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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页



  护卫们得了令,也不再顾忌,上来就扯易闲君的胳膊。见状,关初那该死的骑士病实在犯了,便一手劈开护卫,一手把易闲君拉到身边。易闲君也顺带着踉跄一步,弱柳似的靠在关初的肩膀上。看到易闲君这么缺乏阳刚之气,易天凡暗叹家门不幸,更为气恼,只扬声道:“都拿下来!”

  几个护卫都冲上来,将易闲君与关初团团围住。

  易闲君噎着嗓子,扯着关初的胳膊说:“你先走,不用管我!”

  关初说:“你扯着我,我怎么走?”

  正在纠结的时候,却听见有人在门外唤道:“太子妃到!”

  只见大门打开,易博士手捧一束搭翠绿蓬莱松的橘红色牡丹菊走了进来。一见屋内的阵仗,易博士愣了愣,说:“啊,我来得不巧?这儿是在打仗?”

  易天凡摆摆手,示意护卫退开,只说:“不知道是什么风把尊贵的太子妃给吹来了?”

  他的话算是可以,但语气并不恭敬。更别提,众所周知太子妃不喜欢别人叫他太子妃,易天凡却偏以重音强调“太子妃”三个字,更是不逊。

  易博士不以为忤,笑着晃了晃手里灿烂的橘红色牡丹菊,说道:“听说舍弟病了,带花来探望。”

  易天凡却冷笑,道:“太子妃的消息还是不够灵通。令弟不是病了,是中了毒。”

  “什么?”易博士看起来确实惊讶,细细打量易闲君,只见易闲君脸色苍白发青,嘴唇带绛紫,确实是中毒之相,他便讶异道:“怎么中毒了?”

  “我也想知道。”易天凡捏了捏手中念珠,“这不是正要请教关初先生?”

  关初脸色微变,欲言又止地看向易博士。

  易博士因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不妨直说。”

  关初犹豫再三,仍不忍把智齿的名字报出来。

  他心内实在怀疑这件事和智齿有关,但看着易天凡来势汹汹,他不好开口。

  这时候,易闲君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溅在水泥色的地板上,触目惊心。

  易博士脸色一变,扶着他说:“你怎么了?”

  易闲君捂着心口,说:“疼……”

  易天凡也坐不住了,对守卫们喝道:“你们是死人?没看见他吐血了吗?还不叫人来擦地板!”

  守卫们立即叫人来拖地,免得污了洁癖主人的眼睛。

  旁边的人擦地板、喷消毒水什么的,完全没影响易闲君表现柔美的姿态。他半伏在关初肩膀上,气若游丝地说:“真的是你要毒害我吗?”

  关初摇头:“不是。”

  易博士脸露忧色,对关初说:“你要是知道什么,应该说出来。我看这毒十分古怪……”

  “太子妃眼力不错。”易天凡在旁半阴半阳地说,“我招来的医生都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毒药,一时都没有对症的方针。如果不把幕后元凶抓出来,怕也没法治好令弟呢。”

  听到这话,关初也霎时变了脸色。

  关初却看了一眼易天凡,又看了一眼易闲君,只道:“我能和易博士单独说吗?”

  “不能!”易天凡截口道。

  易博士看起来也不想在这儿触怒易天凡,便对关初说:“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担心。这儿都是自己人啊。”

  易闲君却揪着关初的衣袖,说:“你不肯说,是不是因为你很想保护那个人?”

  关初脸色一变,自然摇头。

  易博士只道:“那你倒是说。”

  关初闭了闭眼,才说:“我恐怕,这件事和智齿有关。”

  易博士闻言,脸上一阵惊讶。

  易天凡也讶异:“智齿?你是说,枢密署的智齿?”

  关初想了想,说:“也许是。”

  这下,就算是素来冷静睿智的易博士脸上都露出了“我不理解”的震撼。他张了张嘴,转脸望向易闲君。

  易闲君则摸着自己犹带着淡淡指痕的脸,一脸惊讶地说:“什么意思?那么说,昨天把我迷昏还打了我的脸的人,也这个‘智齿’吗?”

  关初无奈地点点头。

  易闲君跳起来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易博士忍不住抢答:“谁知道呢?可能是发了癫吧。”

  我以为“智齿易闲君”写得很明显了,但好像有的读者还是没看出来……?

  认出我

  易天凡却说:“若我没记错,这个‘智齿’是太子妃的心腹,仗着太子妃的宠信,在枢密署也敢横行霸道,屡屡违规乱纪。”

  易博士只道:“有这样的事吗?我没听过。”

  易天凡冷笑一声:“太子妃也不必着急撇清,他在枢密署干什么,我不理会,但他要是把爪子伸到我跟前来,倒别怪我拿刀剁了。”

  正文  第46章

  易博士道:“这事情到底是谁做的,我自会查清,如果真的是智齿那厮害人,不劳驾小叔动手,我自会剁了他的狗爪。”

  关初闻言一怔。

  却见易博士朝关初扬了扬脸,道:“你和我一同去吧,也免得小叔看着你手痒,竟要罔顾法纪、动用私刑。”

  关初心想自己留在这儿确实危险,便跟在易博士身后。

  易闲君又凑上来,说:“兄长不把我也带走吗?”

  “你?”易博士横他一眼,“你好好留在这儿养病,不要惹是生非了。”

  说完,易博士只带关初一同离去。

  关初一路沉默着跟易博士上车,全是眉头紧锁。易博士见他这样,便宽慰:“我相信衣服上染毒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你不用想太多。”

  关初却道:“我想也未必就和智齿有关系……”

  易博士笑了,说:“是你自己供出他,现在又维护他了?”

  “我……”关初噎了一下,方说道,“没证没据的,当然不能随便指认他人犯罪。”

  “那是,如果不是他做的,我不会冤枉他,你大可放心。”易博士给他一个轻松的笑容,“没听到易天凡怎么说吗?智齿是我的心腹。我怎么可能加罪于他?”

  关初想了想,忍不住问:“如果是他,您真的会把他处置了吗?”

  “啊?你没听明白吗?”易博士迷人一笑,把刚刚说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智齿是我的心腹。我怎么可能加罪于他?”

  关初一下明白了,不觉惊愕:“可是……易闲君也是你弟弟啊。”

  易博士像是才想起这件事,“啊”的一声,随后却道:“可是智齿能替我做很多事,而易闲君只是个废物啊。”

  语气真是理直气壮得惊人。

  关初心底不自觉地涌起对易闲君的同情。

  他看着是个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但事实上整个家族都不曾有人真正在乎他。原因不过是因为他分化错了性别,没有利用价值。

  有念及此,关初都有几分自伤——他也是这样的“弃子”。

  关初被送回绝江大厦,便如一句木偶似的,表情僵硬地回到办公室。但因为他向来面无表情、寡言少语,竟然也没人看出他神思不属。

  关初呆坐半天,瞧着电脑屏幕出神,脑子里纷纷杂杂,一时飘过易闲君哀怨的声音,一时又响起智齿在黑暗中的嗓音……

  正是他出神之际,放在手边的移动电话发出声响,提示着一通未知来电。

  关初把电话接通,便听到一把温和男声:“您好,这儿是XX医疗,请问是否需要……”

  听起来是十分标准的推销来电。

  “智齿,”关初顿了顿,“是你。”

  对方的声线,是关初熟悉的那把黑暗中响起过的男声:“你叫我的名字,很好听。”

  智齿的声音犹如一条蛇从手提电话的扬声器里钻出来,卷入关初的耳蜗,质感冰凉滑腻。关初突然想到易闲君脸上的红痕和发紫的嘴唇,心下顿时一提,绷着声线说:“是你对易闲君下手吗?”

  “你很不高兴?”智齿像是在滑着冰似的,声音飘在风里,忽上忽下,“为什么?”

  关初没有回答,只是说:“是你吗?”

  这一次,他的声音更为笃定,就像是举着手即将落锤的法官,对面已是他认定的罪人。

  智齿轻呵一声,道:“你很保护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