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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规矩


  四房院子。
  秦懿徳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忧心忡忡,可见这几日都睡得不好,时而拿剪烛发泄,仍是忧思未解,  一挥长袖,  玲珑玉棋丁零当啷地掉落到地上,  散落四处,  只余微光散发着点点飘花。
  身旁的李嬷嬷实在看不过眼了,  面容悲戚地道:“主母,  您就算着急生气也无济于事,  谁料到会半路杀出个许家那丫头。”
  “哼!”秦懿徳一掌拍到檀木圆桌上,眼神尽是慌乱,  “我千算万算,哪料到居然会被那丫头跟踪看到,  还有沈善则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明明说好了将她在春意园办了就杀掉她,  没想到竟然自己还折在了沈淮宁手上,为什么,  一个替嫁来的村丫头居然会......”
  李嬷嬷身为跟在沈老夫人多年的老人,  已是再清楚不过言下之意,  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可依旧是微微悯笑着,处变不惊,柔声劝道:
  “主母,  自那之后,  三房那位主子就派人暗中看守,  而那小娘子也不出院子,  就连吃食也有她身边的那个女侍卫负责,实在是想下手也找不到地方啊!”
  秦懿徳稍稍缓口气,直起身子,上下打量着李嬷嬷,冷声道:“看李嬷嬷这样子倒想置身事外了。”
  说着,她步步逼近,眉眼放狠,“您别忘了,佛堂的那个假大师到底是谁介绍来给我的,这么多年来沈家的男丁一个个死去,不都是那个大师下的诅咒,这么多年你又在沈家捞了多少油水在老家建屋买田,还有你侍奉多年的老太太,不都是听了你的话,才去大相国寺祈福,得到了那串染毒的佛珠,现在,她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正准备要去和阎王见面了吧!”
  隆咚一声,李嬷嬷满是皱纹面容微微颤着,后背撞到木施,不由得扯了下嘴角,福了福身子,“老奴没忘,只是......”
  倏地,外面传来敲门声。
  李嬷嬷躲到门后一旁,秦懿徳一开门,是个扎着双条髻加丝带的侍女,一见秦懿徳便颔首道:“祖母,老太太有吩咐,让三房娘子到叙话,派奴婢来唤您,到暖阁品茶赏花。”
  秦懿徳神色一变,“许明奚?”
  侍女愣了下,点头示意。
  秦懿徳涂着蔻丹的手抓紧了门把,眉眼漫上阵阵阴寒,挥了下手让侍女下去。
  吱呀一声,梨花排门掩上。
  秦懿徳轻蔑一笑,叹声说道:“看来,该来的还是会来......”
  李嬷嬷眉尖蹙起,说道:“主母,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这小娘子和老太太全盘托出,那我们岂不是......”
  “怕什么。”秦懿徳信步走着,抚着屋内的黄香梅,刚好被今早洒扫的侍女换过,如今开得争艳,最高高顶上的一只,花蕊还渗着点雪水的露珠,氤氲着淡香。
  奈何花期不长,秦懿徳捻着蔻丹手将其折断,“谁让那个沈淮宁让我事事丢尽脸面,还护着她,让我的彤儿困在大相国寺那些死和尚堆里,如今她既来了,我就在她开口前,让她咽了气。”
  说罢,眼眶微红,将梅花捻在掌心揉搓,侧眸看向李嬷嬷。
  触及目光,李嬷嬷连忙颔首避开。
  秦懿徳继而道:“那就得看李嬷嬷的本事了。”
  ***
  四方天井坐镇,暖阁沂水而建,亭台楼阁,移步换景,阁下还有钟乳假山环绕,锦鲤湖时常有几尾鲤鱼跃起,竹筒轻敲着湖边青石。
  伴随着滴滴答答的水流声,薄雾弥漫,似乎是高门后宅特有的法子让这湖常年不被冻住,依旧保持着春意盎然的样子。
  许明奚跟着嬷嬷顺着回廊走过,余光打量着,被眼前之景所折服。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及至趟门前。
  嬷嬷举止气定神闲,朝她福了福身子,“许娘子,在这等会儿便好。”
  说罢,便告退下去。
  许明奚稍愣,讷讷应了声,从衣袖里取出一锭银子交予她。
  嬷嬷淡淡笑着,走近小声道:“许娘子,听老奴一句劝,无论缘由如何,服软才是最好的,老奴这就告退。”
  放下这句话,嬷嬷便转身离去。
  许明奚长舒一气,转身站好,既要在这等,她便等着。
  说起来,这还是她来沈府后晓得的规矩,时常备点碎银在身上好打点关系,可惜被沈淮宁发现后就不让她那么做,左右为难下,没想到他又直接丢来一袋金子给她使,什么也没说就直接走了,可她又怎会用这么贵重的银钱。
  思及此,许明奚暗暗垂下眸子。
  冷风渐起,散落在地上细碎花瓣在空中打了个旋,飘到她的眼前,拂过裙摆。
  她依旧在原地乖乖站好,神色淡然。
  一个时辰过去,许明奚敛容屏气,暗中舒缓脚下的脉络,手上攥紧了素帕隐忍,仍然长身玉立地站着,并无半点不规矩之地。
  不多时,李嬷嬷从屋内出来,唤她进去。
  许明奚得令,强忍着酸痛酥麻,尽量不失规矩地走着,跨过门槛。
  一进去到暖阁,浓浓的药膳味道蔓延开来,想来是滋补益气的方子,彩蝶青竹屏风环绕相差,锦帘覆在窗棂之上,遮掩了些许凉气,奈何这屋内炭火烧得极旺,冷热交替下,酡红悄悄漫上许明奚的两颊。
  抬眸望去,秦懿徳安然坐在玫瑰圈椅上,品茶掰核桃,眉眼含着不明觉厉的寒意,正悯笑看着她。
  许明奚心下一紧,转眸看去。
  沈老太太正倚在拔步床栏上,以手边撑着楠木杌子,阖眼小睡,鹤发以和田玉簪盘起,璎珞抹额覆在额头,以往的神采气质不复存在,这几日似乎苍老许多。
  “老太太万福,孙媳给老太太请安。”
  许明奚说罢,拂袖下跪,堪堪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饶是找不到错处。
  可她眉心拧紧,能感觉到这空气中弥漫的怪味愈来愈重。
  这一切,都和这佛珠有关......
  沈老太太缓缓睁眼,眼尾勾着肃穆和寒意,目光落到跪在面前的许明奚,以手轻揉着太阳穴,淡漠平静。
  回想自她嫁进府里后所发生的一切。
  这小丫头生得小小巧巧的,却不像个省油的灯。
  思及此,沈老太太捻着佛珠,法令纹微颤,缓缓起身,说道:“孙媳倒是和三郎一样懂规矩,如此恭敬地唤我这老太婆为老夫人。”
  许明奚一怔,头又低了几分,“孙媳不敢,无论唤什么,都当您是沈家最为德高望重,受到尊敬的人。”
  “尊敬?”
  沈老太太缓缓起身,秦懿徳连忙扶着她,拄着手杖于堂上来回慢慢走着,幽幽说道:“你身为三郎刚入门的正妻,理应规劝夫婿,照顾兄侄,侍奉婆母,可结果,任由他残害同族亲人,致使骨肉分离,永不得回京。”
  说着,带着几分哭腔和哀恸,引得秦懿徳替她抚背顺着气。
  许明奚眉间锁紧,看来当晚的事没她想得那么简单,随即行拱手礼,说道:“老夫人,孙媳若没记错,沈家家训的第  四卷的第十则中,就曾说道‘老幼在外作乱,害人之祸,必罪不赦,家法伺候,须时,移京兆尹,至是陛下,以理定非,断不可徇。’。”
  “将军作为则哥儿的长辈,则哥儿在外面闯祸犯事,都理当敲打严惩一番,若是自家人都不加以管束,那出了沈家的大门,遇上旁人,恐怕就不仅仅是管束那么简单的,我相信,将军也是为了则哥儿着想,请老夫人莫要怪罪。”
  徐徐道来,不卑不亢,以沈家家训说辞,饶是在这沈家位高权重之人也不敢不尊这先祖定下来的家规,幸而先前被沈淮宁罚抄了十遍家训,如今倒是倒背如流,派上了用场。
  “好一张巧嘴......”沈老夫人的八字眉跟着这段话连颤好几回,紧紧攥着蛇头乌木拐杖,“来人,掌尺。”
  说罢,面容沉肃的李嬷嬷颔首一下,持着一尺戒尺上前。
  作者有话说:
  应该算是一些宅斗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