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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仙尘诀(七)


  眼见南歌茜色的眸子恢复成常色,玉虚却微微吐纳气息,暗中提气丹田,内息却不受控制的被南歌反噬,玉虚猛然睁大双眼,欲收回双掌,却被南歌霸道的内息控制只得任由仙气,源源不绝的流入他的体内。
  “他的头发变成白色了……”小七道。
  离镜望着玉虚,一头乌黑长发,尽染银霜,隐然是个油尽灯枯之象,心下顿时一片冰凉。
  “不好,仙君被那小子反噬。”说罢忙贴近手掌在玉虚背部将自己所剩无几的灵力渡给玉虚。
  易行云猛然跪倒在地,身上渐渐范冷。苏恒忙搀扶着他,将他拉入怀抱中,发觉他身子冰凉,犹如千年玄冰。“这是怎么回事?”
  “离镜气息越来越乱,我受他影响,身子像是被开了一个洞,呼啸的冷风直往里吹。”说着哆嗦着又往苏恒怀里钻,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这倒是什么情况?连锁效应吗?小师弟究竟是怎么了?”
  小七站在一旁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转眼间众人因为一个小师弟,全部受了重伤。
  苏恒将易星云放到小七肩上,缓步移到离镜身后,扶着桌沿顺势坐下,凝聚丹田气息,一掌拍到离镜背后。
  “疯了,我看你们都疯了,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再自寻死路?你们倒是说句话话啊!”
  为首的南歌汲取他三人注入的真气,脸颊变得红润,气息也渐渐平稳。
  玉虚满头银发,发丝迎风飞扬,依旧是温雅出尘,卓然独立。
  身后的离镜体力不济,化作一缕金光,变作一面镜子,稳当落到苏恒手中。
  苏恒顺势收回袖中,玉虚轻飘飘倒在地上,苏恒探了探他的鼻息,尚有气息,这才放心。
  南歌只觉体态轻盈,方才似乎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自己回到清风阁,玉虚一身白衣,纤尘不染。
  他一手布棋,一手拿着书简,晨风徐来,衣袂翻飞。自己立在一旁为他烹茶,看着他将那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夸自己的手艺精进。
  冲着自己微微一笑,连一旁开的极尽纷靡的桃树,瞬间黯然失色——
  门再次被撞开,一群穿着官服的人蜂拥而至,为首的捕头看到众人,大喝一声。“将他们一众人等都收监!”说罢一众人等将他们团团包围。
  不多时众人被挟持来到一处显赫阴森的古宅,飞檐高耸,朱红大门。
  两扇门上均匀布满七七四十九个圆疙瘩钉子。门前蹲着一人高的大狮子,龇牙咧嘴看着凶猛异常。
  大门稍里,粉白的墙壁上,绘着有一直昂头翘尾的卧山虎,卧山虎眼睛里烁烁闪光,仿佛在寻觅可食的生灵。
  这地方小七和苏恒他们最为熟知,但其阴森程度更比燕阴。
  连苏恒看到那白虎都有些哆嗦,栩栩如生,仿佛是真的一般,若是作奸犯科之辈,心里有鬼非是要被那虎吓破胆来。
  影墙右手,黑黝黝的木架上,撑着一直朱红白皮堂鼓。
  绕过影壁,顺着青玉大道,登上一厅堂。厅台前砖铺月台上站着几个衣着整齐的三班六役,手持黑木红棍,面目凶狠伫立在两旁。
  台上有一人带着乌纱着一身官服,衙役们见了立马「威武」的吆喝着。
  苏恒怀里抱着玉虚,南歌刚刚醒来什么状况也不清楚,小七看清府衙大人长相抱着手臂一副无所畏惧。
  昭华在太师椅上坐定,例行公事的整理了下衣冠,向着阶下站着的人大喝一声“来着何人?为何见到本官还不下跪,你们这是藐视公堂。”昭阳惊堂木一拍,颇有些震慑人的架势。
  小七面色不悦,上前一步道:“昭华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公主是谁,你一个小小的府衙竟胆敢如此嚣张。”
  昭华闻言,俊俏的脸扭作一团,方才入殿时便看见这帮人皆器宇轩昂,与以往贫民不同。小七的呵斥声让他猛然一惊,下了台子,走向他们。
  “夏……公主……太傅,还有苏恒,怎么是你们三人?”昭华看清他们三人的长相不再淡定,后退几步,额上尽是虚汗。
  易行云上前一步,作揖道:“昭公子,多日不见,没想到荣升云莱府衙,可喜可贺,只是不知昭大人为何将我等抓到府衙,可是有什么缘由。”
  昭华其人金玉其表败絮,绝非善类,众人皆知,况且在燕阴时他们为辨别真假其妹昭锦瑟,将昭小姐嫌贫爱富之事弄得个人尽皆知。也让他昭氏家族颜面扫地。
  昭华呵呵笑着,扬起他好看的眸子。“此事还要拜苏恒所赐,诬陷我在幽州献画是假,让易侯对我生厌,不与重用。人总不能都把路走绝了,我这不是另谋生路吗?
  我相信只要我兢兢业业,爱民如子,终有一天,不会被那些宵小之辈诬陷,他们也会无所遁形。”
  昭华皮笑肉不笑,一双桃花眼像是饿狼一样闪烁着精光狠狠剜了一眼苏恒。
  若非易小公子和公主在场真想把苏恒结果了,屡次与自己作对,像个尾巴一样哪里都摆脱不了他。
  苏恒知这番话是说他,也不戳破,同他一样打哑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末为,你若行的正端的明,会有人诬陷与你吗?你不要左右而言他,究竟让我们来是何事,不然恕不奉陪,没空和你叙旧。”
  易行云一脑门子汗,苏恒要么就是冷面不说话,要么就是语不惊人不罢休,此处昭华的地盘,可是由不得他们胡来。不由扯着他的袖口,让他别说话。
  “稍安勿躁,我让你们来定然有事,此事非同小可,你们算是摊上事了。”昭阳狡黠一笑,随即拍了怕手掌。
  两个衙役领着一人上殿,那人穿着粗布短衫,年过四旬,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动,露出贪婪狡诈的光芒,一副獐头鼠目的模样,再加上他那独特的山羊胡。
  苏恒脑子嗡的一声,不是魏甲的军师吗?昨晚还同他交了手,他们素为匪患,怎得会来到府衙自投罗网。
  昭华白嫩脸皮一抹,打开了官腔。
  “周老头,尽数将你所闻说与本官。”
  周老头匍匐在地上,贼溜溜的望了苏恒他们一眼,冲着昭华恭敬道:“启禀大人,昨日老小儿夜急,深更半夜赶往后山方便,忽然听闻有人在我家院前低声交谈。老小儿忍不住好奇心便设柳梯在柳荫中,登之窥探。
  谁知外面站着一帮年轻人,个个器宇轩昂,形貌昳丽,不像寻常老百姓。
  见他们带着挖掘工具,身后还放着一个大箱子。我见为首的墨色青年,打开箱子里面赫然堆放着古时青铜器,老小儿少年和父亲见过不少古物,一眼看出哪些都是古物。吓得不敢作声,原他们一行人竟是倒斗之人,专门干些有损阴德之事。”
  “不久他们便来到客栈中休憩,老小儿知君上最为忌讳此等人,这才禀报府衙大人,愿大人秉公执法,好好惩戒他们一番,以慰哪些被惊扰的古人。”说罢又对着昭华连叩三个响头。
  小七闻言,怒火中烧,一脚将周老头踢出数丈远。“老骨头,血口喷人,你等贼子竟敢颠倒黑白,这些古物和我们没甚关系,魏甲怕我们率先告秘是不是让你先来反咬一口。”
  小七盛气凌人,众压抑知晓她身份尊贵,无人敢阻拦。那周老头,一把老骨头了方才被小七一脚踢得头冒金星。
  颤巍巍跪倒在地:“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夏公主若非被我揭露怒火中烧,怎么当堂毒打小人,定然是心里有鬼。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人会为小人主持公道。”
  昭华闻言,扬起手,让衙役拉开胶着的二人。“周老头说的有道理,来人上证物,让夏公主他们心服口服。”
  说罢两个衙役抬着一口大箱子和一堆挖掘工具。后面跟着一个瘦弱的青年,青年不经意间瞥见墙上的卧山虎,吓得腿软,走了都不稳。
  “这些都是什么?”小七挑眉问道,那吓得脸色苍白的不正是店小二吗?“小二哥怎么也跟来了?”
  “店二哥,你将你昨日所见所闻尽数说来。”昭华又发话,他抿了抿一口茶,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店小二身子发颤,抖若筛糠,方抬起头,看到府衙大人生的丰神俊朗,一片和顺之态,心下方稳妥。
  与身后的周老头对视一眼,缓缓开口。“大人荣禀,昨日晚间,小店正欲打烊,便来了几个人,我见他们个个器宇轩昂,谈吐不凡便为让他么入店。直到今日才知,原来诸位公子是专门干些倒斗之事,怎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店小二连连喟叹。
  接二连三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证人和赃物,矛头一致指向苏恒他们,真不知如何应对。
  “分明是血口喷人,这二人我们都是认识的。周老头为匪首魏甲的军师,有些见识不假,你等多日前劫了一趟镖,里面尽是古物,价值不凡,顿时贪乍起。
  无奈我大齐明律禁止古物买卖,一经发现严惩不贷。你们心中贪念起伏,齐国不行还有三国,若是能成功出关贩卖,一辈子吃穿不愁,还当什么山贼。
  谁料让我等发现,唯恐事情败露便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大人明察,周老头心术不正,若是仔细盘察便了发现云莱城根本无周老头一人。”易行云一席话说的众人目瞪口呆,周老头头低的更低,都要贴到地面。
  “大人冤枉,小人世代为耕种能手,良田几十亩,上有老下有小,怎的会是山贼!看来公子是为开脱罪行,栽赃于我。”周老头作可怜状,不住的在地上磕头。
  小七见这周老头,诡计多端,见招拆招,果是老谋深算。
  上前一把揪住周老头的领口:“你这老骨头,我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我的鞭子抽的狠,让你满口胡言。”
  九节回鞭在半空中一甩,卷起一阵疾风,激荡起灰尘,若是达打到人身上非是皮开肉绽。
  店小二已经吓得缩做一团,周老头也不住的抖索。
  易行云见状,按住了小七的鞭子。见周老头咬定了他们,无论如何是不会松口,转头望向店小二。
  “小二哥,昨日你你可是亲眼见到我们带着这些工具一类?还扛着这么大的箱子,哪有为何未见马车一类,莫非这些古物都是靠我们几个人工抬着?
  我们一行人生病的生病,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居多,难道仅凭苏恒一人之力?百来斤的物体可不是玩笑。再者你可知公然污蔑他人其罪可杀头!”
  店小二闻言,吓得鼻涕眼泪直流,不住的望着周老头,周老头闪躲他的眼神,故作镇定。
  看来这其中有猫腻,定然是周老头唆使店小二诬陷他们,只有从店小二口中他们才有一线希望翻身。
  “小二哥,你不必害怕,是不是周老头让你这么说道,威胁了你的家人,或者用利诱你。她是大齐夏公主,是君上的掌上明珠,你自不必害怕。有我们为你撑腰,你尽管说出实情。”易行云扯平店小二衣裳上的褶皱,温柔如水的眸子望着他。
  店小二抹了一把眼泪,咬咬牙。“我……”嘴唇刚刚张开一个音节,空中无故射出一根长矢正好射在了店小二后背,他嘴唇蠕动几下,歪脖倒地。
  小七和苏恒吓出了一身冷汗,苏恒因抱着玉虚腾不出手,小七一脚踢开店小二忙把易行云拉到身后,看他身上可是无恙。
  “护驾,快……有刺客……”昭华吓的躲到桌案下,一众捕快跑到人群中查看,不见有什么可疑的人。
  周老头上前道:“看来是几位公子小姐的同党,欲把证人灭口,还望大人及早对他们发落,才不枉小二哥白死。”周老头浑浊的双眼,流出几滴鳄鱼眼泪。
  “简直岂有此理,你这老骨头,看我不把你挫骨扬灰!”小七再也按捺不住,眼见夫子都要问个水落石出,周老头却还留有一手竟把刚想说出实情的店小二灭口。
  灰头土脸的昭华,从案下爬出来,惊堂木猛然的一敲:“大胆,府衙圣地,岂容你二人大放厥词,今日本官受到惊吓,偶感不适,此事容后再议。周老头收监,至于夏公主和易太傅去雅间休息,你等好生服侍,不可怠慢。”
  小七正欲反驳,易行云扯住她衣摆,示意她不要再说话,小七只得作罢,任由衙役带领他们到雅间。一进门便听到外面一阵锁链声。
  “喂,你们怎么把门锁上了?本公主出去了饶不了你们!”小七张牙舞爪,冲着外面的衙役道。
  衙役们听到后哈哈大笑:“还公主呢,落难公主,老实待着!”
  “哼,狗奴才,本公主出去了把你们打个落花流水。”小七气不打一处来,自言自语。
  苏恒将昏倒的玉虚安置在床上,南歌眼圈发红,伏在床前握着玉虚的皓腕,生怕稍有用力,都会揉碎。
  “我师父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夕间徒生华发?”南歌的手穿过玉虚散落的发间,心疼不已。
  “昨日你戾气复发,他为了救你,将仅存的仙气,都注入到你的体内,谁知你体内有股邪恶的力量,将他反噬,现如今已经油尽灯枯!”易行云走到南歌身前,拍拍他的肩膀,似是安慰道。
  南歌木讷的杵着,双眼泛着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