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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牵丝线


  阿银打开门看着一个垂髫小童提着食盒,身旁站着着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姑娘。
  桂圆伸着小脑袋直往她屋子里面瞧着。“奇怪,明明刚刚听到有声音的,怎么这会又没有一个人。”
  小七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你莫不是睡迷糊了,尽在这里说瞎话,阿银姑娘不要在意啊,师兄给你熬了些进补的药材有宜与你脚踝的康复。”说罢和桂圆一起踏入阿银的厢房。
  桂圆把端着的汤药放在桌案上,撅着小嘴说:“我才没有睡迷糊,是真的听到了嘛!”
  桂圆斜觑着眼睛看到阿银床边一个紫藤箱子,颜色很是绚丽,不由自主的走向前去抚摸。阿银见状眼神露出一抹杀机,快步向前抢过箱子。
  “多谢道长一番好意,桂圆小兄弟,这是我行走江湖的饭碗,外人不便触碰,恐伤及你。”阿银已经温和道。
  “我就是想要瞧瞧,阿银姑娘可否让我等一开眼界。”桂圆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目光,身后的小七也饶有兴致的望着阿银那个宝贝藤条箱子。
  阿银无奈的笑笑,看来非是要消除这两个小鬼的疑惑。“那好吧,我便拿来与你们看看吧。”
  说着她从那个藤条箱子里拿出一个木偶,木偶俨然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模样,眉飞如鬓,眼含碧水,雕刻的栩栩如生。
  阿银十指套上银白色指环,手指灵活的操纵木偶,那木偶伸展腿脚,仿佛活了一般,让一旁的小七和桂圆看的瞠目结舌。
  木偶随着阿银的控制,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随即嘴角扬起一抹阴险狡诈的微笑。
  “啊,他……他笑了……”小七吓得一个踉跄,不由倒退了几步,手里握紧了身上悬挂的九节回鞭。
  阿银收起木偶人,笑盈盈的道:“小七莫不是眼花,木偶是死物怎么会笑呢?”她怜爱的抚摸着重新回到她怀中的木偶,一副云淡风轻,丝毫没有破绽。
  小七扶着桌角,再次望向阿银臂弯里的木偶,他却是一个死物一般毫无声息,不由摇摇头,也疑惑自己是否出现幻觉。
  “阿银姑娘,多有叨扰,不影响你休息了,告退!”小七拉着看的目瞪口呆的桂圆就退了出去。
  阿银见他们走远,望向臂弯里面的木偶。“呵,你又不乖了,说好的人前不可以搞怪……”
  二人回到苏恒的住处,苏恒和易行云他们早就等候多时。“怎么样?阿银可有露出什么马脚?”叶兰生慌忙问道。
  小七无奈的摇摇头:“阿银姑娘看着慈眉善目,就是个小家碧玉的模样,要是非要说她是什么蛊虫高手,确实难以置信。”
  小七虽然一开始有些敌对阿银,但阿银处处体贴,又言辞温软,实在是联想不到那些擅长操控毒蛊的人。
  “这就奇怪了,她不是自称是苗疆后人吗?可是苗疆已经族灭,怎么会冒出来一个什么苗疆后人,更何况他出现的蹊跷异常,凭空出现的这么个人。”叶兰生摸着下巴,反复疑问。
  “不过阿银会操控木偶,那木偶雕刻是栩栩如生,远看活生生就像是人。”小七吞咽了一口口水,决定还是把这个告诉他们,虽然极有可能眼花。
  “木偶?她可是用什么操纵的?”苏恒追问道。他也是见过不少江湖卖艺人,操控木偶供人观赏也不失为一门谋生的技术。
  “她用的是银线,那银线明眼人是看不到的,几乎接近透明,想必那木偶身上多处关节连接木偶线,才让他如此灵活摆动身体。”
  这时四人都陷入沉思,「毒蛊」「木偶」「银线」简直是一团糟,让本就复杂的案情更加迷蒙。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易行云淡淡道:“我曾在书本上读过这些异术,其实银线操控木偶,也算蛊术的一种。他可以称为「牵丝蚕」也可以称为「傀儡虫」我想那个精致的木偶只是障眼法罢了,而真正的蛊物还是你们在王府里发现的那些虫子。
  傀儡虫所吐纳的丝,称之为牵丝,泛银光,水火不浸,刀剑难伤,弹性极佳,更擅粘粘,一经及身,便不可挣脱。
  所以丝线之牵者如傀儡,可御敌捕猎,无往而不利。她施蛊事小,若是运用她的那些牵丝本领,怕是无人能及。”易行云一席话说的在座哑口无言。
  苏恒更是自责,原本见阿银只是普通的姑娘,谁知道引火上身,现在陷大家与水火之中。“我真是愚钝,竟然带她回家!”苏恒捶胸顿足。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苏恒,恐怕舒王便是被牵丝所所偷袭,其丝已经遁入其穴,吸其精血,化其骨骼皮肉,与其休戚与共,直至宿主死亡。我们不知道阿银的东进必须尽早解决了阿银,不然舒王性命堪虞。”易行云道。
  “我原本以为舒王体内只是埋藏了蛊虫,只要找到施蛊之人便可使得解脱,可是听到你这么一说,即使找到了阿银也无济于事。
  蛊虫是已经融入舒王体内,只有蛊虫死去方可解脱。如此说来,舒王是难逃此劫,只是阿银与舒王究竟是有何等深仇大恨,竟然下的如此毒手。
  若是阿银姑娘为正途所用,这牵丝也可以为人施药,可比用针灸,药酒的来效快的多。”
  叶兰生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如此蕙质兰心的姑娘,也是带着虚伪的面具,竟然毒如蛇蝎。
  “灭族之恨,她的族人一夕间全部覆灭,深仇大恨便埋藏子啊她年幼的身子里,以至于成年的她为了仇恨伪装成一个纯良的无害的姑娘,伺机报仇。”小七语气淡然道。
  有因必然然有果,一切的缘由全部的业果,这世间本没有仇恨,只是事情变得始料未及,演变成仇恨,活着也为复仇而生。小七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脆响,见到窗户纸被透明的丝线穿破。
  瞬间万千条银白色的牵丝不知从何处破窗而出,像是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袭来,苏恒一手抱着易行云,一手拔出易水剑,勉强砍断了几条。
  然而这些银线,真如易行云所言弹性极佳,刀剑难伤,没几下,那些丝线便缠绕着苏恒的易水剑,让苏恒不得动弹,整个房屋已经被牵丝损坏,门窗皆已经被穿透,蓦然飞起向着苏恒他们的方向撞去。小七扬起手中的鞭子,那扇窗子「咔擦」一声断裂开来,激荡起来尘土。
  阿银依旧着一身紫色华服,衣袂飘飘,香泽阵阵,含笑出现在清冷的月光下。
  她十指套着银色指环,手法娴熟的操控牵丝线。肩膀上坐着一只木偶,那木偶正歪着脑袋嘴巴一上一下的张合着,发出「咯咯咯」的怪音。
  苏恒努力的想要挣脱牵丝,却发现银线就像是钢丝一样缠着着易水剑,令他无法摆动。
  “没有想到你们竟然如此聪明这么快便识破我的身份,还知道我的仇恨,我还真是小看你们了,只是你们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既然拥有牵丝本领,你们的一举一动必然也在我的监视之下,我本不想伤害你们,只想假借这府衙栖身,再悄无声息的离开燕阴这个充满杀戮的国都。”阿银似笑非笑,收起了她那副纯良无害的模样,露出她本就暴戾的神情。
  “我有一事并不懂,你究竟与舒王有何渊源才下此毒手?对他施蛊比杀了他可是要痛苦几千倍。”叶兰生问道。
  阿银苦笑着,心里升起一片悲凉,这些年来仇恨已经变成了悲凉:“我与他的仇恨岂止是一言而能蔽之,你们说的不假,我确是苗疆后人,我本来也应该像大多数十一二岁的孩童一样承欢在父母膝下,快乐无忧的成长,谁知道一场杀戮悄然生息的降临……
  四处战火连天,苗疆古城一夜之间居民尽数被屠杀殆尽。
  哀嚎声不绝于耳。士兵们仿佛魔性一般见人就诛杀,双眸嗜血。
  一堆草垛后一个身着华服的妇人哭着搂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
  少女虽然年幼,脸上布满泥污,但是依旧难掩俏丽姿容,若是成年必然姿容上等。
  士兵们已经停止的屠杀,正在蹂。躏妇女,粗鄙的言语难以入耳。穿着华服的妇人哽咽着捂着自己孩子,脸上毫无血色,全身瑟瑟发抖。
  “阿银,你听着母亲的话只说一次。我一会出去引开那些士兵。你跑到对面树林,爬到树上晚上在躲一夜,待那些士兵退去,你在下来。这是母亲的信物你可找到当朝笙王,他会庇护你一世安康。”
  贵妇双目湿润,难以割舍幼儿,却又不得不从头上拔下一只翠绿的簪子塞到少女的怀里。
  少女摇着头,哭红着双眼“母亲,阿银不要离开母亲,求求母亲不要离开我。”
  “阿银此事由不得你,你要记着为我们苗疆报仇。”说罢狠心推开少女,跑向那群士兵。
  那群士兵看到是一个衣着华丽风韵犹存的妇人饿狼一般的冲上去拉扯。
  阿银咬着手臂,听着母亲的求救声却无可奈何。泪水已经干渴,某种仇恨的种子埋藏在她稚嫩的心底。
  她狠着心跑到小树林,找到一个树洞,蜷着身子,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虫鸣窸窣,月光斑驳,洒满细碎的银辉。战火已经停息,远远看着冒着烟。
  阿银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顿时让她毛骨悚然,猛然睁开眼睛。
  发现旁边坐着一个带着斗笠的人,他抱着手臂盘腿坐着,眼睛异常敏锐的打量自己,阿银吓得想要大声疾呼,却被斗笠人紧紧捂住了嘴巴,只得瞪着一双大眼睛,蓄满泪珠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