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走了吗?”蒋戈发酒疯地囔囔。
陆微阳眉宇间凝结上一层冰霜,眼神冷冰冰地回视着他们,“那大哥需要我做什么?需要我带他进去扩张吗?”
死性不改!
“不用,你去放点洗澡水就行!”
蒋戈眉峰上扬,眼角点着光。妥妥的一张渣男脸,小白杀手都懵了,愣在原地不动。
他失忆这些天,在蒋戈家里住。真心感觉蒋戈是喜欢陆微阳的,这新欢换的速度真让人始料不及。
“好,是要泡澡还是?”陆微阳不在乎,放点洗澡水没什么难的。
任务完成后,他回家就接手老父亲的公司、娶妻生子。不要和蒋戈这种人有半点瓜葛。
出轨这种不可原谅的事有一次就会有很多次。像蒋戈这种不择手段,男女攻受皆可的,更是人渣中的战斗机。
“泡澡,最好再放点玫瑰。”蒋戈搂着那个小妖精,脸上动刀的痕迹陆微阳姥姥不戴老花镜都能看出来。
情人眼里出西施,陆微阳点点头转身去了浴室。
这也太好说话了吧,路边捡来的野花看正主好欺负,很想蹬鼻子上脸。小男生嗫糯着嗓子,娇怯的声音还没溢出一个音节。
一道狠厉的目光就射射了过来,随后是噼里叭啦的厉喝,“我说你啊不当人就不当人,带个鸭子回来膈应谁呢?”
“虎太郎,你不要乱说。”
小妖精看屋里还有第三个的存在吓得瑟瑟发抖,躲到蒋戈身后,细胳膊却从背后环上了他的腰。
虎太郎!小白杀手发癫了,他失忆后黑无常告诉他,他叫虎太郎,他信以为真了,傻兮兮地被人喊了好久。
受到侮辱了,这是他平时追的动漫上的一个小孩。小白杀手是非分明,眯成深邃的眼眶,炯炯发亮的眼珠子闪起点点波动。
蒋戈喜欢谁,是他的事。
小白杀手负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讲清楚,申明自己绝不是被人拍打两下就哭唧唧的人。
绝对不会因为三百亿就抛弃蒋老爷来帮助他,临走时,他重重地关上那扇防盗门。
砰咚一声,轻蔑地批判他:“始乱终弃的狗男人!”
蒋戈百口莫辩,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这笔买卖,“真亏了,赔了钱还把黑无常给买了。”
“蒋总,你还有我呢。”会所来的小妖精听到三百亿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
他开始只是闻到了男人身上强烈的信息素味,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上了男人的吉普车。
男人没有碰他,家里还养着一只金丝雀。
在门口偷听到他们对话的晋欢,挺直嵴梁,模仿着蒋戈的样子对着染上白雾的镜子做鬼脸。
可怎么弄,都不太像。
男人的嵴梁很直,眉目深邃、高鼻梁和桃花眼,怎么看都不冷漠,弯一弯眼角就能勾得人少女怀春。
“他让你帮他放洗澡水,你都不生气啊?”晋欢的脚泡在热水里,从伤口缝隙里跑出来的血把水染得红沉沉。
陆微阳坐下来,随手打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不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只不过是被你们捉弄,来到这个不伦不类的世界体验生活罢了。恰巧遇到蒋戈这个人类罢了。”
恰好吗。要是不恰好,对陆微阳来说也不是惊喜吧?晋欢只见过在屏幕里的陆微阳,还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
要趁现在好好看看,也不是天天有机会。
他眉目柔和,眼距也好看,因为在弯腰往水里撒花瓣,要站在白汽蒸腾的浴缸边上,半张脸被热气熏红,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温柔恬静美男子。
这身体线条柔韧度也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
晋欢揉揉眼,穿上陆微阳的大头棉拖鞋,小手安慰式地拍他的肩:“别这样说,我觉得他只是……你没感觉到他看你的眼神。”多么炙热。
陆微阳不耐烦地皱眉,奓毛道:“别说了,男人和男人有什么好的我家还有皇位要继承,这辈子都不会和男的搞到一块去。”
晋欢小声嘀咕:“我就是觉得你们很般配。”他们大老板是天之骄子,怎么就配不上陆微阳家的皇位了。
“你看到我趾高气昂地砸烂他的自行车了?还是我带着人把他堵到小巷子里用烟头烫他的喉结?”他做了个止声的动作,阐述着自己做过的事。
陆微阳眉毛颤了颤,闻着满屋子的玫瑰花香。扭动着发酸的脖子,斜眼看晋欢惊讶到张大嘴的模样。
不相信他的话,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反应。
陆微阳不知道苏稚野的狗腿子什么时候也成了蒋戈的粉丝,接触不到蒋戈本人很容易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这是所有花痴都会犯的错误,陆微阳并不怪他。只是听不得那些称赞的话落尽耳朵里。
“……”晋欢说错话了,低头黑色的眼珠子滴熘熘地转动,无助地看着圆润的脚趾头。
他还真不知道有这些内幕,他只知道大老板稀罕的人不喜欢大老板,没往深处想,这已经到了打起来的地步。
“我们可不般配,我可是堂堂陆家小少爷,实在没脸皮给你的偶像买粉嘟嘟的小裙子。”陆微阳敛着眉,回答他上一个问题。
这都是什么话啊,晋欢闷闷地咬着下唇不反驳。听着他阴阳怪气地咬重的字眼不自然地攥紧小拳头。
他的偶像是詹姆斯!詹姆斯怎么能穿粉嘟嘟的小裙子!
【晋欢你个小东西,我劝你给我冷静那是你大老板的心上人,一拳下去三个月工资都扣光光!】
【给陆微阳买燕窝!】
这段声音是左冲另辟蹊径特地给晋欢做的小通道。
陆微阳他相处了二十多年,晋欢他跟踪了八年。两人性格相同,都是撒娇爱粘人。
生气也是一样的,不计后果地撸起袖子打人。说出来的话,也是一语三关能让你感受到史无前例的羞耻。
“我没说要打他。”晋欢还是清楚冲动是魔鬼的,金主的心上人就是老板娘,打了老板娘八成是要丢饭碗。
“陆微阳,不用了。我们今晚出去开房。家里太小了,你……”蒋戈堵在门口手搭在玻璃门上,看着屋里的画面,整个人心脏一颤。
他安排的间谍在人质身边,没有任何预告。就蹦出来了这号人,太瘆人了,蒋戈清清嗓子,不知道说什么。
陆微阳见状,出来解释道:“这个是我堂弟,但好像也不太亲那种。江直也不知道。”
殊不知,他们越是越这样说,蒋戈越是怀疑。
不过这人是自己这边的,不会和左冲沆瀣一气来算计他就是了。
蒋戈害怕玩脱了,到路边就把怀里的小omega推开,叫司机送他回会所。
那个omega精神错乱,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扯着他的大衣不松开,期期艾艾地哭诉着:“蒋总,我真的不想回会所了,求你帮帮我。”
“松手。”蒋戈凶悍地推开他,淡漠地拍着被他摸到的地方,“我不是垃圾回收站不想待在会所里,就去找你的傻子金主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软弱可怜的人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蒋戈坐上车打开星际那个文件。
“这还是苹果吗?”晋欢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看着陆微阳削出来的苹果,他瞬间觉得自己还能挺一下。
“这不是苹果,这是什么?你在质疑我的技术吗?”
陆微阳指着自己的鼻尖,撸起袖子把泛着光的水果刀扔到他面前。
再度质疑他不是找了个助手,是找了个祖宗。
看他凶,晋欢不说话了,但也没吃那个丑兮兮的苹果,而是从果盘里新拿一个没削过皮的。
家里仅剩下最后一桶泡面在陆微阳手里,热气腾腾的香味飘过来,馋得晋欢只留口水。
“想吃?”陆微阳拿着*打开电视,有条不絮地抽出桌下那张看不懂的英文合同,“你告诉我这上面写的什么我就给你吃。”
“本台最新报道李教授的关门弟子已经从本市最大的三甲医院辞职,明媚女士的作风向来端正……”
听到明媚的名字,陆微阳动作一顿,怔怔地戳戳鼻子,“这庸医还是什么教授的关门弟子呢?”
“不是。”晋欢摇头,梗着脖子翻译那份文件。
他的英语水平还行,过了六级。跨的领域有点大。部分专业名词,想破脑袋他也不知道里面的奥义。
“这份合同上写的什么?”陆微阳把剩下的泡面扔进垃圾桶。
“这不是合同,这应该是某个人的自传或者是个小故事?”晋欢看着那些英文组拼后,产生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这就是用两页A4纸就说完了一个人的一生。
陆微阳好奇地凑上去问:“怎么了?到底是谁的自传,我看你的表情怎么觉得这个人比陆贞传奇还是传奇呢?”
“你好!明媚医生,据外界的透露说您最近在研究攻克骨生花这类疾病。”
“是的。”女人傲气得意的声线传播过来,陆微阳转头看过去。
屏幕上的明媚就是他前几天在小诊所见到的明媚。
女人嘴角挂着浅浅笑意,较窄的眉眼间距和上挑的眼线,让她看起来显得英姿飒爽。
脸上的表情很柔,不似他那日见到的那般。
陆微阳研究过这个频道相当于新闻联播能上这个栏目,还是以尊敬的谁谁开头称唿,这个女人确实了不起。
“骨生花莫非是真的?”陆微阳马上撩起袖子,看着透绿的胳膊。
可怕的心理作用,让他觉得应该是得了绝症。
次日,陆微阳惴惴不安的和小助手去光顾那个诊所。
墙壁上五颜六色的小广告,门口已经被贴上封条了。
“这怎么回事?太不靠谱了。”晋欢的嘴里永远都嚼着零食。
陆微阳锤了锤额头,看到那个执行人时目光一烁,蒋戈把这里封了?真是干的漂亮。
“你找的什么人?看他那好吃懒做的样子,是陆微阳照顾他吧!”车窗在两人出来时升了上去。
司机看眼镜子里自言自语,大发雷霆的老板,吓得无言以对。握着方向盘一动不动。
“人都走了,我们还不跟上!你是雕塑吗?”
知道研究出这个项目的大学生是左冲还和陆微阳好过,他心里就很不畅快。还亲过抱过那么多次!
左冲那边不回复,他也只能把火发在司机身上。
陆微阳迷煳地跟着晋欢在市区里绕来绕去。
两人稀里煳涂地坐上一班公交车,陆微阳看着越来越破败的景象,意识到可能搭错车了。
他没坐过公交车,不太会看站牌。口袋里最后两块钱投到那个玻璃箱里了。
两人站在闹腾、狭窄的街道里,听着传过来的逗笑声手脚发亮。
灰墙上挂着摇摇欲坠的匾额,阴风嗖嗖地在两人脖上打旋,对面的灯笼摇摇晃晃的。
“好吓人啊。”晋欢捏住陆微阳的胳膊往后划了一大步。
陆微阳嘴角疯狂抽搐,不过是他傻逼弟弟派过来的人,他也不能指望这人能好多那些去。
“客管,你是来听相声的吗?请您从前门走。”腰上系着白裙,后背背着个大箩筐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虎背熊腰的模样,陆微阳吓得后脚跟子发麻,要不是看他移动时筐子里露出的屑子,他都要怀疑自己看到杀人移尸的现场了。
“好的。”
晋欢点头哈腰地拽着他就走,站在灯火通明的宅子前和他咬耳朵,“你说这像不像恐怖片里的凶煞古宅。”
“像像像。”陆微阳抽出手。
一辆豪车疯狂鸣笛,停住,两人齐齐地往后退。晋欢捂着鼻子,摆着手,要拍干净眼前的空气。
“真是没有素质!”他高亢地表达完怨愤,又小声嘀咕一句,“有钱真是了不起哈。”
“有钱?”陆微阳冷笑,嗤之以鼻。
从车上走下来的两人,没有注意到和夜色融为一体的他们。裹着大风衣的男人进门前,还低头撩拨着那女人的头发。
女人羞涩地垂下眼,笑意盈盈地往男人脸上亲了一口。
“狗男女。”晋欢脱口而出,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这样骂。
可能是跟着感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