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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心理测试的时间还挺长的,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才结束。
  心理医生从审问室出来的时候依然保持着那份高深莫测的气质,欧臣非常迫切地想知道谢浪的状态,直接冲上去问了一句,“医生,    谢浪怎么样?”
  心理医生没回答他,    只冲他笑了笑,    然后对沈律师和警察说,“我需要跟你们单独讲一下谢浪的状况。”
  于是几个人就另开了一间审问室。
  欧臣就带着老爸去了谢浪的审问室,之所以要带着老爸,    也是省的他老担心自己没分寸。
  猛地拧开审问室的门,就看见谢浪很颓丧地趴在桌子上,孤零零的背影都透露着一种浓稠的孤独感。
  好像他一个人在某个世人看不见的角落里生活了很多年,今天却突然被人强行拉出了那个世界,所以他的那份孤独感里多少又掺杂了一丝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生疏感。
  “谢浪?”欧臣过去搂了搂他的肩膀,    大概是想把他扶起来,    结果谢浪却不配合。
  欧泽看了谢浪一眼,    然后径直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里,他这会儿没穿西装,可骨子里的那份矜贵依然无处不在,    他轻轻抬手敲了敲桌面,平缓地开口,“坐起来。”
  只这简单的三个字,    就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或许是因为这份气势,    又或许是因为他是欧臣的爸爸,    所以谢浪还是很听话地坐直了身子,    然后慢慢掀起眼皮看着他对面的欧泽。
  “医生怎么说?”欧泽问他,    像个平易近人的家长。
  谢浪沉默了有十几秒的时间,    才轻轻地开口,“躁狂症.....他说我可能有躁狂症.....”
  欧泽挺平静地点点头。
  欧臣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实并不意外,根据今天谢浪的种种表现来说,他已经想到这种可能了,但自己想到跟一字一字地从谢浪嘴里说出来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这种被证实的感觉,就像迎面扎进心口里的刺刀,尖锐而真实的让他整个人都疼了起来。
  “没事儿的.....”欧臣抱着谢浪搓了搓他的侧脸,“这是可以治好的,别担心....你别担心.....”
  要不是欧臣自己都有些发抖了,谢浪可能真的会被他安慰到。
  可事实就是,欧臣连自己都安慰不了,更安慰不了谢浪。
  经过心理医生的介入,谢浪无故打人的罪名就没办法成立了,警察只能放人离开。
  程静雯还要闹,沈律师就警告她说,谢浪仍保留起诉程一鸣殴打老人的权利,如果她再继续闹下去,谢浪完全可以反过来去告程一鸣。
  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程静雯自然也听不出来,只知道对方是个律师,而她又是个法盲,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算了。
  已经太晚了,欧泽没让欧臣再去医院看谢多余,把谢浪送到医院就准备开车离开。
  谢浪失神了一路,下车时被冷风一吹,他猛地打了个激灵,这才想起来没跟欧臣的爸爸道谢,于是赶紧回头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欧泽把窗户降下来。
  谢浪弯下腰,对欧泽说,“今天给叔叔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欧泽说,“今天太晚了,就不留臣臣陪你了,你也赶紧回去看你弟弟吧。”
  “那叔叔慢走。”谢浪说完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欧泽却没着急走,想了想,他还是叫了谢浪一声,“谢浪。”
  “啊。”谢浪只得再次弯下身子。
  “以后别这么冲动了,”欧泽说,“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弟弟想想。”
  “知道了,叔叔。”
  看着欧泽的车子逐渐远去,谢浪却没着急回病房,而是漫无目的地在绕着医院主楼瞎晃悠。
  手机在兜儿里响了一下,都这会儿了,肯定是欧臣给他发的。
  他也没拿出来看,由着它响了好几声。
  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他看见前面花坛旁边儿有个大叔蹲在那儿抽烟,谢浪这会儿倒是没什么烟瘾,却还是不自觉地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叔…..”他有气无力地说,“能借根儿烟么?”
  大半夜在医院里睡不着觉而四处晃荡找烟抽的人,不是心里承受的太多压力就是身上承受了太多的病痛。
  放眼望去全是可怜人,谁也没比谁轻松一点儿。
  大叔没吭声,掏出烟和打火机就丢给了谢浪。
  谢浪接住,打开烟盒一看,里面已经没几根儿了,再撇撇那哥儿们脚边散落的烟头,就知道他抽的有多猛了。
  不过谢浪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他只是个陌生人,还是个来借烟的陌生人。
  所以他很快收回视线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放在嘴里准备点火的时候,打火机却怎么也点不着。
  心里过于压抑了,任何一点儿轻如鸿毛的小情绪都能把人压到喘不过气儿。
  谢浪有些烦躁地暗骂了一声,刚要把打火机还给那哥儿们,就听见那大叔说,“甩甩。”
  谢浪拧着眉甩了甩,再点的时候就蹦出了一簇小的可怜的火苗儿,他赶紧把烟凑过去猛吸了一口,就算着了。
  “谢谢啊。”谢浪把打火机和烟还给大叔,然后自己也跟着大叔并排蹲下了。
  俩人往这儿一蹲活像个流浪狗,可怜又落寞。
  “看人看病?”大叔问他,他的声音有点儿哑,并不意外,谁抽那么多烟都得哑。
  谢浪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的时候,他看着烟雾回答,“看人,也有病。”
  “哦,”大叔说,“那挺可怜啊。”
  谢浪没应这句话,或许是因为自身条件一直都很优秀,所以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活得有多可怜,只是活得很沉闷而已。
  “我没病,”大叔大概是太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了,所以即使谢浪不回答他,他也能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来看人。”
  谢浪偏头看了他一眼,之所以看过来,是因为他听出这人沙哑的声音突然多了些哽咽的意思。
  “看我妈,脑溢血,”大叔抽了口烟,“医生说没有治下去的必要了,让我把人带回家等着咽气儿就行了。”
  谢浪不太懂脑溢血,更接不上这句话,而且每个人的悲伤都不是互通的,或许大叔并不需要他的安慰。
  “可是我不甘心啊,”大叔吸了吸鼻子,很粗暴地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我上午刚跟她吵了一架,她气的要打我,我没让她打着......谁知道下午回来就不会动了啊.....”
  “我妈脾气倔,她要是不起来打我一拳头,我都怕她这一趟走的不安心......可她动不了...眼睛也不会睁.....我让她打她都使不上劲儿了......”
  大叔哭的挺委屈的,像个妈妈丢弃的小孩子一样。
  谢浪始终像个沉默的听众一样,听着别人的痛苦,看着虚空的烟雾。
  人生说短也短,说长也长,每一天的日升月落都能带来许多未知的遗憾。
  大叔这辈子也不会想到自己一时的闪躲居然也能成为一辈子的遗憾。
  可遗憾这种的情绪就是这么无孔不入。
  每个人都摆脱不了。
  有人常说我现在一定要做这件事儿,不做我就会遗憾一辈子。
  可人真的分得清楚遗憾是怎么来的么?
  是不做这件事儿就会有遗憾?
  还是做完这件事儿才会有遗憾?
  谢浪不知道,也不明白。
  就像今天心理医生问他的那句话一样,你当时为什么一定要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谢浪当时就很不理解这个问题是怎么产生的,难道要他什么都不做,等着谢志诚良心发现来救自己么?
  真是那样的话,估计他能做出更让人遗憾的行为吧。
  所以谢浪并不为自己一时偏激造就的后果而感到遗憾。
  人生百态,遗憾万千,怎么办呢,只能往前走呗。
  回到病房,奶奶支了张小床睡了,爷爷睡在了沙发上,左脚上还裹了一层纱布,看样子应该是没伤到骨头。
  谢浪松了一口气,然后轻手轻脚地往床边儿走,刚搬出凳子要准备坐下了,谢多余就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
  “哥哥.....”他黏黏糊糊地喊。
  “哎,”谢浪怕他起烧难受醒的,赶紧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没起烧,于是放下心来,“怎么醒了?”
  “疼.....”谢多余瘪着小嘴儿就要哭,“哥哥抱.....”
  “我身上凉,不抱了,”谢浪坐下来隔着被子拍了拍小孩儿的手,“你快睡,我就坐这儿陪你一块儿睡。”
  “不要.....”谢多余很少有闹脾气的时候,这会儿也是因为发烧和伤口痛这两个因素才让他这么脆弱又黏人,“要哥哥抱....”
  奶奶听见谢多余哭的动静,从床上撑起身子往这边儿看了一眼,老人家的眼睛本来就视力不佳,再加上房间里又没看灯,所以她看了半天都没看清谢浪的脸,只试探着叫,“谢浪?”
  “嗯,”谢浪叹了口气,站起来脱了外套,“是我。”
  “多余咋了?”奶奶问他。
  “没事儿,黏人呢,”谢浪从外套里拿出手机,“奶奶你快睡吧。”
  “哎,那你哄着他点儿啊。”奶奶说完又躺下了。
  谢浪掀开被子躺了下来,谢多余张嘴要说话,谢浪就先他一步,“身上凉,等热乎了再贴着你。”
  “那搭个腿好不好呀?”小孩儿黏人的很,就想挨着哥哥。
  “事儿多。”谢浪捞起他的一条腿搭在了自己身上。
  这下谢多余满意了,也不哭了,眨巴着眼睛问哥哥,“哥哥你干啥去了?”
  “打坏人去了。”谢浪一边回答他,一边打开手机给欧臣回消息。
  “打赢了么?”
  “赢了。”
  “受伤了么?”
  “没有。”
  “坏人受伤了么?”
  “睡觉。”
  “哥哥以后不要打架了,打架不好。”
  “睡觉。”
  “你不要打架.....”
  “你还睡不睡了?”谢浪给欧臣发完消息,放下手机看着他。
  “那哥哥以后不要打架。”谢多余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不让哥哥打架?”谢浪好像都没注意到谢多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念叨着不让他打架的,反正每次一让小孩儿知道自己打架或者是受伤了,他都得好一阵地念叨。
  “我害怕.....”谢多余奶呼的声音里又多了些哭腔,“哥哥打架我害怕....”
  “为什么害怕?”谢浪抹去小孩儿脸上的眼泪,“哥哥打架很厉害的,从来没输过。”
  谢多余摇摇头,因为脖子上有伤口,他摇头的幅度都很小。
  “那也不要打....”小孩儿把脑门贴在哥哥的心口,“哥哥一打架就不是哥哥了....”
  谢浪想了想,说,“知道了,赶紧睡吧。”
  谢浪当时不知道谢多余为什么这么说,也是很久以后才想起来,他有次打谢志诚的时候,谢多余就在旁边儿,那会儿他才一岁多,那时候的小孩儿还很傻,不会说话不会走道儿,只知道黏着哥哥。
  但谢浪打完谢志诚的那几天,小孩儿突然就不黏哥哥了,甚至一看见哥哥就哭。
  那时候谢浪都没意识到是自己把小孩儿吓到了,还抱着小孩儿到处去看医生。
  直到后来想起来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谢多余的那句话。
  哥哥一打架就不是哥哥了...
  而是神经病....
  回去的路上老爸一直都没说话,欧臣知道老爸这是不开心了,不过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跟着老爸一块儿沉默。
  车厢里的低气压一直维持到小区大门口,欧臣才开始琢磨着要不要说些什么,不然等会儿回了家各自一回屋,那父子俩这点儿不愉快就得延续到明天了。
  那多操蛋。
  车子开始往家里的车库拐的时候,欧臣犹豫着张口,“爸......”
  “嗯。”欧泽应了一声,接着就该停车停车,该熄火熄火,看不出他有什么别的情绪。
  “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不用这么担心我,”欧臣的语气里带着轻松的笑,大概是想舒缓一下老爸此刻紧绷到过于平静的情绪吧,“弄的我跟个女孩儿似的,还挺宝贵。”
  欧泽没说话,也没急着下车,解开安全带稍稍侧头看着欧臣,“你知道什么是躁狂症么?”
  没等欧臣回答,欧泽又说,“躁狂症在神经病里算挺严重的一种,而且彻底治好是不太可能的,况且他还有个神经病的妈,万一......”
  “没有万一!”欧臣知道老爸要说什么,赶紧打断了他,“爸,谢浪就是谢浪,不会像他妈,也不会是他妈,他是谢浪,他不会成为像他妈的那样神经病,更不会疯到拿刀捅我....”
  说着又轻轻笑了起来,“爸,就算你不相信他,也得相信你儿子选人的眼光吧。”
  看着欧臣坚定的眼神,欧泽好半天都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少年人总是一腔孤勇,愿意为了年少赤忱的爱情放手一搏。
  欧泽也是这样过来的,虽然他失败了,但他仍然很能理解欧臣的心情,所以他狠不下心去打碎这份独属于少年人的无所畏惧,只得轻叹了口气,“一根筋儿,真不知道你随了谁......下车了。”
  这意思就是不管他,随便他怎么样。
  欧臣乐着赶紧下了车,两步追上老爸哥儿俩好似的搭着他的肩膀,“我还能随谁,随你呗。”
  “我可没你这么勇敢。”欧泽笑着看着他。
  欧臣想了想,脱口而出,“那我可能是随了老爹了,他说他这辈子只喜欢一个人.....啧!牛逼轰轰的,哎爸,你见过老爹女朋友么?怎么样?长得漂亮么?”
  欧臣只顾着八卦了,都没注意到老爸的眼睛在他说完这句话时突然黯淡了一下,好似装满了某种久远的悲伤,不过很快就被冷风吹散了,眨眨眼又清明起来,“小孩子别瞎打听大人的事儿。”
  “谁小孩子了?”欧臣摁开大门的密码,推开门,挺不服气地冲老爸挑挑眉,“我成年了好不好?”
  “哎呦,”欧泽打开玄关的灯,灯光亮起来的那一瞬间,给他那张清隽的脸都添了些柔和,“成年就可以起飞了是吧。”
  欧臣很欠儿地笑了起来,还挺好看,“那不能,我爸还没给我买飞机呢。”
  “飞机.....你自己努力吧,少年,”欧泽拍怕他的肩膀,“行了,赶紧上楼洗漱了,这都几点了。”
  “这不正往上走呢么.....”欧臣走上台阶,忽然想到什么又赶紧跟老爸说,“哎!爸!你明天让沈叔叔把今天那个心理医生的电话给我呗,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他。”
  “知道了,明天让他发给你。”
  “行,”俩人正好走到楼梯口,欧臣跟老爸摆摆手,“那老爸晚安,今天辛苦啦。”
  “嘁,就你长了张嘴,”欧臣笑了,“行了,赶紧睡觉去吧。”
  “嗯....”欧臣点点头就要往自己屋走,刚走没两步又回头叫住老爸,“哎!爸!”
  欧泽回头,“又干嘛?”
  “徐......不是,阿姨最近干嘛去了,我怎么总也没看见她了?”欧臣问。
  欧泽挺自然地愣了会儿,然后说,“哦,她出国了,有人请她出演个舞台剧。”
  “又出国?”欧臣皱皱眉,“这么大儿子她还要不要了?”
  “那么操心呢你,又没用你管子瑜,”欧泽说完转身离开,“睡你的觉去。”
  “哦....”欧臣乖乖回屋洗洗睡了。
  第二天江婶儿一大早就来了,来的时候谢多余正在输液,看见江婶儿拎着水果走进来,他赶紧甜唧唧地喊,“婶婶!”
  “哎!”江婶儿今天再看见谢多余虽然不再像昨天那么哭了,却还是眼眶红红的,“有没有想婶婶啊?”
  “想!”谢多余看着婶婶笑。
  谢浪从婶婶手里接过水果,“怎么又买这么多水果,昨天徐叔送的都没怎么吃呢。”
  “那你干啥不多给我乖宝吃点儿水果?”江婶儿斜瞅他一眼。
  “这么凉,”谢浪把水果放在柜子上,“你乖宝吃完就得拉肚子了。”
  “也是,”江婶儿想想是这么个道理,于是点点头,“那你多吃点儿吧。”
  谢浪也就没客气,从袋子里拿了个苹果上厕所洗洗去了,洗完出来就听见江婶儿问他,“昨儿个程静雯那三儿没再来了吧。”
  “什么三儿不三儿的,”谢浪甩了甩苹果上的水,“别在我们多余面前说这个。”
  “小鱼儿你知道婶婶在说什么么?”江婶儿就转过头问谢余。
  谢多余转了转眼珠子,说,“婶婶在说程静雯三有没有来。”
  “真棒。”江婶儿夸他一句,然后又冲谢浪笑了笑,那意思是,看见没,小孩儿听不懂呢。
  谢浪只当没看见江婶儿内涵他家谢多余是小傻子的眼神儿,咬了口苹果,言简意赅说,“来了,闹了会儿又走了。”
  “她居然还敢来!真不.......”
  “哎!”谢浪赶紧阻止江婶儿骂人的话,“婶儿你好好说话。”
  江婶儿气的直冒火,却还是硬生生把骂人的话给咽了回去。“那她见着你爷爷奶奶没?老两口儿给她钱没?”
  “见了,没给。”谢浪侧坐在床边儿,把苹果递给眼巴巴瞅着他的小孩儿,小孩儿要伸手去接,他立马又拉远了,“凉的,只能吃一口。”
  谢多余撇撇嘴。
  “不吃?”谢浪说,“那算了。”
  “吃!”谢多余赶紧说。
  “一小口啊,”谢浪故意吓唬他,“咬多了掰牙。”
  “嗯!”其实小孩儿都不用哥哥威胁也咬不了多大口的苹果,但他还是乖乖地点点头。
  “啧!“江婶儿忍不住来了一句,“你就不能给他切一小牙儿么?”
  “不能,他不能吃那么多凉的,本来肠胃炎就刚好呢,”谢浪让谢多余咬了一小口苹果解馋,又看着他意犹未尽的眼神说,“等会儿输完液给你热牛奶喝。”
  “真的么!”谢多余的眼睛都亮了,哥哥好些天没让他喝过牛奶了。
  “德行,”谢浪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头,“牛奶比哥哥都亲吧”
  谢多余只傻乐,不说话。
  江婶儿还有上店儿里忙,看着谢浪这儿没什么要帮忙的就走了。
  刚走没多大会儿,爷爷奶奶就拎着午饭过来了,还顺便给谢多余带了两身儿秋衣和两套薄睡衣。
  谢浪没着急给小孩儿换,想着等明儿个医生过来换药的时候再换,把衣服往衣柜里一收就帮着奶奶给谢多余支饭桌。
  “爷,你那脚不方便,下午就别过来了,”谢浪说完又看着奶奶,“奶你也不用往这儿跑了,在家照顾爷爷吧,晚上的饭欧臣会过来送的。”
  “我这脚没事儿啊,又没伤着骨头,给我小孙儿来送送饭还是可以的,”爷爷说着又去逗谢多余,“是吧多余。”
  “不是,”谢多余板着个挺严肃的小脸儿,“爷爷好好在家休息,哥哥可以叫外卖。”
  “哎哟,那哪儿行啊,”奶奶立马不乐意了,“外卖哪有奶奶做的饭好吃啊,而且也不干净,可也不能吃。”
  “不吃外卖,让欧臣哥哥送,”谢浪弹了下谢多余的脑门儿,“正好我们也享受一下他们有钱人家的保姆做的饭是什么味道。”
  谢多余不懂有钱人家的保姆是什么概念,只附和着哥哥说,“那好吧。”
  “那有啥不一样的,”奶奶还是不乐意,“不都是柴米油盐。”
  “没准呢,说不定人家的柴米油盐都是进口的呢。”谢浪拧开一个保温桶,用桶盖当碗倒了碗汤先晾在那里,等会儿给小孩儿喝。
  “就你吃的鲜!”奶奶瞅他一眼。
  “又不我吃,给多余吃的,”谢浪夹了一筷子青菜喂给谢多余吃,“是不是。”
  “是,”谢多余笑了起来,“那我要吃肉!”
  “行,”谢浪抽张纸给他擦嘴,“晚上让欧臣哥哥给咱炖个大鹅过来。”
  “哈哈....”谢多余乐的见牙不见眼的,“那叫大鹅!不叫大讷,哥哥你说错啦!”
  “哎,你不懂,这是我们北方人的土话。”谢浪说。
  “我为啥不懂呀,那我不是北方人么?”
  “你是北方的小天鹅.....”谢浪说完自己都笑了,觉得自己挺有病的。
  “那他这种情况好治么?”欧臣问孙医生,就是昨天去派出所给谢浪做心理测试的医生。
  沈律师刚给他把孙医生的电话号码发过来,他就迫不及待地从课堂上溜号了。
  “好治,也不好治,”孙医生在电话里说,“主要还是看病人的病因是遗传因素占得多还是因为某些不良情感对他造成的刺激占得比较多。”
  “那如果是遗传因素占得比较多呢?”天台上的风齁冷的,欧臣上来的时候没穿外套,这会儿只穿一身中看不中用的校服,可他却浑然不觉得身体有多冷。
  只是忽然想起曾佳那副癫狂的模样,再一往谢浪身上代入的时候,心里就一阵阵地发寒,好像整个天台的冷风都卷着风刃往他心口去了。
  “遗传因素过多的话,那就没可能彻底治好了,只能靠他自己平时多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后面孙医生再说什么,欧臣已经听不清了,他的脑子在听到那句没可能彻底治好的时候就瞬间死机了。
  他其实不担心谢浪治不好,就像昨天跟老爸说的,谢浪就是谢浪,不会成为曾佳那样疯到连谢多余都伤害的人。
  因为谢浪有牵挂,有软肋,所以他轻易不会放任自己的情绪往不可控制的方面发展。
  但话又说回来了,即便谢浪不会成为真的神经病,可他错乱的神经依然会让他背上一个‘神经病’的名号。
  这对谢浪以后的前途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所以欧臣说,“那要怎么才能确认他到底属于遗传还是刺激过多呢?”
  “那就得来医院做一个全方面的检查了。”孙医生说。
  欧臣深吸了一口冷风,然后再长长地吐出去,“行,那我回去跟他商量一下时间,到时候再跟您约吧。”
  挂了孙医生的电话,欧臣很是疲惫地搓了搓脸。
  乱七八糟的情绪慢慢地蛰伏下去,欧臣后知后觉地发现浑身都冰凉冰冷的,可他懒得动,就那么捧着脸坐在那儿思考人生。
  其实他这会儿的脑子里挺空的,没有任何值得他思考的点,就是懒得动,也没有力气动,心里无力感让他充满了疲惫。
  楼下忽然响起下课铃的声音,这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了,剩下的晚自习欧臣已经请过假了。
  欧臣还是不怎么想动,可那空荡荡的大脑却在一遍遍地提醒他,他现在得起来,得回家拿饭,然后去看谢多余......
  长长地叹了口气,欧臣从手心里抬起头,也不知道是被他自己搓的还是冷风眯了眼,他的眼眶看起来居然红的很委屈,脸上却出奇的平静,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他打开手机给谢浪发了条消息过去。
  -放学啦
  -我现在回家拿饭
  -然后去找你
  发完准备起身下楼的时候,欧臣又有些不放心地追加了一句。
  -你还乖吧!!!
  谢浪很快给他回过来了。
  -乖乖等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忘了跟你们元宵节快乐,那就今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