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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我一定会去见你”“我会等”


要想查明是谁做的非常简单,  结果也不会跟他猜想的相差太远。顾沣朗为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仅剩的可能就是顾景词了。
顾景词的首要目标应该同样是顾沣朗,为什么撞了许子凌他很不理解。
晏彻轻而易举地拿到了顾景词的动向,  在他回家的路上把他摁着脖子掐着甩到无人的巷子里。
顾景词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摁在了小巷子的墙上。
红砖砌成的墙上由于无人清洗,变成脏脏的黑色。
“谁啊,神经病啊!”顾景词揉了揉发红的脖子。
晏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卡其色的风衣纤尘不染,  在一整个动作之后依然没有半点褶皱。
顾景词慌乱了一瞬,“……晏彻,是你!”
晏彻的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凉得犹如冰冷的无机质,  “你既然敢买凶,  就该想到会有人找到你吧。”
“你怎么知道的?”
顾景词既慌乱又害怕,  现在的晏彻看起来就像是想要他的命一样,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这是一种被野兽盯上随时会被拆分肢解的感觉。
顾景词背手撑着墙,  强自镇定,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在意那个顾星时?他对你也不好啊!还不如我们两搭伙干,把顾家瓜分了……”
晏彻往他肚子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拳,  “你怎么知道他对我不好。”
顾景词捂着肚子,眼看着晏彻的眼睛慢慢变成了红得滴血的颜色,  “……你这个疯子。”
晏彻缓缓地勾起嘴唇,  漆黑的瞳孔锁定他的方向,  “我是疯子,  但是没有人警告过你不要招惹疯子吗?”
晏彻就像拎小鸡仔一样轻而易举地把顾景词提起来,  把着他的头往墙上摁,  “你是怎么敢的啊?连我都不舍得动他的一根头发,你怎么敢的。”
他是他的曲|马|多缓释片,是他的抑制剂。
也是他独一无二的救赎。
顾景词如果还没听出他说的是谁那他就是白痴了,脑后穿来火辣辣的疼,让他忍不住嗷嗷出声。
痛苦会让人变得老实,顾景词也不敢嘴硬了,连忙喊道:“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是想撞顾沣朗的,但谁知道是顾夫人坐了那辆车,还载着他……”
“撞死了顾沣朗,我是想多少能分到点遗产,我的目标不是他!真的!你可以去查的!”
顾景词疼得斯哈斯哈地乱叫,顾沣朗这个恶心的老赖子正在往国外转移资产,他也是心急了才出此下策。
晏彻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却一点也不没有小。
顾景词不由得开始由衷地后悔自己为什么行事这么草率,没拿到好处不说,还惹上一个疯子。
他现在有种可怕的预感,他好像会死在这里。
晏彻就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撩起眼睑淡淡道:“你不会死的,你要是就这么死了那也太轻松了。”
顾景词怔愣地抬起头看晏彻,他的脸上是很轻松的笑意,就像在说“天气真好”一样,这种巨大的反差感让他毛骨悚然,忍不住干呕。
“……什么意思。”
晏彻把他提起来,痛是实打实的,但是顾景词的后脑勺一点伤口也没有。
他选的也是监控死角的巷子。
“意思就是,当一个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的时候,我通常不会为他选择后者。”
顾景词的慌乱宛若变成实质,他颤抖着声音想抓住晏彻,却被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什么,你报警了?可你没有证据……不应该啊!”
他隐蔽地很好的,他能想到痕迹都没有留下,不会的。
晏彻笑了笑,“谁知道呢。”
晏彻走了以后,顾景词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浩劫。
疯子,真的是疯子。
晏彻先回家把血腥味洗掉了,才舍得到医院去看许子凌。
不然他会怕他的,他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他怕他、躲他。
他进来的时候,李信杭在夸张地给许子凌讲笑话。
李信杭还是有点杵晏彻,尤其是现在的晏彻,更加深不可测了。
平时要是他们靠这么近晏彻这大醋缸子又要吃醋了,但是今天晏彻看了一眼他们也并没有说什么。
大概他也珍惜着许子凌的笑容吧。
晏彻来了,李信杭就自觉地准备走了,还不忘先给许子凌削了个梨。
晏彻自然地把外套挂在衣架上,穿着灰色的毛衣就进来了。
许子凌的病房全是他和晏彻的东西,因为晏彻每天都会来照顾他,有时候直接就睡在病房了。
顾夫人还有离婚的财产分割的大大小小的事要忙,没法每天来陪许子凌,因而很感谢晏彻过来。
“看,老师拿给我的奖状,特等奖!”许子凌把之前老师给他送过来的奖状小心翼翼地收在了抽屉里,晏彻来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献宝般呈在他眼前。
文学杯的特等奖只设1%,获奖者的文章还会刊登上报纸展出到文学展。这种殊荣,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
许子凌得意洋洋,“厉害吧,哼哼!”
晏彻扬起唇,“很厉害……不要踢被子,晚上起风了。”
许子凌只是刚把腿伸出纯白的被褥,就被晏彻眼尖地逮到了。
医院里其实一点都不冷,一整天都窝在被子里他快热死了。
但是在晏彻谴责的目光下,他还是把脚丫收回小暖炉里了。
“老师还跟我说,这张奖状含金量很高,录取降二十分也是有可能的。”许子凌夸夸其谈,“我现在感觉我什么大学都考得起。”
晏彻挑了挑眉看他,目光就像在说“你确定?”
切,不知道夸张的修辞手法吗。
许子凌懒得理他,把自己的小奖状收好放进抽屉里。
可能是他动作幅度有些大,拉扯到左臂连带着心脏也开始有一瞬间的抽疼,但他隐藏得很好,动作只迟疑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晏彻是何其敏锐的人,当即道:“痛要说出来。”
“其实我不怎么疼。”许子凌看晏彻不怎么相信,手忙脚乱地试图向他说明。
晏彻碰了碰他的额头,帮他把额前的碎发往后拨,“真的?”
许子凌忍不住放低声音,很没底气道:“……真的,只是有点头晕。”
晏彻揉了揉他的脑袋,“今天都已经支撑一天了,在我面前就放轻松点吧。”
许子凌:“……”
“你都知道啦。”
他确实没有精力,但更不想让大家担心,而且跟大家在一起会很开心。
晏彻叹了口气,眼里有无奈的笑意,“你还能骗得了谁。”
许子凌:!
“不要小看我!”
晏彻把床摇下来到平躺也很舒服的角度,“好好,你先躺着休息一下,一会还有个小检查。”
许子凌躺下来后,晏彻直接在旁边架起笔记本电脑。
自从确定保送以后晏彻就可以不用上学了,他最近因为顾家的事变得很忙,他可能自己也有发展事业的打算,总是很累的样子,但是都会尽量把事情简化到医院完成。
两人默契的时间安排就像是相处了很久的老夫老妻。
这个想法一出来,许子凌就自己先脸红了。
晏彻的背影很宽厚,好像很好靠的样子,真的跟以前的小萝卜丁完全不一样了。背影很快变成了两个、三个、重重叠叠的。
脑袋昏昏沉沉,好像塞满了棉花,填充得没有一丝缝隙,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到了晚上,晏彻基本做好他的事,忍不住捏了捏鼻梁,摘下防蓝光的眼镜。这时许子凌才缓缓地醒了过来。
很多事都压到了晏彻身上,许子凌觉得他看起来很疲惫。
“对不起,好像每次都没有帮到你什么忙。”
大概是刚睡醒得缘故,许子凌的声音有一沙哑。
晏彻牵起他的手就着手背亲了一下,“你给我的超乎你的想象。”
许子凌想做起来,但他自己没力气撑起来,还要晏彻把他抱起来。
他觉得现在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劲,脑子里好像突然积压了很多东西,他没法考虑很多事,心脏处也麻麻得,像用小针扎着一样。
251的声音很冷静:“傻子,这个身体快要撑不住了,你把握好时间。”
许子凌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好,他感觉得出来。
晏彻好像也觉察到了他的不对劲,眼底平添了一丝烦躁和无措。
这种不好的预感很熟悉,慌乱中伴随着无能为力。
许子凌听到晏彻的声音:“你累不累啊?”
这声音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传到他的耳蜗里时还有回音,很轻很轻。
他很不想让晏彻难过。
非常不想。
许子凌抓住他的手臂:“下次……我们再好好见个面重新认识一下吧。”
“嗯。”
“下次我一定会很认真很认真的!”
“好。”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去见你。”
“我会等。”
“……我们拉勾。”
“好。”
晏彻伸出手勾住他无法自控的手指,最后印了个章。
许子凌感觉自己的力气就像流沙一样渐渐变小,最后伸出去的手只能无力地滑落下来。
他想努力地睁开眼睛,但是没办法。他的眼皮就想贴了强力粘合剂一样,不管怎么样都没办法张开。
他闭上眼睛后就像一只幽灵一样飘在病房上空,这种感觉他很熟悉,不过这个状态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就完全失去意识了。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心电图最后缓慢跳动着的线变成了平直的一条,彰显著生命的消散。
……
许子凌已经离世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葬礼着手办起来了。
墓园里环境清幽,背靠山水,是顾夫人精心挑选出来的地方。都说墓地选得好,在天上的人也会过得幸福。
来人都穿着黑色的长袍,默哀着。
有山有水,环境又好,他在天上也能放松一下了。
李信杭很难过,但是比起他,晏彻肯定更难过。
李信杭在人群里找晏彻,这人气质出挑,几乎一眼就能看到。
晏彻神色很淡,淡地几乎没有表情。没有难过、没有痛苦,好像连任何思绪都没有。
这人的状态好像不太对。
他好像不是很悲伤,又好像已经悲伤到极致了,两相矛盾交织到最后,他竟然诡异地平静着。李
信杭以为平静只是他的假面,但是仔细观察后不能不承认,他真的很静,犹如一潭死水,一丝波澜也不起。
他们都知道,晏彻必然是最受打击的一个,许子凌对他而言有多重要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只有晏彻不肯操办他的后事,还百般阻挠他们。
李信杭忍不住上前质问他:“你是最舍不得他的,为什么不让他入土为安?”
晏彻轻轻撩起眼皮看他,眼底是压抑的疯狂和不明所以的欣慰,“因为他还没有死。”
李信杭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他一瞬间沉默了,甚至不知道要说什么。突然的打击确实会让人产生自我安慰的幻觉,但这可是晏彻啊……
“你疯了吗?他已经……”李信杭说着忍不住哽咽,却舍不得说出那两个字。
晏彻摇摇头,却什么都没说。
李信杭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你清醒点!他这么在乎你,看到你这样他就算在天上也没办法安心!”
晏彻甩开他的手,冷淡道:“你不懂。”
李信杭忍无可忍,朝他脖子抡了一拳,要是平时的晏彻肯定就躲开了,但是现在的晏彻则结结实实挨了一圈。
周围人看到两人纠缠起来了,纷纷上前劝架。
李信杭收回拳头,没有揍他第二拳,“他才刚走,我不想让他难过。”
晏彻用手背擦过嘴角的淤青,固执地重复:“他没死,闭上你的嘴。”
顾夫人在一旁止不住地掉眼泪,已经够难过了,她是不愿意再看到几个孩子内讧了。
“好了,你们都先冷静一下。”
在墓前,任何人都是不愿意吵架的,因而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李信杭虽然恨铁不成钢,但也抱着手转过身。
晏彻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了。
他的背影很孤独,却又是坚毅的。
作者有话要说:
离别的内容我尽量写少点,下一章大家就都长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