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中的铁血政策是周末两天只有最后周日的半天是假期, 被一中学子戏称放假时间按小时计算。
许子凌本来想去找晏彻，但是这个周末他没有回顾家，他也不想自己回去跟尴尬顾夫人面对面。
距离晚自习只有六个小时,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许子凌背著书包无所事事, 在路上看到了一家高档影楼正在装修。门口摆着很多精美的照片，有些艺术照用了滤镜很有氛围感。
他凑过去看的时候突发奇想地想去县城的那家影楼看看。
就是以前晏彻拍过的那家小影楼。
许子凌心底燃起一种愉快感。
甚至还有可能看到晏彻以前拍的那些照片。
撇除照片的事，他也很想去看看当初的县城现在是什么样子。
那里不仅是晏彻的家乡，也算是他的家乡了。
市里回县的公交就只有一班, 县里没有地铁动车这些交通工具，许子凌只能买了下午的那班。
跟顾夫人发了短信说他去自习室坐坐后，他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现在还在公交车站等的人很少, 浅浅的光线落在绿色的花圃上, 座椅旁立着一块站牌, 好像时间一下子被拉得很慢。
路上铺开的依然是田园风光, 却多少跟以前不太一样了。田地的面积有了明显的缩减, 很多改成了不太高的小洋楼。原来的农忙人很多, 放学回家时就能看见很多弯腰收稻的身影, 现在则荒凉多了。
中心本来该有个舞台的, 在那里他还和晏彻一起看过村里的晚会。但是现在那个舞台已经拆了，改成了一个活动中心, 旁边的农村信用社也已经倒闭了。
许子凌按着记忆里的路找到那家影楼。
影楼还在经营，不过重新装修了一番。外面看上去挺气派的, 许子凌进去跟老板交涉。
原先的老板已经带上了老花镜, 要是真是岁月变迁, 许子凌恐怕已经认不出他了。但他只是睡了两年, 之前的事情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般记忆犹新。
老板挑了挑眉, 倒是没想到有人来找这么久之前的照片, “这一时半会的，我还真是找不到。”
许子凌搓手手，拜托他，“不好意思，那是我同学，他现在想要一份。”
老板站起身，到电脑前坐下咕哝：“我们这装修过了一次，原来的底丢了很多。”
许子凌继续用可怜巴巴的小鹿眼看着他。
“你还记得那天是什么时候吗？”老板一抬头，状似随意地问。
许子凌哪能不记得，在他印象里这就只是上个月发生的事，“是在x年的8月27日。”
突然来找以前的照片，还自称是同学，未必属实。但一听到他这么笃定地说，老板就打消了怀疑，待他也真心了几分。
“这小子突然回来找照片，是不是终于开窍了要去当专业模特，回来找作品去投递了？”老板眼睛放光，嘴角的笑容亚都压不住。
许子凌本来还愁没理由，但既然老板都这样说了，他就顺其自然得承认了。
“是啊叔叔，您真是明察秋毫！”
老板摸着胡须哈哈一笑，“我之前就说他长成这样合该往专业道路上走，这小孩愣是不听！”
许子凌赞同地点头。
晏彻的长相和身材真是老天赏饭吃了。
许子凌违心地附和：“可能是他想要好好学习吧。”
这个小破孩根本不想学习，都是他逼迫出来的。
老板挠挠头感叹了声：“也是，我之前就一直想要把他推荐给专门的杂志社，但是他说不想为一个兼职浪费太多时间，他好像说是……有人在期待着他，所以他也要全力以赴。”
许子凌抿了抿嘴，没再应答了。
最后老板歉意一笑，“我目前还没找到。”
许子凌摆摆手，说没事。
他找照片只是突发奇想，不是非要拿到的。
“这样吧同学，我毕竟和晏彻这小子合作了这么久，能帮到他的还是会尽量帮他。”老板从抽屉底下拿出一个本子，“同学你把名字和地址写在这，到时候找到了我给你寄过去。”
许子凌本来说不用了，但是架不住老板人热情，只能留下了顾家的地址。
临走前，老板还热情地跟他再见，“之前有一堆资料文件还没整理，那些照片没准就在这里面，你就回去好好等着吧！”
许子凌心情也很好，在小县城逛了一圈，找记忆里熟悉的感觉，有一搭没一搭地跟251瞎聊。
251忽然冷不丁地说一句：“你觉得晏彻会把你认出来吗？”
许子凌瞪大了眼睛，下一刻就笑得眯了起来，漂亮的眼睛里好像盛着碎光，“认出来？他又不是疯子，怎么会觉得空气会变成人啊。”
251：……
原来这个人根本就没考虑过这种事。
251勉强地说了句：“毕竟这是小说里的疯批男主，他的想法跟一般人不怎么一样，还真不一定察觉不到。”
它说话的时候，许子凌去买了一串糖葫芦。
以前晏彻每次路过这里的时候，也是一个老爷爷在卖。他那时是空气，只能看不能吃，每每路过都要疯狂嘶溜嘶溜，现在终于能吃到了。
咬了一口山楂。
外面的糖很甜，里面的山楂酸得适中。
嘴里填满了，许子凌含糊道：“又没有线索，他是不会发现的，放心吧。而且说不定晏彻早就不记得那个会陪他说话的空气啦……”
说到这里许子凌又开始有些伤感。
之前他以空气的状态陪在小孩身边，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说不定某一天晏彻一觉醒来就会觉得那只是一场梦。
可能早就忘了他了。
许子凌鼓起腮帮子，打起精神。这回他已经是人了，有更大的能力，一定要完成任务。
251点开黑化值界面，那里还是满的，黑气浓厚得像是要把周围吞噬了一样。
……不，它觉得晏彻没有忘。
但对上许子凌乐观的眼睛，251，251沉默了。
许子凌小口小口地咬糖化开地方的山楂，走着走着遇到了薛文周。
他马上小跑过去跟薛文周打了个招呼。
周末，县城也离得近。薛文周应该是请假回家来了。
薛文周看到他，眼镜片下的惊讶溢于言表，“你怎么在这？”
许子凌扬起嘴角，“我来逛逛。”
两人尬聊了一段路，全靠许子凌社交牛逼症找话，薛文周只是用一些简单的音节回答。
许子凌知道薛文周不可能跟他友好的，毕竟他和晏彻的关系摆在那。但他也不觉得气馁，仍在积极活跃气氛。
跟薛文周改善关系，还能旁敲侧击地打听晏彻之前的状态，何乐而不为。
*
周一的上课时间，体育课。
市一中的体育抓得很狠，基本不会有占用体育课的情况，反而老师们都很鼓励学生去锻炼身体。学校的名言是：有个好身体，再往死里学。
早上跑操、体测严格、体育课强制锻炼等规定饱受学生诟病。一中学子看到网络上体育课上语文数学的网友的哀嚎，纷纷落下羡慕的口水。
许子凌由于有先心，一直都不用参加这些体育运动。
他是自己有一节专门的保健课，做的都是和缓的身体舒展动作。老师只带了他半节课，剩下半节课让他自己留在体育室做做活动。
趁着这个时间，许子凌溜出了保健室。
市一中专门在每个操场的旁边设立了大更衣室，方便学生们体育课出汗后能及时更换衣服，以防感冒。
许子凌看到晏彻往里面走，也跟了上去。
早上有体育课的班很少，此时的更衣室里空无一人。
在更衣室里，掌握到晏彻的位置后，许子凌轻声轻脚地跟了上去。
他想看看晏彻的背后到底有没有伤。
按照小说的设定，晏彻最喜欢拿自己的背开刀，如果在他的背上看见伤口，就意味着他有自毁倾向。
更衣室里面是两排柜子一条长椅的布置，晏彻面向柜子脱衣服，对于他而言许子凌站的位置是死角。
许子凌计算得很好，等确认了他的背部情况后，就马上溜。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很难再有这样顺其自然观察的机会了。
晏彻垂着眼睑，慢腾腾地掀起衣角翻上去，就着衣服擦了汗，露出精瘦的腹部。他的肤色是偏小麦的颜色，上面坠着几滴汗珠。
许子凌躲在后面的储物柜旁，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
晏彻掀衣服似乎变成了慢动作，一帧一帧地在他面前滑过。许子凌喉头发紧，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他有点害怕会是不能接受的画面。
许子凌从来没有一刻感觉时间过得这么慢，这么煎熬。
忽然，晏彻的动作停了，许子凌好奇地看过去。
他看到的不是他的背，而是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面尽是令人看不懂的幽深。
晏彻正好转过头，跟许子凌对视。
他古井无波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撼动，两人对视了一瞬，许子凌马上条件反射地躲在储物柜后面。
就像是一只迟钝的小动物，在发现危险后欲盖弥彰地藏起来。
晏彻：……
晏彻：“迟了。”
许子凌欲哭无泪，尴尬地慢慢从柜子旁挪出来。
他可以辩解的！
他不是小变态qaq。
许子凌窘迫地绞着手，闷声道：“我也是来……换衣服的。”
他站的笔直，就像是不小心犯错被老师罚站的乖乖学生，浑身都是生|涩，散发出无害的气息。
晏彻神色淡淡的，撩起眼睑问：“那你藏什么？”
许子凌半晌才憋出来几个字：
“我害羞。”
作者有话要说：
比熊……今天没有（虚晃一枪
家人们我放了个预收，你们可以去看看，等我封面来了再正式打广告（
顺便说一下，我是早上九点多一点更新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