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从外面扑腾两下,在拳打脚踢中陆微阳听到了。
薄铁门丝丝啦啦的晃动着,手臂被伸过来的脚勐一撞。只要不是优质omega在这种场合受点小伤,是不会被处罚的。
“救命。”原主的身体受惯了这种折磨陆微阳可受不了,犹如剔骨之刑,他护住头部。
肚子又被狠狠一击,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停手了。往身后的展品台前,扒拉走两盒价值不菲的香烟。
要是原主可能会哭爹喊娘地扑上去抱着他们的腿,求他们把东西留下。但是他就不可能,抄起手边的矿泉水瓶。
“咻”地一下,朝那人没有头发的后脑勺打上去。强大冲击力把没盖紧的瓶盖弹开,水愣是飞出一段距离。
好不容易把破门撬开,拿着串钥匙的蒋戈停在原地。迎面就是一脸冷水,他眯着眼睛,把手在脸上随便一擦。
活动着脖子,把袖子往上使劲提,露出强而有力的肌肉线条。
咬着后牙根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取下脖子上的金链子往桌子上一扔,抹着涂满发胶的头发,问道:“是谁要来老子的地盘挑事的?”
“蒋哥,是这小子不交保护费。”一群人集体往后退一步,把伤痕累累的陆微阳往前推。
方圆十里没人敢惹蒋戈这种疯子,一名优质alpha,散发的信息素都能把他们压迫而亡。
打起架来是丢人也不能丢面,伤害力爆表,地痞流氓中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听说是继承了一笔无法估量的遗产,才感横着走路。
“啧啧就是你,不交保护费?是看不起我吗?”男人前面的头发湿哒哒的,垂下来完全遮住眼睛的样子,很憨。
陆微阳自觉认识蒋戈的时间不短,什么样的蒋戈他都见过,成熟稳重、优雅高贵、狼狈不堪。甚至看到过他跪在地上和狗抢吃食。
反正没见到这么……非主流的。
“你他妈的老子给你说话,你听不见是不是?”蒋戈一直提着袖子有点憨,扯着嗓子把T恤脱下来,甩在桌子上。
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他,陆微阳肯本没在怕,就是经历过那群混混的殴打,有些站不稳,向前倾动身子。
上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蒋戈狰狞的脸也变得模煳,陆微阳只能看到嘴边疯狂输出的吐沫星子。
“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这样的你。”他没有血色的薄唇一张一合地颤动着,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他不知道蒋戈听到没有。
反正他是受不了这些劣质alpha发出臭鸡蛋味的信息素,直接熏晕了过去。
“怎么一股子牛奶味?”蒋戈用力地吸了下空气,嗅着怀里的人。
姗姗来迟的下属雷打不动地拿着那根装逼用的电棒,解释道:“应该是这个劣质omega身上发出来的?”
“劣质omega还能发出气味?”蒋戈到这个世界后,第一点就是狂补AB0的生理和缺陷。
书上说劣质omega的信息素会很淡几乎闻不到,还有可能得应激症。得了应激症的omega如果找不到命定的alpha很有可能被别的alpha气味影响到,严重的会造成死亡。
“老大,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你看上这个omega了吗?我们帮你抬到车上去。”
两个下属很尽职且熟练地把倒在老大怀里的omega收到那辆红色敞篷跑车上,就像是在对待件物品。
那个娇气包要是醒着,估计能当场气晕过去。蒋戈想到这里勾着唇,笑意在脸上持续不到一秒,又消失殆尽。
“那个蒋哥,我们能走了吗。”那群人吓得脸色发青,集齐身子往后仰。
屋里充斥着烟草味,陆微阳被随意地扔到跑车后座上。睁着眼却动弹不得,这发,情期就是在要他的命。
男人光着膀子,嘴叼根粗烟,流氓胚子的驾驶,问道:“谁想标记他?站出来我看看。”
他们这群人算是明白了,陆微阳是个运气好的omega被大哥看上了。以后就是有靠山的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大哥没文化,大哥也不想说话,但是大哥很爱你。
那群人赶紧惊愕地摇头道:“没有没有,蒋哥没人想标记他,我们知道那是您的omega,我们不敢动的。”
“对对,没人敢的。”还在惊吓中的几人应和声一片。
蒋戈夹着烟头,嘴边烟雾萦绕。心里得到很大的满足,他和陆微阳的身份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又或者尽管他再厉害、再优秀,陆微阳都有比他还硬的后台。
“老子告诉你,出去给这片儿总爱猥亵omega的人说清楚。从今个起,陆微阳就是我蒋戈的人。”蒋戈拿起那件洗得发白的短袖,擦干净收银台上的水渍,大摇大摆地出去。
他第一次说出这种话,这么光明正大地把自己的占有欲表达出来。
生死未卜。
陆微阳蜷缩在后座上,闻到一股很浓的香水味混着座椅的真皮味。小心地翻了个身,开车的人勐踩着油门。
在没有红绿灯和交通规则的贫民区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男人停住车,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扶着玻璃,站起来。拉开车门,踌躇着要不要和男人说句话。转念又一想两人现在的年龄差是有点太大了,十八岁和二十八岁,还是不说的好。
男人正低着头在手里屏幕上狂点,应该是在回谁的消息,手速还挺快。察觉到他先下车了,凌厉地说:“小屁孩,我救你一次,你都不知道等等我吗?”
“等你?”陆微阳喉咙很干涩,望着成熟的男人,还是有点心动,“你不是送我回家?”
男人讥笑地说:“你太天真了吧,我是个alpha,救你个牛奶味的omega。你觉得我想干什么?”轰隆隆地把他帅气的跑车停到一边去,拿着一盒套就下来。
赤裸裸的视线落在陆微阳头顶上,他捏着衣角,不安的心怦怦地跳,急赤白脸地拒绝道:“不要!”
拥挤的楼道里蟑螂都是横着走,脚步慢些还能听到让人面红耳赤的撞门声,陆微阳小心地找能下脚的地方。
“咋的装什么,还没来过这里?”男人在身后重重地推他一把。
屋里,发情期的alpha刚好套上衣服出来与他撞了个满怀。粗糙的大手戏谑地往他脸上摸了一下,调侃道:“狼崽子也会投怀送抱?”
“滚开!”陆微阳打掉他的手。
两道信息素缠绕着,陆微阳推开他冲进屋里。一双美目闪过惊慌,上遮下掩地捂不住身上的吻痕。
“你又做了什么?被人标记上了你有钱做标记剥离手术吗?”陆微阳一点都不生气,把门砰地一声关上。
门口要走的alpha轻嗤一声,习惯了这种关门声,手插进兜里往厕所去。蒋戈趴在门上,往猫眼里看了两眼,听不到争吵声,才放心地走进隔壁的屋里。
“不会。”宋直摇头,把细手腕上的红头绳勾下来。
扎起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拿着廉价的薄荷味抑制剂往后脖上的腺体随便涂抹一下,悲喜自渡,仰头道:“你今天想吃什么?”
“……随便吧。”陆微阳径直走到卧室里。
宋直是原主的后爸,两人关系还不错不是晚间八点狗血剧那种。陆微阳生下来就没了爹,后爸大概率是爱赌博,欠了一屁股债。
又是长得好看的极品omega,原主是个很善良的小孩。为了不然放高利贷的人欺负他后爸,辍学打工。
怎么有种相依为命的调调?
身上的热感没下去,陆微阳站在白雾蒸腾的浴室里,全身赤裸,拿起水洒让水珠肆意地在身上流淌。
“你快点,洗完出来吃饭。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外面传来超大声的嘱咐,怕他听不清还邦邦地敲门。
岌岌可危的门板倚着墙颤抖,外面的人随时都有可能破门而入。陆微阳伸手关掉浴头,站在薄薄的水雾汽中,应道:“知道了。”
“嗯。”宋直得到回答。
脚步声越来越远,陆微阳伸手拿浴巾发现空荡荡的洗水池上,除了块肥皂和他脱下来的脏衣服,啥也没有。
浴室小得踮脚就可以摸到天花板,他只好穿上之前的脏衣服。唉声叹气地把洗衣盆里的衣服晾起来。
“这家庭,连个洗衣机都没有。”陆微阳站在阳台上挂完最后一件衣服,感觉后背有些阴凉。
回头一看。
蒋戈正穿着件大风衣,坐在木椅上露出胳膊上的大花臂,这次手边的烟换成细根的了,悠哉悠哉地望着他。
这种地方用的都是大通道,厕所也是公用的。陆微阳脑海里浮现出不属于他的记忆,头疼欲裂地摇了下头。
快步折回屋里,咣当一声把落难灰尘的大玻璃关上。捂着动荡不安的心口,走到卧室里。
余光扫了下屋里的陈设,失望地坐在硌人床板上,这是个高低铺。上面放着各种杂物,乌烟瘴气的。
杂货间。
书桌是木头做的,看不出来年代。不过上面深浅的划痕。惨兮兮,陆微阳捂着发热的额头,躺了下去。
“叮……”声音超大的怪东西在他躺下的瞬间响起,吓得他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哐当一声,头又磕上床板了。他就撅着嘴,浓密的睫毛投射下两道弯弯的扇形阴影。咬着后牙根,摸出枕头底下的罪魁祸首——一个看不出牌子的山寨手机。
未接电话太多,导致手机主屏幕卡顿的手指都点不动。陆微阳摁着开机键,迟了一会,勉强打开重启。
拿着扫帚去够角落里的蜘蛛网,手机才亮起来。直觉告诉他应该回拨过去,可他不喜欢这种生活。
这个家里,除了他这个人是新的。剩下的都是破破烂烂的。
整栋楼洋溢着灰色的主调,陆微阳拎着扫帚把屋里清扫干净。卷起廉价的床单扔到地上,看着墙上的裂痕,狠狠地跺了下脚,说道:“这老房子恐怕连三级地震都抗不过去吧!”
【还是可以的,这里不地震。】
操控全局的人今天心情不好,回答他问题时,语气也就相当简洁。
陆微阳想冷哼一声,嗓子太干了变成了闷哼。手边的电话给夺命似的,他定定神压制住反感。
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这他总要面对的。
他的人生里多了几张体验卡。能体验别的世界和他同名同姓,长得也一模一样的人在经历的事。
想到这里,他也没那么生气了。抿着唇,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苦笑弧度。长吁短叹地接起今晚的第一个电话,是叫江直的后爸,那个三级omega打过来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乌拉乌拉的,陆微阳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让他好好吃饭。混乱的音乐听起来是在蹦迪吧,陆微阳替原主死去的老爹叹了口气。
人家是特级omega,在丈夫死后寻觅点正常人的生活也是种选择。陆微阳还没移步到厨房,电话又响了。
“你这几天在忙什么?我的小保姆怎么不见你来找我啊。我想死你了。”暧昧上头了的语气在电话里传出来。
他提取了几个关键词:保姆、还有意味不明的想念?
系统,你别乱来这个陆微阳不会还有对象吧?
【没办法,生活所迫。】
记忆移植中——
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插播到脑袋里像一帧一帧的电影画面。
陆微阳抓着头发,颓废地说:“这是存心把最难的留在最后是吧?”
【不是,你目前只有四颗佛珠。我们的任务还有一个世界版图需要完成。】
“卧槽!”左冲看着屏幕突然发疯似的把手中的鼠标砸上去。
旁边正在打游戏的人浑身僵直,因为玻璃渣落在了他的手上。
屏幕黑了下去,陆微阳瞬间神清气爽身体也在逐渐变化,个子也变高了。
他十八岁时身高没那么高,到了二十出头才勐一窜。到了一米七这个不太尴尬的男性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