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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修罗场下看谁幸免


  仇炼争忍不住瞪了这人半天。
  然而陈靖虹随意地让他瞪,由着他瞪,并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样子,
  这便让仇炼争更加吃味儿。
  他回过头来我,阴阳自在道:“你到底有几个好朋友,好兄弟啊?”
  我没答话,只觉得空气中的酸味儿和陈年酿酒的酒库里一样越来越重,而小常只补充道:“这算什么问题?就小唐这爱管闲事儿的性子,说他知交朋友满天下都不奇怪。”
  高悠悠倒是没说话,只是连续不断地低头喝水。
  而仇炼争面色冷淡地看了我和陈靖虹一眼,只仰头看天,好像天色都比陈靖虹值得关注。
  他俩咋这么奇怪啊?
  我笑着对小常解释道:“我和陈靖虹是三年前见过三面,第一面我们就成了朋友,也算是缘分吧。”
  结果大家还是没说话。
  无边无际的尴尬像水一样蔓延,而我处在水流中心,像所有奇怪目光的注视点。
  我只好咳嗽几声,对陈靖虹问道:“怎么你也来了这‘人才大宴’?不会是想投靠秦照川,寻个好归宿?”
  陈靖虹沉默片刻,只道:“倒不是,你呢?”
  他既避而不答,想是有别的缘故,我只道:“我是来凑热闹的。”
  陈靖虹便把目光瞥向了一旁的仇炼争:“这位一表人才的仁兄是?”
  仇炼争沉默中把脸一沉,而我只笑道:“仇炼争,那个意气门的。”
  口气轻松得像在说仇炼争,那个隔壁铺子的,或者在说仇炼争,那个胸口很大的,而不是在说一个威名在外、以心狠手辣著称的大门主!
  陈靖虹有些惊讶地“哦”了一声,然后目光在我与他之间徘徊了几下,还是忍不住道:“你和他……关系竟还不错?”
  我知道他指的是意气门与动明帮的一系列纷争摩擦,而我身为许亮明的好友,本是该避嫌的。
  可是避嫌避着怎么避到一块儿去了呢?
  毕竟仇炼争挪屁股暗中贴贴的心思已昭然若揭,要不是中间隔了个小常作为门神,他此刻的位置已经无限贴近于我。
  而我沉吟片刻,只用轻松口气笑道:“我们的关系确实不错,算得上是……肝胆相照、彼此信任的仇敌!”
  仇炼争听得一愣,目光忽就软下来,像一字一句都打入他心房。
  居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感动、震撼。
  但我觉得他好像又发挥了断句大师的自然天赋,只听到“肝胆相照、彼此信任”这八个热血沸腾的字,就是不肯听到最后的“仇敌”二字。
  陈靖虹目光一亮,拍了拍我的肩,笑道:“肝胆相照的仇敌?你交朋友和找敌人的手段也长进了啊,我怎么从未听过这样的仇敌?”
  他每拍一下,仇炼争的眼就冷几分,好像恨不得现在就上前,把那只拍在我肩头上的手给掰开、甩掉似的。
  我俩又瞎扯寒暄了几句,到他走了,高悠悠才以一种莫名不爽的态度把茶杯给撤了。
  只是临走了,陈靖虹也没把他来这宴会的目的说出来,这让我觉得奇怪。
  送走了他,我忽然瞥到不远处有一位丰神俊朗的仁兄,此刻正冲着众人举杯相贺,他极善于应酬,像个花蝴蝶似的到处在名流俊才之间穿梭,脚步颠三倒四,口中却妙语不停,走到我不远处,他瞧见我,忽目露惊喜,冲我笑了一笑。
  我本来也想笑回去,可一见这人是谁,忽然笑不出来了。
  仇炼争奇怪道:“怎么了?不会又是你的一个好朋友吧?”
  这回连高悠悠也看向了我。
  而我只目光一冷,道:“不是朋友。”
  说完我也低头喝了一杯,避开那人的笑与目光,那人便似意识到什么,忽的止步、收笑,面上露出伤心情怀。
  仇炼争生了好奇,小常抬头一看,诧异道:“这人不是‘群清逸水门’的那个言风逸,那个被你绝交了的朋友么?”
  仇炼争面上一亮,听到仇恨的味道他就如灯泡一样在夜间发光了,还笑道:“绝交?你俩怎么结仇闹翻的?”
  言风逸确实曾经是我的朋友。
  好到有一次,我邀请他一块儿,去“翻天魔教”附近查一件陈年旧案。
  事实证明,那是我这一辈子做的最错误、最离谱的一件事儿。
  当时山上正逢阴凉多雨的季节,雨水一连下了九天,把下山的路都给淹了,我们困在山顶,带的食物和水都不够,在山上瑟瑟发抖,就要走投无路的时候,遇上了一户山中的猎户,是他们把我们给救了。
  我们在猎户家吃好喝好,本是要好好感激人家的。
  可言风逸无意中偷听到,这猎户竟然是“翻天魔教”的人。
  他告诉我,我却认为这猎户虽是魔教的人,但眼瞅着尚未作恶,我们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言风逸不同,他听到对方身份,竟悍然要下杀手!
  我连忙阻止了他,并让他答应我,除非猎户对我们动恶,否则不能这样翻脸无情、对帮过我们的人下杀手!
  结果第二天我一起来。
  发现猎户倒在血泊里。
  而言风逸信誓旦旦地说,这猎户虽在房间里储了不少毒药,看来是拿这毒药用来害人的,他是在查看毒药时,被猎户发现,对方似要动手,他便把人杀了。
  我便和他大吵一架,从此绝交了。
  仇炼争听到这里,只目光坚定道:“我若是你,我也会绝交。”
  因为言风逸下手太过狠毒,且存在了许多臆断与偏见。
  储藏毒药,不一定是主动害过人,还有可能是用来炼药、自卫。而且对方若真是魔教里的什么大人物,怎会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住在这山顶,连个帮衬的也没有?一个求生的小人物而已,就算想动手,也是因为言风逸行为可疑、在他的房间里鬼鬼祟祟在先。而以他的轻功武功,远胜于那猎户的低微武功,若真要自卫,把人敲昏绑了便是。
  人家热心肠地救过咱们的命啊!
  怎能说杀就杀?毫不容情!?
  下山之后,这姓言的再上门与我赔罪,带了一系列名贵的宝石甜点,我话都不说,一样样当着他的面,捏碎了、烧焦了。
  我没办法去验证那猎户到底做没做过恶,但我起码可以认定——这人极不可靠,下手太歹毒!
  仇炼争笑道:“碎得好!烧得妙!”
  他顿了一顿,又求证似的问我:“原来你除了甜点,还喜欢闪闪发光的宝石?这个我倒没打听到。”
  我瞪他一眼:“你这耳朵咋尽听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仇炼争却摇摇头,断然否了:“不是无关紧要。”
  他眼中光芒大盛,极认真极坦诚:“有关于你的一切,都很重要!我得知道!”
  我老脸一臊。
  只好不去理他。
  我躲在小常背后继续喝茶水,心里沉浸在过去的事儿里,心想这宴会上咋老遇到熟人呢,我就又抬起头四处望,每个人的目光都看看、瞧瞧,这么瞎猫碰耗子似的乱看,忽在一处角落里,又瞧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生得浓眉大眼、年轻周正的,他的这张脸我倒是第一次见。
  可他抬头看我的一瞬间,我马上就身上一热,几乎要当场蹦起来!
  这眼睛我认得!
  是星霄山云隐宫那个时候救过我的黑衣老哥!
  他见到我,也是一愣,似乎完全不敢相信我居然会在这儿。  但仇炼争马上就要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了,我只能装作不认识地别过眼神,对着仇炼争道:“你能不能再去帮我要点甜的?我都吃完了哎。”
  可不能让仇炼争给认出来。
  认出来后,以他那孤戒记仇的烈火性子,岂能放过这位黑衣老哥?
  我想支开仇炼争,仇炼争却嗤笑一声,看我这样儿就像是看一个不成器的孩子:“早知道你要吃甜的了,我有准备的。”
  说完,他果然很有准备地从宽阔的袖子里掏出了一样油纸片包好的甜糕,递给了我。我一愣,笑道:“你这赴宴了还带着别人家的甜点?你不觉得不成体统么?”
  仇炼争反呛回来:“你都赴宴了还吃别人带的甜点?你倒很有体统了?”
  我笑着接过,然后借着小常高大身躯的掩护,迅速去看了那黑衣老哥的位置一眼。
  可我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那儿了。
  离我大概东南方的那个位置,本来坐着他,此刻已经空空如也了。
  我心里忽一阵惊搐,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冲撞着我胸腔。
  黑衣老哥怎么会出现在宴上?
  他在这武林中应该没什么身份才是,莫非也是冒充了良家子弟,截了别人的请帖来的?
  他到底想来做什么?
  难道想当众刺杀仇炼争!?
  我面色一沉,随意地吃着嘴里的糕点,甜味在舌苔散开我也没法去欣赏了,只一双眼四处寻、到处看,可再不能瞧见他的行踪,而仇炼争见我如此,忽道:“你怎么了?刚刚看见了什么吗?”
  我待要应付几句,忽然有一个人。
  他一句话就打断了我,打断了许多人的社交与沉思。
  孙杏昌站到了高台上,轻轻咳嗽一声,道:“诸位!”
  这话一说,大家纷纷就坐,想是知道这人要说事儿了。
  孙杏昌以那种和善礼貌的模样,朝着所有人笑了一笑。
  奇怪的是,他明明是对着所有人笑,可他对着你笑的时候,你却会觉得他是只冲着你笑的。
  这种八面玲珑、不得罪一方的功夫,没有一千次一万次的练习,是练不出来的。
  他接着再咳嗽几声,宣布了此次召开宴会的目的。
  “诸位应邀前来,因是听了这‘人才大宴’的名头,可你们有所不知的是,那林袖微已于一月前身死!我家门主痛惜之至,此次要收一名义子,再收有意投靠的人才!”
  话音一落,如炸开了满堂的锅,四座的人群沸沸扬扬起来。我虽有些预料,可还是想不到——他就这么想收义子?
  孙杏昌接着笑道:“只是再收义子,需过我家门主出的三道题,这第一道题,很快便要上来了。”
  他拍了拍手吧,便有人抬着一红纱绫罗装饰的紫檀木床架过来,这床架子高高耸立而起,像个小轿子似的,四面都是半透明的红纱环绕,如红云赤雾一般层层叠障,里头似乎还有一个人,却看不清身形,看不见身貌形容。
  我和小常都忍不住往前一靠,仇炼争也高高抬眸,却始终看得不明晰,这时孙杏昌只笑道:“这红纱绫罗紫檀床架里的人,是昔日背叛过我家门主的一人,我把他带给诸位,诸位的应答,就是第一道题了。”
  说完他便缓缓退开,留下了议论纷纷的众人。
  在抬床的汉子离开的那一刹那间,微风吹动了床架上覆着的红纱,让我们依稀可以看到。
  一个面目苍白的男子,靠在金丝绣鸳鸯软枕上,脖颈上带着一玉石链子,身上那薄薄近透明的白色衣衫,已被脱去一半,黑发随意地散落在瘦削的肩头,青玉坠子落在那匀润雪玉的胸口,竟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是阿渡!
  是那个失踪了整整三个月的阿渡!
  是我第一篇故事的主角、被仇炼争嫌抢戏过多的那个阿渡!
  冯璧书眉目一震,几乎要冲上前去,却被梁挽拉住,指了一指。
  我一看,发现阿渡的胸口以下都盖在厚实暖和的被褥里,只是露出一双秀气白皙的小腿,在晨光下折射出金色锐芒。
  原来那脚踝上寄着一双黄金链子,链子的另外一头寄着是床架。
  他是被两条粗重的黄金链子,锁在床上的!
  秦照川在想什么?
  他不是对阿渡心存喜欢的么?
  怎能把锁在床上的阿渡送到这群人的眼皮子底下,还以出题的名义?
  难道喜欢还是输给了恨意、杀心?
  难道是阿渡醒来以后,不肯再委身屈于他,他就要借着别人的手去使他屈从于自己么!?
  我愤怒地看向那床架和锁链,又看向仇炼争,发现他倒是目光坦然地看向我,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
  可不说却胜过了万说。
  他这一个点头,就证明了他确实会拼尽全力!
  我安下了点心。
  可红纱帷帐飘起的一瞬间,也有别人看见了阿渡的面容。
  其中不知道是谁率先说了一句。
  “诸位!这是阿渡!那个‘懒剑’阿渡!”
  话音一落,当即沸反盈天起来。
  “这就是那个以赵夕惊的名义勾引秦照川,再与林袖微一起背叛了他的那个阿渡?”
  “秦照川把这人放上来做什么?是想考验我们对他的态度?”
  “我明白了,他是想让我们乱刀砍了他!”
  略带杀气的言语一出,梁挽面目一怒,冯璧书几乎一手握在了刀上,他眼神一厉,四处巡看着说这话的人。
  “可这阿渡的朋友不是梁挽,和那个‘接星引月阁’的老七么?我们万一动了他,会不会,会不会得罪人?”
  “都到了这儿,还怕得罪人么?”
  “只要杀了阿渡,成了秦照川的义子,谁还怕那梁挽和老七!?”
  “不错!这就是秦照川对我们的考验!”
  “杀了阿渡!”
  “杀了他!”
  不知是谁发出一阵阵鼓动人心的话,以某一点为中心,辐射似的向周围扩散着这股恶意,不知多少人的心思被说中,被成为义子所带来的巨大利益给掳掠住。以至于这恶意扩散到了极点,使道德与求生欲也骤然崩溃!
  人群中蹿出了三个“海阔帮”的男子,三个人三把刀,几乎同时劈向了昏迷的阿渡!
  我大惊之下,梁挽正要一跃而出,可还未等他这轻功第一的高手有些动作,那床架上忽然闪出了一道光。
  清光一闪而过,三个“海阔帮”的帮众忽的肩膀一凉,胸口一痛,腹部一热,飙出了三道轨迹不同、却同样触目惊心的血线弧度!
  他们同时倒在地上,呜呼哀哉地呻吟着,那床上却陡然一翻。
  那苍白虚弱的阿渡,此刻却忽然醒转过来,气定神闲、眉轻目淡地抖了抖手上沾血的剑,然后盘坐起来,以冷漠傲岸的眼神,扫了一眼众人。
  他忽的就笑了。
  笑得还有些艳气。
  有些不可一世的蔑然!
  “哪个想做秦照川义子的人,先过了我这把剑!”
  一个受伤虚弱至此的人,居然还能一瞬间重伤三个健全壮汉!
  可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我正疑惑的时候,忽然又有六个人从人群中蹿出,这次是六个不同门派、不同世家的人,且速度比方才那三人更快,力道更猛、更迅!
  可就在六个人要达到床架的一瞬。
  其中两个人忽然向另外三人出刀、出脚!
  一刀的刀背劈向了一个人的背,一脚的脚背踹飞了另一个人的腰!
  然后第三个人,忽然一指急抬,磋磨出一道指风,攻向了第六个人的胸口,直接让那人受创飞出!
  因为这三个人不是别人。
  正是冯璧书!还有梁挽!
  还有“神佛无相”的高悠悠!
  他们此刻身为“小无相山”的弟子,假装一起攻击阿渡,却半途反招,踹飞打飞另外三人,此刻落地,已然一左一右地护在了阿渡身边。
  高悠悠飘然落地,指尖不动。而冯璧书一刀砍向那锁链的当头,梁挽只振臂一呼,目光坚定道:“谁敢伤阿渡!先过我梁挽这一关!”
  他向来是个柔和婉转的人。
  可此刻却像一头发怒的雄狮!
  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怒发冲冠、毫不退让地护着自己的狮崽!
  连我看了都头皮一麻。
  可就在这时,一个人慢慢地飘到他身前。
  气势可谓惊人。
  面目更是熟悉。
  梁挽神情一震,高悠悠指尖一紧,冯璧书刀劈锁链还不停,那个人只缓缓地抬起了头,就有一股极强、极厉害的气势扩散了开来。
  他看向三人,沉声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麻烦你们让开。”
  他顿了一顿,眉目凛然道:”这个人,我得杀!”
  我彻底愣住。
  怎么会是陈靖虹?
  他为什么也要来杀阿渡!?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开始各种大乱斗了
  贴一下已登场的新人物,以及接下来几章即将登场的惊喜人物(不按顺序,不是全部)
  不知道姓名的黑衣老哥
  “千星万斗链”鹤星斗
  “悲雀剑”聂云珂
  “赤魄掌”陈靖虹
  来自“小无相山”的掌门人凌熙让
  来自“群清逸水门”的言风逸
  来自“接星引月阁”的老七——方即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