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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分手 电话并未接通。


  午饭前,  门铃声响起,戚卓殊见到李夏景。李夏景打量她问:“身体没事了?”
  “本来也只是小伤,养几天就好了。”戚卓殊把李夏景让进来,  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国外那边没关系?”
  “我已经安排好了。”李夏景走进客厅,眼神扫了一圈。
  “既然需要你处理,国外的事情很重要吧?”戚卓殊瞄了眼江行舟的回复,关上手机,递了杯水过去。
  “还好。”李夏景接过杯子喝了两口,  微笑:“总没有你重要。”
  戚卓殊没接话,抬抬下巴:“喝完了?”
  李夏景放下杯子:“喝完了。”
  戚卓殊站起身:“那就出去走走吧。”
  锁上房门,戚卓殊和李夏景沿着小路往花园那边散步。开始时谁都没说话,  欣赏着周边的景色,偶尔遇见熟人,  戚卓殊笑着打招呼,寒暄着诸如“吃了吗”“出来散步啊”“是你男朋友吗”之类没有营养的话,李夏景配合着点头微笑。等熟人走过,他说:“我忽然想起我们高中的时候了。”
  “啊,  那时候啊。”戚卓殊说。
  该说果然心有灵犀吗。这路上她也一直在想来着。想到当初和李夏景在一起,好像只是因为互相不服气,  但其实谁都知道,  她们不是那种为了赌气而出卖自己的人。她们在一起的原因并不单纯,  或者因为想要夺取老师的注意,或许因为各方面都太过匹配,但最重要的那点绝对不会错:她喜欢他,他也是。
  李夏景说:“我知道你一直讨厌我。可我却很喜欢你心里明明烦我烦得要死,可见面的时候咬牙切齿也要保持友好的样子。”
  “巧了。”戚卓殊侧过头对他微笑:“我喜欢你被我堵在墙角揍了一顿,  明明可怜巴巴却还嘴硬想挑衅的样子。”
  即便做了情侣,情况也没有太大变化。戚卓殊表面上开开心心地收下李夏景送的所有小礼物,没心没肺地亲亲他说我最喜欢你了,背地里却借助近水楼台的优势给他使绊子,力图使他出糗。现在想来,那时她就已经熟练掌握了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技能,而随着她们关系逐渐亲近,李夏景也慢慢显露出性格中的重要构成。
  李夏景骨子里就刻着偏执两个字,伴随而来的是强烈的掌控欲。人有时如此矛盾,喜欢她这个模样,却在将她私有时试图改变她,亲自磨掉她所有光芒,然后对改变后的她失望透顶,责怪说你变了。倘若遇到别人,李夏景大概也跳不出这个怪圈,可惜他遇到了戚卓殊。
  交往的最初,他表现得很安分,但渐渐的,他露出了爪牙。这改变潜移默化,总在不知不觉中将戚卓殊引向自己的方向,可不巧的是戚卓殊很敏锐,而且很讨厌别人为自己作主。发现这一点时,她对李夏景的好感消失殆尽,两人走向分手。在所有人感叹天造地设的两人居然分手时,她又马上和一个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与她有天壤之别的男生在一起了。
  出身豪门且成绩优异的天之骄子,居然输给了出身贫寒还打架斗殴的小混混?
  众人大跌眼镜,投向李夏景的眼神尽是同情怜悯。
  李夏景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背地里找上戚卓殊,问她为什么这样羞辱他。彼时戚卓殊正坐在新任男友的肩头,晃着两条腿,诧异地说:“关你屁事?”
  戚卓殊只是好奇,她想知道不同的男人有什么不同。见识过各方面优秀的,自然想见识各方面相反的,刚好,这人长得帅。
  可不到一周她就腻烦了。她腻烦了每次都要教他骂爹不骂妈,腻烦了每次都要纠正是“女朋友”不是“马子”,腻烦了第一天就让他戒烟却总能闻到烟味儿。她觉得自己真是付出太多了,给他一巴掌就让他滚蛋了。
  那时候戚联珠还没死。
  她是在戚卓殊刚上大学的那个秋天死的。
  她总是工作很忙,从来不参加家长会,也很少对戚卓殊管这管那。她死后,也再不可能对戚卓殊管这管那了。
  戚卓殊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李夏景也考在同一所学校。她总能看到他,又视而不见,男朋友一个接一个地谈,没半点儿闲暇,但又总是很快腻烦。他们身上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她懒得纠正,只需要他们做个乖巧的抱枕,需要的时候开口,不需要的时候闭嘴。
  多么简单的要求!銥誮
  可他们总是做不到!
  戚联珠死了,戚远方走了,谢林下出事了,也走了。戚卓殊身边什么也没有了,就连找个善解人意的抱枕都找不到。她心情无比烦躁,所以当李夏景撞上枪口,说什么情情爱爱时,她只觉得可笑。抱枕都找不到,还要找爱情?
  她讽刺说:“那你能为我去死吗?”
  她万万想不到真的有人能够做到。
  可李夏景做到了。
  他自杀了。
  他在独居的家中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躺进浴盆后发定位和消息给戚卓殊,说:“让我死。或者救我。”
  但凡戚卓殊晚点看到消息,或者把它当作玩笑,李夏景就再也醒不来了。
  她把他送进医院,看着他在病房中醒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就是个疯子!”
  李夏景艰难地微笑着,说:“可是我爱你。”
  戚卓殊爱上了他。
  奇怪的是,回忆过往的时候,戚卓殊才想到:原来我爱过他啊。
  只是当时并不清楚,甚至觉得这样的爱有些可笑。因为它总是轻而易举地消失在无味的重复中,她们不得不间歇性地分手,以维持新鲜感。可这新鲜感又能维持多久呢。
  或者,换句话说,不触及灵魂的爱情,能够延续多久呢?
  戚卓殊或许爱他,可构建她灵魂的并不是这男女之爱,而是那种李夏景永远无法触及的东西。所以这爱情慢慢消匿了,只出现在回忆中。
  当回忆结束,重新回到现实,戚卓殊停下脚步。她面向李夏景,郑重地呼唤他的名字:“李夏景。”
  李夏景停下脚步,许久才转过身来,微笑着问:“怎么了?”
  戚卓殊说:“我爱你。”
  李夏景的嘴角极细微地颤动了一下,勉强维持着弧度:“……是吗。”
  “谢谢你陪了我这么多年。”戚卓殊笑起来,说:“在我孤单的时候,在我身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的时候……一直是你在陪伴我。”
  李夏景垂下眼帘,第一次避开了戚卓殊的视线:“可我不想要感谢。”
  “现在。”戚卓殊吐出一口气,视线越过李夏景,看向远处的晴空,说:“我们分手吧。”
  李夏景抬眼看她,嘴唇抿紧:“我什么也没听见。”
  戚卓殊收回目光,凝视着他,微笑着重复:“我说,我们——”
  “别说。”李夏景捂上了她的嘴。他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眼圈泛红,声音中满是祈求和颤抖:“别说。”
  戚卓殊抓住他捂嘴的手,将要挪开。李夏景的手却更加用力,只是声音更轻、更颤:“……求你。”
  场面无声地僵持着。
  最终,戚卓殊叹口气,卸去了手上的力量。她退开一步,在李夏景惶恐的视线中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说:“回去吃饭吧。”
  回去的路上依然安静,只是与来时不同。她们之间仿佛张开了壁垒,阻断了全部沟通。无论戚卓殊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李夏景都会露出受惊的模样,这令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安静地吃完饭,又安静地分别。
  李夏景坚持要离开,想也知道为什么。戚卓殊烦恼地把头发揉搓了一通,打定主意,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说。可怕就怕李夏景干脆不见她。
  最简单高效的方法是发消息,直接尘埃落定。可戚卓殊不愿意用这么粗糙的方法告别这十年的感情。想到最后,什么法子也没有,干脆放弃再想。刚好手机来消息,将她的注意力彻底转移。
  消息来自万年断联的戚远方,简单一句:我回来了。
  没有行程,没有定位,只有四个字。戚卓殊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陌生的情绪一股一股冲上来,令她有些无措。
  她想可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要么就是脑震荡震出了太多回忆,导致她有些多愁善感,便回了个“哦”,打算给自己找些事情做。首先想到出去跑步,可她现在的身体状态不能运动,只能静养。她百无聊赖地在家里又憋了几天,觉得身上要长毛了,克制不住出去玩的欲望,便点开了女性旅行社群,谁知当先一个帖子便飘着令人震惊的题目。
  管理员是男人!
  戚卓殊扬起眉毛。一个女性旅游社群,管理员居然是男人。这可有趣了。
  不,这一点也不有趣。
  因为缺乏性别排查,群里面混进几个男人并不奇怪,但管理员是男人,这就很值得玩味了,不少人已经开始怀疑社群创立的初衷。
  戚卓殊把这件事和谢林下说了,谢林下一如既往地很迟才回复,和戚卓殊泛起一样的感慨:想要找一个纯女性的社群太难了。在一个到处充满男性话语的网络世界里,一个纯女性领域十分必要,然而网络性别的转换太过简单,使得“奸细”的侦查十分困难。何况,还有一些男性专做性转卧底的事情,致力于埋伏在女性群体中窃取隐私,以满足自己的猥琐心理。
  相比之下,同样需要严格的身份验证,防止青少年沉迷网络的背后是全社会的大力推动,而建立全女社群却将遭受超过百分之五十四的人的阻力。
  谈着谈着,不免又陷入只有情绪发泄毫无解决办法的死胡同。戚卓殊打算下线,可界面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提醒她谢林下有话要说。只是谢林下几次三番没发出文字,戚卓殊忍不住先问:“你想说什么?”
  几乎同时,一张照片发过来。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
  戚卓殊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谢林下说:“我谈恋爱了。”
  戚卓殊半晌没有发言。谢林下又说:“他是来支教的大学生。我们上周在一起了。”
  戚卓殊说:“恭喜恭喜!又年轻又帅气!”顿了顿,又缓慢地打出几个字:“还和你有共同理想!”
  谢林下回复:“共同理想谈不上吧。他只是支教一年。”
  除了恭喜,戚卓殊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她谈恋爱的时候,都是谢林下主动询问对方情况,可谢林下谈恋爱的时候,她不知道该问什么情况,也不知道都问了些什么。
  她只觉得难受,像失去了什么。
  可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失去。她相信谢林下不会见色忘友,她们的友情也不会因此褪色——可是谁知道呢。男人实在太擅长将女人拉进自己的队伍。
  可她不该这么自私。她在这里孤独的时候,谢林下在远方是不是同样孤独呢?
  她孤独时喜欢有人陪伴,尽管她和他们无法交流。谢林下孤独的时候自然也需要别人的陪伴。只是——哦不,而且,她很幸运,男朋友和她有共同话题——当然,和戚卓殊不一样,谢林下和谁都能找到共同话题。
  对戚卓殊而言,谢林下是独一无二的。可对谢林下而言,戚卓殊却未必。
  戚卓殊发了会儿呆,又抓起手机,给陆嘉礼打去了电话。
  她想找人说话。
  然而,电话并未接通。她每隔十分钟打一通,打了三次,没有一个接通。
  戚卓殊有些讶异,不禁笑了笑,转而给戚远方打电话。
  陆嘉礼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此时他正站在男科诊室的门口,看着自己的检查报告,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