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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八章赵尤&筱满中part1.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筱满昏昏沉沉之际,林舍前再度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远远看着,他像是怀抱着一朵巨大火红的花被一些灰灰白白的浪往他跟前推,待到他走近了,筱满才看清,原来林舍前手里举着根火把,怀里抱着好些树枝,一路小跑着朝他过来。到了他身边,林舍前先用力拍了两下他的脸,筱满闷哼了声,想说话,舌头和喉咙却不停使唤,只能发出嘶哑的气声。他的眼皮也快要不受控制地闭合起来了。
  不能睡,不能阖眼睛,现在还不能睡。他一个劲和自己这么说,使劲撑开眼皮,就看到林舍前在他边上生了一堆火,他扶住他,解开了他先前缠在伤口上的衣服布条,往他嘴里塞了根树枝,举起了一根带火的树枝靠近他的右肩。筱满知道他打算用烧伤封住出血口,给他树枝是怕他痛到难耐,他一时想笑,可下一秒就一口咬断了那根细幼的树枝——林舍前出手很快,一股焦味迅速窜进了筱满的鼻子里,他一下就清醒了,咳嗽着吐出了那断成两截的树枝,不等他说些什么,林舍前又绕到了他身后去,如法炮制,筱满这下彻底精神了,咬紧嘴唇,往地上啐了口。
  林舍前问他:“还行吧?”
  筱满摇了摇头,仍然说不出话——这时是因为嘴里满是血腥味,他刚才把嘴唇咬破了。
  林舍前说:“我在树林里摘了些草药。”
  说着,他一边扶着筱满一边往嘴里塞了些绿油油的东西,咀嚼了一番后吐出来,敷在了他的伤口上,然后重新用布条帮他包扎。他还给了筱满一粒抗生素。
  “小方的船上应该有阿司匹林的,我一时半会儿没找到。”林舍前问他:“弄些水给你?”
  筱满吐着粗气靠在树干上,微微晃动脑袋,生吞下药片,张了张嘴。林舍前坐在了他旁边,擦了擦右腿上的伤痕,又塞了些绿草进嘴里,嚼得稀烂后敷在自己的腿伤上,他说:“我来过这里。”
  筱满说:“你不会计划把我当成一个树洞,对着我说完那些你不能说给别人听,无处可安放的,再不找个树洞倾诉一下就要被逼疯的那些秘密,再把我灭口吧?”
  林舍前翻了个白眼:“你精神这么好?刚才我看你还以为你快断气了。”
  筱满笑了,一边咳嗽一边笑。林舍前帮他顺了顺气,道:“你不是说你现在求生意志很强吗,你怎么还老想着什么我杀你,死不死的啊?再说了,现在枪在你手里,有枪就是老大咯。”
  筱满把枪往裤腰里又塞了塞:“求生意志那就是因为老惦记着怕你杀了我才越来越强的,越想到死,就越不想死啊,绝望处才有希望啊。”
  “哎,行了吧,你怎么还煮起心灵鸡汤来了?”
  “你杀过人吗?”筱满问他,试着活动右手,立时痛出了眼泪,老实地用左手捂住枪。
  “没有。”林舍前瞥着他,神情戏谑,“我看上去像杀过人?”
  “挺像的。”
  林舍前笑了:“怎么啊,你杀人的时候你还有面镜子照着你,你刚才看我,觉得和你杀人的时候的样子特别像?”
  筱满瞅着边上的那具白骨:“你说的那个‘他’和这个女孩儿的死有关吗?”
  林舍前道:“你干吗扯开话题?”
  “有烟吗?”
  “没有。”
  “那你干吗不杀我了?”筱满往火堆边挪了挪,太阳落山后,海岛上的气温一下降了许多。
  “你怎么又绕回来了?”林舍前抓了下头发,叹了声。
  筱满嗤了声:“你没上过侦讯课啊?”
  林舍前哈哈大笑,前前后后地摸着头发,道:“你刚才让我给赵尤带话,我突然就很羡慕你,也很为你高兴,筱满,你不再是一个把自己藏起来的人了,你说起他的时候,那种如释重负的,好像很轻松的感觉,我就挺羡慕的,我第一次在酒吧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把自己藏在那些五光十色的东西里面,你在那里觉得很安全,我也是,我也觉得在那样的地方很安全。”他看着筱满,眼神实在很真诚:“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秘密,某种程度上说,我们是一样的,你找到了能托付秘密的树,我还没找到,我为你开心,真的,就是感觉我们这样的人,或许也是能……”他摇摇头,“我词穷了,说不上来了。”
  “你同情心泛滥了是吧?”筱满看着火堆,“他不是树,他是个人啊。”
  “那更好啊,更值得开心啊,把秘密说给树洞听,托付给它,是觉得树不会批判自己,不会泄漏秘密,藏得住可能是自己那最阴暗最见不得光的一部分,你把这样的自己托付给一个人,”林舍前吸了吸鼻子,作势擦眼角,抹眼泪,“有点感人哦。”
  “神经病。”筱满拱了下他,“你词不穷啊。”
  “还有啊,我这是同理心。”林舍前说,“再有啊,我好歹也是个警察。”他露出笑容,那样子却比哭还难看:“我说的‘他’就是那个供我读书,经常和我通信的,在树林里救了我的男人。”他抓了些草往火里扔进去,“我会做警察就是因为我想像他一样帮助别人。”他扭头看筱满,眼里水光闪闪的,“我想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别人。”
  筱满吸了口气。林舍前跟着吸了吸鼻子,曼声道:“我和你说啊……他是一个有很远大的理想的人,你知道吗,在他眼里没有人是坏的,没有人是笨的,没有人是无能的,无为的,无力的,所有人都可以向善,都可以成为一个完整的个体,但又不是佛家那种为了求一个好的轮回,求一个好的转世积德,他认为人人都可以通过拥有一个纯净的完整的灵魂,从而创造出一个纯净的,美好的世界,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为了这整个世界的有序地发展,也不是说要为了创造一个什么资源平均,没有社会等级的乌托邦,而是通过个体,自我的完善来达到一种真正的和谐。”
  筱满说:“所以为了这样一个远达的宏伟的理念,总要有一些人牺牲?”
  林舍前道:“这个女尸的事,你能不能暂时替我保密,等我弄清楚她的身份,我去问个清楚……”他攥起了拳头,意志坚决:“我一定会给个交代。”
  “你觉得你说的那个他,认识这个女孩儿吗?”筱满问道。
  林舍前指了指周围:“这个岛是他的。”
  “啊?”
  “他是如何岛的负责人,大家都叫他王老师。”
  筱满想起之前小靖查到的开曼那家顾问公司,试着问道:“威廉……王?”
  葛俊华问王威廉道:“曹律是谁?”
  王威廉说:“小赵接触过的一个连环杀人案的案犯,杀了好多人,但是因为做了精神鉴定,医生说他患有人格分裂,可能不用判死刑,但是针对他的病,社会上的争议也很大,有人认为他是装病。”
  赵尤纠正道:“是解离性人格障碍。”他笑了笑,脚尖拨了拨船桨,“这案子还没开庭,具体什么判决结果还不好说。”他转而问王威廉:“王老师,你连青市的警察都认识?谁这么八卦啊,连嫌犯名字都直接告诉你,你们关系一定很不错吧?”
  葛俊华轻笑着,跟着问:“对啊,谁告诉你的啊?你在警界的人脉也太广了吧?好家伙,不光出了雁城,这跨省你都有认识的人啊?”
  雾散开了一些,不似先前那么厚重了。王威廉脸上那不知是怒气还是因为雾色而染上的红意消减了不少,他稳坐着,道:“重点难道不是有些人总有办法逃脱法律的制裁吗?如果他真的是装病,如果他真的利用精神疾病的幌子逃脱了制裁,你觉得对那些真的有精神疾病的人公平吗?”
  “如果他真的有精神疾病,那他自己也很痛苦啊。”赵尤说。
  “那死刑不也是在帮助他解脱吗?难道要用药物控制他一辈子?他活着难道就不痛苦吗?”
  赵尤挠挠鼻子,看着王威廉,一时无言。王威廉道:“你觉得你带俊华,俊婷,小徐他们去了公安局,他们真的会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吗?”
  葛俊华竖起手掌:“我肯定老实交代啊,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诬陷一个无辜的人难道不算伤天害理吗?”
  葛俊华吞了口口水,双目圆睁:“我去!我要说多少遍啊,那都是老王的主意啊,我们就是……我们是乌合之众,我们,我们都被那个老狐狸给利用了,他肯定和周思畅有私仇,这是借刀杀人啊,他老刑警了,他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葛俊华朝赵尤伸出手,“小赵,肃清你们警察队伍的腐败分子,你义不容辞吧?”
  赵尤装傻充愣:“啊?他都不是警察了啊。”
  王威廉的眼皮跳了下,说:“小赵,你最好考虑清楚,我不是要干涉你的判断,只是到时候俊华录完口供,能不能判他一个从犯的罪还说不准。”
  赵尤说:“目前确实没什么铁证能证明他是从犯,仅仅是一封遗书,效力不大。”
  葛俊华道:“那不就说明我不是什么从犯嘛!”
  王威廉盯着赵尤:“就算你向媒体披露了周老师的遗书,有媒体跟进报道,社会舆论压力,他在雁城待不下去,大可移居海外,用他的钱在哪里不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周思畅难道就这么白白死了呢?延明明呢?她的死真的是意外吗?”王威廉看向葛俊华:“你真的对我们什么都没隐瞒了吗?”
  他道:“我听秀芬说,9号她去接人的时候,看到海滩上搭了个木头房子出来,说是你们自己搭来挡风遮雨的,那房子还在,可是要烧死一个人,在户外很不容易吧?我记得岛上是有一间用来储存物资的房子的,而且刚才王达诚说了,火灾发生的地方靠近瀑布,那就是了,火灾就是发生在靠近蓝莓林瀑布的那个小屋,对吧?”
  他对赵尤解释:“每次荒岛求生的课程开始前,我们才会上岛拆除上一批学员留下来的人工建筑,然后往我刚才说的那个小屋里补充物资,我们会给学员提供一些地图和线索,他们能按图索骥找到那小屋的话就可以使用里面的物资,这一点,我和他们说起过,所以,火灾的事情……”他又去看葛俊华,“你们不提,我们三年之后再找过去,才会发现火灾残骸,怎么都可以解释。”
  葛俊华这时低下了头,说道:“是在那个小房子里,我们其实是在快结束的时候才找到那个屋子的,找到之后,我姐和延明明睡在那里,我们几个就睡在海边自己搭出来的棚屋里。”
  王威廉说:“那个屋子的门窗只能从外面用插闩锁起来,是为了避免动物去偷吃里面的东西,如果延明明在屋里面发现失火,门窗没从外面锁起来,她绝对是可以逃出来的。”
  葛俊华道:“那天她说她不舒服啊,她先回去休息的,我们在海滩上做饭吃饭。”他辩解,“她可能昏过去了啊,没意识到着火了,那天做好了晚饭,我们几个都叫了她好几次,康桥去叫的时候,跑过来说屋子着火了。”
  王威廉问道:“康桥之前谁去叫过她?”
  赵尤看了看他,马上问了葛俊华一样的问题,语气更重:“对,康桥之前,谁还去叫过她?”
  葛俊华说:“我和我姐都去过,我先去,我看她那时候……”他一拍脑门,“我算是回过味来了!!延明明对花生过敏,我记得那天我们在木屋里的一只小盒子里找到一些老王那牌子的饼干,她吃了!包装上没标明过敏原来着,肯定是她吃了那饼干不舒服,回去木屋要去找肾上腺素要注射!没想到肾上腺素被徐逸那个毒虫用完了,徐逸那小子知道她带了肾上腺素之后就老想打来玩,我不骗你,你可以去问他!去查他身上的针孔!我是她说不舒服之后第一个去看她的情况的,她当时像是睡着了,闭着眼睛嗯嗯哦哦地喊,手一直在发抖,我就以为她是在做噩梦,说胡话,我就走了……”
  葛俊华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
  “你就走了?”王威廉喝道,“你就这么走了??!”
  葛俊华打了个激灵,一抬眼,嘟囔道:“后来我姐又去喊她了啊!去看她的情况了啊!她说她睡着了嘛!再后来就是康桥去了。”
  赵尤问道:“期间你们其他人一直都在海滩上?没人离开过?”
  “徐逸去上过一次大号。”
  “去了很久?”
  “挺久的。”葛俊华说,“火灾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发生的,你得去问康桥啊,不过,他和我们说,他去的时候就看到火烧起来了,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房子烧成火球了,我们都不敢靠近……”
  “门窗锁没锁看得出来吗?没听到呼救声吗?”赵尤问。
  “看不出来,火烧得很大,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
  王威廉这时道:“你们从没想过要救延明明吧?”
  “你什么意思?”
  木船又撞到了一片破碎的木板,赵尤往边上一看,他能看到岛屿的轮廓了。
  筱满和林舍前道:“就算这个岛平时也是他在打理,也不代表这个女孩儿的死和他有关吧?你怎么就会……”
  林舍前说双手交握住,眉心紧皱,道:“总之,等我确定了女尸的身份,我会给你个交代的。”他说着就起身去摸那具尸骨。筱满撑起身子看着,道:“你想干吗?”
  “带点骨头回去啊。”林舍前说。
  “你不上报具体情况,怎么找法医做检测,核实身份啊?”
  林舍前摸着女尸的手指:“我有办法,反正这事你先别管了。”
  筱满问他:“船没了,我们怎么回去?”
  “搭个木筏划去龟背岛,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和小方死在这里的。”林舍前拿了一截女尸右手的骨头,塞进裤腰里,转身要来搀筱满,道,“走吧,先回木屋那里休息吧,好歹有个屋顶,能挡挡风。”
  筱满勉力站起来,两人往山坡上走去。
  木船摇晃着,几乎是在木块碎片里破冰似的行进了,赵尤拿着船桨去拨那些木头碎片。王威廉道:“王达诚听到延明明说身体不舒服,那时候他意识到也许是自己的饼干导致的,这次因为没有标明过敏原死的不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人了,他怕惹上麻烦,就选择看着延明明被烧死;而徐逸,可能也在事后发现延明明是因为没能及时注射肾上腺素昏迷了,以致于在木屋里被活活烧死,他怕事情传出去,警察一调查,她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也就没有伸出援手;至于俊华和俊婷……”王威廉看着赵尤,往身后望着,说道:“竞争对手死在火海,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葛俊华抓紧双手:“你的心理也太阴暗了吧?”
  王威廉转了回来:“不……你们去看延明明的时候,她是不是还没昏迷,昏睡?她是不是向你们求救了?你们见死不救……康桥为了你们的投资,就决定投靠你们,帮你们一起撒谎,掩盖真相。”
  木头碎片都被拨开了,木船继续随海波靠近一座岛屿。
  葛俊华嗤之以鼻:“照你这么说,人死在了岛上,那周思畅的遗书又怎么解释啊?”
  赵尤说:“不是你说周思畅的遗书在胡说的吗?”
  “不是你说延明明的尸体在她老家山洞里被发现的吗?”
  赵尤两头看,也问:“对啊,怎么她的尸体去了山洞里了?”
  王威廉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葛俊华说:“那有没有可能延明明其实没死,自己逃了出来?逃出去之后回了家,被干掉了,然后就发生了他遗书上说的一切。”
  王威廉道:“那周思畅杀她的动机是什么啊?山,與}三夕她把自己在海岛上差点被烧死的事情告诉了他,周思畅就杀了她?”他转念一想,又说,“也许延明明觉得火灾是你们故意要害她,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周思畅,周思畅提议她可以去老家躲一躲,他没想到第二天你们就去了他家诬陷他,他将计就计,找了赵尤来,是希望他能帮他查清真相,他是很信任赵尤的能力的。”
  葛俊华连连摇头:“不不不,我胡说八道呢,说不通的,她怎么逃回陆地的啊?我们可没做一艘船出来啊,游回龟背岛的?我去,那她也太强了吧!而且她吃了饼干不是过敏发作了嘛,人都半死不活了。”
  赵尤眯了眯眼睛,看着葛俊华摸着下巴,道:“你说你去找她的时候,她手抖得很厉害是吧?”
  葛俊华点头,赵尤又问:“火烧完之后你们检查过了吗?有人的尸骨吗?”
  “大哥,那火烧得那叫一个猛啊……整个屋子都烧没了!是个人也都烧没了,而且我们根本没看到有人逃出来啊!”
  “你们看了很久?”赵尤问道。
  葛俊华的眼角一动,哑口无言。过了会儿,他狂笑着道:“疯了,一个两个都疯了!”他往那近在咫尺的岛屿看去:“我就说靠近那里就会发疯的吧!!”
  王威廉跳下了船,抓着船边沿,水只没到他的小腿,他说:“我带路,先去小屋那里看看吧。”
  赵尤跟着跳下船,和王威廉一块儿,把船拖到了沙滩上。葛俊华从船上下来了,赵尤问他:“你们搭的木屋在哪里啊?”
  葛俊华看了看,周围还是飘浮着一些雾,很多地方都看不清。他道:“可能在另外一边海滩吧,我不太认得,之前我们好像不是从这片海滩登陆的,屋子搭在我们登陆的海滩上。”
  王威廉说:“我带路去瀑布吧。”
  葛俊华和赵尤便走在他后头,他们穿过了一片草丛就进入了一片密林。王威廉走在前面,他那身影不时被一些高大的灌木遮蔽住,葛俊华趁此,小声和赵尤说话:“他们本岛上失踪过人,你知道吧?说不定就是被他偷偷干掉了,带来这里埋起来了。”
  “你们荒岛求生的时候发现尸体了?”赵尤驱赶着身边的蚊虫,小声回话。这海岛比海面上更暗,尤其是走在丛林里,几乎没有光了,加上迷雾障眼,除了蚊虫的嗡鸣,还总能听到类似树冠彼此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赵尤仰头望去,却什么都看不到,周围的灌木丛里频频传出虫噪。一些鸟在啼鸣,听不出是什么鸟,一些小小的红色果子从天上落下来,不时砸在赵尤的肩上,掉进他的脖子里。他不得不缩着脖子走着。他捡起几颗果子看了看,看上去像浆果,闻上去臭烘烘的,他也不知道这些果子是什么。
  葛俊华道:“没有。”
  赵尤看着他:“而且他无缘无故杀人干吗?”
  葛俊华也是一副耸肩弓背的样子,走起路来畏首畏尾的,一双眼睛到处乱看:“这种地方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啊,有人失踪的事情是小孩儿和我说的啊,说是有时候前几天还看到的人就不见了,她去问,她爸妈就不让她多问,你说这肯定有鬼吧,不然你说她干吗那么想离开这里去陆地?她是在这里出生的,都不知道户口,不知道身份证是什么,你说有没有可能这里是搞人体器官培育的?”
  “《逃出克隆岛》?”
  “我他妈和你说正经的呢!赵尤,你可别被他给拿捏了啊!”
  “我觉得吧,凡事还是要看证据说话。”
  葛俊华的眼珠一转,又说:“你知道那个善林吧,他就是被火烧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