也住过很久一段时间的别墅豪宅公寓,而把自己养大的爷爷奶奶,却一点都没享受过这些,明明这是自己的房子,也只是普通的小区房而已,对方小心翼翼又笨拙的样子,让他的心一阵一阵刺疼。
  周颂隔天过来的时候,不出意外又带了一大堆东西,司机和保镖拎了满手,周颂从李言蹊身边走过要去跟二老打招呼的时候,李言蹊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周颂俊脸扭曲了一下,但他还是保持着彬彬有礼和风度翩翩的模样去到二老面前问了好。
  却没想,老太太的一句话,又让周颂俊脸扭曲了一次。
  李言蹊说的是:“我摊上了个人傻钱多的主儿。”
  老太太说的是:“小颂,你来啦?你工作那么忙,就不用再特意跑了嘛。”周颂还未开口,老太太话锋一转:“不过我看着你这样,倒觉得你好像个上门女婿呀,人又大方又勤快还长得俊,嗨哟,我可稀罕了!可惜我没有女娃子唷!”
  “上门女婿颂”勉强维持着笑容,“我也挺稀罕您的。”
  李言蹊现在是怎么看周颂怎么觉得好笑,这人这辈子大概都没吃过这么多闷亏!让你招惹我们李家人!我们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好不容易两人有了独处的时候,厨房里,只见李言蹊系着围裙,认认真真的在洗菜备菜,周颂抱臂靠在墙上瞧着对方,时不时夸对方一句“贤惠”,好像要把之前亏得本扳回来,李言蹊实在是嫌他碍手碍脚,伸出个脑袋往外喊:“奶奶,把你的上门女婿叫出去陪你聊天,他搁这儿占地方!”
  “……”周颂觉得,自己往后的好日子好像不会再有了。
  老太太果然喊他:“小颂哎,快来,你来帮我瞧瞧这个字念什么?”
  周颂掐着李言蹊的下巴狠狠亲了一口,才忿忿得转身出去了。
  周颂不会做饭,所以只能帮忙端一端菜,保镖和司机在楼下等,又不可能让二老动手,因此准备饭菜这件事自然落到他们两人身上,得亏是外人看不到,否则一定会大跌眼镜,谁能想到堂堂周氏总裁,为爱折腰,不仅要给人生娃还要给人当上门女婿并且家庭煮夫!
  饭席间,李言蹊说起要回家乡支教的事情,周颂没开口,倒是老爷子开口了:“你别瞎闹腾,好好在这里工作生活,我们老两个供你读书就是要你从那里走出来,你怎么还想着回去?你往后不娶媳妇啦?不要孩子啦?孩子不读书啦?”
  一连串的灵魂拷问,可难住了李言蹊,他下意识的侧头去看周颂,可人家压根儿不理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能吃出饭菜的味道似的吃的津津有味。
  老太太也说:“就是啊,不许回去!就在这安家落户,过两年娶个媳妇再生个娃,好好过你的日子,我知道你想回去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我们老两口儿吗?我们不用你陪!”
  李言蹊放下筷子,认真的说:“爷爷奶奶,要么我回去支教,要么你们二老留在这里,反正只能选一个。”
  老爷子也不乐意了,孙子这么强势的样子,让他有些不适应,“你回去支教谁给你发工资?你不用吃不用喝,天天看黄历等着哪天刮西北风啊?还是你能下地种田还是咋地?”
  周颂终于明白李言蹊那伶牙俐齿打从哪儿来的了,合着李家的根就是这样的,出来的子子孙孙也不会差!
  李言蹊被爷爷几句话训得老实了一些,他自己是真没考虑过资金问题,说白了就是吃饭问题,二老看的问题比较实际,也敢说,因此李言蹊才被这几瓢冷水泼醒了一点。
  周颂不是没考虑过,他老早想过这些了,但如果李言蹊真的要去做,他也会全方位支持,所谓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砸钱嘛。 老婆要干的事,作为老公,当然是选择支持他!
  周颂还是见不得李言蹊耷拉着脑袋的模样,所以清了清嗓子说:“这样吧,言蹊在市里正常上班,平日里也在这生活,一个月公司给他一个星期的假,让他去支教,支教费用从集团走,就当言蹊代表集团去做公益活动,这样比较折中,就算你们二老不愿意住着市里,言蹊也可以经常回去探望你们。你们看,这样行吗?”
  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李言蹊不由得去看对方,对方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李言蹊的心再次发软发烫。
  事情就这样拍板决定了,好似没有周颂解决不了的问题,二老又把他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夸了一遍,最让李言蹊哭笑不得的是,奶奶恨不得自己是个女孩儿,好嫁给周颂,说这话的时候,周颂笑而不语,而李言蹊却悄悄地红了耳尖。
  一个月之后,李言蹊爷爷复查完毕,二老始终不喜欢城里的生活,还是想回家乡去,自然是周颂和李言蹊陪着他们回去,到了镇上的时候,李言蹊都傻眼了。
  只见之前凹凸不平颠簸的土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平坦的水泥路,这还不算什么,很多地方架起了高高的桥,上面还有工人在施工,开阔的平地上,一所学校正在拔地而起……
  李言蹊问爷爷奶奶:“这是什么时候修的?我怎么不知道?”
  算起来,自从过年到现在,他已经快半年没有回来过了,二老这才想起来似的:“哦,过完年就开始了好像,好像是政府突然出钱造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起来了,良心发现了嘿。”
  李言蹊完全不相信,但好像也没有其他可能性了,这么大的工程,除了政府,谁会来造这个冤枉钱?
  开车的司机真想多嘴一句:这是我们家周总建的!才不是什么穷政府!
  周颂什么也没说,甚至还附和了两句:“嗯,也许他们突然申请到了资金了吧。”
  李言蹊回头看了一眼周颂,“连你都不知道?”
  “我一天忙得很,哪有功夫关注这么多事情,我不得累死?”说得很像一回事。
  李言蹊暂且信了。
  回到李家安顿好,二老极力留周颂住一晚再走,李言蹊还要在家多住几天,看看爷爷是否真正的稳定了再回市里,周颂非常舍不得对方,自然一口应了。说起来,自从言蹊答应了他,两人还没好好住在一起过。
  吃过晚饭天还没黑,李言蹊觉得有些闷,想出去走走,周颂自然作陪,才一出门,李言蹊就拆穿了他:“你不想去看看你的慈善工程?怪能忍且能装的。”
  周颂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修路建桥盖学校,我以后是不是得叫你周慈善家了?”李言蹊没好气地说。
  周颂低声笑了一下,“算是娶你的彩礼,不知道够不够?”
  李言蹊恼得不想理人,他都替周颂心疼那些钱,偏偏这人……
  两人都不再说话,但心里都明白,谁为了谁,谁妥协了谁,谁入迷了谁,谁又沦陷在了谁里。
  夕阳堪堪挂在天边,一半脸害羞的藏到了山后面,白云被迫嵌上金红色的外套,映在清澈的溪水里荡漾不息。
  山野寂静,空气疏朗。
  李言蹊走在前面,周颂跟着后面,还得不时提醒他注意脚下,别摔了。
  这一刻,也许是景色太美,李言蹊只觉得心胸舒坦无比,他转回身来倒着走,可把周颂唬了一跳:“你好好走路,别一会真摔了。”
  李言蹊停下脚步偏头看着他,然后说:“周颂,既然你选择囚禁我一辈子,那你就囚着吧,千万不要再把囚笼打开让我有离开的机会。”
  “你以为只是我囚着你?你早就也把我一起囚进去了。”周颂深邃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对方。
  囚笼未必血腥,也或许会是往后的避风港,他们彼此狠狠伤害过对方,却又试着重新靠近和接受彼此。
  胆小者终究长满了勇气,猖狂者学会了克制自己,他们大胆放肆,他们小心翼翼,在这滚烫的人间里兜兜转转,往后的半生有了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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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上所有换这一爱难求
  若永无苍老又怎叫花火孤身逐星斗
  此生所求不过翻云覆雨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