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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镜花水月(一)


  那人听闻言是欣喜,自报家门:“这是燕阴府衙贺大人的一封信,还望大人过目。老朽久等多日,贺大人曾言明,二位大人不日前就该到了,想必路上有事耽搁。”那老伯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毕恭毕敬的递给苏恒。
  “这贺勇弄些什么名堂,苏恒你快看看。”小七也凑上前来,贺勇向来胆小怕事,怎么会寄信给苏恒。
  苏恒大致一扫,确是贺勇亲笔无疑。看着老伯乃是风烛残年,怎么也不会是隆王派来的人。
  “老伯,你家小少爷在那里?我们这便去。”苏恒将信封揣入怀中,二话不说跟着那老伯离开客栈。
  小七一头露水,小跑跟上苏恒。“你发什么疯?贺勇那厮信中写得什么我们还有正事要办,你这是要去哪里?”
  “信中提到府衙大人的故友,也就是幽州云大人的小儿子云肇,近日受到鬼魂干扰,贺大人与云大人是表亲关系,既受大人所托,我们不能见死不救,这个忙必须要帮,兴许与那龙吟玨有关,再有几日便是月盈之日,龙吟最弱之时,也是我们发现他的唯一机会。此处是虞公子落脚的最后一处位置,龙吟定然在会在月圆之夜露出端倪。”小七也不再多言,跟随他二人。
  雕梁画栋,朱漆大门,在一轮朝日映照之下,越发显得金碧辉煌,檐牙高啄,气势恢宏。
  门前耸立着气势凛凛的石狮,看来这幽州府衙装饰,毫不逊色燕阴。回头望着老奴,他笑容可掬做出引路的姿势,想必就是云府。
  云大人早就望眼欲穿,负着手,在正厅里踱来踱去,听到下人的通报这才露出喜色。
  忙看向院中,见一墨衣缎裳的少年,气势矫健如虹,身姿挺拔如松,身后跟着一红色戎装的姑娘,眉锋凌厉,不容小觑。
  姑娘搀扶着一少年,少年似乎是腿脚不便,几乎整个身子靠在那姑娘身上。
  少年扬起头,容颜倾城,尤其让人注意的是那双湛蓝的眸子,仿若深海之渊透彻——
  云知青见到他们像是救命稻草般,快步上前。“小苏捕快是吧?老夫久仰大名,快些入座。”
  “云大人,不必寒暄,信中提到小公子病情紧急,还望大人悉数告知我二人,究竟小公子患的是何种病?我二人好设法救治小公子。”苏恒不由疑问。
  云知青顿时满面愁容,目光望向窗外,恰巧一阵风卷起,枫叶飒飒作响,如火焰般抖擞。
  “早年忙于公务,老来得子,全家尤为宠爱。肇儿自小娇生惯养,但一向是健健康康,下人也都仔细的伺候着。
  不曾想一年前,肇儿患上那恶疾,每逢夜半,睡的好端端的从床上起身,跑到一堵枯井前,喃喃自语,仿若与人交谈,但那枯井旁不见何人。
  侍奉的丫鬟小厮也都吓跑了一批又一批,都说肇儿入了邪。
  好端端定下来的姻亲,叫我那亲家知道了也给退了。苏捕快,我家肇儿能否康复便指望你了,老夫实在是走投无路!”云知青难过的摇头,这一年为了云肇之事让他操透了心。
  苏恒安置楚楚在云肇的房内,便同小七走到事发的那口枯井前。
  枯井前布满青苔,周边的枯枝结满蛛网,老鼠时不时的穿梭往来,一副萧条凄惨的光景,井内长满杂草,井水早已枯竭。
  苏恒将腰间绑上麻绳,另外一头绑在柱子上,来回拉了几下,确保无误,让小七也固定到腰间,开始下井。
  “遇到什么事大声喊我们,苏捕快!”老奴道。
  苏恒点点头开始下井,绳子一点点下滑。井里长满过腰的杂草,已经到了深秋却依旧茂密异常,苏恒用易水剑斩断了几处杂草才勉强站稳。
  屋内烛光莹然,两人身影映照在画着红蕉的屏风上,榻上斜坐着一薄衫少年,手中正有意无意的翻着一本《论语》。
  对面坐着楚楚,他正盯着屏风上的美人蕉,眼睛一动不动。云肇看着这么的粉雕玉琢的小郎,不觉玩心大起,合上书卷。
  “你是哑巴吗?”云肇端起桌上的茶水,已经凉透,他也不唤仆人重新换一杯,直接饮下。
  楚楚慌忙回过神来,大眼睛无辜的望着同自己一般年纪的云肇。
  “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个残废,怎么苏恒他们办案还需要你这种人,实话跟你说我生平最讨厌什么鬼怪之说,都是骗人的言论,家里那个老古董弄来一帮和尚道士折腾不够,这下又请来你们,我看都只是捕风捉影。
  不过你的相貌生的的极好,我听闻燕阴有一处小官聚集处叫「轩榭」你长得这么美,不去那里真是可惜了!”说着他从榻上坐起,慢慢走到楚楚面前。
  楚楚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甚至害怕的闭上眼睛,连睫毛都在微微颤抖。
  突然鼻翼间闻到甜丝丝的气味,忍不住睁开眼睛,发现云肇正拿着一块桂花点心,放在自己唇边,却又听到他缓缓的说。
  “别害怕,我方才只是玩笑之话,常常我家的点心,在幽州城可找不到第二家哟!”
  原他只是看到楚楚生的粉雕玉琢,十分可爱,又得到苏恒那等看似冷面之人的贴心照顾。
  想到自己整日被老古董关在园中,整日看些书卷,不能与同龄人相交内心寂寥。
  虽外面宣称生了恶病,只有他自己知晓,自己活蹦乱跳,哪里有什么恶疾,就是偶尔梦游。但奇怪的是自己醒来全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楚楚感激的点点头,如获挚宝般拿起桂花糕,轻轻的咬了一口,甜丝丝直到胸口,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云肇看着他那副雀跃欣喜的模样,觉得心都仿佛化了,这时他注意到楚楚的下摆,看着不像是平常男子穿的裤子,倒是像女子的裙摆,不由好奇,手轻轻抚摸上楚楚的衣裳。
  楚楚正吃得不亦乐乎,未曾发觉,云肇慢慢拉动,突然看到一透明的物体,还未看清,便被一条鞭子缠住手腕,整个人被拉到地上。
  “怎么这云公子表面上衣冠楚楚,没想到竟是个登徒子,掀女子裙摆还好理解,为何还打上我这小弟的注意!”苏恒脸色铁青盯云肇。
  自己为了眼前这个贵公子半夜爬枯井,他倒好公然调戏起自己的楚楚,让人着实窝火。
  云肇被抓个现行,面子上也挂不住,悻悻回到房内。叫他怎么解释自己只是好奇,楚楚的腿到底是怎么了,真是晦气!
  “吃吃吃,就知道吃,被别人占便宜了也不知道。”苏恒一把打掉楚楚手中的桂花糕,实在的太过单纯,让人一刻也离不了他。
  眼见桂花糕落地,楚楚泪光盈盈,不知一向对自己无微不至的苏恒为何今日对自己这般凶。
  “楚楚别哭,老苏头今天发神经了,你别往心里去……”小七慌忙哄着楚楚,谁知哭的越来越厉害,心里腹诽苏恒一万遍,好人都让丫的做了,自己倒好每次都像个老妈子一样善后,好怀念师兄,夫子——
  三更时分,墙外传出一阵微弱的梆声,苏恒与小七立在云肇门前。
  悬挂着闪光的珠帘,掩映着形似花瓶的小门,小门上隐隐沁出一线烛光。
  透过孔隙屋内的场景,尽收眼底。桌案上的红烛高烧,香炉内焚着檀香,香烟缭绕。薄纱内躺着一少年,正安稳入睡。
  苏恒右手在剑鞘上轻轻抚摸着,漫不经心道:“楚楚哄睡了吗?”
  “睡了,以后你可别吓唬他了,害得我一番哄,我看那云肇公子也只是开玩笑,小孩心性,你不要放在心里。”小七活动下肩膀,望向一轮新月缀在檐下。
  苏恒嗯了一声,方才是他不对,一时乱了分寸,一会买些糯米糖好好哄哄楚楚。
  “苏恒,月盈将至,不知夫子近日状况如何,你可曾想过,即使我们找到龙吟玨和虞公子,百部那等贼人也不会将夫子交于我们。他二人诡计多端,必有他图。”小七不禁担忧,随着月盈之期将至,她心里越来越没有底。
  苏恒也望向那轮新月,剑眉冷蹙,小七所言正是他所担忧的,只是事到如今,毫无眉目可言,他们也只能被黑暗里的人牵着鼻子走。
  但若是百部伤阿云一分一毫,他定要让他们挫骨扬飞。一阵晚风袭来,飘来一片枫叶,苏恒伸出手心,那枫叶安稳的落在他手心,他皱起眉头,想起当与易行运共同作画——
  幽州城·逸轩客栈;
  易行云安然无恙的来到幽州,此刻躺在客栈中,房中的烛光已经熄灭,皎洁的月光透过纱窗,如梦幻似的柔和光芒投入纱帐,易行云双目无神的望着如意流苏,却是睡意全无。
  按理说这会苏恒他们应该也到达了幽州,只是自己如何只会苏恒他们。
  况且百部他们正在追杀自己,已经得知幕后黑手就是当朝三皇子笙王,此等丧心病狂之人,为了谋取齐国江山,竟然养血尸,与魔族勾结这等险恶之心,自己定要早些告知苏恒他们。正在无措之中,半空中显现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形成一个男子的轮廓。
  “主人,我已经感应到,苏恒与小七他们就在这幽州城内,并且城中有着好几股势力流窜,还有一股暖流,似乎是玉虚仙君身上的灵虚玉散发的力量,只是仙君远在云莱禁闭,怎么会来到幽州境地。”
  离镜喃喃自语般,凝聚全身的力量,果不其然那股暖流就在附近流窜,莫非仙君真的也在这幽州城内——
  “离镜,我们此刻还不能现身,百部已经在追杀我们,若是贸然现身,定让苏恒和小七身陷险境。我们必须设法想到万全之策,那龙吟玨乃是极其阴毒之物,苏恒他们不可再继续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