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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页



        郭家祖上是满族大姓郭佳氏,后改为郭姓。这小区里的三个大姓,郭,刘,张,都是有追溯的大姓氏,在小区西面,分立着三家的祖坟。

        对于郭家祖坟的记忆,月儿觉得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女孩和媳妇是不能正对着祖坟磕头的,还有那个刻满字的王八驮石碑,还有那一罐罐围在几座大碑周围的铜钱罐子。

        特别是那铜钱罐子,年底拜祖磕头时,爸爸就会抱着自己去抓一把那罐子里的铜钱,那手感,月儿现在都刻骨铭心,阴凉刺骨,冰冷的花纹就像深扎进手里一样,像一只蛇死死的咬着手,想扔下又扔不了,自己那时一抓就哭鼻子。据说这铜钱是前人放的,能保子孙平安。谁家小孩子要是冲着什么了,也会去拿铜钱回来给小孩儿带。

        后来离开这里,自己就再没回来拜过祖,在八九岁时听老爸说那些石碑被什么文物局的给拉走了,自己不感兴趣,就没追问。

        但是,惊奇的是,在自己上高中时,和同学去一个不出名的公园,居然看到了这些石碑。当时还以为是相似的东西,毕竟实在是不怎么记得了。结果仔细看了看,在一块石碑上竟然看到了自己亲爷爷的名字!!

        当时就觉得惊奇了!和同学说了,没一个人信的。立马儿给老爸打电话,叫了过来。

        老爸马上赶了过来,仔细的看着这些石碑,用手指一一膜画着,默默无言。

        自己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这样的画面,有种时光交错的迷乱。回去当新鲜(xian)讲给爷爷听,老人听完却仿佛瞬间苍老,恸哭出声,哭声中有种放纵的迷茫。

        现在想来,历史的前进就是叠加和破坏过程的完美演绎。

        先祖们殚精竭虑,为荫庇后世子孙,立训训教,无论何时,代代以家族兴亡为己任。即使是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国难当头,又加以民族大义。

        这重重的责任,如道道枷锁,紧锁在那特殊的一代人身上。家、国、国!家!这是一种怎样无上的荣耀啊!

        爷爷们都选择了这样灿烂的路!并为之奉献一切!当民族振兴,愈昌盛,家却渺无可寻。那刻写着代代先祖的石碑,不再是受后世子孙叩拜的信仰,而变成了别人参观的普通文物。是解脱亦是背叛!在无姓氏责任,压于背上,也在无祖先所敬拜。

        那时爷爷的哭声,是为了无所敬拜而心伤,也许更多的是为放下枷锁的茫然和空虚。

        当一直持有的执着,却在暮年时被破坏掉,哭泣,或许是爷爷那时唯一能做的事。

        被妈妈放在床上午休的月儿,装睡的闭着眼睛,回想着那次爷爷哭过之后,身体才越来越不好,不久就过世了。那大概就是失去了活着的动力,生无可恋吧。可自己那时的话,就是罪魁祸首!这辈子,一定要改变这点!爷爷要活得很久很久才行!可有什么好办法呢?啊,好想去看看姥爷啊,姥爷这时还是很健康的,也一定得让姥爷也长命百岁才行!怎么办呢?迷迷糊糊的想东想西,不知不觉月儿就睡着了。

        郭老妈收拾好家务,就来看看闺女睡得踏实不踏实。轻轻坐近一看,小闺女睡得口水留一枕头。小眉头还皱着,配着小秃瓢儿,就跟一起了褶子的发面儿似的。呵,小心的亲了一口,浓浓的奶味儿啊。对了,闺女今怎没闹奶喝啊?郭老妈沉吟着,今儿闺女真的有些不一样,除了一些行为习惯的反常,感觉上也不对,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但就是不得劲儿。不成就等闺女睡醒了,带她姥姥家去,让妈给看看,别真是冲着什么了。郭老妈打定主意,亲了一口闺女,就去准备回娘家要带的东西去了。

        不得不说,还是亲妈啊,真是太敏锐了。不说郭老妈的。

        月儿知道自己在做梦,却又醒不过来。梦里的场景都清晰的仿佛身历其境,木门,小院,一只大黑背,葡萄藤,这是谁的家啊?324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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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章  路上

        郭老爸拿着一枚铜钱回来了,进门看媳妇正在定那件给丈母娘做的袄上的扣子,“你不说等试身儿时在往上定么?嘛这就给定上啊?”说着掏出铜钱,“找块红布,包上,塞(sai1)闺女枕头底下切,整好儿碰见师傅了,告儿我得这么弄的。”郭老妈赶忙放下衣裳,“是吗,那肯定错不了。我就定了第一个,打算等你回来,去她姥姥家呢。”从大衣柜里翻出一块红布头儿,包上,就去闺女屋了。

        塞好了,回屋给郭老爸倒杯水,郭老爸喝完水就问“闺女睡着啦?我上午不刚见过她姥姥,正念叨闺女呢,说咱们都活儿忙,这孩子发烧都不能顾好,让我给送过去,说给哄几天,让咱们也轻省轻省。”

        “嗯,我正作(zuo2)劲儿呢,这时候儿正好儿,妈怹(tan1)都刚忙完,有功夫,把闺女送过去,省的见天得给一人儿锁家喽”郭老妈赞同着,“再说,我跟你说,我今儿觉得闺女有点怪怪的,怎么觉(jiao2)着怎么别扭,我想送过去,给妈看看,顺便在拜拜切,不成就在找村儿里懂这个的给瞧瞧。”

        郭老爸一听,抚额,没言语(yu),一阵无奈啊,媳妇也是正经初中毕业,性子好,行事也是有谱儿的。可就是随了丈母娘,有点忒迷信了,还信佛爱拜神。自己这从老礼儿,去拜祖拿铜钱儿,就够可以的了,这要让老丈人知道喽,我又该成他老人儿的出气筒了。哎,没办法,老丈人是对丈母娘一句重话都没有,对这唯一的外孙女那更是千好万好的,顶多对自个儿老姑娘瞪瞪眼,可对我这老姑爷...哎....

        郭老爸一抹脸,什也没说,扭头去东屋看闺女醒没有,等老丈人发脾气时,可一定得抱着闺女不撒手才行啊!

        月儿在老妈塞铜钱的时候就醒了,只是还闭着眼回想着梦中的看到的那户人家,不想睁眼,索性就继续装睡了。

        谁知却听到了老妈那样的一席话,天啊,妈,您真是我亲妈!直觉什么的,惊悚了!我还是正常表现吧,该什样就什样,踏实儿的,果然是最正确的!惊世骇俗,天才什么的,更加不能想了!

        这才发发呆,就又是铜钱儿又是拜神的,我要真跟别的重生人士小时候似的,亲妈能一准儿搬庙里住切!

        虽然以后要改变的事情很多,但不能以温馨静好的生活为代价,更别说是本该无忧无虑的孩童时代!啊,果然,我就是个平凡而不平庸,还大智若愚的重生小孩儿!

        郭大小姐挺着小肚子,迎风自赏中.....娃,乃确定乃z不是傲娇?

        郭老爸进来看着闺女鼓来鼓去的眼皮,就知道闺女是早就醒了,装睡呢。摸了把嫩嫩的小秃瓢儿,“起来吧?就知道你睡不踏实,你妈说咱去姥姥家,别装了。”

        嘿嘿,月儿睁开眼,眯眯的咧嘴傻乐,郭老爸看着闺女傻呵呵的可爱样儿,真是哭笑不得。郭老妈听见动静,就过来了,拿着手纸给闺女擦了擦口水,“别使手纸擦了,太糙了,一会儿洗洗就好了。”

        郭老爸看着闺女,嫩嫩的小下巴被擦得红红的,心疼的拦下郭老妈。“就你是亲爹啊,事儿多!”郭老妈斜楞孩子爹一眼,却也没继续擦,“还不是你们爷俩吃那破罐头吃的,今儿刚围得哈喽,这就跟盏抹(轻)布似的了。”郭老爸不干了,“我可一口没吃啊,你闺女吃够了就说给妈妈留着,我是星儿都没尝着啊。”郭老妈一听,乐了,“怎的?您嫉妒(du)啊?我闺女就是和我亲!”

        月儿看着父母逗闷子,直觉得幸福的冒泡,老爸完胜!妈妈就是绕不过老爸!

        郭家两口子看着站在床上,傻乐的小闺女儿,哈喇子都滴到床单儿上了,都心想,这铜钱真管用啊!

        一家三口收拾利落喽,把月儿住姥姥家要用的枕头,小被褥,奶瓶,通通都带上,就浩浩荡荡的向西玉村出发了。

        九月份的阳光已经不怎么灼人了,但月儿还是带着又纱罩的小帽子,遮阳又遮丑,这可是出门前掉了好几个金豆子才换来的。两个无良的父母,难道前世就是让自己顶着个光头,出去招摇过市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