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商誉尘的声音，谢凛也愣了一下。
商誉尘换上了睡衣，领口的扣子并没有完全扣上，结实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上面还有一些未干的水珠。
谢凛不经意的挪开眼神，从来都没觉得做某些事情，竟然比他想象中更艰难。
就比如身体不自觉的反应，还有心里的反应，都过于陌生。
他道：“商老师手臂受伤，还是要把头发吹干。一只手总不方便。”
“不吹干头发睡觉，会感冒。”
他说得极为认真，就是眸光却也一点都不敢再看商誉尘。
商誉尘的脸色稍稍缓和，把吹风机拿出来，递给谢凛。
他的发丝上还有水珠滴落。
毕竟手臂受伤，毛巾不方便把头发上的水擦得更暗。
水珠滴落到睡衣上，打湿了衣领。
刚才在浴室里放松了一下，重新看到少年的脸，总不至于再露出尴尬。
谢凛抬手去拿吹风机，却发现商誉尘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商誉尘说道：“手指不许碰到我的脖子。”
“哦……”
“不许碰到我的身体。”
“哦……”
“不许……”
“算了，好好给我吹头发就行，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事情。”商誉尘深吸一口气，才把刚才在浴室里的情绪，完全平复。
看到少年乖巧的回答，好像要胡思乱想的，是他。
“过来。”商誉尘坐到床边，让谢凛过来给他吹头发。
“哦。”谢凛又回了一句，这才走到商誉尘跟前。
吹风的声音不小，热风吹在商誉尘的脸上，他闭上眼。
刚才在浴室，他才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
谢凛没有拒绝他，也没主动。
少年刚开始的时候，分明是在逃避的。但在他主动之后，并没有挣扎。
所以，就如同第一次见面时候，少年所说。少年会履行夫妻之间的任何义务。但也仅仅如此。
所以少年对他的一切反应，只是因为，他们的婚姻，是协议结婚，他们只是纯粹的协议婚姻。
协议婚姻里，哪里有什么感情可言。
甚至……
如果少年不是跟他结婚。
那么……
少年对其他的男人，也是一样的。
这样的事实，让他烦躁不堪，眉心紧锁，棱角分明的脸上，多了些淡漠。
但刚才少年乖巧回答他的模样，又让他于心不忍。他是不是太凶了点。
刚才浴室里发生的事情，不是少年的错。
或者说，他们的婚姻，也不是少年的错。
从一开始，他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妻子。
是他对少年生出了过多的想法。
“头发吹好了，那……商老师晚安。”
谢凛把商誉尘的头发吹干，又把商誉尘被水滴打湿的领口吹干，慢吞吞的收吹风机。
刚才的事情确实尴尬，甚至在浴室里的时候，商誉尘的语气不好。
大概，商誉尘自己也觉得，在那样的时间点，不该做那样的事。
谢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刚才商誉尘的那个吻，霸道又蛮横无理，体验感是不好。但，他却想再试一次。
时间太短，除了口腔里还有那么一丁点破皮的小伤之外，真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竟然有点失望，然后还有点期待下一次接吻。
但很显然，商誉尘在生气。
刚才的接吻，商誉尘不开心？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邪神无尽的岁月里，只是一团黑色的气团，这才附身在人的身上不到一个月。
换句话说，邪神除了知识储备比较丰富，连人类的某些情绪都还不能完全清晰的得心应手。就别说像接吻这样的实操。
所以……商誉尘也是因为接吻的体验感不好生气？
那商誉尘是不是有点小气。
谢凛还是忍不住的乱想了一通。
商誉尘回过神来，都没有察觉到耳旁吹风机的声音，到底什么时候停下来。
他摸了一把清爽的头发，微微侧身，就看到少年跪坐在床上，在他的身后安安静静的收着吹风的插头线。
平静到就如同在民政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商誉尘心里轻叹一声。
“等会儿就睡主卧。”他说道。
或许，感情还是需要培养。
不在一起，又有什么感情可言。
谢凛有点犹豫，“是不是，不太好。”
商誉尘淡漠的口气说道：“晚上我可能会起夜，一只手总不方便。”
见少年依旧有些排斥，商誉尘面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样的话。
“床挺宽，各睡一边也很宽敞。”
“哦。”谢凛又轻轻应了一声。
上回在商家老宅的时候，俩人是同样睡在一张床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甚至谢凛觉得，发生点什么，真的没什么，虽然很陌生。但他也在很积极的应对成为人类之后，身体以及心里的各种陌生的反应。
“还不让开。”商誉尘的语气依旧有些重。
谢凛赶紧挪了挪位置。
商誉尘拉开被子，先一步躺到床上。
谢凛感受到床垫的晃动，偷偷往旁边看了一眼，就看到商誉尘侧身背对着他，身上盖好了被子，压在腋下。仿佛真的准备睡觉。
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的另一角，悉悉索索的躺下，同样侧身背对着商誉尘，随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商誉尘闭上眼，紧锁的眉头一直没有碾平。
“商老师，你已经睡了吗？”谢凛小声的叫了一句。
没有得到回答。
谢凛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心脏止不住的「砰砰」直跳。
就很神奇……
第一次跟商誉尘睡在一张床的时候，他睡得很舒适，根本就不像现在这样难以入眠。
旁边的人，气息依旧跟之前一样干净，没有任何变化。
但他睡下之后，耳朵里全都是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跟身体里放了一面鼓一样。
他还在回味自己身体里这颗不受控制的心脏。
一只手却打在他的腰上，连人带被子的，被人捞进怀里。
谢凛撑大眼，瞬间便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他的后颈窝。
伴随着男人灼热低沉的声音，“别动，让我抱一抱就好。”
谢凛甚至能感受到男人滚烫的皮肤，抵着他的后颈。
男人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只抱一抱。”
谢凛浑身的肌肉不可控的紧绷，生怕商誉尘也听到他胸膛里如同打鼓一样的心跳。
只是身后的男人，抱着他之后，不再有其他动作。
商誉尘真的觉得很困，困到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他应该发烧了，但怀里的少年，却清清凉凉的，抱着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