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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中)


  ◎        篝火中重新添加了柴火,火势更烈,肉香酒香四溢。荒原人擅歌擅歌,伴着有节奏的鼓声,已有几名姑娘在篝火旁且歌且舞……◎
  篝火中重新添加了柴火,  火势更烈,肉香酒香四溢。荒原人擅歌擅歌,伴着有节奏的鼓声,已有几名姑娘在篝火旁且歌且舞,  颇为热闹。阿勒在一旁坐着,  眼睛里映着火光,  亮晶晶的,盯着她们看……
  “阿勒,  你也去!”祁楚枫鼓励道,“穿得这么漂亮,别总是坐着。”
  阿勒仍是胆怯,  冲她摇摇头,  低下头,用弯刀割了块羊肉,  放入口中咀嚼着,片刻后又忍不住抬头去看。
  “我家阿勒还是害羞。”祁楚枫无奈笑道。
  阿克奇一直知晓将军府收养了一位赫努姑娘,但甚少见到阿勒,  今日才算是正式认得。听祁楚枫如此道,他笑着起身,理了理衣袍,  亲自去邀请阿勒下场。
  阿勒未料到丹狄少族长会来邀请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悄悄侧头看向祁楚枫,  后者笑着点点头,  她这才鼓起勇气,  站起身来,  随阿克奇一起来到篝火旁。
  舞蹈的天性,  节奏的韵律,仿佛是天生就种在荒原人身体里头的。随着羊皮鼓的鼓点,在阿克奇笑容的鼓励下,阿勒很快找到了她天性中奔放的那一面,迅速融入众人之中,载歌载舞……
  祁楚枫看着她笑,心下却悄悄生出些许担忧——阿勒已成年,她的将来会在荒原,还是在衡朝?很明显,她直至现在都未曾真正融入中原生活之中,或者回到荒原才是她最好的归属?
  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敬酒,祁楚枫知晓丹狄人的好意,来者不拒,皆一饮而尽。篝火旁,载歌载舞的人愈来愈多,有胆子大的丹狄姑娘,笑盈盈地去拉裴月臣,他连连摆手,却丝毫挡不住她们的热情……
  “月臣!”
  就在裴月臣两难之际,祁楚枫开口唤他。他如获重负,朝丹狄姑娘们打了个歉然的手势,指了指祁楚枫,然后快步朝她行来。
  “将军。”不待她说话,他便顺势在她身旁坐下,悄悄吐了口长气。
  祁楚枫偏头望着他,嘿嘿直笑:“美人青眼有加,军师好福气呀!”
  裴月臣瞥她道:“将军莫要笑话了。”他性情清冷,周身自有一股疏离感,在衡朝除了相熟之人,素来不会有人敢来亲近,甚少遇到这种情况。
  说话间,又有人前来向祁楚枫敬酒,满满一碗马奶酒,祁楚枫又是一饮而尽。复落座时,她身子晃了晃,裴月臣忙伸手扶住她。
  “酒量好也不能这么喝。”他轻声薄责道,取下她手中的酒碗,搁到一旁。
  确已有三分醉意,祁楚枫歪头睇他:“你知晓我喝了多少?”
  “喝了十八碗了。”
  之前虽未坐在一处,但裴月臣始终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她这边,很清楚她究竟喝了多少。
  “……”祁楚枫怔了怔,偏头认真地看着他,“月臣,你一直在偷看我啊?”
  裴月臣好笑道:“咱们身处异地,还是谨慎些好。”
  “不用担心,我有云甲玄骑。”说着,祁楚枫左顾右盼地找她的云甲玄骑,“人呢?”
  裴月臣指给她看:“他们就在那边。”
  云甲玄骑就在距离祁楚枫不远的篝火旁,他们并没有吃丹狄族的肉食酒水,而是只用自己随身带的口粮,尽忠职守。
  祁楚枫眯着眼睛,也看见他们了,顺便把头搁在裴月臣肩膀上。
  “楚枫……”裴月臣觉得有点不妥,微微动了动。
  “头有点晕,让我靠一下。”
  她低低道,满意地感觉到他立时就不再动了。
  “喝多了吧。”他叹了口气。
  “你看见阿勒了吗?她们转得我眼睛都花了。”她靠着他问。
  裴月臣指着右侧的一个人影给她看:“阿勒在那里,阿克奇陪着她呢。”
  “嗯……”祁楚枫喃喃道,“……不能让人欺负她。”
  “放心,没人欺负她。”裴月臣也尽量放低声音。
  又有人上前来敬酒,祁楚枫摇晃着起身,仍是一饮而尽,爽快得很。裴月臣知晓她在外,要维持将军的面子,绝不肯示弱,皱眉道:“再喝下去,你连路都走不了。”
  祁楚枫嘻嘻一笑,戏谑道:“那你背我好了。”
  裴月臣看着她,思量片刻,无奈道:“好,只要你答应我,最多再喝三碗,我便背你;但若超过三碗,我可就要改主意了,让他们把你抬回去。”
  祁楚枫没想过他真能答应,笑嘻嘻地点头:“成交!”
  接下来她果然在饮酒时收敛了许多,有人来敬酒,她便不再一饮而尽,而是喝上一口应景。她身为衡朝将军,本就身份超然,丹狄族人自然也不会同她计较,如此用一碗酒便能应付好几拨人。
  早这样多好,裴月臣在旁暗叹口气,却知她的性情与祁老将军颇为相似,只要人家拿出七分诚意,她便恨不得以十分诚意回报,不肯辜负人家一分一毫。
  夜渐深,篝火渐黯,祁楚枫将碗底的酒喝到一滴不剩,笑盈盈地亮给裴月臣看:“三碗酒,正正好!”
  裴月臣含笑,无奈摇头。
  “月臣,你可不能耍赖。”祁楚枫拉着他衣袖,很是欢喜,“你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背过我了,上一回、上一回……”
  “七年前,你摔断腿的那次。”
  裴月臣叹了口气道,想起那时情形,仍是心有余悸。
  “对对对!”祁楚枫笑道,“驯马时被甩下来那次,我记得,你当时背着我回将军府,可凶了,骂了我一路。”
  裴月臣倒不记得自己骂她,只记得她当时伤势十分骇人,断骨戳出皮肉,又红又白。邢医官把骨头推回原位重接,她死死抓着他的胳膊,疼得脸色惨白,却死都不肯叫一声。明明是很怕疼的人,为了在众人面前维持面子,她素日里即便受伤也不动声色,忍到脸色煞白,唯独在他和祁老将军面前才会显露本来面目。
  “月臣……”见他发呆,祁楚枫诧异地在他眼前晃晃手指头,“你也喝多了?”
  裴月臣回过神,将她的手拿下来:“没有……我们回去吧。”
  “好。”
  祁楚枫招手唤回阿勒。阿勒快步跑过来,小脸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跳舞的缘故,红扑扑的,一双眼睛显得更亮了。
  阿克奇也跟着过来。
  裴月臣先扶祁楚枫站稳,然后朝阿克奇施礼:“多谢少族长款待。”
  “多谢盛情款待!”祁楚枫身子微晃,扶住裴月臣,朝阿克奇道,“我们就此告辞。”
  阿勒有点依依不舍:“多谢少族长款待……我们要回去了?”
  “我送你们回营。”阿克奇有礼道。
  苍穹之顶,圆月如镜,荒原上尚有未化的残雪,微微反射着月光。山坡上有几株矮树,叶子已落光,秃秃的顽强地立着。山坡那头便是赵春树所领人马的宿营地,骑马很快就能到,走过去却须有段路程。
  阿克奇陪着阿勒,行在最前头,两人仍用荒原话聊着天。阿勒兴致极好,这一日里头她所说的话,大概抵得上在将军府中一年的话。
  祁楚枫伏在裴月臣背上,侧着脑袋,枕在他脖颈旁边。裴月臣不紧不慢地一步一步往前走。他们身后稍远处,三十六云甲玄骑牵着马匹缓步跟着。
  风过,带来零零碎碎的笑声,是阿勒在笑。
  “看来,阿勒今日真是欢喜得很。”祁楚枫道。
  裴月臣往前头望了一眼,应道:“是啊。”
  “你呢?”祁楚枫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醉意,又带着笑,“月臣,今晚上我看到好些姑娘都在偷偷瞧你。对了,还有姑娘想拖你去跳舞,你欢不欢喜?”
  裴月臣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祁楚枫却不肯放过他,用手轻扯他耳垂,催促道:“快说!”
  “你再闹,我就把你扔下来。”裴月臣偏偏头,轻声警告她。
  “好好好……我帮你揉揉。”祁楚枫还真帮他揉了揉耳垂,这才笑眯眯地收了手,又问道,“那个穿蓝衣裳的姑娘,你可曾留意?”
  “不曾留意。”
  “怎么就不曾留意呢,个子高高的,脸圆圆的,还过去拖了你的手……”
  她说话时,气息流转,紧挨着他的脖颈,弄他有点痒痒,偏偏她又说得停不下来:“真的不曾留意?还有那个绿衣裳的姑娘,她跳舞时一直在你面前转呀转呀转呀,你可记得?”
  “不曾留意。”
  “还有……那个红衣裳的姑娘,她一直在偷偷看你,一看就知晓心里是惦记着你,你可留意?”
  “不曾留意。”裴月臣着实有些无奈。
  “……”祁楚枫的声音黯了黯,“月臣,你心里就只有邓黎月吗?眼里看不到其他人了。”这话,平素她是绝对不会说,今夜终于借着酒劲说出来了。
  裴月臣一怔,脚步微微停滞,但很快就继续往前行去:“黎月是邓大哥的妹妹,又已嫁作人妇,我怎会对她还有肖想。”
  “你这么多年都不肯谈论婚事,不就是因为心里一直念着她么。”她的声音又低了低,“她虽已嫁人,但夫婿早亡,你也不是没机会。”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裴月臣哭笑不得。
  祁楚枫咕哝道:“怎么是我胡思乱想,你明明就对她在意得很,一口一个黎月妹妹。而且她还会再来北境,你心里是不是也欢喜得很……我也想替你欢喜,可是……你有了她多半就不会再理我了。”
  她真是喝多了,怎么净说些孩子话,裴月臣猜度着她大概是酒劲上头,说起话来才这般颠三倒四。
  “月臣,”她的声音可怜兮兮的,“我以后一个人孤零零的,真的变成一个脾气很坏的老太婆怎么办?你会不会来瞧我?”
  虽然知道她是醉话,可听着这样的话,裴月臣还是禁不住心软:“又胡说,怎么会孤零零的,还有阿勒,老车,树儿和云儿……”
  “他们都不是你,”祁楚枫打断他,闷声道,“你若不在……我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我何时说过要走了。”裴月臣不忍心道,“你别胡思乱想。”
  他的背上暖暖的,伏着甚是舒服,她将头往他脖颈旁挨了挨,口齿含糊道:“……黎月姑娘当然很好,可是、可是你一定要想明白这事……其实只要你欢喜……怎么样都好……我、我……”
  她的声音渐低渐小,到最后全然无声,只剩下平稳的鼻息声在他耳边。
  裴月臣微侧了头,看向她的睡颜,轻叹口气:眼下人在荒原,青木哉尚在暗处,情况未明,怎得她脑子里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圆圆的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天边,他看在眼中,不期然耳边响起祁长松的声音——
  “你呀,你就惯着她吧!将来小枫跟你要天上的月亮,你也自己想法子给她摘下来……”
  祁楚枫的几缕发丝就拂在他脖颈处,弄得他痒痒地,偏偏还不能动,裴月臣自嘲一笑,认命地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最新评论:
  【孤零零
  你看,祁楚枫说自己要是成了孤零零的脾气不好的老太婆,月臣你会来看她吗?楚枫最想问的是自己又老脾气又遭时,月臣还会不会理自己!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月臣!她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了!
  裴月臣在乎的不是老不老,不是脾气好不好,让他心软的却是“孤零零”。他几次难受,都是不忍心楚枫说自己孤零零。他陪伴在她身边十年,何时让她孤零零过?他看着她十年,她何时孤零零过?都有他在身旁。连楚枫驯马,他一个军师都在身边,陪着看着保护着救助着心疼着!裴月臣对祁楚枫就这样如父如兄的情感,早已深种!也从不觉得有什么,就是那么自然而然!他当然受不了楚枫孤零零一人,哪怕她只是说说自己孤零零,他都受不了心生柔软,安慰楚枫告诉她,她不会孤单!他不曾想过离开她!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得认命地去摘!他已经认命,认了自己觉不能让楚枫孤零零的命,认了自己陪着楚枫不会离开她的命,认了自己背着楚枫护她安好的命!
  一句孤零零,裴月臣便以一路安慰楚枫!安慰醉了的楚枫!月臣啊,你都想到了,身在荒原,青木哉在暗处,情况危机四伏,我们楚枫将军满脑应该想的是这些!可为什么现在满脑子想的都你裴月臣留意谁了,你裴月臣会不会看又老又脾气不好的自己呢?说明,楚枫心里,即将的危险她已经做好准备,不惧怕;而让她担心的是她掌控不了的,心仪已久又不知该怎么办的裴月臣!楚枫不怕老,不怕自己脾气变糟糕,不怕藏在暗处的尖刀,不怕尔虞我诈的官场,甚至连皇权强压她都不在乎,只在乎裴月臣你在意了哪一个人,是眼前的蓝绿红还是过去的,只怕你裴月臣离开她,裴月臣你不在身边楚枫认为这就叫孤零零!裴月臣你心里有别人,楚枫认为她就会孤零零!这表白的,已经好勇敢了!裴月臣,你怎么不再想想,再想想!还没想明白,你就认命地背着她走下去!那你再想想,再想想,你自己已经认了的,是什么命,好不好!
  只此一句“孤零零”,我心里便已经涟漪荡漾开去,一圈圈起伏再一圈……】
  【这俩人之间真的就算红窗户纸啦……谁来捅破】
  【孤零零
  你看,祁楚枫说自己要是成了孤零零的脾气不好的老太婆,月臣你会来看她吗?楚枫最想问的是自己又老脾气又遭时,月臣还会不会理自己!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月臣!她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了!
  裴月臣在乎的不是老不老,不是脾气好不好,让他心软的却是“孤零零”。他几次难受,都是不忍心楚枫说自己孤零零。他陪伴在她身边十年,何时让她孤零零过?他看着她十年,她何时孤零零过?都有他在身旁。连楚枫驯马,他一个军师都在身边,陪着看着保护着救助着心疼着!裴月臣对祁楚枫就这样如父如兄的情感,早已深种!也从不觉得有什么,就是那么自然而然!他当然受不了楚枫孤零零一人,哪怕她只是说说自己孤零零,他都受不了心生柔软,安慰楚枫告诉她,她不会孤单!他不曾想过离开她!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得认命地去摘!他已经认命,认了自己觉不能让楚枫孤零零的命,认了自己陪着楚枫不会离开她的命,认了自己背着楚枫护她安好的命!
  一句孤零零,裴月臣便以一路安慰楚枫!安慰醉了的楚枫!月臣啊,你都想到了,身在荒原,青木哉在暗处,情况危机四伏,我们楚枫将军满脑应该想的是这些!可为什么现在满脑子想的都你裴月臣留意谁了,你裴月臣会不会再理又老又不好的自己!隐藏在暗处的尖刀,她不想;官场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不想;皇权强压她不想,就把裴月臣放在心中一直想!月臣啊,你也该再想想,再想想楚枫!月臣啊,你还应该再想想,再想想自己,你自己到底认的是什么命,你自己到底为什么认命地背着她,陪着她,护着她?你,再想想!想想,这十年里,你眼睛里看着谁,心里第一个装着谁?她驯马,你一个军师竟然不离眼的看着,如父如兄的看了十年!她在别人耳边喝酒说话,你都不舒服,她若在别人怀里,你会怎样?你就真成了孤零零一个人了!你该再好好地好好地想一想!
  孤零零,只此一句,便引得月下这对人,认命!孤零零,只此一词,便激起我心中涟漪,一圈圈的起伏荡漾开去,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一波还涌  一波再生……】
  【红衣裳的姑娘哪里不曾留意了?不是一直在数她喝了多少碗酒吗~】
  【快在一起!】
  【他数着你喝了多少碗酒】
  【7年前月臣背楚枫,月臣都记得!楚枫在他眼睛里根本就不曾离开过半分吧!连这个,月臣都记得!其实,楚枫便早已成了他生活中最在乎的人!天上的月亮,楚枫要是真要,月臣也一定会努力去实现!楚枫只听他的话,他满眼都是楚枫,这两个人,这个时候,正宗的暧昧期、启蒙期、互撩期!撩得人心痒痒的,看着我啊甜甜的,笑得我是傻傻的!可是,要知道,酒醒后,可还记得在耳边说过的话和没说明白的话,楚枫要等到何时才有机会,说清楚,让月臣你看明了啊?甜,是很甜!可月臣时刻还在担心,担心着你心中的那个人,还在担心暗处的青木哉,担心着楚枫未来开心不开心!担心南边战势古鸦城!月臣啊,楚枫练兵都想着帮你去那里,碎了扰你的恶梦!怎么有这么好的女人,这么强大的气场!怎么有这么温柔的男人,这么文武全才又国家天下的柔情男人!越品越爱!每一句对白,或如剑戟钩叉般针锋相对,或如清风明月般的柔情温淳,或如炙烤鲜肉般欢喜快活,或如千机算尽般言辞城府!都值得,品,再品!再再品一品!周末,从头再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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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