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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清心宗(5)后会有期。


  贺窕莞尔,“我修为的禁制还未解除,能逃去哪里?”
  季凭羽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快些回来。”
  “嗯。”
  此时天色将晚,再加上树林深处枝叶遮蔽,光线十分昏暗。
  贺窕行走在其中,又不释放本就不多的灵力来照明,便十分小心地移动着,依靠双眼四处寻找。
  清心宗的这处后山树林之中,因为人迹罕至,又是宗门山脚下受道法熏陶,故而林中多有灵草仙药的存在。
  她走了没一会儿,便找到了自己想找的那几株可以短暂提高灵力的灵草。
  接着,贺窕转向另一个方向,去寻找一株魔草。
  没错,就是魔草。
  许是物极必反,在道门至清之地,竟会有魔草自然生长。
  原书中,季凭羽也曾被打落后山树林。
  起因是他在找檀钺泽寻仇时,心神激荡、戾气暴增牵引了心魔,导致无法自我控制而魔气外泄,被宗门发现他已是魔身。
  昔日温和谦善的三师兄,一朝变为魔物,却无一人看在往日情分为之求情。就连平素关怀有加的掌门师尊,也直接将他抛弃。
  最后,季凭羽被灵鞭重笞二十鞭,生生将一身经脉抽至碎裂,而后又被人随意地扔入了后山*之中。
  许是命不该绝,心灰意冷的季凭羽,误打误撞之下摘得了挽魔草,并凭借它重塑了一身魔骨,正式变为魔族。
  而贺窕现在就是在找这株挽魔草,只有它才能帮助季凭羽恢复被灵鞭损伤的经脉。
  按照距离来算,她已经就在它的附近了。
  贺窕四处张望着,终于在不远处的小坡背面见到了它。
  她站在一尺距离之外,并没有贸然上前摘取。
  而是以自身灵力幻化成手的模样,慢慢操控着向前伸展接近。
  第一次试探地接近,因所释放的灵力不够,还未及靠近挽魔草,就被它周身散发的魔气侵蚀殆尽。
  贺窕增加了灵力再次尝试,成功地将之从地面摘起。
  她缓缓收回灵气,将灵气转变凝作圆球,把挽魔草包裹其中。
  顺利找到东西,贺窕便起身回到季凭羽所在的地方。
  她将挽魔草递到季凭羽手中。
  他接过挽魔草,“你竟然连它都知道。”
  贺窕一边吸纳那些可以短暂提升修为的灵草,一边说道:“你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吗?”
  季凭羽摇头,“你想说时自然会说。”
  贺窕见对方已经缓缓将挽魔草吸纳殆尽,便抬起手来,以灵力治疗他身上未曾愈合的外伤。
  “按照你原本的计划,是不是准备开始算计清心宗了?”
  “是。”
  她笑道:“为了救我,暴露了自己,岂不是我打乱了你的计划。”
  季凭羽看着贺窕,眼底是自己都未察觉的丝丝笑意,“无碍,对付他们倒也不一定需要曲折为之。”
  贺窕拉过他的手,虽然挽魔草能重塑魔骨,但是被伤到的经脉却是不能一时间恢复。
  她将灵力顺着对方的手,缓缓地灌输进进脉络之中,柔和的水灵力温养着经脉。
  季凭羽还从未见过修道之人可以治疗魔族的例子,“道魔之间天然的修炼隔阂,似乎在你这儿不存在?”
  贺窕但笑出唇边小小的梨涡,却并不回答他的疑问。
  见经脉已经初初复原,她又补充了几株灵草,准备开始理顺对方乱糟糟的神识。
  她将灵力凝聚在双手之间,然后覆上对方的太阳穴处。
  “神识不可轻易……”
  季凭羽拒绝的话未说完,贺窕的灵力已经毫无阻碍地进入了自己的神识。
  他瞳孔微缩,心中的讶异如翻江倒海。
  为什么自己的神识对她,毫无防备?
  贺窕全神贯注地为对方疗伤,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摒弃了四周的干扰。
  季凭羽眼不眨地打量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庞。
  他的神识被一阵轻柔的灵气抚顺,是他从未感受过的自在舒适,却又莫名带着点久违的熟悉。
  随着时间慢慢推进,季凭羽被这舒缓顺畅的治疗过程催着困倦了起来。
  他的眼帘缓缓合上,全身放松地倚靠着树干睡着了。
  而一直不停歇地做着神识梳理的贺窕,却渐渐地将自己的灵力耗空。
  好不容易终于完全结束时,她已经筋疲力竭,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季*凭羽的胸膛上,昏睡了过去。
  两个人无意识地依偎着,睡过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朝阳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摇晃着洒落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季凭羽皱着眉,从睡梦中醒过来。
  虽是重伤难愈,但在贺窕的帮助下,又经过一夜的好好休息,他此时状态还算不错。
  他缓缓睁眼,感受到身上有多余的重量,低头一看,是尚未苏醒的贺窕,正睡在自己怀中。
  对方的双手环着他的腰间,而自己的右手,正揽在她的肩头。
  季凭羽发现,自己没有感到丝毫厌恶,更是没舍得直接推开对方。
  他凝神注目,细细打量着怀中之人。
  和之前相比,她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一丝属于“五师妹”的相似之处了,她就是一个独立不同的人。
  季凭羽十分想知道,如此神奇的变化究竟是如何产生的。
  不应该是夺舍,否则在第一时间就会被天道霹得魂飞魄散。
  他的目光顺着对方的额头渐渐向下,扫过她双目的下眼睑处,正是乌青一片,显然是昨日里的医治过程耗费了她过多的心神与精力。
  季凭羽的心中泛起丝丝怜惜,抬起手来,想去触碰贺窕。
  却在这时,对方突然动了一下,他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
  贺窕悠悠转醒,她困难地睁开双眼,抬手揉了揉双眼,然后从季凭羽的怀中起身。
  她用着尚未清醒、充满慵懒气息的话语,和季凭羽打了个招呼:“早安。”
  他的怀中一下子空了,连带着产生的是自己内心里上涌的失落之感。
  “早安。”
  迎着晨光,贺窕在一旁打坐调息了一会儿,让自己清醒一些。
  “你感觉怎么样?”她问道。
  “好多了,多谢你的帮助。”
  “不必谢,我们这是礼尚往来。”
  季凭羽看着贺窕,还算记得自己在对方丹田设下的禁制,尚封着对方一半的修为。
  此时他的魔力已经恢复了一两成,于是便抬手为她解除了禁制。
  “现在,你已不受我任何禁制。”
  贺窕感受着自己完整的灵根,丹田中汩汩的水灵力缓缓流动至周身,又重新汇入,汹涌的灵力让她感受到无比的舒畅。
  她问季凭羽,“接下来你要做什么?直接前往魔域吗?”
  “嗯。如今我孤身一人,最好可以找个落脚的地方。你呢?有什么打算。”
  贺窕抱膝坐着,目光发散地看向前方,喃喃道:“没有什么目标,大概就是当一个散修,在江湖上四处游历游历吧。”
  “那看来,我们似乎要分道扬镳了。”
  贺窕抬起头来看向季凭羽,只见对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除却一身在日色照耀下隐隐发散的魔气,丝毫看不出他是一个无比暴戾的魔者。
  她有些愣愣的,脑海中有一瞬的空白。
  自穿进书中,她还从来没有过和季凭羽这样地对话过。
  不是仇敌、不是道侣,不远亦不近。
  就像是两个偶然相逢的朋友,坐在一处闲聊了几句,然*后为着各自的事情各自东西。
  下一次见面时,他们不会因为时间消逝而关系淡薄。
  只消一壶清茶,两人又是相视一笑,接着上回分离前的话题,继续天南海北地聊着。
  贺窕轻轻笑了一声,回答他:“是呀,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
  “我还要打坐调息一会儿,便不远送了。”
  “好。”
  贺窕欲起身,季凭羽叫道:“等等。”
  “什么?”
  他抬手,掌心凝气对着贺窕的脸庞释放。
  片刻之后,他放下手,“好了。”
  贺窕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恍然问道:“你之前是不是改了我的样貌?”
  “是,变化过大,怕别人起疑。”
  “什么时候做的?我完全没有察觉。”
  “那天我出关的时候便顺手做了,这个术法只针对外人,自己看到的还是原本的长相。”
  贺窕笑道,“这样我出去之后,也不怕清心宗认出我来了。”
  “是。”
  她站起身来,还未想起如今的自己可以捏诀清洁,依旧是微微弯腰拍了拍衣摆粘上的杂草。
  然后对季凭羽说道:“那我们就,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
  贺窕迈开脚步向前走去,季凭羽坐在那儿,目送着她离开。
  待她走出去七八步的距离,他在身后突然叫住了她:“贺瑶!”
  贺窕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向季凭羽,然后绽出一个在对方看来好看得不得了的笑容。
  她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然而季凭羽却什么也没说,“无事,你走吧。”
  他眼看着对方踩着细碎的光影,一路走出了自己的视线。
  他觉得,随着对方的离开,自己的心也变得空荡荡的,让他闷闷的有点难受。
  这种感觉,虽不及上一世的他遭受师尊与宗门的抛弃绝望,不及那断经绝脉的二十鞭疼痛。
  却还是让他躁动莫名,惆怅莫名。
  就像是他曾经无数次见过,对方从自己身边离开,而他却无可挽回。
  这种念头无由来、无迹可寻,却仿若自己的确经历过的过去。
  季凭羽从怀中取出一滴眼泪。
  如果贺窕看到便能认出,这是她第九十九次轮回开始时,闭目落下的那一滴。
  本该是脆弱的眼泪,却依旧光洁如初,阳光折射下闪烁着微弱的蓝色光泽。
  季凭羽抬起手来,指间凝聚出魔气,编织出一根绳子,勾吊住那滴眼泪。
  然后他又控制住这条奇特的项链,将之挂在了自己的颈间。
  贴近胸腔的无息之泪,慢慢抚平他躁动的心脏。
  到这时,他又有些后悔了。
  自己应该问清楚,她的名字到底是哪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