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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栏杆意


  “我本生的凤凰命,是你自以为是,二十年前的约定也拿来兑现,简直愚不可及!”
  昭锦冷言冷语,不复先前温婉,她本嚣张跋扈,那些日子的淑良,便都是装出来的。这时她自持娇贵,全然不在意他人看法,只想狠狠羞辱穷书生一番。
  萧暮卿顿时脸色灰白,说不出一句话来,自己一番真情,却被认为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番凌辱让他心灰意冷,这时感觉指尖一阵凉意,原是那与昭锦瑟一模一样外貌之人,握紧自己的指尖,方舒缓怒意,觉得心头暖意盈盈,只想把人那人揉进自己怀中,与自己容为一体。
  昭阳见到自家女儿这般口无遮拦,急的汗如雨下,用余光扫视了一眼易行云,见他并无异色。
  连忙赔笑道:“既事件已经水落石出,这假冒小女的妖还望公主和苏小公子严惩不贷,不让他在燕阴兴风作浪。”
  他此刻只愿苏恒带着萧暮卿这个瘟神早些离去,既然已经撕破脸面,他也不好维持着假面,将有一个随时爆破的炮仗留在身旁。
  况且前些日子他三人绸缪算计萧暮卿,险些害他活活病死,难保他不会幡然醒悟,反咬自己一口。
  昭锦瑟见昭阳神色异常,便不再言语,站在昭阳身侧,依旧是鄙夷的望着紧紧依偎着的萧暮卿二人。
  苏恒并未接下昭阳的话,只是冷眸望着他,只觉得昭华粗短的身材,淫。
  邪狡诈,直觉得厌恶起来。昭阳刚刚伸出的手,想要向冷面苏恒示好,看到他那冷飕飕像刀子一般的眼神,愣是灰溜溜的放了下去,便觉得苏恒如神明般不可侵犯。
  “昭阳大人,我记得萧兄为府中座上宾,曾与令爱锦瑟小姐有婚约,为何在府中险些害病惨死?而我们却不知丝毫风声,莫不是大人有意为之?”
  苏恒眸光一闪,盘问起昭阳,昭阳行事卑鄙,他本不想过问,只是无奈他欺人太甚,萧慕虽出身贫寒,但亦为有才之士。
  若他非是碰到这来历不明的妖怪,定然是被惨淡害死,燕阴也多了一条不白之冤。
  昭阳神色紧张,一面用袖子擦拭面颊,眼神飘忽不定道:“这是那里的说辞,萧公子为我故友之子,我视若己出,在府中好吃好喝的待着,不曾有懈怠,至于恶疾乃是意外,与老朽实在是不沾边,还望苏小公子明查。”
  昭阳大呼冤枉,拿出平日混迹官场那股奸诈之计,任他苏恒也找不到自己的小辫子。
  苏恒语塞,此事无从下手,昭阳老奸巨猾,行此事之前便已经做好万全之策,定然是毫无破绽。
  小七见状,不由怒火中烧,一把提起昭阳的衣领,怒气冲冲道:“昭阳你如实招来,是不是你从中作梗,不想女儿嫁给萧大哥,便想着设计害死他?”
  她早就知晓昭阳为人,在朝中屡次陷害忠良,这还想害死自己刚刚认识的萧大哥,萧大哥只是文弱书生,那里算计过这只老狐狸,自己定要为他出头,放解心头之恨意。
  昭锦瑟见自己的父亲受辱,秀眉一横,伸手就去拽小七的手:“你这野丫头,父亲千金之躯,那里是你这个贫民碰得的!”
  她一双玉手触碰到小七的手背,便觉得肌肉间充斥着力量,半天不得动她分毫,昭阳见自己女儿对当今七公主不敬,连忙招手。
  “锦瑟她是齐国七公主,你怎敢口出不敬!还不与公主道歉。”昭阳虽然被小七挟持着,仍然不忘教训自家女儿,借机拍马屁。
  昭锦瑟闻言,赶忙松开小七的手,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过于英气的野丫头,衣着一身红色戎装,却不像一般女子盘着发髻,而是束缚着长发,黑白分明的眸子十分灵动,小七扬起下巴,朝着昭锦瑟坏笑,松开了钳制昭阳的手。
  “昭阳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好自为之,我们走吧!”
  苏恒也不多言,虽没有彻查不像是他一贯的作风,但彻查到底触怒昭阳,定然会惹得琴父不悦。
  况且昭阳为易相幕僚,拖昭阳落水,定然会让自己与易行云徒生间隙,他此刻只想琴父早日从漠北归来,好与他商讨与易行云的终身大事,以及他身上所患的寒疾,他想进入宫中长生殿中是否藏有「灵虚玉」一类的卷宗。
  渔舟唱响,丹枫稀落,湿云影里,鸿雁嘶鸣,独占沙洲。
  苏恒易行云望着在江畔漫步的萧暮卿和锦黎,不知他二人作何打算。
  小七托腮望着那壶栏杆意,无奈的叹气:“栏杆意虽好,却无福消遣,夫子你说那个假锦瑟会作何打算?萧大哥到头来,却只是空梦一场。”
  “这人虽假扮锦瑟,却是有情有义之辈,要看萧兄如何抉择了……”易行云喃喃道,望着那两人伶仃身影——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多次帮我?”萧暮卿觉得如鲠在喉,满腹欣喜的话,却看到依旧维持着锦瑟面容的锦黎,不知说些什么好。
  锦黎微微一愣,双眸如水,望着在江水中倒映着昭锦瑟秀丽的面庞,他指削葱指尖轻轻抚摸着这张娇颜,苦苦的笑了:“公子还是不要知晓的好,浮沉痴妄之人,不提也罢,公子既然已经痊愈,我便也回去罢。”
  白微离去之言犹绕耳畔,自己修行受损,若再不修行,百年修行将毁于一旦,大恩以报,身份也被揭穿,自己再无借口留下。
  “你可在临走前让我看看你的面容?为何不愿以真面目示我?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你定然明白我的心意,又何苦说这些让人痛心的话呢?”萧暮卿只觉得听他说是要离开,便觉得心痛异常,眼中尽是凄伤悲哀。
  锦黎不应,想着他喜欢的大抵是容颜姣好的女子,娇花玉貌,貌美倾城,那里是自己这个妖类,更何况还是男子之身——
  萧暮卿强忍苦涩,继续道:“这些日子你为我衣不解带侍疾,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定然是个贤良淑德的姑娘,若你是因为外貌,道可不必担心,我乃读书人虽倾慕玉貌娇颜,但亦看中其贤良淑德,你已然具备,不如以真面目示人,我现在看锦瑟姑娘的面容实在是别扭,好娘子,让我看看吧!”萧暮卿说道最后竟然打趣起来,只愿打动锦黎的心。
  话音刚落,只听到半空中一人朗声一笑,溟濛的江面,忽然升起阵阵涟漪,虚空中仿佛有人脚尖轻点,掠过水面,伴随着一阵漩涡,那云雾慢慢散开,一人着一身白色长袍,形貌昳丽,站在一株白莲上,那白莲朵朵如雪绽放,若无垠之物,随着流水在漂移中盛开。他嘴角含着笑意,打量着二人。
  锦黎看清莲花上的来人,神色惊恐的站在萧暮卿身后,双手死死绞着衣袖。
  “梨儿,你还要瞒着萧公子到何时?这是你的情缘,你是逃不过的,师兄先前对你严厉了些,你莫要惧怕我,我此次来并非要带你走。”白微言辞温润,不想再吓着自家黎儿。
  锦黎这才探出脑袋,怯生生的望着自家师兄。他二人本是九霄大仙座下的弟子,为同门师兄弟,修行圆满出山,二人皆不恋凡尘,便约定修仙,同登仙界,如此二人相互扶持百年有余。白微向来悟性颇深,不时提点自己。
  “小白此言当真?那修行之说?”锦黎犹是怀疑问道。
  “待公子百年之后,你再修行不迟,师兄知你情窦初开,若是贸然拆散你两人,也落得个不好的名声,只是你不愿同为修行,我便不再强求,正好得空回去看看师父,也不知何时会回来,祝贺你二人早日修成正果。”
  白微长袖一挥,萧暮卿只觉得面颊刮过一阵清风,一股子药草清香,看向身旁的锦黎,不由痴呆住了。
  那里是什么容貌鄙陋,见不得人的丑妇,分明的一个十六七的男子,长发垂髫,肌肤纤弱细腻,洁白嫩薄。
  只想起脑海中的诗经,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锦黎望着痴呆看着自己的萧暮卿,低头望向湖水,湖水倒影出自己原本的模样,他瞪着眼睛望了一眼始作俑者白微,白微又是朗声一笑。
  “小师弟他日成婚,别忘了请我喝一杯喜酒啊!”说罢他足尖轻点那白莲,幻做一条白龙飞向半空中,看得萧暮卿暮目瞪口呆,回过神时,便觉得一双葇夷轻轻的覆盖在自己双手。低声软语,四目相对,恍然初见时万千缱绻。
  苏恒正在假寐,突然听见一声龙吟,猛然一惊,望向窗外,只见一条白龙穿梭于云间,来回数次,很快消失不见,再看那江面,两人依偎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看来阿云着栏杆意,不几日便要拆封了啊!”
  易行云也望向窗外,为二人终走在一起欣喜:“若开栏杆意,定然一醉方休,苏小公子可否一战!”"战!”苏恒大声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