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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我不舍得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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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安漠不是隐忍到了极致,是不会轻易和周洛言说出“离婚”二字的。
  一旦说了,便覆水难收。
  安漠后半夜终于还是在噩梦一样的回忆里,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周洛言敲开了门,喊他吃饭。
  安漠只静静的躺在床上,不去看周洛言。
  周洛言没办法,把他抱了出去。
  保姆把早餐端上了桌子,安漠却是一口都不肯吃。
  他要用绝食去反抗周洛言。这个方法又蠢又傻,可他不知道怎么做了,只能用自暴自弃的方式去赌一场真正的解脱和自由。
  周洛言又气又急,到底忍着没去发火,只吩咐保姆在他走后,每隔一个小时去给安漠送一次餐。
  安漠在他离开后,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他的手机被周洛言收走了。
  肖禹西的电话打到爆,甚至赶到别墅找他,被大门口看着的保镖给拦了下来。
  他硬闯不得,只能试着想其他的法子去见安漠。并且,他有些不确定安漠是否真的想离开周洛言,他那天的确是心甘情愿要和周洛言回去的。
  安漠那一整天滴水未尽,滴米未沾。
  周洛言回来后,端着保姆煮的粥,亲自去喂安漠。
  安漠平静的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周洛言被他的眼神刺痛:“哥,你乖一点,吃几口。”
  “我不想逼哥哥,你听话一点,当我求你。”
  安漠挣脱开他握着汤匙的手:“那你放我离开。”
  “可以”,周洛言点头,“但我们不能离婚。”
  安漠于是闭上了嘴巴。
  周洛言耗尽耐心,自己喝了一大口粥,掐着安漠的下巴,强行渡了过去。
  安漠并没有反抗,由着他用嘴喂粥。
  周洛笑了:“哥,这样才肯吃吗?”
  但他还是想多了,安漠这次是铁了心想跟他和离。
  当天晚上,他刚准备去书房就听到安漠在厕所里吐。
  周洛言心头一颤,赶忙往卫生间里跑。
  安漠扒着水台,用手指扣着嗓子,吐的昏天暗地,把周洛言渡给他的粥全吐了出来。
  周洛言脸色大变,一把将安漠从水台上揪起,愤怒不已:“安漠,你在做什么?!”
  安漠虚弱的依着水池,推开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力气,放弃。
  周洛言用毛巾给他擦了脸,把人抱起。
  他看着安漠苍白的脸,竭力忍下了火气,把人搂进了怀里。
  安漠彻底变成了他的瓷娃娃,果然顺了他的意,变的乖巧了。
  周洛言给他洗澡,穿衣服,抱着他睡,安漠不再反抗。
  他只是那天后不肯再吃饭,周洛言喂进去的,千方百计的想法子吐出来。
  周洛言一边心疼,一边忍着火气,哄他逼他都没了用。
  安漠这才知道,自己不是离不开周洛言的,他只是从来没下过太大的决心和狠心。
  因为戒断这种喜欢,会抽一层皮,削一次骨。
  周洛言在和他执拗,这场拉锯战里,只比谁先心软,谁更狠心。
  安漠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体健康去威胁周洛言。
  他也怕输,周洛言如果真的对他没有一丝情意存在,这些事也就没有了意义。
  周洛言看了他一个星期,几乎不带合眼,他看着安漠,不许他吐出吃进嘴里的东西。
  安漠的胃却开始受不了,即使不催吐,也负荷不了更多的食物。
  他开始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周洛言急疯,他找来医生给安漠挂营养液。
  另一边,肖禹西找到安父,准备去看安漠。
  周洛言得知情况后,把安漠的手机还给了他。
  “哥,肖禹西要带着伯父过来找你,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安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接过手机。他断然不会让父亲看到他如今的模样。
  于是打电话给肖禹西,扯谎他被学校外派到其他地方助教。
  肖禹西在A市刚注册了公司,准备对接他父亲在国外的产业,一周前已经离开学校。但这节骨眼上,他心里狐疑,又怎会相信安漠的话。
  周洛言不傻,在他回学校之前就已打点好一切。
  肖禹西还是不放心,说是要过去看看他,安漠以自己心情烦躁和工作忙为借口,拒绝了他。
  肖禹西不是周洛言,不会毫无顾忌的强迫人,见安漠这样果断,心里再如何担心和怀疑,也忍了下来。
  他对安漠的感情早就变了调,如今也只是等待着一个契机,安漠下定决心离开周洛言,又或周洛言对安漠完全放手。
  这样又过了一些日子,安漠因为挂营养液,手上都是青青紫紫的针眼。
  他总会趁周洛言离开的那一时半会,拔掉留置针,如此过后,不得不重新扎。
  周洛言终于捱不住了。他的所有负气,掌控,在安漠对自己的折磨里彻底消失殆尽。
  秋雨落冷了空气的第一天,他守在安漠身边,握着他的手,神情悲痛。
  他知道他输了,他对安漠从来不敢太狠。
  他握着安漠的手,看着他安静的脸庞,第一次,学会了服软认输。
  也终于知道,安漠想离开他的每一次,他不强迫时,根本就没法留住。
  他一点点吻住他白皙手背上的淤青,痛苦极了:“哥,你别这样,当我求你了。”
  安漠抬起手,抚上他浓密的眉毛:“周洛言,你心疼啊?”
  “我心疼……”
  “哥,我心疼,疼死了,疼死了……”周洛言的眼泪落到他的手心,指尖,滚烫灼人,“我疼死了,哥哥,你别这样……我要被你逼疯。”
  “我不找其他的Omega了,我一点都不想找,我已经让崔树打发了他。我就是为了让你生气……可是,哥,我才最生气啊,你不在乎,你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没办法,我留不住你……”
  安漠会瘦,会死。当安漠躺在他怀里,手心里的温度一点点消失时,他就开始害怕了。
  这种害怕让他即使没有完全唤醒心里那份越撕越大的不明情愫,却足以摧毁他本就薄弱动摇的恨意。
  比恨更多的是,他不想安漠离开的偏执。
  唯一的偏执。
  “别留了。”安漠说。
  周洛言猛的抬头:“哥,你什么意思?”
  “周洛言,你不是最会做生意吗?”安漠笑了笑,“我们之间的交易,你不会赚,那就别赔上太多。至于我——”
  “一开始就在亏本了。”亏了真心,亏进年少青春里明艳的爱意。
  “伤害过后才去疗伤,我会留下疤痕的,你知不知道,周洛言?”
  周洛言点头,又摇头,他想否认,又无从否认。
  他不知道怎么告诉安漠他恨不了,又无法爱,不知道怎么去爱。
  他也不想强迫,不想伤害,可季晴又躺在那里,日日夜夜折磨着他。
  可现在,他想通了,他不舍得了,他害怕安漠有一天也会这样醒不来,就不再逼迫自己去恨了。
  他又从来都恨不了。
  “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教教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让你高兴了……”人一旦明确某种思想,心里就有了软肋,“我不逼你,你可以离开我,多久都可以,我只要还可以见你,触碰到你——”
  安漠看着这个慌张的男人,心里百般滋味涌出。
  他想,这一次,他总算赢了一回。
  他赌赢了,周洛言还是有一点在乎他的。
  可也知道,周洛言的妥协只此一次,他要是退缩半分,两个人就再也揪扯不清了。
  他沉默了半晌,似是用尽了自己毕生的力气,说:“周洛言,签了离婚协议书。”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