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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生病


  “笑笑,对不起,我不能回去办婚礼了。”
  从公司办公室,到西北发射基地,长途电话转来转去的,音调难免有些失真。
  校嘉华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确认,白恪言确实是这么说的。
  她诧异地问:“为什么?”
  语气里是难以掩盖的失望。
  正因为失望,校嘉华才意识到,自己比想象中,更期待这场婚礼,更期待成为他的新娘。
  白恪言没有回答。如果用心听,电话里或许还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
  校嘉华当然理解,白恪言是现役军人,军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接到上级指派的任务。而他们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如果白恪言必须执行部队命令,不得不延期举行婚礼,校嘉华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关切地问:“你不能回家,是因为基地又临时委派任务了吗?”
  “……不是。”白恪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校嘉华又问:“那是任务太机密,你什么也不能说,对吗?”
  “……也不是。”白恪言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既然与任务无关,校嘉华完全想不通,还有什么原因,能让白恪言失约。
  她有点生气:“白恪言,你知不知道,爹娘还有公公,甚至全村的父老乡亲们,都已经知道月底我们要办婚礼。尤其是爹娘,已经辛辛苦苦准备半个月了。你说不回来就不回来,我怎么向他们交代?!”
  白恪言似乎咳嗽了一下,又很快捂住听筒,仍旧只说:“笑笑,对不起,等过年了,我一定回去。”
  又是对不起,校嘉华已经听腻了。
  “你之前说过的事,现在都做不到。以后的事,你又凭什么保证呢?白恪言,你既然做不到,一开始就不应该承诺。我最讨厌失约、不守信的人了!”
  说完,校嘉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没有再给白恪言解释的机会。
  电话那头,白恪言坐在轮椅上,握着冰冷的听筒,脑子里一片空白。
  许久,肢体的疼痛重新霸占感官,他却觉得,都不及他心痛的万分之一。
  战友韩栋,站在白恪言的轮椅后面,他心疼极了。
  “兄弟啊,我知道你是怕弟妹担心,不肯告诉她你受伤的事。可是,你为什么不随便编个借口,就说部队又派咱们出任务了?这样弟妹也能接受,起码她不会那么生气!”
  白恪言又咳嗽了几下,才虚弱道:“我已经骗过笑笑一次,不想再撒谎了。”
  剧烈的咳嗽动静太大,医生、护士很快被吸引进来。
  陶燕在外面找了一圈,整个人急得满头大汗。在话务室看见白恪言,她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下来。
  当然,她也很清楚,为什么白恪言清醒后,宁愿偷偷跑出病房,也要来这里打这个电话。
  因为,无论做手术前,还是做手术后,白恪言在昏迷不醒的时候,口中只念了一个女人的名字——“笑笑”。
  陶燕舍不得责备她的白大哥,只能对韩栋发脾气。
  “韩同志,白大哥的右腿,受了这么严重的枪伤。手术昏迷期间,还引发了肺部感染,以后能不能康复都成问题!你怎么能带他乱跑?万一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
  白恪言摆摆手,“陶护士,不怪韩同志,是我自己要来的……”
  一个简单的动作,让白恪言疼得面无血色,再也没有力气说话。
  陶燕着急到:“白大哥,你昏迷了这么久,刚醒来需要好好休息!不要再说话了,我现在就送你回病房。”
  这位陶护士,一直爱慕白恪言,厚此薄彼,在基地不是秘密。韩栋也不与她一般见识。
  此刻,他和所有战友一样,都牵挂着白恪言的伤病,又钦佩,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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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恪言在基地生死攸关,校嘉华在公司的心情,也和外面的天气一样,冰雪茫茫。
  婚期取消了,正常情况下,她应该第一时间回家通知爹娘,让他们把准备工作先停一停。
  偏偏这个节骨眼儿,国棉厂的生产线又出了问题。
  工作比天大,校嘉华只好套上军大衣,顶着鹅毛大雪,先赶去见仝厂长。
  仝其芳早早等在国棉厂门口,见她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过来,担心得不行,“妹子,你怎么不让司机送过来?这么大的雪,万一路滑,摔倒了怎么办?”
  校嘉华哪顾得上这些,她摘掉棉帽子,一边拍雪,一边问仝其芳:“仝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好好的,怎么突然停工了?”
  仝其芳心力憔悴,一边带校嘉华去车间,一边讲述缘由。
  原来,省里调借来的二十多台缝纫机,有一半都是临报废的二手货。昨天,有几个大姐订单赶得急,一不小心踩坏了几台。
  没了机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工作也就耽搁了。
  “省里派人来修了吗?多长时间能修好?”校嘉华问。
  仝其芳:“派来了。维修师傅说,零部件老化,又回省城去拿了。等修好,差不多还得三五天。”
  “三五天?太慢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有几个年轻姑娘、媳妇儿,急于求成,缝线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指给扎了,都哭成一片了!”
  “怎么会这样?”校嘉华皱眉,机器坏了没事儿,人要是坏了,问题可就严重了。
  生产车间,女工们一见校嘉华和仝其芳,齐齐围了上来。
  一个老大姐自责道:“厂长,校经理,我们真不是故意踩坏机器的!这么贵的机器,得赔多少钱啊?”
  仝其芳安慰大家:“姐妹们放心,不要你们赔,厂里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几个年轻的姑娘也哀求:“校经理,我们伤得不严重,求求你们,千万不要开除我们。我们还指望挣这点工资,今年能过个好年呢!”
  原来,她们因为受伤的缘故,仝其芳私下决意,把她们都换下来。
  校嘉华看着她们的手指,也跟着心疼。针扎的伤口虽然不大,但是十指连心,一定痛极了。
  她把仝其芳叫到一边,建议道:“这些姑娘也不容易,人员还是别换了吧。”
  仝其芳也为难:“可是生产线需要全才,她们不能踩缝纫机,影响的还是整体进度。”
  校嘉华:“既然有几台机器需要维修,那就先给她们放两天假。到时候,我来想办法。”
  话虽这么说,具体怎么个解决法,校嘉华其实一点头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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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离开国棉厂时,还有一些时间,校嘉华决定回家一趟,向爹娘摊牌。
  仝其芳得知校嘉华要回老家,吓了一大跳,生怕这么大的雪,她在路上出意外,坚决委派厂里的司机,开车送她回家。
  盛情难却,校嘉华接受了仝其芳的好意,也为自己节省了不少时间。
  赶到青河村时,雪越来越大,仅路上的积雪,就有脚掌那么厚。
  村里路窄,不方便大货车出入。校嘉华只让司机送到村口。
  谢过司机,她踩着满地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家。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雪,走到家门口时,校嘉华的棉鞋已经被雪渗透,又湿又冷。
  面对第一场雪,大人的心情糟糕透顶。小孩子却仿佛进入童话世界,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校嘉华推开门,就看见四个高矮胖瘦的雪人,傻乎乎依偎在院子里。  中间,一个雪人的脖子上,还挂着她斥巨资,从边疆买回来的波斯毛毯。
  身外之物,身外之物……校嘉华劝自己平静。
  校大宝和小石头看见校嘉华回家,立即丢下堆雪人的道具,兴冲冲介绍起来。
  校大宝:“娘,这是我和弟弟堆的雪人。中间瘦的、好看的是你,高的、厉害的是解放军爹爹!”
  小石头也抢着说:“还有两边,胖的是哥哥,矮的是我!”
  不提还好,一提起白恪言,校嘉华的无名火,就冒了出来。
  都怪他,一大早打电话爽约,害得她一整天都没遇上好事。
  她的心情更糟了。
  “所以,因为下雪,你们今天提前放学。那么,老师布置的作业,都写完了吗?”
  校嘉华一句话,打破了雪地里的欢快气氛。
  兄弟俩互相看了一眼,惭愧地低下头,吞吞吐吐道:“娘,我们是打算……堆完雪人就去写……”
  “那就是还没有写了?”
  紧接着,校嘉华说出了全天下父母,都习惯说的话,“我辛辛苦苦出去工作挣钱,养活你们,为的是什么?是为了让你们不好好学习,只知道玩儿的吗?”
  校大宝小声解释:“娘,我没有,我们就是想你和解放军爹爹了……”
  “你还敢顶嘴?”校嘉华气不打一处来。
  她走到最高的那个雪人面前,气呼呼推了一把,“哼,什么解放军爹爹,他买两只小青蛙,就把你们给收买了?”
  洁白的雪人应声倒地,腰间的小木枪也滚得老远。
  小石头顿时吓得哇哇大哭,“娘,你欺负雪人爹爹,坏坏……”
  校大宝也红着眼睛,含着泪水,委屈极了。
  院子外面,崔丽芬听见动静,赶紧加快脚步,跑了进来。
  看见满院的狼藉,老人一脸无奈:“三个小祖宗!下雪了,我就回趟老大家,找几件旧棉衣。怎么一转眼,你们又闹成这样?”
  崔丽芬又是哄闺女,又是哄孙子,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把两边都安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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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嘉华心里也难受,自行回主屋,晕晕沉沉换了鞋袜。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
  见崔丽芬进来,她急忙问:“大宝和小石头呢?”
  “我给他们换了棉袄,都乖乖在外面写作业呢。”
  关上门,崔丽芬忍不住责备闺女:“你说说你,多大个人了,还乱发脾气?难得下场雪,孩子们没写作业,又不是故意贪玩。你要慢慢教育,哪能上来就骂?”
  校嘉华这会儿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但是身为母亲的尊严,让她只能将错就错。
  “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说话语气的。”她低落道。
  崔丽芬最了解女儿,敏感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问到痛点了,“还不是怪白恪言!”
  校嘉华愤愤不平,把白恪言打电话的事说了一遍。
  崔丽芬听完,结合闺女的反常,简直哭笑不得,“害,我当天塌下来了,不就是女婿推迟婚期嘛!这也值得你不高兴?”
  校嘉华急了:“怎么不值得?他明明答应好的,反悔了不说,还不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这才是我生气的点!
  “而且,婚期推迟了,你们之前白忙活不说,老乡邻里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
  崔丽芬简直怀疑,一向聪明通透的闺女,今天怎么像是被那啥糊了心。
  她语重心长道:“你呀,婚期又没取消,只是推迟而已。乡亲们不会编排你,反而会说好事多磨。这样一来,咱们的准备时间更充足了,保管让你嫁得更风光!”
  这么一说,校嘉华宽心了不少。
  其实,她也是关心则乱,就怕爹娘、长辈那边,面子上过不去。所以她今天,智商和理性才会双双下线。
  校嘉华反省:“所以,是我不该在电话里凶白恪言?”
  崔丽芬看不下去,饶是她再偏心,这次也只能向着姑爷。
  “女婿是军人,只要他人品过硬,就算什么都不解释,你也应该相信他。否则,你这么任性,叫他怎么安心在外面打拼呢!”
  听了娘亲的话,校嘉华突然觉得有些挫败。
  她对白恪言,或者说对待这份感情,明明一直是游刃有余的,为什么现在,突然变得患得患失了呢?
  “傻孩子……”崔丽芬忍不住,戳戳闺女的小脑袋。
  这一戳,可把老人吓坏了。“笑笑,你的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淋了雪,着凉发烧了?”
  “啊?”难怪,她从下午起,就一直在犯迷糊。
  “你这孩子,胡闹!你生病了也不早说!”崔丽芬急忙站起身,跑去外面翻箱倒柜,又是找感冒药,又是熬姜汤。
  一口仙女气,吊了一整天。卸下压力后,校嘉华开始觉得晕眩。
  她恍恍惚惚吃了药,喝了姜汤,全身疲惫地躺在床上。
  后来,她只记得校大宝和小石头,从外面跑进来,举著作业本,又是抽泣,又是道歉。
  可是,校嘉华完全没有力气,去回应两个孩子。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然后,不知怎么的,她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有前世,也有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