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因为我平时不怎么关注你们这个圈子，一开始还真不知道左小姐你的身份。”
老爷子不慌不忙的取掉墨镜和口罩，露出沉淀了岁月和智慧的容颜。
他显然没怎么在保养上小功夫，却依稀可以辨认出年轻时的俊朗不凡。
而他脸上那坦然的笑容，也让左雨瞬间相信，他并没有说谎。
但这也让她更加奇怪，既然这位老爷子不关心娱乐圈，他今天来天穹这一趟，又是为了什么？
老人却对她的疑惑表情视而不见，反而又挑起了一个新的话题。
“左小姐，能和我说说，你觉得你的经纪人顾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听到这个问题，左雨心中的疑惑更甚。
这位老人家不是不关注娱乐圈吗，怎么了还知道她的经纪人？
而且这么郑重其事地询问她，莫非，自家老板才是他此行的目标。
可她记得顾衍是白手起家，看他平日里的做派，也不像是什么有着富豪亲戚的样子。
那这个人，难道是他的敌人？
猛然间，她想起了顾衍和他提过的，那个行踪诡秘，才雄势大的幕后黑手。
眼前之人，不就很符合这几个条件吗。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就止不住往下沉。
这么看来，这位老爷子敢坐在她身边，一定也是有着不畏她出手的独门手段，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他之前的种种怪异行径，如果不是为了享受猫捉耗子般玩弄对手的变态快感，就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他所谓的不认识自己，肯定也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从而从自己口中，套取到更多关于顾衍的秘密。
想清楚了这些，左雨暗暗地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努力装作一副对真相毫无察觉，只是在和人随便闲聊的状态。
对面的老人似乎生怕她起疑心，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其实不瞒你说，我是代表一个大公司来考核他，对方在考虑邀请他去担任CEO，所以需要收集一些他的情报。”
左雨心中冷笑，更是趁他说话时，认真地观察起老者的微表情。
可一看之下，她心中的怀疑又不禁有些松动，从对方的微表情来看，这番话居然不像在撒谎。
怀着无比纠结的心情，左雨开始“实话实说”。
“我的经纪人啊，他为人和善，最讲道理，从不和合作方争吵，总是以理服人。”
只不过和他讲道理的人，都被他坑惨了而已……
左雨悄悄咽下这后半句话，毕竟系统只是要求她诚实回答，却没规定她不能说有所保留的真话。
“而且，他也很会关心人，对下属的关怀无微不至。”
比如，是不是又偷吃零食啦，体重是不是又涨了……
“最重要的是，他这个人从不记仇，若是有人得罪了他，他也很少在事后追究。”
因为基本上都在现场就报复回来了，确实是没啥好追究的了。
……
她就这样“诚实”地描述着顾衍的优点，在她口中，顾衍简直就是一个软萌圣母小可爱。
若对方真是来招聘的，这样的人绝对算得上一个胸怀宽广的好领导。
但若是顾衍的敌人真按照这个形象去找顾衍的麻烦，恐怕很难不掉进大坑里，一辈子都爬不出来。
而左雨只顾着组织语言，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她眼中的幕后黑手，却在听到左雨夸奖顾衍时，不时悄悄露出骄傲和欣慰的表情。
“好了，够了。”
老人猛地出声打断了左雨。
左雨不由得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人，肯定是顾衍的仇家！
否则自己刚刚的夸奖都还没涉及到具体的管理能力，对方就已经急不可耐地叫了停止。
真要招人去做总裁，这种情报收集态度未免有点太过草率。
心中确信，她脸上的笑容却是更加和善。
想从我这儿打听情报，忽悠不死你。
她这儿正斗志昂扬，老人却停顿了一下，问出了一个更可怕的问题。
“是这样的。根据我今天在你们公司收集到的情报，顾衍他似乎和你有一些暧昧的关系，而你们又是上下级，所以能请左小姐解释一下吗？”
左雨打了一肚子的忽悠腹稿，却被这个问题噎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老人提问是表现得十分专业，一本正经，左雨却还是从他眼中察觉到一丝饶有兴趣的热烈关注。
这个幕后黑手，到底是不是个正经的反派啊？
问的问题，怎么感觉更像是八卦记者？
还是说，她想确认自己和顾衍的关系，从而绑架自己威胁自家老板！
左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沉默。
这个问题，按照系统要求，她也必须说实话。
可一旦透露顾衍对自己的关心，她和顾衍恐怕都会陷入莫测的危险中。
更让她惶恐的是，老人问完问题后，并没有急不可耐地催促她，反而开始一声不吭地打量左雨的表情，那锐利的目光，似是想从中观察出一些端倪。
“这个吗……”被逼无奈的左雨只得开口。
她装出欲言又止的样子，更是在害羞之余又表现出几分难以遮掩的恼怒。
接下来，就是考验她的演技和台词功底的时候了。
“其实我和他之间，的确是有一些……”
左雨讲到一半就侧过头去，染着红晕的双颊足以让任何人轻易明白，她的下半句话是什么。
听到她承认，老人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不过随即就被左雨接下来的话给冲散了。
“可，可是他身边的女人实在太多了。”
左雨红着眼，开始咬牙切齿地陈述着顾衍的“斑斑劣迹”。
她可没有说谎，顾衍身边是有很多女人啊。
虽然他和她们之间，并没有任何涉及男女之间的关系，但左雨也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至于对方会怎么想，就和她无关了。
“公司的总裁邬缘是他的妹妹，另外好像还有一个缠着他的师妹，公关公司的女总裁也常去他家里吃饭……”
她愤怒的指责才说到一半，就忍不住开始低声抽泣，完全就是一副被负心汉伤透了的模样。
任谁听过他这一番话，都会忍不住联想：
面前的这个女人，大概不过是顾衍众多玩物中的一个，看她那深宫怨妇式的哭诉，估计最近已然不得宠。
若是想要用她来威胁顾衍，八成收到的是对方毫不在意的回应。
要是顾衍再渣一点，说不定这次绑架还会被利用，成为对方摆脱情妇的大好契机。
卖力演出完的左雨，一边继续抹眼泪，一边泪眼朦胧地观察老人的反应。
想来，他应该很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