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挑眉。
竟然微微的发红。
该隐沉默一会儿,忽然勾起嘴角,“哥…你眼睛粉粉的水水的,擦粉啦。”他嘴角的笑意忽然慢慢淡去,第一次正经地看着亚瑟,安静一会儿,忽然认真地:“你眼睛湿了。”
亚瑟被他盯的似乎有些不自在,沉默地向前走,停在案板前。
听到他这话,背脊更是僵住。
望着他的背影,该隐沉默片刻,再眨眨眼,笑,声音忽然温温的,“怎么,太疼啦?”
亚瑟沉默。
该隐上前凑到他耳边,淡淡地:“我刚听到爸肚子叫了。”
亚瑟深吸口气,转身大步走出厨房。
“…父亲。”亚瑟轻声喊道。
科查尔微微皱眉,看着面前的亚瑟,“饭做好没?”
亚瑟沉默片刻,声音微哑,“…厨房,没有,没什么吃的了。我看了冰箱,只剩下一点青菜,还有点烂。”
科查尔淡淡道:“那就去买,去市中心的弗朗超市,再去旁边的酒吧买点伏特加。”
“是。”亚瑟轻声咳嗽几下,继续问道:“您想吃点什么?”
科查尔皱眉,“自己看着办!这也问我,你…”
“爸,我和哥一起去吧。”该隐轻松打断,“来回能快点,还能买更多。”
科查尔点点头,忽然皱眉看向亚瑟腹部绑着的破布衣裳。
亚瑟微颤了下身子,垂下有些慌乱的视线,努力挺直背脊。
“打算就穿这身破烂去?去!”科查尔抿口咖啡,审视着他,“去我房间拿件外套穿戴好,再给家族丢脸,在我面前,你可以立刻自裁。”
亚瑟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猛地松口气,点头称是,转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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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山路。
两条人影。
一前一后。
“喂,真不让我带?”
一个悠悠的声音响起。
前面埋头赶路的人像是没有听到,头也不回,沉默地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在泥地里向前走。
“轰隆隆”一声巨大的摩托车引擎声。
后面驾着摩托的金发男子瞬间赶上前面这位。
“爸饿了诶!肚子在叫!咕嘟嘟…咕嘟嘟…再来?”该隐笑,眨眨眼,一边缓慢移动摩托一边侧头冲着一旁沉默向前冲的灰衣男子模仿着肚子叫的声音。
真实、再现。
“咕嘟…咕嘟…”肚子声真实再变。
… …
这种持续了近一小时的举动终于让亚瑟再受不了。
“闭嘴!!”亚瑟忽然转头,冲着该隐一声大吼。
该隐怔。
耳边顿时清静,心中一口恶气顿出,亚瑟痛快地舒口气,悠悠然转回头,猛然看到前面不远处山下的公路。
亚瑟呛咳几声。
呵呵…
亚瑟轻瞥该隐一眼,手一翘指指那边的公路,头也不回踉踉跄跄地大步向山下跑去。
意思是:你看,你看,公路的脸。
该隐:“…”
天际渐渐现出一抹白。
两人已出现在公路上。
身披深灰色军用风衣的亚瑟,后面开着摩托,皮衣闪闪的该隐。
实际上不管科查尔半夜会不会饿晕,他们就算开车极速行驶,到市中心的那家著名的弗朗大型超市也需要很久。
科查尔的山间别墅离市区中心不是一般的远。
开车也需要至少三小时。
而那家超市。
九点才开门。
所以就算这次该隐不把他拖在车子后面,而是带他在后座吹风…亚瑟选择自己行动也是心甘情愿。
根据以往经验。
自己走下山,然后搭城际公交。
不堵车的话早上九点必定能到。
而再次根据以往经验,带上该隐…一般情况下。
很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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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四点整。
天色蒙蒙。
雨雾下。
一盏盏昏黄车灯间或在公路上疾驰。
背后忽然没了摩托车的声音。
亚瑟微微皱眉,忽然觉着不妙,转头,瞳孔猛缩。
只见该隐下了摩托车,站在路边,正在向一辆慢慢靠近,已然慢下的火红跑车打手势。
车灯照耀下,该隐的手势意思是:车坏,请带我一程。
亚瑟一个寒颤,再不管不顾,迈开大步向该隐冲去。
可惜,该隐已经坐上副驾驶。
几秒后,矮胖子司机被扔出车门,似乎已经昏迷。
正对着司机肥嘟嘟的脖颈,该隐手起刀要落
“住手!”亚瑟沙哑撕裂的声音传来,用力地吼叫声却仍旧显得很微弱沙哑,一拳打歪了他的长刀,气喘吁吁,怒瞪着他。
似乎没想到他的声音还是这样,该隐望着亚瑟布满血丝的眼睛,怔了怔,微微一笑,“这么激动,我又没砍他头,就是想给他放点血而已…”
亚瑟呛咳几声,蹲下来弯腰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司机,竟把整个后背露给了他。
望着亚瑟弯着的背脊,该隐眨眨眼,忽然大笑,“哈哈,不过我他妈杀了他也不关你事啊!”
他猛地冲过去,一下撞开亚瑟,从敞开的车篷上跳进去,瞬间启动钥匙。
远处警车声隐隐。
该隐一刀砸开车窗玻璃,冲着地上的亚瑟眨眨眼,大笑,“你要去坐什么城际公交,就留着我和这帮警察玩吧老鼠戏猫”
该隐再眨眨眼,微笑,“开始。”
“轰隆”
跑车发出巨大的引擎声,瞬间蹿的老远,留下一片白雾。
…
亚瑟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灰蒙蒙的云,眨眨眼,不到一秒,猛然从地上跃起。
踢踢那位矮胖子司机,司机悠悠醒来,亚瑟咬咬牙,冷冷地:“不用费时间报警,坐城际公交,直接去市中心警局领车!”
说完他转身飞快地掠向该隐那辆摩托。
“轰隆”
一道乌烟直冲路尽头漫去。
晨风冰冷,吹的亚瑟身上一阵清凉。
风衣被吹的鼓鼓。
上身焦黑的伤口沾上衣服,瞬间被粘下几粒碎焦肉,刺骨的疼穿过心脏直击脊骨。
亚瑟一声闷哼,微微昏沉的头稍清醒了些,他用力眨眨眼,努力看着远处那个红色的小点,加速。
又是一阵迎头的冷风。
腹部温热的血再次流出来,顺着腿向下滴。
亚瑟脑子却不再清醒,开始昏昏沉沉。
“轱”
一阵刹车声。
该隐不知什么时候兜了个圈又返回来,和亚瑟平行起来。
“这么慢,哥哥没劲儿了?”
亚瑟咬牙,放慢车速。
果然,该隐也慢下来。
“…哥哥不骑了?”
亚瑟咬牙,“你下去!”
“你上来!”
亚瑟僵住,冷冷点头。
该隐大笑,停下车。
亚瑟把该隐的摩托车往路旁那么一砸,冷冷跳上车。
该隐弯起嘴角,“别那么不温柔嘛,好歹跟了我两年。”
说完,他忽然从身上掏出把手枪,对着尤在转动的摩托车车轮,“砰!砰!砰砰砰!”就是几枪。
“换个车轮就ok,警察帮我抬回去,多方便。”该隐微笑,冲着路旁的摄像头做个灿烂的笑脸加鬼脸,“谢谢啦。”
汽车再次启动。
冷风从敞篷车的头顶呼呼而过。
身后响起一大片警铃声。
在雨雾里冒着七彩光。
该隐逍遥自在地开着火红法拉利,身后跟着一整条街呜呜作响的警车,洋洋洒洒向前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