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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谁知才出卧房,一名老人就抱着布料迎上来,后头还跟着两名手捧匣子的杂役弟子。一瞧见柏舟的身影,这三人就摆出可掬的笑脸,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口中说道:“见过少主。”
  退了一步,柏舟摆手道:“你们先起来。”
  身后只有自己独居的院落,内门弟子的住所在另一个方向,其断的卧房更离得远了。这些东西,想也知道是给谁的。
  果然,后面的杂役弟子起身,道:“少主,长老让我们置办了些布料,给您做几身衣裳。还有些随身带着的兵器、丹药等等,叫您都留着。”
  一只火焰般惹眼的狐狸从柏舟的怀里冒出个小脑袋,鼻吻耸了耸,很是可爱。
  伸手将狐狸脑袋按回去,柏舟沉默片刻。他一面觉得下山办事要紧,一面想着身上的衣服的确不合适,一时半刻举棋不定。
  倒是老人看出些什么,笑着说:“少主只选一块料子出来,制衣只需片刻,且容老夫先做一件,让少主穿着出去也好啊。这也是长老的一番心意,少主出去也是玄冥殿的脸面,于情于理,还请少主稍安勿躁。”
  “也罢,那就先做一件吧。”柏舟便抱着狐狸,带着三人,回到卧房。
  进了卧房,老人将布料放下,从怀里掏出一沓卷轴,道:“少主瞧瞧,要做什么样子的衣裳?”
  信手捻了捻布料,指腹下是柔软的触感。柏舟又粗略看了看印着的花纹,银丝绣成的云鹤九霄,夹杂着错落的竹叶,颇有意境。他来了兴致,展开布料,思虑片刻,问道:“这样花纹和材质的料子,可有别的色彩?”他手中的这块料子是蓝色的,虽是好看,可不得他心。
  闻言,老人赶紧道:“有的有的,那块荼白色的料子便是。只是,云鹤九霄是用金丝绣的,下边的竹叶则用银丝描摹。”
  取出荼白色的料子,柏舟翻了翻卷轴,挑出最中意的料子,展开给杂役弟子看,道:“先做身这个吧,其余的你自行斟酌。”
  应了一声,老人让柏舟舒展双臂,指尖弹出一团意流,意流贴身爬上去。待意流飞回出,他点了点头,将荼白色的料子展开,意流变化成一把剪子,在空中转了几圈。不过眨眼间,剪子落下,意流消失,衣裳已经做好了。
  是件荼白色的大氅,对襟长袖,背后用金丝绘成云鹤九霄,边缘则绣着竹叶。
  他当即换上,起身就要往外走,一个杂役弟子阻拦道:“少主,还请将利刃带上。这丹药外消疮伤,内解百毒,也应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想起近来潜入济苍、踪迹不定的魔物,柏舟没有推辞,将匣子里的东西一并带上。这才迈开步子。
  谁知道。他还没迈过门槛,那制衣的老人又喊道:“少主,且缓缓步子。”
  眼眸里有了不耐,柏舟忍着烦躁之气,转身问道:“何事?”
  “将这里衣和深衣换上,外边儿冷,您还养着伤呢,可别染了风寒。”那杂役弟子举着才做好的里衣和深衣,皱纹都笑成了褶子。
  眼前的少年和他的孙儿一样大,正是要人关心的年纪,他又带惯了孙儿,对柏舟也有些关心。
  柏舟还未说话,怀里的狐狸先抖抖身子,跃到地上,围着深衣打转。那意思很明显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柏舟道:“好,老人家,您先回避一下。这些东西我都收下了,你们回去吧。”后面那句话,是对杂役弟子说的。
  得了回话,杂役弟子抱拳,退了出去。老人也心满意足地出去了。狐狸半蹲在地,一双眼睛滴溜滴溜转。一只手拎着它的后脖颈,将它轻轻丢出门外,而后合上门。狐狸就倚着门,吱吱地叫。
  换上素白里衣,柏舟穿好骍刚色银丝暗纹盘领深衣,腰间束了黑色绣金镶玉腰封,系上白玉珏和容臭,踏一双牛皮马靴,披上方才那件大氅,勒好祥云如意绛色抹额。穿戴整齐,他才推门出去,迈步往玄冥殿正门去了。
  后面还跟着一团蹦蹦跳跳的火焰。
  这一路走来总算是畅行无阻,没有人拦路。到了玄冥殿正门,两名守卫举起兵器,做出金刚怒目的神色,喝道:“什么人!”
  白玉珏被解下,在空中晃了晃,又被仔细系上去。
  守卫连忙收回兵器,垂首躬身行礼,齐声道:“属下不知少主大驾,多有得罪,请少主恕罪。”
  亦步亦趋跟上的狐狸见此,目瞪口呆,心语道:“宿主,其断给你的信物还真好用。”它记得,上一次旁人可没有对柏舟这么恭敬。
  从前柏舟是嫡传弟子,但其断并没有说会收几个嫡传弟子;如今其断早早就放言,柏舟是唯一的嫡传弟子。这可不止是数目上的差别啊。
  “好了,区区小事不必在意。”柏舟示意他们起身。
  出了大门,是一条夹在草木间的路,一路蜿蜒伸展,另一端就是山下的乡镇。伸手捞起狐狸摁进怀里,柏舟施展意之技迷踪行,疾风一般往最近的村子去了。
  要粉碎安清欢的阴谋,就得先弄明白她是怎么挖出申屠苏苏的秘密的,再对着病症开方子。既然申屠苏苏惧怕黑历史传出,那么必然要斩断她的忧虑。知情人的口要封住,申屠苏苏心里的结也要解开。
  至于安清欢这人,反而不必急着动。柏舟记得,一年之中最冷的日子,玄冥殿的内门弟子都要进行比试,届时其断必定在场。每一个弟子都会在其断面前露脸。怕被瞧出端倪,安清欢不会选择这时候下手。另外,她自己也要准备比试。
  边赶路边思索对策,不自觉间,柏舟已站到了一排篱笆前。
  面前是一个小小的院落,用看着就陈旧的篱笆围着,中央植了一棵梨树,积雪压在地面上,也簪满了树冠。梨树底下,站着一名拄着拐杖的老妪,皱巴巴的脸上愁云满布。
  上前叩了叩柴扉,柏舟道:“老奶奶,小生有事想向您讨教。”
  慢吞吞地走近,老妪在柴扉前停住脚步,浑浊的眸子映上了柏舟的身影。
  凑近了打量许久,她才看清这少年。
  眼前的人只束着发,面容清俊,一身体面富贵的料子,腰间垂着块成色十足的玉。这人一看就是个贵公子,周身的矜贵之气掩都掩不住。
  “小公子,”老妪的声音仿佛是从破风箱中漏出来的,“你要问什么?”
  斟酌片刻,柏舟问道:“前几天,您有没有看见几个二十岁的姑娘,都穿着漂亮衣服,随身带着兵器?”
  皱着眉回忆半晌,老妪才费劲地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啊,我倒是听村里人说过,昨天有个姑娘路过这里,去了村东头那个茅草屋。”
  脑里灵光闪过,柏舟不露声色,只拱手行了一礼,道:“打扰您了。”
  语罢,他默不作声往东去了。
  “宿主,总部没有把申屠苏苏的相关资料传给我,所以,我们只有去到重要地点或见到重要人物,才能触发剧情了。”狐狸有些恹恹的,耳朵耷拉下来。
  淡淡的回应在它头顶响起:“嗯,我知道。”
  到了村东头,果然看见一座茅草屋。茅草屋的一半屋顶都塌下来了,风从几个破洞灌进去,雪压在屋顶上。地上满是积雪,显然凌乱的稻草和碎雪和在一起,没有脚印。
  回头望了一眼,柏舟注意到,离这里最近的屋子隔了两里地,而别的房屋都是建在一起的。看得出来,茅草屋的主人在村里不怎么合群,亦或是,不受欢迎。
  上前,柏舟小心地避开污垢,敲了三下门。
  屋子里没有回应。但柏舟屏息去听,能听见屋子里的吐息声。这吐息深一下浅一下的,不怎么规整,可见那人的身子不是很好。
  再一次敲门,柏舟高声道:“小生路过此处,想打听些事儿,还请您开门。”
  还是没有回应。
  身后却响起一个浑厚的男音:“小公子,别费劲了,不会有人开门的。”
  转身,柏舟对着突然现身的男子行了一礼,道:“请问大哥,里面住着的是谁?”
  男子站在路旁,面孔黢黑,下巴上是粗硬的胡须,穿着粗布短衫,肩上挑着一对箩筐,赤脚踏在积雪上。
  他的肩膀动了动,双手换了个握扁担的姿势,冲柏舟点点头,道:“小公子,你倒是有礼貌。我是个粗人,也不怕直接和你说,这里面住的啊,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妾。”
  心下惊诧,柏舟的面上却不露半分,只追问道:“她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
  农夫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
  四下望望,柏舟谨慎地靠过去,压低声音道:“大哥,您请说。”
  “这事啊,村里大家伙都知道,但都不敢说。其实我也没亲眼见,就是听我家那碎嘴婆子讲的。”农夫越发低着声音,叹了一声,才继续道,“这女的,从前是青楼里的,说是只卖艺不卖身,可是,你也知道,那里哪有干净人呢。后来,一个员外把她赎了出来,纳为小妾。可才过了几年,她就被撵了出来。”
  唏嘘一声,农夫添了一句:“原本,那个员外是要把她丢到山里的,不知为何,给她随便盖了个茅草屋,就不管不顾了。”
  思忖片刻,柏舟再一次追问道:“那大哥,您知不知道,她是哪家员外的小妾?”
  “就是东边的许城,里面有个姓申的员外。”
  申.这个姓让柏舟眼眸倏地亮了,问道:“那茅草屋里住着的女子,姓什么?”
  “好像,好像是姓屠。”农夫犹豫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