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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节目的最后一夜


  作为一个非典型孤儿,    季遇对生日的仪式感看得微乎其微。
  他不爱过生日,当他发现自己生日这天身边的长辈也会更想念他去世的爹娘后,他也不爱别人给他过。
  当然,这个别人里,    排除了励小绝。
  说来季遇比姓励的年龄大点儿,    但也就大六天,所以这个年龄差微小得没任何人在意。
  但这六天把他俩一个圈在了六月底,    一个圈在了七月初。按照G大的传统排考安排,    励小绝生日时能刚好放假,    季遇生日却恰恰在要命的期末周。
  这种复习开卷的阶段季遇就更没啥心情过生日了,    也就励小绝会把它当回事儿。
  谈恋爱的三年来,他每次给季遇过生日的场地也都没变过:
  教室。
  那是他们,    哦不,他,    通宵抱佛脚的场地。
  季遇只是陪他的。
  季遇由于明智地意识到法学是个“年年期末赛高考”的专业,很早便悄悄咪咪开始复习。
  他也很没有灵魂地提醒过他的男朋友。
  但天真如绝,    不到考试前一天就总觉得还来得及,    没啥危机感。于是一到期末周他都得掉半条命,为了第二天不挂科夜夜通宵啃书。要死不活地绝娲补天。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会用那剩下的半条命给季遇过生日。
  为了打造完美的双人复习环境,他们不能选择图书馆,只能找间没人的教室。谈恋爱的三年来,    他俩都是把课桌拼在一块儿,摆着两台笔记本电脑和乱七八糟的复习资料。励小绝会在十一点半时幽幽说:“我出去拿个外卖。”
  他会拿回来两袋烧烤和一个小蛋糕,把桌上乱七八糟的资料往旁边一扒拉,    放上去。再把教室灯关了,    在蛋糕上插上蜡烛,    简单蹦出三个字:“过生日。”
  他哼哼唧唧唱着生日歌,看季遇把蜡烛吹了,最后再亲他一下。
  这就是全部流程。
  他们在凌晨开吃,复习资料上都会沾上烧烤的油渍。蛋糕也是真的小,散发着学校后门小作坊的粗制滥造气息。但很有意思的是,上面的巧克力棒会雕成两支笔交叉的样子。
  季遇最开始有点儿不理解:
  “这个叉,是代表我明天考试错的多吗。”
  励小绝:“傻逼,这两支笔代表我们俩交缠在……”
  季遇:“打住,我知道了。”
  总之,第一年的时候季遇很惊喜,都快哭了。
  第二年,励小绝说拿外卖的时候,他已经淡定到直接说:“快去吧,早拿早吃,吃完继续背刑诉。”
  第三年,励小绝那会儿已经当了很久的练习生,季遇生日那天他白天都还在SOL,以至于晚上他书没看几眼就趴在桌子上补觉。
  他让季遇十一点把他叫醒,但季遇看这人弓着的背都是一股硬撑的疲惫,没舍得喊。
  不过励小绝睡到十一点二十八分自己弹起来了,像是身体本能一样,带着满脸的红印子对季遇幽幽地说:“我出去拿个外卖哈。”
  所以即便他出去时走路都还有点儿踉跄,但还是硬生生地延续了前两年的套路。
  季遇转着那根巧克力笔,笑问他:“明年呢,大四没课也没有期末周了。”
  励小绝咬着另一根巧克力笔:“放心,只要绝哥在你身旁,你每年都能吃到巧克力棒蛋糕。”
  当然,接下来的两年,这蛋糕便缺席了。
  直到【一星一素】。
  励啸从打算做蜂蜜凹蛋糕时就决定亲手给季遇做生日蛋糕,但他没想到蛋糕这么难做,巧克力棒也难做,他手忙脚乱的,还请了糕点师当外援,才勉强不算是个失败品。
  直到晚上回房间,他才扭扭捏捏地把包好的蛋糕拿出来。
  其实季遇的生日确切来说是明天,但他不确定自己的蛋糕到明天还能不能吃,而且他也憋不住事儿。
  “你是早猜到我要给你做蛋糕了吗。”他笑着问季遇。
  季遇耸了下肩:“猜到点儿吧。”
  季遇猜是猜到了,但又怕是自作多情。
  他心里挺纠结,既不愿现在的励啸为他过生日,但等他真做了这一切,又还是有点儿开心。
  人确实挺贱的。
  他边拆开蛋糕边想。
  看到蛋糕一瞬间,他眼睛都睁大了。
  实在是……
  有点儿丑哈。
  面对着的是一个升级版的蜂蜜凹蛋糕,六寸的,上面胡乱地涂着很不讲究配色的奶油,突出了一个色彩斑斓的极致混乱。中间摆着两根扭曲的巧克力棒,横七竖八的。
  他直接笑出声。
  “怎么,你别瞧不上。”励啸看他这副忍俊不禁的表情,挺不服的,“绝对比我中午那个好。”
  他正打算去把灯关了,骤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一心做蛋糕,忘要蜡烛了。
  但这事儿难不倒他,他还是大摇大摆把灯关了,房间一片漆黑,他打开打火机立在季遇面前。
  “吹。”
  “……吹打火机?”打火机把季遇脸照得红红的,睫毛像染了鎏金。
  “嗯。”
  “好傻逼。”
  “快点。”励啸的语气不容辩驳,还挺凶。
  于是季遇敷衍地做了个吹的动作,励啸再啪地一下把打火机盖儿给关了:“好,蜡烛流程就这样。”
  “……”
  他又去把灯打开:“你开吃吧,我给你唱歌儿。”
  在励啸哼哼唧唧的低沉生日歌里,季遇拿着蛋糕切刀有些手足无措。
  这蛋糕太丑了,他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要不先把这巧克力棒吃了?”
  “可以。你一根我一根。”
  季遇两指掂起一根来,可以看出姓励的极力想把他雕成笔的样子,最后只雕出了一个不规则的立体玩意儿,还挺黏人。
  不过吃起来倒确实是巧克力味,里面还有杏仁。
  “怎么样。”励啸看着他,“如果不好吃,我还有备胎。”
  说着他又从兜里掏出了两根士力架:“实在不行就这个。”
  “……”他的思虑周全让季遇又忍不住乐了一下,“可以了,挺巧克力的。”
  励啸小心翼翼地又给他切了块儿蛋糕,放在盘子里:“你快尝尝。”
  他这次是真的满怀期待,呼吸都屏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季遇放进嘴里,吞下去,喉结滚了一下。
  “怎么样。”
  “还行。”季遇说。
  他这是客观评价,虽然不说有多么好吃吧,但是个蛋糕味道。
  “你自己尝一口?”
  励啸直接摇头,笑道:“这么死亡料理的玩意儿,我不吃。”
  “……”
  季遇白了他一眼:“真还行,你试试吧。”
  于是励啸似乎是有些为难的直接用手指扯了一块塞进嘴里。
  “好像太甜了。”这是他自己的评价,“不知道是蜂蜜多了还是奶油多了。不过也还成,我挺牛逼的。”
  “确实。”季遇看着励啸刚毫不讲究地舔了下自己手指的奶油,慢慢说,“谢谢,其实没必……”
  “别,别说没必要,”励啸直接打断,又扯了一块蛋糕,“我一听什么没必要就心烦,我觉得有必要就行。”
  季遇笑了下:“行吧。”
  六寸的蛋糕其实不大,但他们没吃完,确实是太甜,越吃越腻。最后励啸表示:
  “我去放到冰箱,明天再吃。”
  他说着就走了出去,留季遇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在那一刻他突然就觉得空荡荡的。
  可能是被感动了。
  明明蛋糕甜齁了他,心里却越来越酸。
  今晚就是最后一夜了。
  这人一莫名陷入了一种情绪后,就总是脱离不出来。直到季遇洗完澡后上床,心里都还不是滋味儿。
  励啸正在洗澡,季遇看着对面那张床,明明拼命遏制住自己思绪乱飞,却还是忍不住瞎想。
  今夜过后,他不会再听着他轻缓的呼吸声入眠,也不会一醒来就看到他还在深睡的样子。
  季遇不得不承认,哪怕他们没在一张床上,这样的时刻也还是让他陷入短暂的激荡。
  那有啥办法,那毕竟是励啸。
  励啸曾是他的励小绝。
  他闭上眼,翻了个身面着墙。情不自禁攥紧了被子,心和喉咙都有点儿堵。
  励啸洗完澡出来了。他关了灯,窗帘也拉紧,坐回床上看着季遇的黑色背影。
  他盯着他看。
  大概看了十分钟吧,他受不了了,站起来,走到季遇床边。
  “大神。”
  “嗯?”季遇瞬间睁开眼。
  “我今晚和你睡一张床吧。”励啸说。
  带点儿微烟嗓的声音,没有刻意去压低。
  房间里的夜视摄像头还在,他没想过去避讳。
  都最后一晚上了。
  季遇有些愣。翻过身来瞧着他。
  房间里那么暗,窗帘拉得这么紧,什么都看不到,季遇却能清晰地用目光勾勒眼前人立体的轮廓。高大的影子和无数次在大学时爬上他床的人影重合。
  他闭了闭眼,自嘲地笑了一声,往里面挪了下,闷声:
  “行。”
  这最后一夜,季遇也无所谓了。
  生日就任性一次吧。
  黑夜会吞没理性,放大感性。
  于是励啸抱着枕头爬上了季遇的床,非常敏捷且熟练地钻到他的被子里。
  脚一下子蹭到了季遇的脚踝。
  季遇全身都激灵了一下,往边儿缩了缩。
  “睡吧。”励啸说。
  “嗯。”季遇应着。
  他们都平躺着,刻意保持了点儿距离。
  这距离倒远不近的,手脚稍微动一动,就能碰到对方。但自然是没人动,以前恨不得黏在一块儿的两人,都像棺材板躺尸一样,克制隐忍地不去打破那些不能打破的东西。
  他们懒于顾及镜头,却被迫顾及彼此。
  季遇呼吸着励啸的味道,混着沐浴露的清冽,把他裹挟着。他试图放平呼吸,身体却是紧绷的。
  最后他睁开眼来,侧头。
  直接对上励啸的眼眸。
  励啸也正侧头看着他,对视一刻他眼睛就眯了起来,像盈了水一样,是流动的目光。
  “你睡吧,我看你一会儿。”
  他说。
  声音又低又柔。
  是热的。
  季遇感觉自己紧绷的肌肉都被他这句话给烫软了。
  他笑了声,没躲闪他的目光,直接说:
  “哦,那我也看你一会儿。”
  这话让励啸微怔,顿了下,才像是迎接挑战般扬了扬嘴角。
  于是他们虽然平躺着,脸却都是冲着对方的。彼此的目光混在浓稠的夜里,抽不出来。
  季遇看得很坦然,却也贪婪,真是看最后一眼的架势。
  励啸不一样。
  季遇也不知是不是有了黑夜的滤镜,他觉得励啸的目光太过炽热和深情,像是火山喷发后的熔岩流,太热,太深,极富危险性地勾着他陷进去。
  他也确实陷了进去,头脑都空白了。
  也不知看了多久,他们的呼吸都开始变重。
  最后励啸笑了,深呼吸了一口,连带着季遇这边的被子都剧烈起伏了一下。
  他手撑起来,遮住季遇的眼。
  “别看了,再看我睡不着,你也睡不着了。”他小声说。
  随即又更加压低了声音:“再看我觉得我都不用追你了,明天就可以拉着你结婚。”
  季遇没说话。
  励啸冰冰凉凉的手又再次罩住了他的眼睛,他还没反应过来,熟悉的触感像是一阵风,把他们之间过于浓烈的对视也吹冷了些。
  确实,再看下去,他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睡吧。”励啸又说,像是呢喃和轻哄。
  季遇眨了眨眼,睫毛刷着他的掌心。
  他第一次和他睡一张床时,他也是这样遮住他的眼睛。没想到,这最后一次还这样。
  嗯,还挺有始有终的。
  他不禁勾了下嘴角。
  “嗯,睡了。”他说。
  季遇这下确实很快就睡着了,他看也看够了,他也没办法再做其他的了,励啸的手也能给他莫名的踏实感。
  励啸听着他轻浅的呼吸声,看他睡熟后便慢慢把手松开。
  挺酸的。
  结果刚一松手,季遇直接侧过身来把他的手臂抱住,像个树懒一样捆得紧紧的,整个人也彻底埋在了被子里。
  励啸忍不住笑。
  这下手更酸了。
  他自己也感到神奇,明明每天都困得要死,今夜却难得的还有精神。
  他仔仔细细地端详手臂边安静的人,拿另一只手拨了下他额前的头发。
  季遇温温热热的鼻息慢慢地、均匀地扑在他手臂上,又痒又麻,在漫长的夜色里,他忍不住放平和他一样的呼吸节奏,像是要成为他的一部分。
  不知过了多久,他直接低声骂了句脏话。
  “管他妈的。”
  他很干脆地把被子一扯,彻底把他们两人都埋住,也不管透不透气了,侧过身抱住季遇的背,把他拥进了自己的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