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歌看着程先生和秦子清脚步匆忙的走到那个被众人围观的地方，淡淡道：“那天我和容珏去你府上的时候碰到了程先生，听说他的医仁堂在招学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秦小姐应该是程先生的学徒吧。”
“不会吧？！”华懿然吃了一惊，“程先生并不是对学徒要求甚高么，皇城多少已经能给病人诊脉的大夫都愿意给他当学徒，秦子清好像什么都不懂吧，程先生为什么会让秦子清当他的学徒？”
慕轻歌眸子一眯，“秦小姐不懂医？”
“怎么可能懂？”华懿然撇嘴，“医术无论在哪一个国家都很吃香，懂医之人尤为得人尊敬，但是医术也不是谁想学就能学的。”
慕轻歌听着，唇瓣勾了勾。
她放下筷子，悠悠闲闲的喝了一杯茶过一下嘴巴，道：“要不我们去瞧瞧？”
这一回华懿然好像有些不乐意，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程先生和秦子清很明显是为了那个御史大夫的儿子来的，一来就到推开人群进去了。
人群密密麻麻的，人人都很好奇里面的情况在一侧探头探脑的，慕轻歌和华懿然废了好大力气才推开人群走了进去。
一进去，慕轻歌便看到一个肥头大耳，五官都挤在一块的男子躺在地上，身上有一股浓郁的臭酒味，他嘴边躺了一滩血，呼吸甚微，脸无人色。这么看来，他已经不是普通的胃出血那么简单了。
慕轻歌这么想着，眼睛看向程先生和秦子清，发现两人脸色都非常凝重，程先生一直捏着男子的手腕在把脉。
慕轻歌扶额，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情况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还探什么脉，用探脉的时间调一下药喂一下药，应该已经止血了。
慕轻歌在一旁站了一会，程先生还在探脉，这几乎是静止的动作让慕轻歌莫名的觉得困了，打了一个呵欠，拉拉华懿然，道：“没啥好看的，我们走吧。”
话罢，就像和华懿然一起走。
正好，这个时候，有了一对中年夫妇跌跌撞撞的推开人群跑了进来。华懿然扯扯慕轻歌的衣袂，撇嘴道：“这就是御史大人和他的夫人。”御史夫妇一进来，看到自己儿子嘴边不停的吐出血来，脸无人色的躺在地上，身子抖得跟风中落叶似的。
御史夫人当即老泪纵横，“程先生，我，我儿……”
程先生温和的脸上闪过无奈，叹息道：“这胃殇是恶疾，程某恐怕无能为力啊，令公子这胃殇程度太突然也太严重了……”
“程先生，救救我儿啊！”御史大人和御史夫人一听双双要给程先生跪下来，程先生忙将他们扶着，无奈的道：“御史大人御史夫人，程某不是不想救，而是如此严重的胃殇，天下间真没有能救的灵药啊！”慕轻歌闻言眸子深锐，双手抱胸的扯了扯嘴角。
御史夫人脸色蓦地变得死白，身子摇摇欲坠的，眼看就要晕过去了，还是御史大人堪堪的将她扶住。
华懿然叹息：“唉，白头人送黑头人，也怪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慕轻歌淡淡道：“你方才不也说他是败家儿么，这么就同情起他来了？”
那御史公子一看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身上一股臭酒味不说，他脸色浮肿，唇色和肤色都不正常，一看就知道纵欲过度，行乐不加节制，酒肉过多，身子早就垮了。
“御史大人几十岁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儿子没了估计家族就会没落了。”慕轻歌看着那个肥头大耳的男子，眸子一暗，暗忖，这么个人，就算活了过来估计也没什么用，只怕还会累了父母。
“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走吧。”慕轻歌拉着华懿然走。
华懿然点点头，被慕轻歌拉着走了。她虽然大大咧咧的，却嘴硬心软，叹息道：“看来御史府这一次真的要办丧事了。”
慕轻歌哭笑不得，“你如何知他一定会死？”
“方才程先生不是说他无能为力了么？”华懿然道：“程先生可是神医，他都救不回来，这世上应该没有什么人能做到这一点了。”
慕轻歌眸子一闪，没回答，瞟一眼她：“你不希望那个御史公子出事？”“雨竹林那里的华王府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华王府。真正的华王府隔壁，我们祖先牌位什么的都在那里。”华懿然想到了什么，咬咬唇，道：“我父王的生辰就这两天了，虽然他不能回来，但是他的生辰隔壁在办丧事，我心里总觉得很不舒服。”
慕轻歌一听，顿时想起了华懿然那骤然单薄起来的家族，想起只有她和华老的偌大的空落落的府邸。
慕轻歌暗暗叹了一口气，在华懿然坐下来的时候，她借口出去了一趟。她很快就回来了。
她回来刚坐下，那边程先生对御史大人夫妇道歉，然后背起药箱就要和秦子清离开。
“程先生，再想想办法吧，我儿……”
御史大人的话还没落下，一个七八岁的，看起来非常聪明的小孩便笑嘻嘻的挤开人群走了进来，手中捏着几颗颜色不一样的药，手中还有一个药瓶，脆生生的对御史大人道：“御史大人，有人让我将这些交给你。”
御史大人和御史夫人看着这小孩手中捏着的药，怔了一下，“这，这是……”
“有人跟我说，你家公子现将这瓶药水喝了，两刻钟之后再吃这药就会没事。”小孩脆生生的道：“要快哦，超过一刻钟，你家公子就会没救了。”
程先生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离去的脚步顿了顿。
御史大人和御史夫人听了小孩的话，立刻伸手将小孩手中的药拿过来。
但是他们还是不敢贸然的相信一个小孩，冷着眉盘问道：“这药是谁给你的？”
“不知道。”小孩道：“一个姐姐给我的。”话罢，小孩‘哒哒哒’的蹦跶着溜走了。
“这……”御史大人和御史夫人二人对望一眼，牙一咬，将瓶子的木塞拔起来，弯腰托起自己儿子的头，就要将药喂给他喝。
地一百二十三章 得救了
?“御史大人且慢。”这时，程先生往回走几步，道：“这药来路不明，还不知成分，如何能给令公子吃，要是出了什么事……”
御史大人和御史夫人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子清安安静静的跟在程先生的身后，闻言对程先生道：“先生，你可否替御史大人检验一番这药是否有问题？”
御史大人和御史夫人一听，醍醐灌顶的忙道：“对对对，程先生，麻烦您了，你可是神医在世，请帮忙鉴定一下药吧。”
程先生点了点头，“也好。”程先生在一侧坐下，伸手将御史大人手中的药拿过来，一一端视。
他首先看的是那一瓶液体的药，这一看，眉头紧紧皱起。
御史大人和御史夫人心就被揪了起来，“程先生，这药有问题？”
程先生没有回答御史大人的问题，脸色凝重的盯着这凭药水，好一会之后摇摇头将之放到了一侧。
检查完液体药，他再一一检查那几颗颜色不一样的中药丸，他每检查一颗俩色就不好看一分。
秦子清眼睫轻颤：“先生，这药……”
“这药不可用。”
御史大人和御史夫人一听，非常失望。但是，他们到底因为这些药心底燃起过希望，他们不甘心就这样因为程先生一句话放弃了，“这药有毒？”
“无毒。”
“那为何不能用？”
“不符合药理。”程先生道：“胃殇乃重疾，胃非常脆弱，这些药里面却又几味烧药，要是下重了，足以将胃给烧掉！”
烧胃？！
在场之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这个词非常的可怖。
“到底是谁居心如此叵测，竟然用这等药毒害我儿？”御史大夫一听，怒道：“老夫无论如何都要将那人找出来！”
话罢，他伸手便要将桌上的那些药给扫落地。
御史夫人不怎么听程先生的话，一看御史大人的动作，一边泪流满面一边快快的伸手将药拿走了。
“夫人，你这是作甚？这些药要不得啊！”
“我不管！”御史夫人啜泣着，绝望的道：“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么？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说罢，她根本就不管御史大夫的阻止，捏着瓶子就将那瓶药水灌着自己儿子喝了。
“御史夫人，不可啊！”秦子清一看，连忙要上前制止。但是，那瓶子本来就小，不过一两秒，那瓶药就灌进了御史公子的喉咙里了，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御史夫人心里非常害怕，一灌完药，浑身都满是冷汗，软了身子一动不动的。
御史大人看着，却不知该如何责斥，老眼通红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儿子，手指放在儿子的鼻息处。
程先生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却也没离开，眼睛盯着躺在地上的御史公子。
原本拥挤吵闹的人群，因为这情形也变得早安静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莫约两刻钟之后，御史大人还能感觉到自己儿子的还有气息。
而且，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忙对程先生道：“程先生，请给我儿把脉一番，我，我不知为何，我觉得我儿的气息好像平稳了很多……”
御史大人这话一出来，程先生怔了一下。御史夫人眼睛睁大，“老爷，您这是说真的么？我儿真的是……”
她话还没说完，程先生就微微弯腰，伸手替御史公子把脉，然后，他眉头跳了一下，脸上浮现了惊奇。
御史大人和御史夫人很是心急，忙问：“程先生，我儿到底如何了……”
“令公子好多了。”程先生眸子闪过一抹幽光，道：“不但已经止了血，气息也平稳了很多，如无意外，应该没事了。”
“啊！”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御史大人和御史夫人齐齐热泪盈眶，纷纷不敢置信！
四周的围着观看的人也很是诧异，纷纷道：“给御史公子药的人到底是谁啊，御史竟然如此厉害！连程先生都说无能为力的胃殇，他一瓶药水就将御史公子的小命给拉了回来。”
“是啊，真是太厉害了！”
程先生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众人的言辞，脸色微变，朝御史大人和御史夫人温和一笑：“恭喜御史大人御史夫人。”
秦子清看着那个药瓶，再看看御史夫人手里的药，眼底有些好奇，也有些探究，不过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什么都没说。
“那，那孩子说喝完这瓶药，两刻钟之后就要喂这些药来吃的。”御史夫人想起自己手里抓着的药，一边说一边拿了水给自己儿子将药喂了下去。
这药喂了下去之后，御史大人和御史夫人齐齐感叹：“这些药到底是谁给的，医术竟然如此厉害……”
御史大人和御史夫人这话并没不妥之处，但是他们旁边还有一个程先生，他们想起了这一点就忽然住了嘴，朝程先生尴尬一笑。
程先生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站了起来，温和的笑着道：“既然令公子没事，程某医仁堂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程先生慢走。”御史大人和御史夫人客气的道。
程先生点点头，淡淡一笑，和秦子清一道离开了。
御史夫人看着程先生离开的背影，轻轻的嘀咕了一声：“程先生医术也不过如此嘛，当初幸亏没听他的，要是听了他的，我儿便真的会没命了。”
御史夫人的声音很小，在场没有多少人能听到的，但是在场有不少人的想法其实和她差不多。
御史大人听了御史夫人的话，横她一眼，轻声呵斥道：“莫要多嘴，或许程先生只是不擅长胃殇这方面的……”
“这些药明明就是救命药，他为何说不能吃？”御史夫人小声的抱怨：“药好坏都分不出，医术能有多好？”
“罢了罢了，莫要说了。”御史大人担心人多口杂，不让御史夫人多说，免得隔墙有耳说他们不懂感恩，道：“快些让人来将我儿太会府去吧，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办法。”
御史夫人也不多说，快快的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