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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三章 顶缸



        陈太忠眉头一皱,想要说什么,不过,想着杨倩倩好不容易才开心一点,笑着冲郑主任点点头,却是没停下来,兀自在那里唱着,“……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看到他这样,其他人当然也清楚,来的这位年纪虽大,但并不值得大家认真去对待,否则的话,太忠就该停下歌来招呼了。

        倒是轮到杨倩倩唱的时候,停了下来,可见她还是比较注重礼节的,拿胳膊肘顶他一下,“太忠……”

        你不是最喜欢这首《滚滚红尘》的吗?陈太忠心里有点郁闷,不过还是撇撇嘴,放下了话筒,笑着坐了下来,“郑主任一个人跟他们喝啊?”

        “唉,跟着我们周主任来的,”郑在富喝得已经有点晃悠了,口中也有点不检点了,“真是过分,人是他得罪的,却让我挡酒,都是什么事儿啊。”

        陈太忠看他这样子,无奈地冲在座的其他人苦笑一番,不过甯瑞远倒是没介意,推开帮他拿着雪茄的小姐,吩咐站在一边的公主,“去给加个杯子,倒点茶来……”

        郑在富今天的郁闷也是大了,卡“顺达出租公司”的手续,是客运办老大周主任的意思,谁想那边一横心,就闹起了事来。

        偏偏地,顺达已经走通上面的路子了,只是周主任欺这公司刚换了老板,就想让人家多意思意思,结果顺达的出租车就闹起事来。

        上百辆出租车闹事,那可不是小事儿,算得上比较恶xing的**了,上面的分管局长第一时间就打电话来问,是怎么回事。

        周主任也没想到,一个新老板就敢这么做,他只能忙不迭地解释,又立了军令状,才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服软了,可是顺达那边的新老板气儿还没平,居然出租车手续拖着不办了,求的就是给周主任添堵。

        万般无奈之下,周主任只能请这帮人出来坐坐,大家消消火气,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意思,只是郑在富比较倒霉,被自家老大点名陪绑。

        郑主任心里真的有点堵得慌,这一摊又不归老子管,早上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跟顺达的司机对话的是我,现在装孙子的还是我,不过,他不听号令也是不行的,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顺达这边的人,也知道“一品香”是交通局牛老大的人开的,倒是没怎么再折腾,就是要喝酒,一来灌人出气,二来这一品香的酒水价格不低,算是让客运办出点血、恶心人的意思。

        周主任是大家的目标,这个时候,就只能郑主任出面挡酒了,约莫是顺达的人嫌刚才陈太忠这帮人太吊,三下五除二就把郑在富灌了一个差不多。

        “呵呵,倒是有意思啊,”陈太忠听出来了,郑在富是示意,丫是受了自己的牵连,不过他也没有出头的兴趣,反倒是对顺达的人挺感兴趣,“顺达的新老板是谁啊?怎么这么牛,居然敢扛客运办?”

        “叫孔繁茂,在市里有点关系,人也是混黑的,”郑在富的舌头有点大了,“反正哪条道儿都沾点边。”

        哦,是他啊,陈太忠对这人,依稀有点印象,这个绰号“孔老二”的家伙,欠过民工的钱,还是临看里那个钱串子的兄弟。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的姐姐,似乎姘上了李勇生――李主任最近跟他化解了恩怨,而且还酝酿出了装修检测这种方案。

        “算,不用管他,”陈太忠对那个孔繁茂,没啥好印象,不过,他也没帮郑在富的理由,庇护一下就完了,“你要不要躺躺?”

        “不用,坐一会儿就好了,”郑在富见陈太忠连介绍其他人的兴趣都没有,也不好太失礼数,他原本就是个xing格偏懦弱的,就那么舒展身子,靠在沙发背上。

        不过,他既然来了,麻烦就不可避免地来了,约莫二十来分钟之后,一个三十多岁的瘦高个推了门进来,看到郑在富,眉头一皱,“我说老郑……你这是搞什么呢?”

        虽然有个小姐站在那里唱歌,不过这话一出口,郑在富的眼睛刷地就睁开了,腰板一挺就想站起来,“周主任,我……”

        陈太忠这下可是大不爽了,这个周主任进来,扫了一眼大家,也没打招呼,就直接吆喝人了,这算什么――目中无人吗?

        “郑主任你给我坐着,”他冷哼一声,斜眼看着那瘦高的周主任,“我说朋友,进来就进来了,连个招呼都不会打?”

        “你是谁呀?”周主任喝得也有点二麻二麻的了,又听孔繁茂说,这里几个小年轻挺没教养的,本来就气儿不顺着呢,听到这话,就越发地不入耳了,“我跟我的副主任说话,关你什么事儿啊?”

        “啧,你闯进了我们房间了,”许纯良也有点生气了,顺势抓起个酒瓶子――上次京华国际会馆他的亏吃大了,现在就紧记着防身呢,“你这还算有理了?”

        “抓酒瓶子?想打架?哈哈,”周主任可不知道,孔老二那帮人是yin他来的,只说是这儿的人果真没啥教养,禁不住冷笑一声,“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你现在出去,还来得及,”许纯良还真是好xing子,居然有心情跟他白活,“然后,不要再进来了,听明白没有?”

        一边说着,他一边抬手指一下门外,虽然动作很雍容,表情也平淡,但是话里的傲气,谁也听得出来。

        “嘿,挺厉害的啊,”周主任有心发作,看看屋里的几个年轻人,倒也没有吃眼前亏的打算,只是恶狠狠地瞪一眼郑在富,转身扬长而去。

        按说,郑在富就该追出去才对,可是,郑主任酒醉心明,知道不能就这么走了,省厅的高老大见到陈太忠的时候,连茅台都不敢要,大庭广众之下转身走人,陈某人的底细,那还用琢磨吗?

        他都联系丁小宁好几回了,想要外甥女儿邀陈太忠出来坐坐,可是小宁那孩子气xing大,记着上次在凤凰宾馆的她舅妈给她难堪的事儿呢,死活不肯答应,眼下,终于是陈某人出手要保他了,死也得死在这条船上不是?

        见郑主任没追出去,陈太忠登时就明白了,不过明白归明白,他还是免不了促狭地问一句,“你不出去,不怕周大老板说你?”

        郑在富一听这话,心里砰地就是一跳,心说这小子不肯保我了,只是眼下这个光景,说啥也晚了,只能心一横回答道:“已经是这样了,我再出去,不是弱了太忠你的名头?”

        这话显然是很顺耳的,陈太忠虽然知道,丫不过是想靠上自己,可还是忍不住心里舒坦一下,点点头,“成,郑主任你有这胆气,我也跟你疯一把好了。”

        “这家伙背后是什么人啊?”许纯良淡淡地发问了,这倒不是他有意出手,而是习惯xing的思维而已,放对的话他不怕,不过是想搞搞清楚,自己可能对上什么人。

        “去去去,不关你的事儿,我收拾他,”陈太忠笑着推他一把,许纯良和高云风的关系,他再清楚不过了,只是,“你现在是在凤凰呢,轮得到你吗?”

        “没什么人,就是跟常务的于副关系好,跟牛老大关系也不错,”郑在富嘴里的常务副,肯定是副局长而不是副厅长,“不过太忠,这家伙不但贪,还特记仇。”

        记仇?陈太忠哪里会把这种小蝼蚁放在眼里,有人会关心蝼蚁的仇恨吗?他笑着看看郑主任,“我看着他好像比你年轻啊。”

        饶是郑在富喝了不少酒,听到这话,也难免尴尬一下,“这个,我都说了嘛,他跟于局长……”

        他的话尚未说完,门再次被推开,板寸带着几个人进来了,四下顾盼,“刚才谁要拿酒瓶子砸周主任的?”

        孔繁茂此来,也没多大的挑事儿的心思,毕竟这个包间里坐着的年轻人,起码开了三辆好车,无非就是想着咋呼一下,大家也好在结识的时候,自己不落下风。

        当然,对方若是不肯买账,那打也就打了,他在凤凰市的混混里,原本也排得上名号,眼下身家大增,能放进眼里的,就更没几个人了。

        谁想,对方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该干啥的继续在那儿干啥,刚才三孙子似的郑在富,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连眼睛都懒得张大。

        倒是那个郑在富外甥女儿的男朋友,笑嘻嘻地答话了,“你是孔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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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四-五章

        第九百零四章牛局的地盘“孔老二”这匪号,已经多年没人叫过了,耳听得眼前这厮出言不逊,跟着孔繁茂的几个汉子,禁不住聒噪了起来。

        孔繁茂脸一沉,手一举,顺势摆了两摆,虽是没说什么话,身后的杂音已经消失了,他很明白,自己对的是一帮有车族——而且还是好车族。

        冷冷地,他发问了,“你是谁?”

        陈太忠笑得很开心,“呵呵,原来你就是孔老二啊,你那兄弟钱串子,在临看过得还好吗?”

        咝~孔繁茂登时倒吸一口凉气,钱串子在临看遭了什么罪,他的心里是一清二楚,眼下听得这话,禁不住大惊失se,“你是……陈太忠?”

        钱串子的遭遇,孔老二是仔细打听过的,不过,打听归打听,老钱惹的人,是连李勇生都惹不起的,他有心帮衬一把,可根本无能为力。

        “跪下!”

        陈太忠笑一声,伸出右手食指不经意地抖动两下,却是眼角都懒得扫他,“你现在给我跪下,孔老二……然后,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你惊动了我朋友,扫了我的兴。”

        孔繁茂登时就呆在那里,有若雕像一般不动了。

        “怎么?”陈太忠见对方半天都没有反应,终于扭头正视着他,啜一口手上的啤酒,重重地向茶几上一顿,冷冷地发话了,“要我说第二遍吗?”

        “二哥,做了这混蛋算了,”有人忍不住了,手向怀里伸去,大热天的穿个西服的,怀里肯定有家伙。

        “cao的,找死不是?”有人手快,抄起了门口的落地台灯。

        “都给我停下!”孔老二大喊一声,陈太忠的事迹,他听得太多太多了,他原本就是混黑的主儿,怎么能不知道五毒书记的大名?

        再加上他的“姐夫”李勇生也跟他唠叨过,那个外甥钱串子不学好,得罪了一尊大神,现在好不容易消除了误会处得近了点,繁茂你小子,以后可是不敢乱惹人啊。

        就连这次的出租车闹事,孔老二都是请示了李勇生,李主任听说自己这边有人又占理儿,才点点头恩啊两句,“适可而止啊,老牛那家伙现在可是红着呢,你不看交通大厦那架势,起码得小两千万,才盖得起那楼。”

        喝止了手下的人之后,孔繁茂勉强地挤出一张笑脸来,“陈哥,那个,我不知道是您不是?小屁孩儿不懂事儿,您大人有大量。”

        “啧,”陈太忠一咂嘴巴抬起头来,脸上颇有点不耐烦的样子,“我说了什么,你听不懂?是不是想出点意外啊?”

        要是搁在丁小宁在场,就能分辨出,其实他的火气,并不是很大,真的,陈某人在笑脸对人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眼下他的喜怒哀乐一览无遗,其实是没太大的情绪,只是很简单的喜怒而已。

        可是孔老二不知道啊,眼见这厮似乎翻脸了,禁不住倒退一步,“陈哥,那啥,我跟马哥关系不错,看在我姐……看在勇生主任的份儿上,您饶我这一遭,好不好?”

        “啧,瞧你这点儿气xing吧,”见这厮死活是一副不肯担当的赖皮样儿,陈太忠也没辙了,伸手不打笑脸的,中间还隔了一个李勇生,他也实在没做恶人的兴趣了。

        “郑主任是我的关系,以后长点儿眼se,咹?”他淡淡地吩咐一句,“要说那个闹事嘛,想闹继续闹,啊~”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闹事了,”孔老二赔着笑脸,一个劲儿地摇头,原本他也算是个有担当的汉子,砍过人也捅过人,只是,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儿了。

        流氓无产者自是什么都不怕的,不过眼下他已经略有家财,人也成熟了些许,当然知道什么样的人惹得起什么样的人惹不得。

        没错,他手底下是有小猫三两只,可是跟陈太忠这凤凰的“黑道教父”比起来,那就什么都不是了;论白道,他那“姐夫”是李勇生,可李主任也怕陈主任怕得要死。

        至于说他手上的那点钱,就更不够看了,人家陈某人跟甯家人关系好着呢,甯家工业园,钱一砸都是按亿算的。

        比啥啥都不如人,孔繁茂哪里还敢再硬气?耳听得陈主任要他再闹事,他只能一个劲儿地摇头,没命地赔小心了。

        “啧,我都说了,让你闹事了,”陈太忠不耐烦地咂咂嘴巴,眉毛也竖起来了,“怎么,我的普通话不标准?”

        孔繁茂怔了一怔,看看郑在富,又眨巴眨巴眼睛,终于明白了,“陈哥,您的意思是说……嗯嗯,我明白了,那个姓周的,我一直看着不顺眼,心太黑了,反正以后,绝对不会连累郑主任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冲郑在富挤挤眼睛,“是不是啊?老……郑主任?”

        郑在富本已喝得不少了,懵然地看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敢情这孔老二怕陈太忠怕得要死,听到这问题,下意识地点点头。

        陈太忠本已都打算放过孔繁茂了,看他这表情,心里又不爽了,“我说你有话好好说话,挤眉弄眼地干什么,算是威胁?”

        不挺人则已,挺人就要到底,要不然回头这厮真的恨上郑在富,使出些yin损手段来,他还不如不帮呢,到时候,没准都要惹得丁小宁不开心了。

        “哪儿啊,”孔繁茂笑着摇摇头,他可是真没存了威胁的心思,所以倒也不怕面对这个问题,刚才他冲郑在富挤眼,纯粹是习惯xing动作——是的,郑主任一向没什么威严可言,他这不是欺负顺手了吗?

        等到陈太忠这话出口,孔老二也明白了,虽然刚才在院里,陈某人看起来不怎么买郑主任的面子,不过人家还真是挺护短的,说不得细细解释一下缘由。

        “老周那家伙,真的不地道,要不是他做事太过分,我们兄弟也不可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是?那家伙,真的太心黑了。”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怎么这么乱糟糟的,咹?”

        “呀,牛老大来了,”郑在富的身子,登时挺直,“这是小梁秘书的声音。”

        一听是牛局长来了,孔繁茂那帮人也不做声了,转头离开了包间,溜了回去,没错,就是这样,孔老二敢折腾客运办,却是不敢跟牛冬生炸刺儿。

        交通局的牛局长,那可也是凤凰市数得着的人物呢,手上权重钱多,又跟政法委书记王宏伟交好,据说手下的人里,还有跟道上人物关系铁的,这样的人物,谁愿意去招惹?

        用李勇生的话来说就是——最少两千万的交通大厦,这种手笔市zfu都没有。

        见他们离开了,牛局长的胖大的身子就出现在了门口,他冲着陈太忠点点头,大大咧咧就迈步进来了,也没什么惊讶的表情,“陈主任你来,也不知道打个招呼,呵呵。”

        敢情,牛局长的秘书小梁看到了院里素波牌子的奔驰车,再一看,又发现了凤凰市大名鼎鼎的灰se林肯,就知道陈太忠来了。

        正好牛局长晚饭之后,在一品香的院子里遛弯消食儿呢,人到中年就要注意身体了,他又比较胖,很是在意养生之道。

        听说陈太忠来了,同来的还有素波的奔驰车,牛局长心说这好歹是我的地盘,我去看看陈太忠,倒也不算自降身价,正好借这个机会,问问他一级路的事儿有什么进展没有。

        进了房间,牛局长也不问刚才发生了什么,笑嘻嘻地坐下来,四下打量一下,“呵呵,都是年轻人啊,一时的俊杰,太忠你介绍一下吧……呃,你是咱们交通局的吧?”

        他很愕然地看着郑在富,皱着眉头仔细看看,终于鉴定出来了,“客运办的郑在富?”

        由不得他不奇怪,这一屋子年轻人,只看架势就知道,都是有来头的主儿,而郑主任平ri里做人唯唯诺诺的,半点儿也不像是有资格跟这些人交往的。

        “嗯,”郑在富很局促地坐直了身子,“是处理白天顺达出租公司的事儿,刚才那帮人就是顺达的,我跟陈主任认识,就坐一坐。”

        “哦,小周这件事搞得不好,”牛冬生点点头,他对出租车闹事也有耳闻,不过眼下却是不想提这话题了,转头看看陈太忠,“太忠,介绍一下啊……”

        陈太忠心说,我要是介绍了许纯良给你,怕是你又要旧事重提了,算了,与其让你提,还不如我提,顺便还能提点条件出来。

        第九百零五章细说内情“客运办的周主任,很过分啊,”陈太忠笑嘻嘻地摇摇头,却是揪住这个话题不放,“听说郑主任还被当枪使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我说我交通局的事儿,轮得到你插嘴吗?牛冬生心里不痛快了,不给介绍这些人也就算了,手还伸这么长,这是看着我牛某人好欺负?

        不过,牛局长久经官场,自是能暂时压住这些小小的不快,他笑着冲郑在富点点头,“嗯,郑主任肯顾全大局,不错。”

        “牛局,把那个姓周的撸了吧,”得,陈太忠下一句话,更过分了,“郑主任这人,工作态度挺端正的。”

        我草,你欺人太甚!牛冬生心里,一时大怒。

        慢着,不对!牛局长的震怒,在瞬间就克制住了,他眼珠转转,脸上泛起了开心的笑容,“呵呵,太忠,我说你倒是给我介绍这些朋友啊,你这藏着掖着,算怎么回事啊?”

        “这是甯瑞远,甯家工业园的老总,”陈太忠已经把要求提出来了,当然就好介绍人了,“甯总的姑姑,是郑主任的外甥女儿。”

        “哎呀,我这一下差了两辈啊,”甯瑞远本来正坐着看他们白活呢,猛地听到这个关系,禁不住苦笑一声。

        “哦,幸会幸会,”牛局长一听是甯瑞远,身子登时就站起来了,伸手去握甯总的手,心说郑在富不吭不哈的,居然有这么一层关系?

        照这么看,陈太忠为其出头,倒也是可以解释得过去的,蹊跷处,果然有缘故啊!

        牛冬生自是知道甯瑞远的份量,也清楚甯家工业园对凤凰市委市zfu意味着什么,要是郑在富真的心存怨怼,没准也能为此在甯瑞远耳边吹吹风。

        总之呢,郑在富跟甯瑞远有亲戚关系,牛局长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不照顾也成,但是绝对不合适去为难。

        接下来就是梁天驰了,甯总的副手,这个……牛局长也比较客气地握握手,介绍到许纯良的时候,陈太忠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许纯良,省机关事务管理局的。”

        省字号的,牛冬生也不想怠慢,接下来的李英瑞,那也是投资商比较有钱,倒是杨倩倩,就是个凤凰市机关事务管理局的。

        不过,杨倩倩身份虽然似乎差了一点,却是坐在陈太忠旁边的,牛局长握了一圈手了,自然不会吝啬这最后一下了。

        这是陈太忠的人嘛,牛冬生笑眯眯地握一握杨倩倩细嫩的小手,又侧头看一眼甯瑞远和梁天驰:这俩家伙一个人俩小姐,这个陈太忠和姓许的小伙子,却是带了自己的女伴。

        姓许?许纯良?猛然间,牛局长觉得自己脑子里有点什么东西一跳一跳的,握着杨倩倩的手,就那么呆在了那里。

        还好,他握手的力道不是很大,杨倩倩见他发愣,等了一等,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不着痕迹地坐了下来。

        感觉到手里一空,牛局长才回过神来,笑着坐了下来,他侧头看看许纯良,“小许,你认识不认识高云风啊?”

        “认识,”许纯良也笑着点点头,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是犯起了嘀咕,这个云风,唉,真是……长了一张什么样的嘴巴啊。

        “哦,”牛局长脸上,就越发地灿烂了,他已经确定这许纯良是什么人了,强压着内心的欢喜,他侧头看一眼陈太忠,苦笑着摇摇头,“太忠啊太忠,今天我要是没过来……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啊。”

        “啧,”陈太忠咂咂嘴巴,下颌扬一扬,指向郑在富,也没回答什么,只是苦笑了一声,不过那意思很明白了:你的客运办的周主任,把郑主任欺负成这样,你说我有心情联系你吗?

        牛冬生哪里会领悟不了这个?他刚才还有点狐疑,虽说这甯瑞远能量大,可跟郑在富的关系还是远了点,值得你小陈悍然插手这事儿吗?

        可是眼下他就全明白了,人家陈主任的意思是:你要联系许省长,现在就联系得上了,不过郑主任受了点委屈,做为回报,你就把郑主任提成真的“正主任”吧。

        “小郑不错,我刚才就说了,”牛冬生笑着点点头,却是也不肯多说了,话贵jing不贵多——尽管他刚才的意思和现在的意思,是截然不同的。

        “好了,你们玩儿,”牛局长也不多说,站起身子,顺手拉起了陈太忠,“走,去我房间聊一聊去。”

        陈太忠有点不想去,哥们儿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啊,可是偏偏地,牛局这动作做得煞是自然,又表示出了强烈的亲近的意思,实在让人生不出拒绝的心思。

        所以说这肢体语言,也是一门学问,毫无疑问,牛冬生对这门学问,已经掌握得炉火纯青了。

        将陈太忠领到三楼的一间套房,牛局长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直接发问了,“太忠,听你的意思,许省长那边有戏?”

        没戏的话,陈某人怎么可能提出撤掉小周换上小郑呢?这是明摆着的——虽然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是的,眼下的牛局,认为这是再小不过的事儿了,根本提都不值得提,却是浑然忘了,刚才他差点因此而大怒。

        “前一阵儿有戏,现在不太好说了,”陈太忠很坦然地看着他,“之所以没跟你说,主要是因为,这活儿未必是二包,有可能是三包。”

        “三包也干,四包都干,”牛局长斩钉截铁地回答。

        “没搞错吧?你这么说,我可不敢介绍活儿给你,”陈太忠听到这话,没命地摇头,“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

        “啧,不是偷工减料啦,唉,”牛冬生摇摇头,拉着陈太忠坐了下来,“你听我细说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牛局长要争取这修路的权力,不仅仅是因为要赚钱,他还要面子呢。

        走到了他这一步,钱并不是什么唯一的追求目标了,凤凰市的标段不全在凤凰交通局,这是很正常的,明白事理的人都知道,里面有不可抗因素。

        可是,那些不属于凤凰交通局的标段,也是要人来干的,现在本事大点的势力,目标都转移到高速路上去了,所以很多地方,真有人弄到了三包四包的——蚊子小那也是肉嘛。

        不过这么一来,牛局长脸上就挂不住了,凤凰市交通局接不到的活儿,让别人接了,换个没心没肺的主儿,倒也无所谓,可牛局不但在交通局强势,还是一个超级爱面子的。

        他不能容忍这个现象出现,在他看来,这隐隐有挑战他权威的意思,要知道,除了市局,很多县区交通局的领导,手下就养着小包工队等活呢——这要传出去,真不是好听的。

        “就算不挣钱,这个也接,”牛局长笑嘻嘻地一拍陈太忠的肩膀,旋即又叹一口气,“你光看到我领导这么一个大局的风光了,可是不知道……这队伍难带着呢。”

        “不行,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太靠谱,”陈太忠笑着摇摇头,“这话怎么听怎么邪行,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没人干。”

        “那是商人,我是干部,能一样吗?”牛冬生瞪他一眼,颇有点哭笑不得的意思,“许绍辉怕出事,我就不怕出事?谁不想落个善终?”

        “唉,”陈太忠叹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虽然牛局长的理由很充分,他还是有点怀疑,真的。

        “啧,再难听的话,你也不用指望我说了,”牛冬生见他油盐不进,也是叹一口气,“你干过工程没有?知道不知道工程款会怎么支付?”

        这话陈太忠当然听得懂,牛局长的意思是说,这里也是一块儿,有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想靠着四包五包的赚点银子,变数也是很多的。

        在修好的路上找毛病、克扣保证金、拖延支付款项……这些道道儿,陈太忠不是很懂,但是想当初,市政工程公司的任卫星任书记把吕强逼到什么地步了,他还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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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六-七章

        第九百零六章扶正了这么做,对那些小包工队,不太公平!

        陈太忠见识过吕强的恓惶样儿,更是在十中门口受到过民工乞求,要追讨工资——那还是孔繁茂的施工队。

        不过,这跟哥们儿也没什么关系吧?下一刻,他又没心没肺了起来,“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得问问纯良才行。”

        “这个小许就能做主?”牛冬生听到这里,眼睛禁不住睁大了,这有点颠覆他的认知,不过再想一想,他也释然了,省部级干部行事,肯定要跟他这实权正处有些区别才对。

        “如非必要,我也不会拖欠别人工程款,”他开始标榜自己了,“主要有些施工队做事儿,也是特别cao蛋,不干一行,你不知道一行。”

        牛冬生轻轻一拍陈太忠的肩膀,“总之吧,二包和三包、四包的区别,就在你的cao心程度上,比如说,以前常务副就能批了五十万的款子,现在只给他十万的权力,事情一细化,就能节省出来很多,这里面门道儿多了……”

        “我不听你说了,”陈太忠越听,越觉得这牛局长说得有道理,笑着摇头站起身子来,“你也不用忽悠我了,我去问问纯良,合适了给你打电话,你下来就成了。”

        “啧,不用,过个二十分钟,我自己下去,”牛局长好面子,也挺感激陈太忠这么给自己面子,不过,眼下可不是讲面子的时候。

        他笑着摇摇头,“成不成都无所谓,交个朋友了,嗯,郑在富的事儿,你不用管了,就冲着顺达这事儿,他上定了。”

        那是你的常务副的关系呢,陈太忠心里嘀咕一句,脸上却是笑笑,转身走了。

        许纯良一听,陈某人又说起了修路的事儿,禁不住瞪他一眼,“你不是说不搞了吗?怎么又想起来了?”

        “啧,骂人不揭短啊,”陈太忠笑一声,胳膊肘一顶他,“你少来了,上次说起来,你眼里恨不得冒出火来,我这不也是为你着想吗?”

        “得,这件事,不谈了!”许纯良听到这话,有点生气了。

        “啧,别介,”陈太忠不吃他这一套,笑嘻嘻地一指郑在富,低声解释,“那是丁小宁的舅舅,能进步一下呢,给牛冬生个面子嘛。”

        “这话还差不多,”许纯良是个外柔内刚的xing子,虽然挺想做这买卖,可一句话不对也能撒手不管,眼下得了这面子,就势下台了。

        这事儿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一个副科级干部提拔为正科,就涉及到了二三十权,不过这样的行事,还真的符合许纯良这种不事张扬的衙内xing子。
        世间事就是这样,蝴蝶现象并不只限于自然界,在官场里更比比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例子举不胜举,是的,“官场无小事”。

        不过,许纯良在上次的事情之后,确实也没再cao心这事儿,少不得又得打个电话给老爹,问情况的进展。

        不多时,许绍辉回了电话来,别的还没落实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有个五公里左右的二包还没出手,拿下的话问题不大,只是那地段……在素波地区,属于道路拓宽。

        “行了,没多有少的,五公里也不少了,也几千万呢,”陈太忠觉得够多了,一拍许纯良的肩膀,“给牛冬生意思一下就完了嘛。”

        “可是我还想让你给我找人,干那么三五公里呢,”许纯良挺郁闷的,“又是在素波的地界,牛冬生在凤凰牛,可未必敢跟素波交通局扛着来吧?”

        你小子刚才不是不动心吗?现在也着急着自己干了?陈太忠听得有点想笑,不过既然许纯良面子薄,他倒也不想有意笑话他了,“现在太晚了,估计有些人的电话不方便联系了,明天没准还有好消息呢。”

        正说着呢,牛冬生就下来了,也不顾房间里公主异样的眼神,直接拽了一个沙发,在陈太忠和许纯良所在的沙发前坐了下来——前文说过,牛局长身高一米八,体重超过了一百八,拽个沙发倒是不成问题。

        “你俩说,我走,”陈太忠心说哥们儿不过是个引见,就不掺乎了,也是个避嫌的意思,谁想许纯良一把就拽住他了,“你走我就生气了啊。”

        “哎呀,算我怕你了,”陈太忠哭笑不得,只得再次坐下,听这二位白活……“素波拓宽的二包?”牛冬生一听,登时喜出望外,“够了,这五公里,顶得上凤凰的十公里了,小许,呵呵,真的谢谢你了啊。”

        陈太忠虽然打定主意,要做个看客了,可是见到牛局长这样子,还是禁不住出声发问了,“拓宽没有筑路挣钱吧?还有,那是素波的地段啊,素波交通局是甘局长吧?”

        “这你们就不清楚了,”牛冬生心情大好,当然就要解释一下,他可是生恐许纯良反悔呢。

        能将手伸到省会城市的地段,那就充分地说明了牛局长的神通,虽说地段短了一点,可那是省会啊,省厅的副科长下来,市局的副局长也得热情接待,就是这么个道理。

        如此一来,自然抵得上凤凰的十公里,而且还是二包,跟三包四包不同,二包对个人能量的要求也很高,三包四包赚的是苦力钱,一包二包赚的是关系钱,说出去好听啊。

        跟筑路相比,道路拓宽不怎么赚钱,不过,里面门道也很多,运作得好的话,利润空间也很大的。

        别人能把手伸进凤凰来,他牛某人就能把手伸进素波去,一来二去算下来,这笔买卖硬是做得的。

        对于许纯良的顾忌,牛冬生也不放在心上,“呵呵,素波的老甘真要觉得不平衡,那我送他两公里的拓宽嘛,一分都不挣他的……我就是要打出去个名声。”

        “这件事儿,还没敲定,就是个大致的意向,”许纯良歉然一笑,“牛局长,万一不成,你可别怪我啊。”

        “怎么会呢?”牛冬生眼睛一瞪,他可太清楚这条素绕路了,甚至,连这五公里的路段会是在哪里,一包的是谁,背景如何,都猜了个七七八八出来。

        没错,那就是京城的背景,绝对是许绍辉说得上话的范围。

        听到许纯良有见外的意思,牛局长不高兴了,可是这……这还没个发泄的地方,真是令人郁闷了,他眼睛四下一扫,一不留神就看到郑在富了。

        “小郑,你给我过来!”牛局长大手一招,郑主任一见,只能乖乖走过来。

        “从明天起,你就是客运办主任了,”牛冬生毫不客气地拍拍郑在富的胳膊,郑主任眼见牛局够不着自己的肩头,说不得微微侧身,还好,牛局个子高,手臂也长,如此一来倒是够得着了。

        牛局长嘴里这么说着,却是没看郑主任一眼,而是直接面对着许纯良,“小许,这事儿成不成,小郑这个主任是没跑了,我知道你跟太忠关系好,见外的话咱也不说了,你有这个心,老哥我就挺高兴了。”

        “牛局这么说,那就客气了,”许纯良笑笑,顺便瞥一眼陈太忠,心里满是无奈,得,这就直接被牛冬生绑上战车了,“反正我努力帮忙吧。”

        “嗯,要是太勉强,也不用为难,咱们谁跟谁啊?”牛冬生会说话,忽悠这几个小年轻还是没啥问题的,不过这也是实话,能搭上一个省委常委的路子,些许损失倒也是在容忍范围之内的。

        倒是郑在富,见到平ri里端庄肃穆、神圣不可侵犯的局长大人,跟一个小年轻挤眉弄眼称兄道弟的,禁不住偷偷伸手掐一掐自己的大腿:妈了个逼的,今天喝太多了,怎么就幻视了呢?

        呃……不止幻视,好像还幻听了?刚才牛局说,明天我就是客运办主任了?

        几句话说过之后,大家也就不再细谈了,真要谈的话,一时半会儿也谈不完,而且,细节问题,不应该纠结在他们这个层次。

        拿主意和做事情的人,分属不同的档次,搞混了这个,那就是自降身份,要惹人耻笑的。

        这下,牛冬生也不着急走了,就坐在这里跟大家闲聊了起来,不过对上这帮人,他也不能拿什么架子,大家边说边笑边玩,倒是挺开心的。

        没过多久,一个二十七八的女人也进了房间,殷勤服侍着大家,这是牛冬生的干女儿,相貌中等偏上,就是个头高一点,骨头架子也大,只说身材的话,两人还真有那么点父女相。

        第九百零七章忙不完的事没人会傻得去问,牛局长跟这个女人什么关系,而且这女人在大家的眼里,也端不到不到桌面上说事儿。

        不过,甯瑞远对这个“一品香”的布局挺满意,少不得问两句,“倒是没想到,牛局长一出手,直接就把幻梦城和金凯利比下去了,我喜欢这儿的气氛。”

        “呵呵,随便搞的,本来是为了接待朋友的,”牛局长丝毫不以为意,笑着解释,“后来说放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随便包出去适当地对外营业一下,就当是盘活资产了,也没指着挣钱,反正等交通大厦起来以后,这儿也就没啥意思了。”

        果然不愧是一等一的大行局,这院子足有十来亩地大小,加上三层小楼和里面的豪华装修,价格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想像得到的,居然不过是随便用来接待朋友的,而且很快就会完成历史使命。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陈太忠悻悻地嘀咕两句,“惹得火了,我就把科委搬到这儿来。”

        那女人倒是没在意他这说笑,而是不依不饶地纠缠着牛冬生,“干爹,这儿其实还能赚点钱的嘛,我总得要生活吧?”

        “这个我会考虑的,”牛局长看她一眼,却也没显得多亲热,当然,这或许是避嫌,谁说得清楚呢?不过,傍老不傍小的话,似乎又应验在这里了。

        总之,这个一品香,带给陈太忠一行人很怪异的感觉,不过,今天发生的事儿,已经挺多了,一时也没人琢磨里面的味道,约莫九点半的时候,陈太忠起身告辞了,“我得送我同学回家,她家教挺严的。”

        “还回来不回来了?”甯瑞远今天对房间里的公主挺感兴趣,看起来还舍不得离开,谁想许纯良也站了起来,“确实不早了,甯总你走不走?”

        于是就此散场,临到离开之时,郑在富凑到陈太忠跟前,低声发问了,“太忠,明天有空没有,叫上小宁,一起坐坐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兀自不忘瞟一眼杨倩倩,显然,有些东西,是他这个做舅舅无力控制的,他只能尽量地避讳。

        “我看吧,真不知道,”陈太忠苦笑一声,“不骗你,我真的忙死了,有啥事儿你联系小宁好了,待她好一点啊。”

        这最后一句……应该是我说的吧?郑在富愕然地看着三辆车渐次离开,人却是站在那里呆呆地发愣。

        冷不丁,有人在他背后拍一拍,郑主任讶然回头,才发现牛大老板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怎么,担心出租公司的事儿?你找小陈,他绝对搞得定的。”

        “不是,是酒喝多了,头有点晕,”郑在富战战兢兢地回答,“今天替周主任挡酒,挡得太厉害了。”

        “我已经说了,小周不是主任了,”牛冬生哼一声,虽是漫不经心的一句,口气却是绝无商量的意思,“对了小郑,你知道为什么,他年纪比你小,反而先做了正职吗?”

        他搜刮钱很有一套嘛,郑在富心知肚明,却是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小心翼翼地说,“可能是……我没他能力强。”

        牛冬生自然知道这“能力”指的是什么能力,不过他也不想让郑在富背上太多负担,于是轻笑一声,“没事,你办事挺稳妥,这也是个优点嘛。”

        这意思就是说了,没事,你不用跟他比创收,有我罩着你,你就随着xing子来吧,听到这话,郑主任的心里,越发地踏实了,木呆呆地点点头,“那个顺达出租公司的老总,已经让陈主任训了一通了,应该不敢再搞事儿了。”

        牛冬生闻言,再次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看来小陈对你真的不错,郑主任要好好干啊……”

        周四一大早,陈太忠和文海双双出动,去不远处的“装修污染受害者”的家里走访,同时到达现场的,还有凤凰电视台的摄影师和主持人。

        马疯子倒真是能折腾,居然在纺织厂宿舍里找到了一栋装修不错的房子,来安置那骨癌患者,而且一口咬定,这房子装修的时候,味道大了去啦。

        嗯……还有那个啥,当时选石材的时候,选了一款石材,后来觉得不好,又撬了重新装过,总之就是死无对证的那种。

        为了增强说服力,他还弄了一块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小石块,患者一口咬定,说这小石块就是当时所选的石材。

        毫无疑问,这个石材靠近测辐she的盖革计数器旁时,肯定会“滴滴”乱响,不如此也不能表明装修污染的危害xing。

        按说,这个装修检测的方案,市里都通过了,再搞这一套也没意思了,不过,科委几个主任一致认为,酒香也怕巷子深,做好宣传是很有必要的。

        最起码,这一项收费是“凤凰特se”,哪怕从大义的角度出发,也是有必要大张旗鼓,将“装修可能带来污染”的先进观念,灌输给大家。

        反正就是作秀,电视台来的人也不闻不问,就是照着科委提供的稿子发问——人家科委给了钱的,又是符合主旋律的专题,广电局和宣教部都点了头的,谁会吃撑着了,说些不该说的话,问些不该问的事儿?

        不过,女主持人最后还是有点感动了,尤其是看着那一岁大的孩子,居然破天荒地转头问文海,“文主任,能不能提一提捐款的事儿?”

        “能,当然能,”文海点点头,从身上摸出五百块来,“我带头捐,这个……单位穷,也就是个心意,要不要拍一下,也好增强渲染力?”

        这个渲染力,就实在不好说是为了感动广大市民,还是为了彰显文主任的个人魅力了,不过无论如何,这建议总还是不错的。

        “先拍吧,”这个主持却是有点主意的,转头看看摄像师,示意一下,转头又去找陈太忠,“咦,陈主任人呢?”

        陈太忠又有事走了——不得不说,主管上几摊事情,真的忙坏了年轻的副主任,这不是?人事处孔处长派出去暗访的人,被人打了!

        打人的,是一家卖板材的店铺,暗访的这两位进了板材铺子,皱皱鼻子,“这一家的味儿比较大啊,甲醛肯定超标的。”

        铺子老板一听,就不干了,“我说大清早的,你们折腾什么呢?板材里面有不含甲醛的吗,不含甲醛,这板子能粘在一块儿吗?”

        “我们说你们这味儿比较大,又没说别人家没味儿,”科委这二位说得也在理,“甲醛对人身体不好,这是事实,怎么,说说都不成?你卖实木板儿我肯定不说你。”

        “我家的板子……是刚进的货,晾两天味儿就小多了,大家都一样嘛,”摊主不摸这二位来路,也只能强忍着这口气,“那个,您两位是质量监督局的?”

        “质量监督局的要来了,直接就罚你钱了,”这二位觉得自己在释放善意,“我们就是看看,随便转转。”

        谁想摊主一听这话不干了,直接招呼了店里的人,堵住了这二位,“说,你们是哪一家的,到我们店里干什么来了?”

        摊主原本以为,这没准是哪个竞争对手派过来捣乱的,谁想科委这二位,虽然知道自己是来“暗访”的,眼见要吃眼前亏了,忙不迭摆明了自家身份,“我们是科委的,对市场做个调查嘛。”

        “科委的?”摊主一时大怒,手指二人,“妈了个逼的,我卖板子关你们科委的毛事儿啊,给我打出去,打得他们下次再也不敢来!”

        科委的,那都是文化人儿,讲究的是以理服人,那么,这两位的下场,那也就不用说了,鼻青脸肿地被打了出来,一个眼镜破了眼圈儿黑了,鼻血也被打得流出来了,另一个幸运一点,就是背上捱了两下,跑丢了一只鞋而已。

        这事儿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啊,文化人也是有火气的,两人一商量,陈主任是能人,咱们这是干工作呢,吃了亏,得要求组织出面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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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八-九章

        第九百零八章吃拿卡要(上)孔处长接到求援电话,二话不说就拨通了陈太忠的手机,文主任跟陈主任在一起,不过这事儿找文海显然没用。

        这时候,陈主任手里正掐着那患者一岁的孩子在那里摆姿势呢,没错,就是掐着,陈太忠没有抚养孩子的经验,抱的姿势煞是难看。

        孩子的nainai看着心疼,却又知道这是财神,得罪不得,还好,在陈某人刻意地回护下,那孩子倒也没觉得自家受了虐待,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东看西看。

        结果,还没等摄像机的镜头转移过来,陈太忠的手机响了,孩子登时“哇”地大哭了起来,孩子nainai连忙接手过去了。

        所以,陈主任的心情,有点小小的不爽,等到听孔处长说明原委之后,这小小的不爽登时就被放大了若干倍,“嗯?他们说了是科委的,就被打了?”

        孔处长也是有心人,听到陈主任如此问,马上解释,“我问清楚了,大概那店主以为小葛他俩是别的店派去捣乱的,一定问他们的来路,他们才说的——安排暗访之前,我强调过纪律的,不许借此吃拿卡要。”

        陈太忠一听孔处长解释得明明白白的,也就不再多问了,“好了,把那个店子的名字和地址告诉我,我倒是奇怪了,科委就没有考察一下市场的权力?”

        十来分钟后,陈太忠的车就停在了那家店铺的门口,四下看看,没发现科委的人,径直走了进去,抬脚就踢飞了挡在那里做演示的两块木板,“老板呢?给我滚出来!”

        他这一动作,登时涌过来三个jing壮的小伙,嘴里嚷嚷着,“妈逼的,小子你找揍啊?谁让你……”

        原本,这家店子也没这么嚣张,不过刚刚打走两个人,大家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呢,陈太忠的架势又太过野蛮,这么说话倒也是正常了。

        没等这话说完,陈太忠抬腿就踹飞了此人,旋即一指另一个汉子,“再问你一句,老板呢?”

        “你这是……”汉子见他来势汹汹,身手又惊人,就想解释一下,谁想,陈某人见他罗嗦,二话不说,抬腿又是一脚,顺势就转向第三个人了,“听见我问什么了没有?”

        “去派出所了,刚走的,”这位见势不对,马上做出了回答,“刚才有人捣乱,派出所喊老板过去调查。”

        “刚才有人捣乱?”陈太忠闻言,冷哼一声,“捣乱的那俩呢?说,科委的人去什么地方了?”

        “也在派出所啊,”这位一听,敢情这是科委的人搬来的救兵,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科委的人,跟黑社会还有联系?

        不过,咯噔归咯噔,他倒也不敢不回答,努力地挤出一个笑脸来,“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儿啊。”

        “我不听这个,”陈太忠手一竖,心说关不关你的事儿,咱们回头慢慢说,“这儿归那个派出所管?”

        “大昌派出所,”这次,这位回答得挺利索,他心里有算计,自家老板跟派出所关系还成,你既然这么牛逼,那去派出所找人去好了,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囫囵着回来。

        这家的老板跟大昌派出所的一个副所,虽然有若干年没联系了,可是在这儿起了摊子,自然就接续上了往ri的情分。

        像刚才就是,做老板的将人打走之后,原本是想着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不成想那俩人居然没走,远远地站在装饰市场的一头,冲着这里指指点点的。

        老板一看,心里不爽了,派了几个人去追,结果那俩一见有人追,撒腿就跑,这边的人往回一撤,那俩又冒头了,烦人啊。

        混个科委就很牛逼吗?听说那儿上一顿不接下一顿的呢,老板真的火了,少不得就给自己的同学打个电话,说自己这儿有人捣乱,希望派出所能管一管,维护一下市场秩序。

        说实话,他也没打算把科委这俩搞成什么样,他只是想让这二位知难而退:这世界上你惹不起的人多了,老子手眼通天,你们就不用瞎惦记了。

        同学之情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副所长这边觉得自己混得不错,也愿意在帮人的同时,向昔ri的同学显示一下自己的能量——人嘛,都是社会动物,有点虚荣心是很正常的。

        大昌派出所派出三名干jing,将科委两个人硬生生地捉了回去,想邀请这老板同去做个见证,不过那时候店子来了买卖,老板说等一下处理好这一单大买卖就去。

        还没等处理好这一单呢,派出所那边又来电话了,要老板马上过去落口供,老板一听,也没了脾气,想着这买卖单子比较大,反正留下了联系方式,放一放就放一放吧。

        于是,摊主甩手走人。

        陈太忠听清了解释,也懒得理会对方的暗示,转身上了林肯车走人,这边几人见他走得远了,才恨恨地嘀咕两句——你牛逼,看江所长怎么收拾你。

        大昌在红山和湖西的交界处,属于红山的范围,眼下上规模的装饰市场都是这样,位于城乡结合部,城里费用高,而太靠城市边缘,又难免交通不便。

        陈太忠到达大昌派出所的时候,科委的两个人正同摊主对峙呢,三个jing察在一边束手站着,一副不偏不向的样子。

        科委的人拿出破烂不堪的眼镜,“你看,这就是你们打烂的,我们没动手吧?”

        另一个也晃晃**的左脚,“我的鞋还在你们店里呢,谁在我背上砸了两拳?你总不能说,我把自己的鞋扔出去,打了你们的人吧。”

        陈太忠怒气冲冲地闯了进去,手一指那三个jing察,“谁姓江?给我站出来,你们放心,我今天来,是讲道理来的。”

        讲道理来的,通常就是打算不讲理的,这点事情,三个jing察明白,一个长了招风耳的jing察笑嘻嘻地招呼上了,“您是陈处吧?”

        陈太忠的形象,在凤凰的jing察系统,快人所共知了,这位一看对方的年轻身高,就判断出个仈jiu不离十来。

        “处不敢当,就是副处,”陈太忠这话里,透出了八分的怨气,别跟哥们儿扯那么多,我不吃奉承,今天来就是要个说法。

        科委的人,他还不是认得很全,不过这二位在科委本部,别的不说,只看眉眼他也能分辨出个一二来。

        “把我的人押到这儿,不知道是个什么说法儿啊?”他冷哼一声,斜眼看着那招风耳的jing察,“我说……谁姓江,站出来我认识认识。”

        “江所出去打‘双抢’了,”招风耳笑着解释,心里却是在嘀咕,这瘟神的嚣张,还真不是盖的,百闻真的是不如一见啊。

        当然,相关的遮掩还是要有的,“这个,今天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是有人打架斗殴,这不?就把当事双方叫过来问一问。”

        “科委这一方,被殴打的样子我见到了,打架总是双方的吧,”陈太忠笑嘻嘻地点点头,随手一指那jing壮汉子,“他们这边,谁被殴打了呢?”

        招风耳听得就是一愣,心说这瘟神果然名不虚传,找借口和理由,都是一找一个准,说不得就只能拽拽陈太忠的衣角,“陈主任,有点误会啊,咱们借一步说话,成不成?”

        成不成?肯定成啊,自打他进来,人家态度一直挺端正,陈某人好的就是个面子,王宏伟又是整天冲他摆个死人脸,jing察局长的面子,该照顾的时候,那得照顾一下。

        等到招风耳把他拽出去,如此这般地一解释,他才明白过来,摊主那边打招呼了,科委的这俩原本是该一进来就吃点苦头的。

        可是那江副所长一听这俩是科委的,登时就有点六神无主了,那可是瘟神的地盘啊,好吧,就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科委的若是作jian犯科,国法也容不得徇私,可是人家是在工作的时候,被派出所抓进来了,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仓促之下,江所给同学打个招呼,要他也赶紧来派出所,把事情说清楚,等到他从同学口中听明白原委,不由得苦笑一声。

        “啧,这事儿麻烦了,科委可不是好惹的,你赶紧地找点理由啊,你先呆着,最近清湖双抢挺厉害,要支援呢,我出去一下先……”

        “科委那破地方,不是好惹的?”摊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还没反应过来呢,自己的同学已经抓起大檐帽,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九百零九章吃拿卡要(下)听招风耳的jing察解释完这些,陈太忠心里也有数了,“我说,没有什么条例上说,科委不能对某些商品——我说的是民用品不是军品,进行检查,是吧?”

        “呵呵,这您也都明白了,陈主任,就不要难为我们了,好不好?”招风耳苦笑,“无非就是这混蛋不开眼嘛,打了人,赔偿损失……这可以吧?”

        “呃……”陈太忠沉吟一下,觉得这建议合情合理,既然对方肯赔偿,那就是理在自己这一方,对辛苦工作的同志,也算有交待了。

        “赔偿不需要多,合理就行了,严惩打人凶手的事儿……我也不说了,你们适当处理吧,”他笑着点点头,“不过呢,一定要道歉,怎么样,我这条件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招风耳高兴得连连点头,心说这瘟神可不像是外面说的那么不讲理,可见有时候,传言未必是实,“我尽量让他们多赔一点,体现一点诚意出来。”

        “嗯,那样最好了,”陈太忠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我也踢烂他们两块木板,咱们照价赔偿,不欺负他们。”

        事情商量得很是不错,不过,在执行过程中,却是出了偏差,那摊主一听说要自己道歉,还要赔偿,马上就嚷嚷了起来,“他们借着自己是公家单位,吃拿卡要……说是给钱就没事,不给钱就要我好看,要封我的门儿……”

        “像这种情况,是个人就受不了吧?”那厮浑然不管jing察们递来的种种眼se,慷慨激昂地陈词着,“钱我可以给啊……可是,他们有什么资格跟我要啊?天底下,还没说理的地方了?”

        一干jing察默然不语,心说你跟瘟神说理,倒也算是有xing格了,人要找死,那真是拦不住。

        陈太忠最烦的,就是这种自己没理还要搅三分的主儿,只当是小牛皮皮鞋不踩狗屎?哥们儿我今天就踩给你看看。

        “他们俩,谁跟你要钱了?”他笑嘻嘻地一指自己的两个职工,“他……还是他?你说个一二三出来,我给你个说法。”

        摊主还没来得及编造,陈太忠已经脸se一沉,面对科委的那俩,“你俩知道我的脾气吧?谁吃拿卡要了?主动承认,我只开除公职,别错过机会啊。”

        “陈主任,我没有啊……”“太忠主任,冤枉啊……”这俩一听陈主任这么说,马上喊了起来,“我们要真的吃拿卡要了,随您处理……”

        “是他,他是主事儿的,”摊主倒也算个人物,马上找出了替死鬼,手指指向跑丢鞋的那位——他这么指认,不过是觉得此人在这次事件中,受创较小而已,“他说要我交钱的,鉴定费。”

        “嗯,我知道了,剩下的交给jing察处理吧,”陈太忠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有些令人不寒而栗,“你们都呆着,等调查清楚了之后,再出来好了,不过……”

        他一指那摊主,冷笑一声,“我的人错了,我负责赔偿,要是你胡说八道,污蔑zfu工作人员,你的摊子就不要开了,也不要在天南混了,听明白没有?”

        “jing察同志,这个人威胁我,”摊主一见这架势,马上就想起来求助于人民jing察了,“你们都听到了吧?”

        “老子紧尿了,”招风耳最先看不下去了,转身走了出去,妈逼的,真是给脸不要,瘟神都打算跟你讲理了,你倒是玩起文字游戏来了?

        “老子也没听见,”另一位也转身就走,人心是杆秤,陈太忠cao蛋归cao蛋,可是真要cao蛋到别人看不下去,自然有人出头,可眼下,cao蛋的显然不是瘟神。

        “傻逼,江所都走了,你得瑟个**,”第三位的话最难听,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位是最为摊主着想的,他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确实是想尝试着维护一下这个摊主。

        所以,有时候听人的话,看人的行动,不能流于表面。

        “呃……”摊主登时傻眼了,他终于搞明白了,自己好像是欺负错人了,人家jing察们刚才装不管事儿,并不是看在江所面子上两不相帮,而是纯粹的、真正的想让自己借机下台。

        可是,是人就有个脾气不是?他横了好一阵了,眼下虽然意识到问题了,却觉得有点羞刀难入鞘——你大小也是个国家干部,还真能杀了我不成?

        “好吧,赔偿好说,”既是适度赔偿,那当然好说,他看看陈太忠,不情不愿地撇撇嘴,语气也不是很好,“不过这个道歉呢……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道歉?”

        “你确定,自己没做错什么?”陈太忠笑嘻嘻地问他,心里却是大怒,无缘无故地打人,这还是有理了?

        “科委的,你凭什么来调查我啊?”这位理直气壮地回答,“你要是质量监督局的,那该调查就调查,你们凭什么来?还坏我生意呢。”

        “呵呵……”陈太忠听到这话,气得大笑了起来,“我们科委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还要听你的?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说到这儿,他也懒得再纠缠了,他一向最计较的,就是责任划分,现在,这个摊主是彻底地把他得罪狠了。

        孔处长刚才打包票了,说是自己的人没有吃拿卡要,他还琢磨着,保不齐是这俩家伙私下搞什么呢——这叫严于律己的持平之心,倒不是胳膊肘往外拐。

        等到来了派出所,一见自己的人被打成那样,陈主任的持平之心登时不见了去向,眼下摊主又是这样的态度,他就越发地认定,是自己的人占理了。

        已经是这样了,那啥话也别说了,陈太忠站起身子,走到唯一没出去、刚才骂那厮“傻逼”的jing察面前。

        “你大概知道我是谁,我也记住你的jing号了,这件事既然派出所插手了,我希望你们能做到公平、公正,要不我跟你们没完,知道吗?”

        言毕,他一转身就扬长而去了,那位愣了好半天,才恨恨地一捶脑袋,“妈了个逼的,老子怎么就不知道溜出去呢?”

        他当然很清楚,瘟神之所以强调jing号的问题,是因为自己刚才有指点那混蛋的嫌疑,这个指点之心他是确实有,认了——谁让他跟江所关系不错呢?

        可眼下把这么大的事情,算到他个人头上,这就让他感觉有点扛不住了,不过已经是这样了,这天底下也没啥卖后悔药的。

        想到这个,他也不理那摊主了,直接转头看向那个被打得流了鼻血的人,“你姓葛,是吧?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报不了,”这位回答得也痛快,其实,实情也是如此,陈太忠弄了大量的钱回来,可眼下用得非常抠门,也就是陈主任强势,又有“一心为公”的名声,换个别的主任,大家估计闹将起来了。

        倒是文主任说了,将来这个钱,可以从装修检测的费用里走,毕竟其他两大块钱都是专款专用的xing质,不是让科委的人自行享用的。

        “你出,”这位一指摊主,“听见没有?”

        “你有没有搞错啊?一向不是各家看各家的吗?”摊主很愕然地看向刚才还偏向自己的jing察,眼睛瞪得老大。

        他脾气不太好,平ri里也跟别人发生点小冲突,自是知道不管钱多钱少,这钱不能乱出,一旦了出钱,基本上就是定xing了——出钱方理亏。

        “老子都懒得说你了,你真以为自己大能啊?”这位毫不客气地呵斥着,嘴角还挂着一丝冷笑,“陈太忠都给了你机会了,你不珍惜……”

        派出所怎么折腾,姑且不提,陈太忠倒也没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已经去过派出所了,jing察也知道了,不信哪个家伙敢胡搞。

        他现在考虑的是另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才是他那么迅疾地出现在派出所的原因,科委的职能,现在大大加强了,那么应该注意一下有人吃拿卡要、以权谋私的可能xi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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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一章

        第九百一十章吃拿卡要(三)陈太忠一向主张的是,贪一点没关系,关键是你要能力,办的实事儿对得起你贪污的那点钱,那么,这就算合格的干部。

        不过,他可以这么想,却是不能说出口的,这年头的人,你敢说一,他就敢做到五,你说二人家敢做到二十去,是的,这个口子不能乱开,须得那些人细细揣摩去,很多事情,确实是做得说不得。

        那么,他对吃拿卡要的态度就很明确了,我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以权谋私的行为,其实,若是你有本事帮人把事办好,不刁难人,也不愁挣点小钱――这年头谁傻啊?只要做得公正,别人自然就有一份心意。

        当然,更为严重的是,吃拿卡要这种歪风邪气,真的是要不得的,科委的形象――就算科委没什么形象不怕人败坏,可是这绝对会影响工作效率:大家都忙着吃拿卡要去了,埋头苦干的工作当然就没人做了。

        而且,长此下去的话,利益纠葛缠绕,必然会导致大部分的事情不好推行,蒸蒸ri上的科委做事就会逐渐变得束手束脚――拿了人的手短,这谁也知道。

        陈某人一直相信,自己能把科委带到眼下这一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没有私心,正是因为没有私心,他就有底气,有了底气才敢向挡路的人和事叫板。

        所以他认为,这是一件很值得注意的事情,一离开大昌派出所,他就直奔科委,跑到科委里,梁志刚和李健在。

        听他把这个建议提出来,梁主任和李主任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梁志刚发话了,“陈主任的意见,我觉得很值得重视啊,这个问题……我们以前一直忽略了。”

        李健想的却是别的,他也知道科委的人挨打了,“陈主任你刚才去派出所,小葛他们是不是真的吃拿卡要了?”

        “没有,按我了解到的,应该是没有,”陈太忠冷着脸摇摇头,“倒是那个摊主很嚣张,哼,回头再慢慢跟他讲道理。”

        “嗯?既然没有,你怎么就想起来强调这个了?”梁志刚话才一出口,就觉得自己这个语气似乎不是很好,于是笑了一声,“我是说,怎么就想起来召开中层干部会了呢?”

        “这个暗访,是老孔一手搞出来的,这我也没办法说什么,毕竟是为了科委好,同志们工作有积极xing,”陈太忠叹一口气,“可是不强调一下严禁吃拿卡要,我就怕大家把这个积极xing……用歪方向啊。”

        梁志刚和李健再对视一眼,终于明白陈主任这担心是从哪儿来的了,梁主任摇头苦笑,“这个小孔啊,唉~”

        “周一例会上先说,然后行文给各县区科委,回头选个时间召开中层干部会,行不行?”李健小心地建议了,“现在大家工作都挺忙的,聚齐人……很不容易啊。”

        “那也行吧,啧,”陈太忠又叹一口气,“我就是怕,没准周一我又没时间了,唉,真是天生的劳碌命。”

        “回头科委起se了,给你发个一吨重的奖章,”梁志刚笑着答他,接着又冲李健点点头,“小李,你把这件事记录下来吧,周一当个重点问题提出来。”

        “嗯,”陈太忠点点头,猛地又想起一件事来,“李主任,派两个人去大昌派出所,咱们的人因为工作被打了,要招呼好。”

        “派了,办公室小胡和孔处长过去了,”李健点点头,“刘浩丽也跟着过去了,看有需要用钱的地方没有……咱们那个装修款,还有一点。”

        “嗯嗯,”陈太忠听到这话,笑着点点头,李健这家伙,办事越来越俐落了,不该出头绝不出头,该出头的时候,装修款也敢不打招呼就用――这说明人家心里没私,自是不怕他陈某人质问。

        他要追求的,可不就是让大家都达到李健这个觉悟吗?“遇到这种事情,先招呼好同事,至于是什么款子,那就再说了,事后慢慢弥补也不迟……”

        三个人正说着话呢,门外就有汽车声响起,大家探头一看,两辆jing车驶入,稀里哗啦地下来七八个人,挨打的那两位和科委去的三个人全回来了,还有两个jing察相伴。

        敢情,那摊主最终还是知道了自己惹了什么样的人,凤凰市黑道老大外加政法委书记躲着走的主儿,最要命的是,人家在官场上吃得也开。

        一开始,他还想央着那姓江的同学给说说情,毕竟是咱打人的时候也不知道嘛,谁想江所长苦笑一声,“我走的时候已经提醒你了,你现在啊,就是赶紧把被打的那两位伺候好了。”

        这位一听,倒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直接拿了两千块钱来,想想不靠谱,又加了一千,“这点钱,算我的赔偿,我道歉,我我我……我对不住你二位。”

        这两位倒也是不为己甚的xing子,得了钱和道歉,想着也就算了,派出所为了表示重视,还专门用jing车送了回来。

        倒是那摊主,有心来科委找陈太忠赔不是,可是又不敢来――谁敢保证,来了这儿能囫囵着回去啊?

        说不得他就求人帮忙,被记了jing号的那位也不想来,最后还是招风耳站出来了,“这件事我帮你搞定吧,拿两千块钱来先……”

        这位表示钱紧了,我才拿出去三千啊,我先欠着行不行?招风耳心想这厮就在自己的辖区,倒也不怕他不认账,“那成啊,我先帮你垫着,嗯,回头找你要。”

        摊主也没考虑,有人居然敢借陈太忠的名头发财,他只是在心痛:就算是真的质量监督局来了,求平安塞黑钱,也不过就是五六百块钱就能搞定的嘛……真是,冲动果然是魔鬼啊!

        一听自己的人得了赔偿,那厢也道歉了,陈太忠的兴趣也就转移了,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他只是想借这个事情,强调一下纪律而已。

        倒是孔处长兴趣挺高,站在院子里,就开始跟科委的人白活,“哈,陈主任真的厉害,大昌派出所的一听我是科委的,就忙着给我倒水,啧,那态度,真没的说了……”

        “知道不?打人的那个混蛋,可是跟那个派出所的一个所长是同学呢,就这样,那所长死活不敢帮他说情……”

        “你不用白活了,”梁志刚笑着拍一拍他的肩膀,冲他身后努一努嘴,“自己看吧……”

        孔处长转头一看,发现刚才还在跟那招风耳jing察说话的陈主任,已经钻进了林肯车,下一刻,林肯车咆哮着冲出了科委大院。

        “陈主任这是……生气了?”孔处长有点傻眼,转头看看梁志刚,“梁主任,怎么回事啊?”

        “没啥,你这么一折腾,例会上又多了一项内容,”梁主任的脸绷了起来,旋即叹口气。

        “啊?不是吧?”孔主任听得大惊失se,忙不迭地解释,“梁主任,暗访这件事情,我昨天就向陈主任汇报过的啦。”

        “啧,跟你汇报没汇报无关,”梁志刚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呵呵,关键是那个混蛋说咱们吃拿卡要,太忠主任觉得,有必要给大家打打预防针。”

        “这个倒是,我一开始就强调了,陈主任也知道,”听到是这种事,孔处长终于一颗心放进了肚里,不过他心里倒也无不遗憾――既然陈主任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以后这吃拿卡要还真不好搞了。

        这年头,谁能没点私心呢?就算不吃拿卡要,权力带来的快感也是很享受的嘛,想到这个,他禁不住又生出了些许患得患失的心思。

        “那陈主任怎么也不多了解点情况,就这么走了?”努力撇开那些纠结,孔处长又发问了,他觉得自己这事儿也没做错嘛,陈主任不鼓励两句,也得问问吧?

        “有人找麻烦,陈主任着急赶过去了,”李健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他刚才跟陈太忠站得很近。

        “不是吧?咱科委不给别人找麻烦,他们已经该念佛了吧?”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孔处长别的没有,底气已经很足了。

        陈太忠还真的是救火去了,盖伦集团的贾总,跟邱朝晖吵起来了,两人都觉得自己委屈,就要陈主任前来公断。

        要命的是,这件事似乎又涉及到了吃拿卡要的问题。

        第九百一十一章创新基金的猫腻加收了鉴定费之后,科技发展处很快就对盖伦集团的方案做出了判定:可行!

        由于贾总对时间要求得挺紧,张志宏甚至联系了王衍的人来帮手,高新技术处别的不行,要说鉴定绕过专利的山寨技术,比他的科技发展处要强那么一点半点。

        别小看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合作,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对两个科室而言也是意味深远,这俩科室的职能看起来差不多,其实还是各有所长的。

        关键是文海和邱朝晖一直不对劲,张志宏跟邱主任交好,而王衍则是文主任的人马,自打高新技术处成立,这俩科室就没尿到一个壶里过。

        不过,眼下这也是大势所趋了,创新基金目前是张志宏的科技发展处负责审核,可一开始几个主任就商量好了,人手不敷使用的时候,要高新技术处来协办。

        再加上有了加收的鉴定费,别的不说,高新技术处的人帮个忙,每人一两百的奖金,邱主任还是舍得出的,所以,两个科室虽然是第一次合作,倒也算得上合作愉快。

        没错,盖伦集团提交的建议可行,那么接下来,问题就又来了。

        盖伦这里做的预算,是一千一百多万,可邱主任不给这么多,只给五百万,而且还不是一次付清,而是视盖伦的投资额,相应地增加。

        这实在让贾总无法忍受,“我说,你们这不是扶持中小型科技企业的基金吗?我要是有六百万,剩下的五百万可也不愁了,为什么不全给我?”

        “跟国家贷款相比,我们这个基金,更像是一种投资,”邱朝晖也没恼火,耐心地解释,“贾总你想想,换了是你的话,你会容忍别人一分不出,全额享受投资吗?”

        “这么搞的话,基金的风险太大,你们自己,必须要自筹一部分,”邱主任的话,说得斩钉截铁,没什么回转余地。

        “没这个道理的!”贾总不高兴了,她当然认可邱主任的理由,也承认人家的忌惮非是无因,可是她还是不能接受。

        反正,有章尧东打招呼,就事论事的话,她也不怕争一争,“要是这么回事的话,你们那个暂行条例上,就应该标注出来,申请者要自筹资金若干,以实现利益共享、风险共担……”

        “你们有这个标注吗?你们没有!”贾总的斥责,倒也是理直气壮。

        “我们当然不能标注了,”邱朝晖笑吟吟地回答,“这么说吧,有标注的话,就是增加了资金条件,没标注的话,那就是对客户不设资金门槛……为了吸引更多的优秀项目,我们不能标注出来,否则没准会直接吓退好项目。”

        “你这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贾总心说这文化人里,果然没几个好东西啊,这么损的招儿也想得到,“你们这是有意欺瞒!”

        “有这五百万了,剩下六百万,对贾总来说,也不难办吧?”邱朝晖的脾气,其实不算太好,不过眼下他占了上风头,那态度就端正到无以复加了,简直就像一个客服小姐一般,彬彬有礼。

        “你看,当初你要不知道凤凰市有这么个基金,或者说知道了这个基金,却同时知道,你想得到五百万的投资,自己必须先要六百万在手上,你还会来吗?”

        “那我吃撑着了?”贾总不客气地顶一句邱主任。

        说句实话,作为一个企业家,虽然是女xing企业家,她也知道,邱朝晖的解释合情合理,人家这基金不要抵押,只要她也做些投资,条件比银行贷款,那是宽松多了。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啊,“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筹这么多钱,也有难度,你们给我投八百万吧,我自筹三百万。”

        “这个你根本不要想,”邱朝晖脸se一绷,“这么着吧,你是怎么回事,我也比较清楚,看在那些招呼的份儿上,我加一百万给你,这是我的最高权限了,你自筹五百万吧。”

        “你能加一百万?”贾总立刻出离愤怒了。

        她可不信什么最高最低的权限,那不过是用来骗人的幌子,别人或者会认为,这是制度,但是贾总最清楚不过了,制度的建立,就是特权阶层为了打破来用的。

        她这猜测,其实不无道理,别的不说,邱朝晖的手上,就有百分之百投资的建议权――是的,百分之百,虽然只是建议权。

        科委为了这点钱,真的是费了心思和心血的,种种情况都考虑到了:申请扶持的各个公司,那是有好有坏,项目也有好有坏,这一点无须解释。

        好的项目,那自然是值得大家去大力支持的,可是一般的项目,也去百分之百地投资,那不是傻的,就是吃了好处了。

        章尧东打过招呼的项目,邱朝晖怎么敢去吃回扣?胆子大、敢下注的人有,但不是邱主任。

        这个氧化铝的项目,在邱朝晖看来,还是不错的,不过搞技术的人都有一个毛病,不太看得起山寨――这不能带动产业链的进步,也出不了什么大的研究成果。

        所以他认为,这个项目可以支持,但是没必要无条件支持,可想而知,由于专利的问题,连个品牌都闯不出来的项目,科委吃撑着了,这么支持你?

        百分之六十的投资,是邱主任能做主的上限了,超过百分之六十,那是要科委四个领导占压倒多数的时候,才能通过的。

        一千一百万的项目,六百万的投资,那就接近上限了,当然,邱朝晖不会跟贾总解释这么多――你丫要是知道,有百分之百的投资的话,让章尧东施加点压力,我们真承受不起。

        当然,有一点必须要解释到,那就是,自打创新基金开创以来,贾总这个项目是第一单,邱主任对项目可行xing的分析,没有太多的经验,主观xing比较强,这是难免的。

        是的,这氧化铝的项目,没准就是今年最好的,但是他没珍惜――这个可能xing是存在的,可这并不能说明他就错了,对监管的资金负责,邱朝晖认为,这才是重中之重。

        人做事,有时候步子和胆子应该放得大一点,但是有个前提不能忽视,大步走、大胆走的人,得承担得起损失,担当得起责任才行,要不那就是傻大胆,没脑子。

        没担当的,或者说只捱过我的责任期就万事大吉的主儿,那都是不负责任的――最起码,一个眼高手低的名声是跑不了的。

        邱朝晖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也敢负责人,那么行事之初,谨慎点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贾总不这么认为,她只说邱主任能做主提高投资金额,眼下却是卡在六百万上,死死地不肯松口,这个……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既然认知上出现这么大的差距,找陈主任来公断,那也很正常了。

        陈太忠一听,就有点头大,没错,这个“投资不会达到百分之百,以达到降低风险的目的”的建议不是他提的,但是不将其写到暂行条例上,却是他一力主张的。

        既然是自己一力主张的,他当然明白这个建议背后的味道,“贾总啊,这个不是我们对你有意见,事实上,你们要是有资金压力,不但成果会出得快一些,同时你们也会注意节省开支嘛,这个你总不能否认吧?”

        贾总敢跟邱朝晖张牙舞爪唇枪舌剑,可是见了陈太忠,心里却是有点底虚,“陈主任,我这个项目很不错的,当时你也这么认为啊。”

        “我都说了,不插手这件事了,唉,”陈太忠长叹一口气,瞥一眼邱朝晖,“老邱,实在不行,再给她加上五十万?”

        “这个不行,”邱朝晖缓缓地摇摇头,他脑子不笨,一听这金额就知道,陈主任是支持自己的――再加五十万,那也他的权限范围之内,但是就算答应,也要讲个方式不是?

        “这是盖伦的预算啊,陈主任,”邱朝晖愁眉苦脸地看着陈太忠,“这到了决算的时候,指不定还要加钱呢……”

        “嗯……加钱就不关咱们的事儿了,咱们是投资,又不是报销,”陈太忠配合得也很不错,他冲着邱朝晖“无奈地苦笑”,“这个……邱主任,市里的关系,适当照顾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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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二-三章

        第九百一十二章中关村街“我已经照顾了,”邱主任叹口气,伪作悻悻状,“算了,再加五十万……最多了啊,贾总,不能再加了。”

        “可是,剩下四百五十万我去哪儿找啊?”贾总知道,陈太忠发话的话,事情也只能这样了,但是想想又不甘心,眼巴巴地望着陈太忠,“陈主任……”

        “要不,我给你提供个拆借的路子?”陈太忠笑嘻嘻地看着她,“利息不会很高,怎么样,有兴趣没有?”

        这个建议,彻底地把贾总打败了,若是有三分奈何,谁会去想起借钱搞企业?而且显然,陈主任的钱也不是那么好借的。

        “邱主任,再涨一涨吧?”她只能再转头求邱朝晖了,“我一开始,真没想到你们还要自筹资金,我的钱都压在货上呢,要不给你们一点抵押?”

        这显然是不用想的,陈太忠刚想帮着邱主任回绝,手机再响,一见电话号码,他就转身走了出去,这个电话他不能不接的——是段卫华来的。

        段市长的口气,倒是挺和蔼的,“小陈,要是没事的话,现在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市长大人有请,那就是有事也得没事,陈太忠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得,十一点二十了,转头走进邱朝晖办公室,“唉,中午邱主任接待贾总吧,真是的,估计午饭又要身不由己了。”

        “这都几点了啊?”邱主任看看墙上的石英钟,“要不吃了饭再办吧,人是铁饭是钢,太忠我不是说你,这工作啊……永远没有干得完的时候。”

        “不能不去,”陈太忠悻悻地撇一下嘴,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贾总认识章尧东,那他自然不好说是谁喊自己,是的,他已经比较注意这些避讳了。

        段卫华通过这种方式找陈太忠,自然是有一点说不出口的理由,否则大可以换个时间,要刘敏来通知他的。

        素波市的招呼已经打过来了,说是伯明翰的代表团有成员提出,希望能在素波见到陈太忠,当然,陈某人不是省管干部,那也只能由两个城市相互沟通。

        甚至,朱秉松都有将陈太忠“交流”到素波的意思,不过段卫华可是舍不得放,陈太忠年轻归年轻,一旦被交流出去,凤凰市有形无形的东西,就损失得太多了。

        招商办一块,陈太忠跟很多投资商交好,尤其是甯家的工业园,那是凤凰市近年来少有的大项目;科委一块,现在也被这个年轻的高中生副主任搞得风生水起——这个难度才尤其地高,离了陈主任,没有人能将科委这么撑下去,这是段卫华和章尧东公认的。

        至于说人脉资源,那就更不用说了,上从黄老到蒙艺,横从青旺的范如霜到陆海的支光明、英国的议员,这些了不得的人物,都跟他有接触。

        仔细一盘点,段卫华才愕然地发现,自己以为已经很重视陈太忠了,但其实还是忽略了这个年轻人的能量。

        关于交流的这个猜测,他都没跟任何人说,尤其是自己的干女儿杨倩倩,那更是说不得的,也省得陈某人知道之后,难免心红眼热——省城就是省城,说破大天来,也要强于凤凰市,机会多,层次高。

        而且他相信,章尧东也不会放走这么一个人,与其自己嚷嚷出去,引发章书记的意见,还不如先这么闷着。

        当然,这么一来,对陈太忠有点不太公平,可是凤凰市给他的不少了——二十岁的副处,对别人来说公平吗?

        正经是低调两年,再说别的吧。

        所以,关于临时去素波接待伯明翰的事儿,他也希望陈太忠自己拿主意——万一这家伙不想去,就再好不过了。

        “看市里的意见吧,我服从组织的决定,”怎奈,那个青涩的小伙子,现在已经变得圆滑了些许,却是不肯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随便说说嘛,当闲聊了,”这种招数,对段卫华可是不顶用,他笑嘻嘻地点点头,“科委那儿,你现在离得开离不开?”

        “哎呀,够呛,”陈太忠叹口气,摇摇头,心说还有吃拿卡要的问题要强调呢,不过说起科委,他倒是想起点事儿来,“嗯,不行去一趟吧,看能给咱们凤凰搞点什么高科技项目回来。”

        段市长终于无语了,既然陈太忠要去,他就不干涉了,而且转念一想,其实这家伙的思路,倒也不错,“好了,时间不早了,随便吃点,嗯,还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两人走进市zfu小食堂,这是段卫华定点吃工作餐的地方,离大食堂不远,中间一条小路并没有栏杆,却是将其他人挡了个结结实实。

        小食堂不大,就是一栋类似别墅的小二楼,一楼有个大厅和四间房子,二楼的布局陈太忠没看到,大概也是如此吧。

        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卫华市长,一号菜谱吗?”

        “嗯……三号吧,”段卫华沉吟一下,做出了决定,随手一指陈太忠,“今天跟着小伙子来的,加一盘回锅肉吧。”

        “这个我可不敢答应,”女人摇摇头,“卫华市长,要不您给阿姨打个电话吧,让阿姨跟我说。”

        “那加两条煎鱼总可以吧?要罗非鱼。”

        那女人愣一下,“这个……要不虹鳟吧,您看行不行?罗非鱼没活的了。”

        “死的也要吃罗非鱼,”段卫华不耐烦地摆摆手,“虹鳟那么厚的肉,怎么炸得透?就是罗非鱼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冲着陈太忠苦笑一声,“唉,我好歹也是个市长,想吃块肉……都要被人管着。”

        “呵呵,”陈太忠笑一声,却是有点奇怪,“是高血压?”

        “血脂高,脂肪肝,”段卫华笑着摇摇头,“其实都没多严重,不过……唉,有人卡着不让吃,我能吃的肉,就是鱼肉,还是清蒸的那种,今天有煎鱼,算是沾你的光了。”

        菜上得很快,四菜两汤,一道清炒空心菜,一道凉拌红萝卜,还有就是那油炸罗非鱼和红焖小河虾,一个汤是普通的番茄鸡蛋汤,另一个汤却是有野山菇、发菜之类的滋补汤。

        最让人吃惊的是,段卫华居然喜欢吃那种没什么油xing的硬硬的粳米,“当兵的时候大锅饭吃多了,现在死活吃不惯那些高级米,太忠,今天委屈你跟我忆苦思甜一下吧……”

        “这个无所谓了,我吃米吃面都行,”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心说哥们俩月不吃都没问题的,“这菜的味道,真的很不错啊。”

        菜真的不错,刀工细腻,味道香郁而不失本味,偏清淡却是胜在新鲜,火候也恰到好处,不能说是什么佳肴,但绝对是家常菜里难得的好手艺了。

        事实上,这玩意儿对陈太忠来说,没太大的意思,他是能生吃饺子的主儿,哪里会在乎这些?他只是一边吃一边在琢磨,今天段卫华,跟我很不见外啊,这怕是……又有什么说法吧。

        说法,那自然是有的,吃了两口之后,段卫华端起手边的啤酒杯,向陈太忠示意一下,两人轻啜一口之后,段市长缓缓开口。

        果不其然,筵无好筵。

        近期凤凰市在高新区想搞一条“中关村街”,这是常务副市长郭宇的点子,市里给了极大的支持,不过眼下资金困难,既然陈某人一手搞的创新基金,号称能融资三千万美元,段市长的意思是,科委能不能考虑扶持一下高新区?

        郭宇跟陈太忠的关系,那是不用再说了,可是郭副市长刚刚上任,着急着做出点成绩来,这年头,做事情总不能被困难吓倒吧?

        “要科委扶持?”陈太忠听得好悬没傻了,“郭市长手里,那可是捏着凤凰的钱袋子呢,卫华市长!”

        “省里有人说这个项目,有重复建设的嫌疑,”段卫华苦笑一声,“搞是可以,但是没必要搞那么大,凤凰和素波比高校资源,比交通甚至比知名度,都差很远,而且起步也晚了。”

        陈太忠沉默半天,才抬头问段卫华,“这个……不知道章书记是什么意思?”

        段卫华知道,陈太忠这话,其实是指章尧东心里一直有跟素波叫劲儿的心思,闻言笑着摇摇头,“最先知道这话的,就是章书记,你说他能是什么意思?”

        显然,这是某个跟章尧东关系不错的省领导,特意来打招呼的,那意思就很明显了,省里对你们搞的这个“中关村街”有点意见,搞是可以,不过要搞那么大的话,你们自筹资金吧。

        第九百一十三章两个新单子对段卫华的话,陈太忠还真没什么防备,听到这话略一思索,就是随口一问。“这个中关村街,多大投资规模啊?”
        “先期投资三个亿,到最后,大概要有仈jiu个亿,不过可以滚动发展,”段卫华笑着摇摇头,“照郭宇的意思,说能极大地带动高新区的发展,优化凤凰的产业结构,间接效果更大,肯定要超过甯家工业园……”

        那才是空口说白话,陈太忠悻悻地哼一声,“郭市长的蓝图,果然规划得不错,不过,我们这儿的钱,真的很紧。”

        “不是说有三千万美元吗?”段卫华笑嘻嘻地看着他,“这是别人传给我的,呵呵,你没说过这话?”

        “出了变数了,”陈太忠一摊手,心说我又不傻,好不容易拉来点投资,填到郭副市长的狂热里去?那不是有病吗?“而且,实在不行,郭市长可以贷款啊。”

        “我不支持他贷款,”段卫华笑着摇摇头,似乎在说一件什么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神se煞是淡然,“因为我跟你一样……不看好这个计划。”

        我靠,这就是传说中的站队吗?还好我选对边了,陈太忠微微一怔,笑着点点头,“那就太好了,卫华市长原来也这么看,那我就更有信心拒绝他了。”

        “可是,要是章尧东找你呢?”段卫华放下筷子,端起一边的茶碗,轻啜一口,“他可是对你的工作,支持力度很大的。”

        原来,现在才是站队啊?陈太忠愣一下,苦笑着摇头,“章书记找我,我也没能力啊,确实没钱,不是不给。”

        段卫华侧头看看他,停了半晌,才点点头,“小陈,说句实话,你毛病挺多的,不过……在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很放心你的。”

        “这个我还真的不懂了,”陈太忠并没有被这话忽悠住,而是放下了筷子,“郭宇估计不会找我,可是……这怎么能说是大是大非呢?会有这么严重吗?”

        “没有省里的支持,他这是在乱搞!”段卫华哼一声,却是无论如何不肯再说什么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郭宇这个常务副市长,跟段卫华这个大市长之间,发生了点什么。

        当然,还有一点,也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他的回答,段卫华比较满意,初次站队的陈太忠觉得,自己的运气,果真是不错。

        这种话题,怪不得段卫华要找他当面谈呢……不知道为什么,跟段卫华谈过话之后,陈太忠总是感觉有点心神不定,说不得打个电话给吴言打个电话,想了解一下这个“中关村街”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很遗憾,吴言的手机无人接听,陈太忠犹豫一下,还是压了电话,估计,她在忙什么或者不方便吧?

        直到下午五点,吴书记的电话才回了过来,“今天专门跑到残联,训了他们一中午,要他们加强管理,嗯,你找我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什么事儿也不好说了啊,陈太忠苦笑一声,“谢谢吴书记,非常感谢横山区zfu对我们科委工作的支持,有了第一个支持者,就有第二个了,呵呵……”

        他说这话的时候,交通局的常务副局长于满江就坐在他对面呢,于局长是来谈交通局宿舍的装修检测的问题的。

        于满江长了一张死人脸,根本不苟言笑,见了陈太忠也没别的话,“牛局长说,我们的宿舍完工了,要给你们交检测费,我来办一下手续。”

        陈太忠心里很纳闷,这家伙到底本来就是这个表情呢,还是因为其心腹周主任今天被撤职,而心情不爽?

        原本他是不会这么想的,不过于局长这表情太过难看了点,而且段卫华今天中午的表现告诉他:正职和常务副的关系,正如市井间所说的那样,基本上不会很和谐。

        不过,这次他又猜错了,于满江不是对他有成见,而是说这人就是这副表情,牛冬生在交通局强势得一塌糊涂,在市里也人面儿极广,要是于局长不太配合的话,怕是根本就坐不到常务副这个位子上。

        按说,这个于局长是该文海接待的,不过文主任被市里喊去开会了,陈太忠只能站出来接待,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对方瞎聊。

        于满江初开始还是有板有眼地跟他说着客套话,只是,没过了多久,就发出了邀请,“牛局说昨天晚上怠慢了,今天想请陈主任和许老板一起坐坐,地方由你们选了。”

        此话一出,陈太忠就能判断除了,这个于局长,就算不是牛冬生的心腹,也必定跟牛局长走得很近。

        “这个,还真是有点让人挠头呢,”他告个罪走出门,拨通了许纯良的电话,却很意外地得知,许公子这边并没有什么进展,就像不怎么上心一样,接到他的电话之后,才答应再去问问。

        这些公子哥的脾气,还真是要不得,陈太忠咂咂嘴,“那算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来,你晚上不用去了,我去赴牛冬生的宴。”

        他这话是好意,是不想让许纯良尴尬,不过许公子听到这话,反倒不干了,“没打听清楚就不能去了?我倒要看看这个牛冬生,是不是真有这么市侩。”

        得得,你们都有脾气,我这个罗天上仙只配受气好了,带着这么个心情,他走回去,刚要跟于满江解释,却不防吴言打来了电话。

        吴言一听他这说话方式,也知道不方便,随口应付两句就挂了,见他挂了电话,于满江反倒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吴书记的电话?”

        于局长其实挺烦今天的差事的,在他想来,这件事完全是办公室主任的工作范畴,科委这么屁大的地方,哪里值得他来跑一趟?

        不过,既然牛冬生郑重其事地吩咐了,他不来也不成,再加上今天牛局为昨天顺达的那档子事大为光火,局里上上下下都是小心谨慎、战战兢兢的。

        好在,来了科委之后,文海那仆街主任不在,自己能跟这个据说挺有办法的陈副主任坐一坐,倒是认识了一号人物,等一等不算什么,反正今天就这件事最大,也算偷得浮生半ri闲了。

        所以听到陈太忠的电话,于局长生出了一点八卦的心思,“横山是你们第一单?”

        “嗯,我是横山出来的干部,”陈太忠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这个……晚上的饭局,于总去不去啊?”

        “看牛局的安排吧,”于满江还真的挺有副职的觉悟,不过这也说明,牛局长实在是够强势的。

        两人正说着呢,文海总算是回来了,陈太忠见状,赶紧溜之大吉,正心说给吴言回个电话呢,猛地想起,自己今天好像答应好要见一个骗子来的,赶紧用神识一搜索,却发现那厮已经远离了天南。

        靠,哥们儿现在没工夫跟你一般见识,陈主任知道,绝对是那家伙偷偷地跑了,不过,他现在哪里分得出心来计较?

        只是,这么一分神搜索,冷不丁地,他发现左媛又来科委了,一时有点纳闷,这商行的副行长没事总往科委跑做什么?

        要去梁志刚的办公室看看吗?不过,梁主任敢在办公室接待,估计也没什么问题吧?他正犹豫呢,迎面撞到教委的刘小宝正笑嘻嘻地从办公室里出来,李健伴着他,有说有笑的。

        刘主任一见到他,马上笑嘻嘻地迎了上了,“呵呵,陈主任大忙人啊,来了好几回了,总是没见到你,我这是又给科委送单子来了。”

        “呵呵,那可太谢谢了,”陈太忠笑眯眯地点点头,侧头看看李健,“对了李主任,这个……教委这么配合,你看看刘主任个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没有,咱们科委也该尽尽心。”

        这话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不过说穿了就没意思了,李健闻言,笑着点点头,“那是,刘主任的事儿,就是咱们的科委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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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四-五章

        第九百一十四章yin谋的味道听到陈太忠这话,刘小宝脸上笑得那个甜,简直就像开了花儿一样,“呵呵,咱们兄弟单位,陈主任不要见外嘛。”

        说是这么说,刘主任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前一阵各学校拿着科委子弟开刀,导致了一连串的意外发生,将教委折腾得鸡飞狗跳的。

        不过,这个折腾,收获最大的还是教委,趁着各个学校没反应过来时候,教委大主任一声令下,统一组织了夏季福利的发放,虽然有点早,但也算是拿捏好了时机,算是第二个统一采购的单子下来了。

        这次就有点像模像样了,最起码,买回来的茶叶、饮料、木耳什么的,堆在一起很是壮观,连钱自坚自己都嘀咕了一句,“我还真没想到,凤凰市这么多老师……”

        倒是刘小宝比较点儿背,让jing察局的调查了好几天,等风波平息之后,刘主任觉得,自己再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了,那可是千夫所指啊。

        为了平息科委的怨念,刘主任主动又组织了一次科教仪器采购的申报,这次的单子没上一次的大,不过总是聊胜于无吧,而且,科委这边还欠他的回扣没给呢。

        李健待他,肯定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不过李主任的热情,通常都不太着边际,刘主任正说通过什么渠道找找陈主任呢,刚才听说陈太忠在办公室里待客,就拖着不肯走了。

        直到见陈太忠出来,他才施施然冒头,等到陈主任嘴里说出“刘主任个人的事儿”的时候,刘小宝有泪流满面的冲动:老子总算修成正果了!

        倒是李健在一边冷眼看得清楚,这下,教委再也不能在科委跟前跳腾了,科委在陈主任的领导下,果然是一天一个样子啊。

        还没说了几句,梁志刚从二楼上冒出头了,“陈主任,刚才左行长提了一个不错的建议,各个银行现在上柜员机呢,那些对外的柜员机,为了防止风吹ri晒,要加自动开合铁窗,这个利润空间很大,开发成本不大,加工难度也不高。”

        “哦,先出个方案吧,”陈太忠笑着点点头,“能归到火炬计划里的话,梁主任你就着手搞好了,呵呵。”

        总之,就是乱七八糟一大堆的事情,直到跟牛冬生吃完饭,陈太忠都没合适的机会给吴言打电话——这ri子过得,那真叫了一个充实。

        作陪的于满江副局长还提出,饭后要消遣呢,结果陈太忠和许纯良同时摇头,许公子的理由才叫笑人,“不好意思,我要连夜回素波,明天单位组织学习,不回不行。”

        他说这话的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敢情人家许纯良,还是有公职在身的。

        所以,陈太忠摸到临置楼的时候,还不到九点,正是天刚大黑的时候,吴言知道他要来,专门泡好了茶,陈某人进门的时候,刚好茶香四溢。

        “哎呀,快点搬吧,”吴言冲着他抱怨一声,眼中却满是期待,“搬到宿舍楼就好了,找你也方便了。”

        “先不说这个,”陈太忠心里有事,就不想谈这些儿女间的事情了,“你听说了郭宇的中关村街计划没有?我这儿遇到点麻烦事儿……”

        现在的陈主任,对自己的一些判断能力已经有相当的信心了,他之所以问计于吴言,大抵还是由于吴书记是章尧东眼中的红人,应该知道一些内幕才对。

        “这个事情,我听尧东书记说过,”果不其然,吴书记如是说,“不过,听起来他好像不是很热衷,反正啊……给我感觉怪怪的。”

        “郭宇也真是敢搞,”陈太忠叹口气,又摇摇头,“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能拉动gdp增长多少,为了政绩,这是连脸都不要了吧?”

        “谁知道郭宇怎么想的呢?肯定不会毫无原因,”吴言冷笑一声,略一沉吟她又提起了另一件事情,“最近段卫华和郭宇确实有点问题,郭市长做事,锐气太足,一点都不像以前主管工业时候的样子。”

        “那么,章尧东比较支持他?”陈太忠觉得,这个搞平衡的机会,章书记不可能不把握住。

        “支持?我倒是感觉,尧东书记跟他越走越远了,”吴言轻笑一声,“要不是为了牵制段卫华,估计会更糟糕。”

        郭宇能上了常务,章尧东当时是大力支持的,不过短短的两个月,两人关系能变成这样,可见郭副市长也非常人。

        “哦,只要你的尧东书记不开口跟我要钱,其他的我就不管了,”陈太忠笑着摇摇头,放下了心思,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哈,还是明前的猴魁,挺不错的。”

        “他不是跟你要过钱了吗?那个贾总,”吴言这话一出口,两人登时都是一愣,好半天,陈太忠才点点头,“敢情是这么回事……看来章尧东真不会再跟我要钱了。”

        上次章尧东帮贾总说话,很给他一点云里雾里的感觉,到现在他才想明白,人家章书记开口,跟那些男男女女的事儿无关,而是埋着后手呢。

        这次中关村街的款子,郭宇再向章尧东要求科委支持,章书记就有推辞的借口了——我堂堂的大书记,都张过一次嘴了,科委搞点钱,也挺不容易的嘛。

        “有些事情,还真的挺莫名其妙的啊,”想到一些看似平凡的事情,身后往往藏着惊天动地味道,一时间,陈太忠有点感慨。

        当然,更多的是气愤,“没道理的嘛,科委总共才多少钱啊?他郭宇捏着凤凰的财政,又能用zfu担保的形式搞贷款,何必来难为我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呵呵,”吴言轻笑一声,“说起来也挺奇怪的,我听好多人说了,招商办的陈主任,搞钱的能力,在凤凰数一数二,从公从私都能搞到钱。”

        “我这个……是不是该荣幸一下?”陈太忠听得哭笑不得,“这都是谁啊,没事乱嚼舌头根子。”

        “谁要你风头太劲呢?不招人妒是庸才,”吴言笑一笑,不过这笑容有些艰涩,“还好你去的是科委,要是去的是交通局,怕是章书记都不会太容忍你了。”

        她这话有点水份,章尧东不是“怕是”不容忍,而是就当着吴言说过——陈太忠这折腾劲儿,放到建委,不是死死地压住,那就只能陪他疯一把了。

        当然,这话吴书记是不会说的,有点不和谐,她不希望这两个男人发生什么矛盾。

        “省里的领导,谁跟章尧东打的招呼啊?”陈太忠又想起一个问题来。

        “你连这个都知道?”吴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瞥他一眼后,微微点头,“看来尧东书记和段卫华沟通过了,这个郭宇,这次可是玩儿大了哦。”

        “你估计是谁支持的他呢?”陈太忠琢磨一下,死活想不出里面的味道,说不得只能虚心求教了。

        向章尧东打招呼的是谁,吴言不知道,她倒是知道,范晓军是倾向于支持郭宇的,不过由于范省长是凤凰出来的,又身在素波,就算手里捏着天南的财政,也不合适站出来力挺。

        “会是朱秉松?”陈太忠低声嘀咕一句,他知道,最近朱秉松和范晓军有点那啥,可是再想一想,不至于吧?别人都合适跟章尧东打招呼,反倒是朱市长最不合适。

        毕竟,素波和凤凰之间的竞争,还是比较激烈的,朱市长总是要避嫌的吧,他一打招呼,没准激起章尧东的不满了呢。

        “算了,都是上面的事情,想那么多也没用,”吴言温言安慰他,“做好自己就行了,反正咱俩都能肯定,章书记是不会跟你张嘴了。”

        “我总觉得,这事儿里,透着什么yin谋的味道,或许是第一次站队,有点激动吧?呵呵,”陈太忠手一滑,自上而下伸进了吴书记的睡衣领口。

        “讨厌,先去洗手,”吴言一伸手,按住了那只大手,不让他动,“讲点卫生好不好……”

        所谓仙人,都是具有“朝游北海暮宿苍梧”的神通的,陈大仙人也不例外,不过他是暮宿临置楼,梦醒阳光小区。

        自打从素波回来,他还没有在阳光小区住过,而偏偏地,丁小宁已经将他回来的消息告诉那两位了,所以,一进屋,他就遭到了三个女人的埋怨。

        还好,陈太忠现在转移话题的水平一时无两,直接问起了常寡妇那场官司,到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李凯琳一听这话,也没了继续纠缠他的兴趣,长叹一声,“出了六万,老板出了五万,我妈出了五千,我出了五千……”

        这年头,人命还真的不值钱啊,陈太忠心里叹一口气,“你们娘儿俩为什么出钱啊?又不关你俩的事。”

        第九百一十五章忙与闲的意义听到陈太忠这么问,李凯琳也叹一口气“要是我妈不帮我哥找工作,也就没这事儿了,他们还说……我妈生活这么好,挣钱那么多,既然有能力,也该负一点责。”

        “胡扯嘛,既然这样,他们要不出事儿,赚了钱会不会给你妈上交好处费啊?”陈太忠挺恼火的。

        就事论事的话,他都不认为那个老板有责任,不过那厮的砖厂没手续,怕人将事情搞大,所以出点钱遮掩,倒也是情理之中的。

        “行了太忠哥,凯琳她妈也是嫌闹得烦了,花点钱买个安生,”丁小宁接口了,她一直帮着李凯琳忙里忙外的,对细节再清楚不过了,“这种事情,也是没办法的。”

        “哼,我垫的那五千,忠叔抽走三千,说是要感谢别人,也不见他们不给,”李凯琳说起这个就生气,“死人钱也挣,亏得还是乡亲呢。”

        她嘴里的忠叔,就是死者家属从白凤乡找的能人,能说会道的,也算是能人,上次的记者元岭,和周无名的司机,都是他找来的。

        那俩还敢收钱吗?陈太忠有点不太相信,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他也无意再重提,以免扫了大家的“xing致”。

        遗憾的是,今天不仅李凯琳的xing致降低了,丁小宁也记仇呢,“太忠哥你也太忙了一点吧?中午没空晚上也没空,我舅舅催了我好几道了。”

        郑在富还没被扶正,不过,今天牛局已经让周主任停职了,然后亲口指定郑主任代理主持客运办相关事宜,这扶正就是早晚的事儿了。

        尤其难得的是,孔老二也会凑趣,这边话头一放出来,顺达的司机们就挤到客运办,老老实实地办手续了,真的挺给郑在富面子。

        顺达公司的态度转变之大,让客运办的人咋舌不已,于是就有小道消息说,这公司原本就是郑某人用来打击周主任的利器,眼下小周下了,老郑上了,那么也就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别说,这个“yin谋论”还挺有市场,因为用这来解释事情的发展,也挺符合逻辑的,倒是正应了那句话,“知道的不说,不知道的乱说。”

        不管怎么说,各种小道消息既然在乱飞,足以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孔老二表示出来的诚意。

        郑在富心里可是最清楚不过了,人家这是给陈主任面子呢,想着过年的时候,自己一家人还小看了陈太忠,这关说提拔的感激之情,再加上昔ri的歉疚之意,他很迫切地希望,能向陈主任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可是郑主任也想得到,昨天晚上,牛局居然自己拽了沙发,坐在陈太忠和一个姓许的人面前,那么对他而言,请陈主任吃饭,最起码也得用俩字儿来形容——高攀。

        既然有了这个认识,郑在富也只能求助于自己的外甥女儿了,求着她把陈太忠约出来坐坐。

        丁小宁原本懒得答应,可是想一想,自打母亲过世后,真正照顾过自己的,也就这么一个舅舅,嘀咕了两句之后,还是悻悻地应承了下来。

        那一刻,她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你们郑家和李家小看我,接着小看我啊,我不用天生的甯家血缘关系,照样能闯出一片自己的天空。

        十仈jiu岁,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女孩儿也不例外。

        不过,陈太忠的反应,让她有点感觉没面子——中午联系了,说是有事,晚上嘛,继续有事儿。

        “我真的有事啊,”陈太忠叹一口气,“中午陪段卫华吃忆苦思甜饭,晚上又陪着牛冬生走上层路线,啧,都是推不开的嘛。”

        “反正我觉得挺没面子的,”丁小宁的小孩脾气发作了,噘个嘴坐在那里。

        “我都……我都懒得理你,”陈太忠只觉得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只觉得自己这委屈大了,索xing就不说了,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忙啊?“跟你没共同语言。”

        丁小宁的眼睛,登时就红了。

        “好了,到了太忠这地步,不忙才该郁闷呢,”刘望男发话了,而且还是一枪就命中的那种,“小宁啊,你就不知道有多少老干部,因为闲得没事被气死了呢。”

        “就是嘛,我都没打算照顾郑在富,还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把他扶正了?”陈太忠趁势借坡下驴,“牛冬生当时差点给我脸se呢,哼,也不见你领情。”

        话说到这个地步,纵然一室中有三个大美女,可是陈某人先没了兴趣,想想自己的素波之行,还给胡芳芳添了点堵,原本也是想夸耀一下的,现在可真不想说了。

        反正这里面也涉及到了命案,刘望男不知道更好,想到这里,陈太忠转身走出去了,打个哈欠,“好了,瞌睡了,我去小家睡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事呢。”

        谁想,睡到凌晨五点,陈太忠睡得正香,就觉得一具冰凉的**钻进了薄被,紧接着,就是一团火热包裹住了他的晨勃。

        下一刻,陈太忠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匹烈马,有年轻的骑手在自己的身上忘情地驰骋着,不多时,有淋漓的汁液淌下,也是火热的。

        这时候,他不能再睡了,闭着眼睛,伸手一摸对方的腋窝,“呃……小宁,早上好啊。”丁小宁有不刮腋毛的习惯,这一摸他就判断得出来。

        “太忠哥,别生气了,好不好?”骑手一边驰骋着,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发话了,夹杂着延绵不绝的喘息声。

        “啧,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陈太忠笑嘻嘻的回答,眼睛虽然是闭着的,上半身却抬了起来,忘情地轻吻着怀中女子上身**细腻的肌肤。

        “哎呀,不行了,”丁小宁长叹一口气,整个身子重重地坐了下来,软绵绵地挂在他的肩头,任那男xing象征深深地刺入自己的命运深处。

        歇了好一阵,她双足用力,站了起来,在陈太忠感觉下半截有点凉意的时候,她发话了,“凯琳,该你了。”

        一个白花花的人影,在淡淡的晨曦中,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竟然也是身无寸缕。

        敢情,陈太忠赌气跑到小房间去睡,却害得三个女人唠叨了一整宿,就算是李凯琳正值贪睡的年纪,也整晚惴惴不已,绝无半点睡意,至于刘望男,那更不消说了,她本来就习惯上午睡觉的。

        当凌晨六点钟整,钟声敲响时,陈太忠彻底地将自己的激情释放在丁小宁的体内的时候,他觉得有一点愧疚,“小宁,是我不好,不该对你们发火。”

        这可是仙界绝无,人间仅有的现象,出名cao蛋的陈某人,居然会向别人道歉。

        遗憾的是,丁小宁却是没在意,她双手双脚紧紧地箍着陈太忠魁梧的身躯,胸腹间不住地痉挛着,四肢因用力而无法抑制地在抖动,鼻翼也在急促地翕动着,“要飞了……”

        罕见名器“天命姹女”那漩涡一般巨大的吸力,委实让人**,那一刻,陈太忠简直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yu望。

        嗯,这一世情商练毕,定然要好好地享受一下人生,至于修仙……那再说好了。

        总之,这个晚上,先期或者不算太美好,结局却是可以用美满来形容。

        接下来的ri子里,陈太忠依旧忙碌,直到五月初,省里十佳青年的名单敲定,他都没有闲得下来。

        不过,相对而言,这几天里,科委的进展倒是令人惊讶,第一个试验型产品开发了出来,却是梁志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