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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醒悟


  许明奚刚刚忘记拿那袋鸽子,  就又折了回来,不料看到地上的一串轮椅捻过泥土的痕迹,心生怀疑,就看到了灌丛后的二人。
  枯林中,  两人对视而望,  静止一瞬,  只余头上稀稀落落的几片枯叶。
  时有小虫子跳到膝盖上,  沈淮宁顺手拂开。
  许明奚正攥着手,  见这一幕,  柔声道:“将军可以站起来的,  这个小山头本来就只有鸟大叔才住在这,加上快天黑了,  不会有人看见的。”
  沈淮宁轻咳了几声,摩挲着指腹。
  他自然想站起来,  可这几日接连毒发,这药早就吃完了,  如今腿上还真是一点力都使不上了。
  许明奚打量着他,明明就几日不见,  可沈淮宁整个人又瘦削了几分,  手背上渗着毒血的青筋也在隐隐抽动,  看得人触目惊心。
  思及此,她紧扣着掌心的嫩肉,忍不住问道:“青木说你不吃饭不吃药可是真的?”
  “想多了。”沈淮宁看向另一处,颇为无奈,  “你就那么容易相信人的吗?这么拙劣的演技也看不出来。”
  “你!”
  许明奚心下似是赌着口气,  不知为何,  他总是这样,  不合时宜地亲近,又莫名其妙地疏远,她实在没有这八面玲珑之心去猜测他的心思。
  沈淮宁见她独自一人生闷气又不吭声,回想刚刚确是有点严厉,心生漫上一丝懊恼,便软下声音,想说些什么。
  不料她忽然开口道:“我想煮茶送花,只是想让你房中多点生气,不想再在黑漆漆的地方沉闷下去,我想研制出解石骨草的解药,是出于我身为医者本分,若是能力有限,那也只能听天由命,并非自作多情......”
  “你!”沈淮宁一怔,这些话有些耳熟,都是他当时在松别馆说的。
  许明奚仍低眉敛眸,并未看他,继续说道:“至于我刚刚是否信青木说的话,刚刚那边枯树底下,有很明显的轮椅捻过乱糟糟泥土痕迹,看泥土湿润估摸着也就半个时辰内,过年时,一般不会有商队经过,这村里更没有坐轮椅的人,加之青木又突然出现,所以只能是将军你,回来就想看看我的猜想是否正确。”
  耐心听着,沈淮宁眼角也跟着颤了下。
  说着,她拿起那袋鸽子,福了福身子,沉声道:“这天黑路滑,将军还是早点回京城的好。”
  丢下这句话,她便扬长而去。
  “等等!许明奚,你给我站住!”
  沈淮宁转着轮椅上前几步,却见这小姑娘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掉落的素帕划过灌丛枯枝,风过静止,素帕随风稀稀落落地飘过,沈淮宁一手抓住,捻在手心上,素帕上绣着精细的木棉花印,是她时常用来擦拭,如今仍散发着点淡淡药香。
  沈淮宁噗嗤一笑,眸光中的瞳水光影萦绕,“看来这小姑娘还挺聪明的,还很大胆得很......”
  不对!其实她一直都是这样的,虽然看上去像个温顺的兔子,柔柔弱弱的任人欺负,可一到自己在乎的人和事,就会急红眼来咬人,这么多年来都守拙避嫌,躲在不起眼的角落,不想让人看到。
  思及此,他似乎又回想起以前这小姑娘生闷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下,随即将素帕放入怀中,目光落在手背渗血的青筋上。
  黎闻天,无论早来晚来,这小姑娘都是他的了......
  “阿嚏!”
  许明奚忽然觉着后背一凉,匆匆跑到后院去,气喘吁吁地,抚着心口,紧贴墙才稍稍缓过来,回想刚刚那番,仍觉着心有余悸。
  “将军,不会生气吧!”
  这第一个念头涌上来她连忙摇摇头,嘀咕道:“反正也不是来找我的,应该等会儿就回去了,而且......我也很生气。”
  她思忖着,一脚踢着脚边的石子,扑通扑通地滚落到冰河上,吓得饮水的乌鸦拔翅就飞。
  许明奚回到村屋里,正在石磨的边上磨豆腐的杨碧桃和兰青都下意识地瞧了她一眼,身边还有些檀木食盒,都是京城林香斋的手笔,看来是袁青木拿来给她们吃的。
  这一回来,吓得杨碧桃连忙将这食盒匆匆忙忙地藏起来。
  “不用藏了,我见过青木他们。”
  许明奚将鸽子放好,走到案桌上摊开红纸,熟稔地洒下金粉,这几日风大,原本贴好在嬴柱的对联都吹烂了,她打算重新写一幅,以前的家里也打算再写一幅。
  杨碧桃瞥了一眼兰青,使劲地眼神示意,奈何兰青默不作声,只好她来问:“mingxi,我还以为你要请他到家里来坐坐呢!”
  许明奚皓腕威一顿,稍转下,沾着点笔墨,淡声道:“我们这不过是个小村落,恐怕容不了他这尊大佛,更何况将军有别的事要做,估计现在已经启程回京城了。”
  “那你又没请人家过来,你怎么知道不想来?”杨碧桃吃了口麻薯,将磨好的豆浆倒到大灶上煮,“说不定人家还在根本还没走呢?”
  许明奚嘴角扯了下,“怎么可能......”
  她随口回了一句,笔墨落成,点折回勾间落成喜气洋洋的对联,可到长竖之处,她恍了下神,指尖颤了下。
  “以后写竖的时候别勾上一勾,这习惯得改。”
  不过一刻,许明奚回过神来,才发觉这笔上的墨渍的滴落到桌上,她连忙擦了下,将这字的长竖一气呵成,顺势摇了摇头,没再想些什么。
  可这一幕落在兰青的眼里,随即看向窗棂边上,风铃窸窸窣窣地响着,多是扰人心智,她倒了杯热茶放到桌上。
  “夫人,今晚听村里人说有大风,会比白日冷,记得添衣。”
  “今晚?”许明奚一怔,“哦,好。”
  她应着,眉眼忧虑隐现,忍不住看向白茫茫的窗外。
  用过饭后,许明奚洗漱了下就回屋睡了。
  杨大娘这屋子是跑掉的丈夫留下来的,三院木屋而立,与怀南娘子的屋头只有一墙之隔,这些日子两母女走后都是杨大娘照料这屋子,如今她也不想许明奚一人住在那,刚好这有三间屋子,杨碧桃又非要缠着兰青睡,眼下她也正好自己享用一间房。
  可听着窗外沙沙划过窗纸之处,来回转身,却是毫无睡意,心下涌上一阵烦闷。
  便随手从床底拔了些稻草来数。
  “去,不去,去,不去......”
  许明奚一根根数着,“不去?”
  数到最后一根时,她掌心撑着脑袋,沉闷地苦想一番,又从这稻草捻开一根,“嗯,应该是去的。”
  她一骨碌地跃下床,披了件大氅,又随手找了几件棉衣,心下又冒出个想法。
  “可要是他们早回京城了,那岂不就真是自作多情。”
  呼噜呼噜,风过萧瑟,严丝合缝地渗着点冷风。
  “诶呀!不管了。”
  许明奚心下一横,匆匆从后门出去,被值守在屋檐上的兰青瞧见,不由得长叹一声,吹了几声韵律齐齐的口哨。
  似乎达成了某种军营里传递消息的信号,直达枯林一侧。
  沈淮宁缓缓睁开眸子,眸中的寒冽渐化,唇角扬了下,看来还真被他猜对了......
  随即手捻着石子,一手丢到树上,吓得小憩的袁青木的立刻惊醒过来。
  沈淮宁道:“她要来了,快走。”
  袁青木借着昏暗的月光才敢白一眼,嘀咕道:“这幸亏是咱们夫人心软,要是心硬的,估计冻成雪条都不带理的。”
  小声埋怨着,远远看到许明奚从羊肠小道上,手持着夜灯笼,似在寻着什么,他便立刻跳下枯树,隐于村落间。
  许明奚一路小跑到白天原来的位置,借着夜灯笼在枯林里左右张望着,隐隐听到一声呢喃的闷哼,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月光溅落在玄裳上,掩映着男子精致的五官面容,眼角勾着点凛冽,身背微微弓着,似在隐忍着什么。
  “将军!”许明奚冲上去扶着他,将手上的棉衣围到他身上,面容愁绪漫上,“你怎么没回去!诶等等你!”
  话落一瞬,沈淮宁身形一晃,压到她的肩头上,要不是她身下撑着,两人早就摔在地上。
  倏地,暖烘烘的气息几乎烫到肩胛的肌肤,莫名染上层绯红。
  “你!”许明奚又急又气,僵在原地不敢动,眸光盈着着水汽,眼眶灼热,她实在想不明白他此番意欲何为,可未等她开口问,就传来嘶哑的柔声。
  “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