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就是个坏孩子，你不要再管我了。”
左雨的安慰不仅没让果果抬起头，反而让他蜷缩得更厉害。
他这可怜巴巴又懂事的样子，让包括左雨在内的人都感觉心被狠狠地揪了一把。
弹幕里第一次没有咒骂熊孩子的恶语，大家都在试着用自己的语言安慰果果，即使明知道他看不见，也没有放弃这份努力。
“果果，你相信姐姐吗？”
左雨见状蹲下身，把瑟瑟发抖的果果揽在怀里，凑在他耳边低声道。
“我，我，相信的。”
呜咽了两声，果果坚定地回答道。
左雨突然转身锁住了房门，关闭了所有的直播设备后才蹲回去，低声询问果果。
“那你今天怎么这样，你偷偷告诉姐姐，是妈妈让你这么做的吗？”
“……恩。”
迟疑了半晌后，果果用细碎如蚊蚋的声音答道。
“果果真乖。那你喜欢上电视，喜欢参加节目吗？”
“喜欢的。”
说出了心中的秘密后，果果的回答也流畅了许多。
“那你以后的梦想是什么？”
虽然觉得小家伙很有潜质，但她还是想再三确认他的心意。
“我看过左姐姐你的电视剧，我也想像你那样，做一个演员。”
果果害羞地挠挠头，眼泪汪汪的眸子里却有星光闪动。
听到这个答案，左雨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自己这个实习妈妈的表演时间了。
不远处的休息室里，果果的妈妈本来正在独自看直播，可看着看着却发现镜头和声音都倏地消失，她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
虽然前几天她刚和某家公司签了意向合同，只要果果能在节目里让左雨出丑，就提供给母子俩一份她做梦也没想过的大肥约。
但等到自己的宝宝真的落在左雨手里，她却突然有些后悔。
这个左雨她是知道的，动起手来两三个壮汉都不一定打得过她。
现在没了镜头，谁知道她会对自己的果果做什么。
想到这儿，她猛地收起手机，站起身就要冲出休息室，却正好瞧见门外来了一条长龙：
左雨领着安然无恙，蹦蹦跳跳的果果朝着自己走来，身后跟着的则是一票激动万分的工作和拍摄人员，就连导演本人都混在了吃瓜群众中间。
导演此刻别提有多激动，真假妈妈大战，这要直播出去，这个节目还不得流量爆炸！
而果果妈妈瞧见左雨的架势，心中莫名却有些心虚，想了想，干脆退回房间，等着左雨过来再一问究竟。
左雨很快被人流簇拥到门前。
她观察了一下，先让果果进了休息室，随即自己和节目组交涉了几句后，也走了进去。
只听“啪嗒”一声，房门被反锁住。
不过按照谈好的条件，落地窗的窗帘左雨却没去动，让节目组可以清晰地拍到休息室的画面，只是听不到她们谈判的内容。
弹幕里有的观众开始抱怨，不过更多的人却是表示相信左雨，同时接受她这个保护果果一家隐私的决定。
瞧见没有工作人员跟进来，果果妈妈眼中的警惕之色少了一些。
她站起身，用轻柔的声音招呼果果：“宝宝，你没事吧，坐到妈妈身边来”。
果果犹豫了片刻，却还是一动不动，直到左雨过来拉着他的手，才和她一起坐到了自己妈妈的对面。
果果妈妈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她狠狠地瞪了果果一眼，才气势汹汹地质问左雨：
“左小姐，你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到底要干什么？”
“果果妈妈，你别激动，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联系您的人开出了什么条件，我们的条件只会更好。”
左雨的脸上笑容可掬，像是丝毫不在乎对方语气上的冒犯。
“什，什么条件？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果果妈妈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她下意识地抹掉额头的冷汗，歪过头不敢面对左雨灼灼的目光。
“其实我看过果果几年前的那个综艺，前几期乖乖听话的他没什么镜头，所以后面你才教他要学着去调皮捣蛋，对吧。”
“你……，你别瞎说，我才没有强迫我们家果果做什么事情。”
果果妈妈的样子变得更加慌乱，她的目光扫过一旁沉默不语的果果，眼中突然多了几分歉疚。
“是吗，那可能是我搞错了。不过我们公司是真的想和果果合作，你总不介意听听我们的条件吧。”
“你，你请说。”
听见左雨不再纠结过往，果果妈妈的语气也不觉间变得礼貌起来。
可左雨接下来的操作却让她目瞪口呆。
只见对方先是掏出了手机，划拉了半天，然后把手机屏幕对向了她这边。
就在她以为这是要展示准备好的合同时，一个笑容阳光，看上去极有亲和力的帅哥出现在了对方的屏幕里。
“果果妈妈，您好，我是左雨的经纪人顾衍，关于邀请果果和我们天穹长期合作的事情，由我负责来和您谈。”
“哦，哦，好的。”
虽然这么谈感觉怪怪的，但面前这个看上去要亲切友善得多的帅哥，应该比气场冷厉，一上来就戳破了自己小动作的左雨要好对付得多吧。
直播间的观众和只能透着玻璃窗看默剧的节目组，此刻都不免有些抓狂。
一开始两人剑拔弩张的谈判他们还能理解，但现在左雨直接掏出手机后就一言不发是什么鬼？
还有，为什么果果妈妈的表情变得这么快，这刚看了会儿手机就逐渐喜笑颜开是闹哪样？
不理会局外人的好奇，会议室的谈判倒是进行得很顺利。
顾衍先是三两句就讲明白了天穹的地位，旋即就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合同发给了果果妈妈一份，然后挑重点开始讲解。
左雨只观察了一会儿谈话，就不由得赞叹起自家老板的厉害。
不动声色间，他就从谈判对手口中套出了另一份合同的虚实，而他自己给出的价码又刚好略胜一筹，显然是经过精心计算，早有预料。
而他添加的奖学金条款，更是出手大方，足以确保果果妈妈会好好重视果果的学业，而不是逼着他去上各种综艺挣快钱。
更别提那些得到左雨消息后，才临时添加的演员培养条款，听得立志做演员的小果果都双眼放光。
“好了，如果您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签字传回来给我了。”
在顾衍极具魅惑，让人无法拒绝的声音里，果果妈妈爽快地签了合同。
左雨关闭了视频通话，却发现通话框下面有顾衍的最后一条留言。
“把签约成功的事情直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