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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小情歌


  谈西律在聊天框中敲出新年快乐四个字,却迟迟没有发出去。
  他是心疼徐淮名的,可也只能是心疼,他无法敞开心怀的去爱徐淮名,他们之前横亘了太多,并不只是一个AI的身份。
  就像是博恩教授说的,无论是以前的徐淮名还是现在的徐淮名都是把他当成实验情感的目标来对待,所以谈西律无法去辨认徐淮名口中的“我爱你”到底是他的程序设计还是他发自内心的爱。
  他确实有些动摇,现在的徐淮名显然更睿智成熟,更能明白自己心软,也更懂他,他不能确定有一天会不会真的沦陷进去,但如果真的这样了,他会觉得对不起以前的徐淮名,所以他犹豫了。
  谈西律吐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思忖之际,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号码显示为李萱蝶,上一次因为要询问和覃思喆在办公室里的人是谁谈西律存了她的号码,不过这么久以来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给他拨电话,除夕晚上给他打电话的一般都是道新年快乐,但谈西律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一回不一定。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女孩的哭泣声,李萱蝶抽噎着说:“谈老师,你能一趟医院吗?我好害怕。”
  这一年的除夕似乎注定不会很平静,窗外的天灰败颓然,烟花似乎燃不尽,升在半空中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花,不知开了多少朵后又骤然飘起了雪,落在树的枝丫上、地上、房顶上,蒙蒙的又看不清。
  凌晨零点十五分,新闻报道某路段发生车祸导致一人重伤;零点二十分,手足无措的李萱蝶给谈西律拨电话,覃思喆在抢救室抢救,下了两次病危;零点二十三分,谈西律着急忙慌地换好鞋下楼赶去医院。
  “谈西律,你要去哪?”谈西律刚下到楼下,李兆追了下来,他捉住谈西律的胳膊问道。
  “我学生出事了,我得去看看。”谈西律喘着气,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也是他意料之外的。
  “我送你吧,下雪不好打车。”李兆说。
  谈西律看着确实雪势有些大,而且除夕也没多少出租跑,于是点点头。
  李兆去停车场开车,谈西律到小区门口等他,经过那个木椅的时候谈西律看见那盏路灯灭了,不过那盏路灯也总是发生故障,所以谈西律没多注意,况且已经这个点了,他猜徐淮名也已经走了,于是直接去了小区门口。
  他刚到小区门口,徐淮名的车也出来了,打开车门上了车,他和李兆报了医院地址。
  李萱蝶说覃思喆是出来飙车出的车祸。
  覃思喆家每年除夕的年夜饭都会请亲朋好友来家里吃,驰野行是覃母的学生,今年也被邀请来了,还带着他的未婚妻。
  他们腊月的时候已经订了婚,在饭席上,驰野行宣布了一个喜讯,他要当爸爸了,年后会挑个日子正式办婚礼  。
  就是这句话让覃思喆炸了锅,他直接站了起来,眼睛红得厉害,他说:“驰野行,你真的……要当爸爸了?”
  “覃思喆,你坐下。”身旁覃母拉着他的胳膊,怕被看了笑话:“你懂事一点。”
  覃思喆却挣脱开了覃母的手,一点也不顾面子,他又问了一遍:“你要当爸爸了是不是?”
  驰野行看着他,眉头皱了起来,眼神冷冰冰的:“是,我要当爸爸了。”
  就是那一瞬间,覃思喆觉得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破了,明明室内开了高温度的空调,他全身却是止不住地发冷。
  覃思喆扔了筷子,说我没心情吃了。
  席座上的人一头雾水,不明白覃思喆这是搞得哪一出,不过覃家这儿子总是这样任性,于是在他离座以后根本没几个人在意。
  除了李萱蝶。
  也只有李萱蝶跟着覃思喆离了席。
  “覃思喆,你要去哪?你的腿伤还没好。”见到覃思喆在门口换鞋,李萱蝶皱着眉问。
  “出去透口气。”覃思喆蹲下来系着鞋带头也不抬地说,“我腿怎么样了我最清楚。”
  “那我跟你一起去。”李萱蝶找到自己的靴子穿上。
  “不带。”覃思喆说。
  “为什么?”李萱蝶捉住覃思喆的胳膊。
  “我去飙车,你不怕死吗?”覃思喆挑了挑眉。
  李萱蝶纵然是大小姐,但她家是书香门第,学的也一直是琴棋书画,她到现在还没学开车呢,也没必要学,她家有司机,飙车这种事偶尔在朋友圈见过,但她从来没尝试过。
  此时心里隐隐约约升起一点激动,她坚定的点点头  说:“我不怕。”
  覃思喆看了她一眼,似乎有点意外,但最终还是带着她去了。
  覃思喆生来野性,不愿意被条条框框束缚,开车的时候化作一只大漠孤鹰,在天空自由自在地翱翔,抛开腐烂发霉的喜欢,沉醉的,腐朽的,什么都不是。
  他不要再那么廉价的喜欢驰野行,他总该有新生活。
  禁锢在心底的恶魔挣扎着破出牢笼,恶魔的魔爪是恐惧和自由,一寸一寸地剜烂覃思喆的心脏,叫他抛弃理智,叫他挣脱枷锁,叫他远离人世间的欲。
  车速越来越快,少女惊恐的尖叫在耳畔萦绕,覃思喆此时已经化为野兽,他要解放自己。
  意外发生的是如此突然,拐弯处一阵刺眼的转向灯射过来,覃思喆的视线被煞的进入长达一分钟的失明。
  “覃思喆,靠边!!”李萱蝶去抢方向盘,可还没摸到,对面的车重重地撞过来。
  覃思喆靠残存的意识先伸手将女孩护住。
  “滋……”一阵耳鸣,整个大脑都是麻痹的状态,覃思喆感觉从头顶流下了液体,腿部刺痛万分,心想之前好不容易才好的腿估计又二次受创了,随后在女孩的惊叫声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白天才从医院出来,没想到晚上又进来了,李兆刚把车停好,谈西律就打开车门下来车,之前听电话里李萱蝶的声音很惊慌,怕多来人吓到他,谈西律走出几步后又返回到车前对李兆说:“你就不要上来了,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
  李兆看了看他,说:“我就在车上等你吧,半夜更不好打车了。”
  谈西律心想也行吧,于是点点头。
  抢救室在三楼,电梯前不少人在等,谈西律直接爬的楼梯,气喘吁吁地赶到,抢救室门口李萱蝶一身血地在哭。
  “李萱蝶。”谈西律叫了她一声。
  “谈老师。”李萱蝶听到了谈西律的声音,她转过身来,漂亮的脸蛋早已经哭花。
  谈西律走过去:“里面怎么样了。”
  李萱蝶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太害怕了,覃思喆流了好多血,老师,他会不会死啊。”
  “没事的。”谈西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李萱蝶身上,他拍拍李萱蝶的肩膀,说:“没事的,覃思喆不会有事的。”
  “哦,对了,你通知他的家长了吗?”谈西律问。
  “我不敢。”李萱蝶仍旧在哭,“我不敢……警察把那个酒驾的司机带走了,让我给覃阿姨打电话,我不敢打。”
  女孩像一只脆弱的蝴蝶,汹涌起飞时只追求刺激,可终于被折断了半臂翅膀,嗅到了同伴的颦死气息,终于后知后觉的怕了起来。
  “好,没关系,我来通知。”谈西律安抚着李萱蝶,“你先坐在旁边,老师在,你不要害怕。”
  李萱蝶颤颤地答了声好。
  约莫二十分钟后,医院进来了一大批人。
  为首的覃母见到李萱蝶时捉着她的手问:“小蝶,怎么回事啊,怎么就能出车祸了呢?思喆怎么样了,伤势严不严重啊?”
  “阿姨……”李萱蝶低着头,不敢看覃母的脸:“我不知道……他为了救我死死的护住我,不然现在躺进去的是我,好多血,阿姨,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说话间,忽然,她看见站在人群当中的驰野行,立马站了起来指着他气愤地说:“就是你,覃思喆就是因为你才去飙车的,你为什么要刺激覃思喆,为什么要告诉他你要当爸爸了,这下好了,覃思喆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你高兴了吧。”
  此言一出,比驰野行先怔住的是覃母,她反应迟钝地看向驰野行,又拽着李萱蝶的衣服,问道:“小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李萱蝶哭哭啼啼地说:复刻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