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没有给眼前的人，任何痴心妄想。
祁晟得到这个明确的答案，突然就不发疯了。
他笑着说道：“没关系，我们先吃饭。”
“我只是想找你聊天，叙旧而已。”
“知道你喜欢人类世界的美食，所以我搜罗了好多。”
他停顿了一下，这才又略带讨好的说道：“或者，我们住在一起啊。我们去世界每一个角落，享用世界上所有的美食。”
“你的工作，我也可以帮你做。”
“以前，都是我帮你做一部分工作的。”
谢凛依旧淡漠的说道：“你不是神灵。”
祁晟眼眶发红。
曾经他用了所有的心意，才得到谢凛的认可，成为谢凛手底下的神灵。
然而谢凛一句话，就剥夺他神灵的资格，把他放逐到世界的间隙。
现在，他重新说出这样的话，甚至觉得，只要谢凛答应。
他就会留下谢凛。
哪怕，把谢凛禁锢在人类的身体里，永远关在宫殿里，也可以。
然而谢凛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他笑着说道：“那就……算啦……”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祁晟的语气再一次变化。
刚才那真心实意的渴求，对于他来说，如同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祁晟在自顾自的坐到主位上，用餐刀切了一块羊排放进自己盘子里。
随后又优雅的用餐叉把羊排捡起来送入口中。
每一个动作，跟谢凛相似到了极点。
优雅从容……
谢凛紧蹙眉峰。
眼前的人思维跳跃，哪怕他曾经是他的主神，他的神君，现在也不能窥探到他的任何想法。
在世界间隙里，如果不获得其他力量，根本逃脱不掉。
而所谓的其他力量，只会毁灭所有世界。
谢凛不急不缓的拿了一块烧鹅放入嘴里。
烧鹅的味道鲜美，是不可多得的好食物。
食物从喉结滑落到肚子里。
谢凛用餐布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才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声音里没有多少情绪，就如同家常闲聊。
祁晟仰头喝着葡萄酒，听到谢凛的询问，赶忙把酒杯放下来。
“你是说，这个世界时间里，什么时候回来的吗？”
“让我想想……”
“应该是，六十多年前。”
“你知道吗？我刚回来的时候，正好撞到一个小孩儿躲在钟楼上。”
“也就生出了一阵风，就把那孩子吹到钟井里。”
“然后我看到那孩子眼里的希望，一点点消失。”
“人类就是这么脆弱。”
“你知道我看到最搞笑的是什么吗？”
“就是那个小丑，为了找一个死了几十年的人，竟然愿意让邪灵啃食身体，最后自己变成邪灵。”
“哈哈哈……”
“我告诉他可以利用邪灵之后，他竟然真的傻乎乎的去寻找邪灵。”
祁晟感叹的说道：“没想到，他还真能找到，甚至在保持自我意识的情况下，成为邪灵。”
随后祁晟又极为不屑。
“都已经成为永生的存在，竟然选择自鲨。”
“您说，如果小丑当时没选择自鲨的话，成长下去，会不会把这个世界毁灭了。”
谢凛手中的餐叉，因为用力过猛，被折断。
“或者，他会被您收编。”
“毕竟您总是对那些哀伤的灵魂充满仁慈。”
谢凛把毁坏的餐叉 放到桌面上，推开椅子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祁晟突然就慌了。
“你要去哪儿。”
“明明说好要陪我吃一顿饭的。”
谢凛淡漠的说道：“我来跟你吃饭，不是来听你废话。”
眼前的人，从过去到现在，都不曾明白神灵存在的意义。
祁晟的肩膀不停抖动，闷闷的笑起来。
“您真的，一点都没变。”
“我明明给了您那么多机会，你却……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那么，这一次，我来当邪神，怎么样。”
祁晟舔了舔猩红的嘴唇。
别墅里，突然出来几个男人，他们脸上的表情麻木，被人操控一般。
谢凛嘴角噙着嘲讽的笑，“这就是你的目的。”
祁晟：“是啊，我的目的，就是成为邪神。”
“而你这个原来的邪神，该退休了。”
“所谓的邪神，就该毁灭世界，重新建立秩序，毁灭其他光势力的神灵。”
“你做的是什么。”
“统治邪灵，统治所有的黑暗生物，任何妄图现世毁灭世界的存在，都被你扼杀。”
“最后那些所谓得凡人，却把最大的功劳赋予到光明神身上。”
“而你，却只能在宫殿里沉睡。”
“你明明是邪神，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光明神该做的事情。”
“所以，让我来做邪神。”
“我要你看到，我创建出一个属于我们的世界。”
“凡人的世界，只是换了一个主宰而已。”
“你不会成功。”谢凛依旧平淡的说着。
仿佛在叙述一个事实。
祁晟的脸色难看至极。
“你凭什么敢如此肯定。”
“靠你一个神灵吗？”
“哈哈哈……”
“所有的神灵，在所有世界都消失了。”
“这个低武凡人世界如此。”
“在那些修真世界，也同样如此。”
“那些凡人成神成圣的世界，也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神灵。”
“你阻止不了我。”
谢凛听着祁晟嚣张的话，眉峰锁得更紧。
祁晟自顾自的呢喃，“但是……你还存在啊。你存在的话，就会阻止我。”
“我打不过你，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
“把你永远禁锢在人类的身躯里。”
“在光明神唤醒你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寻找你附身的身躯。找了好久好久啊……”
谢凛了然，所以他苏醒时候听到的声音，是光明神。
大概是他沉睡得太久，久到忘记光明神的声音。
祁晟见谢凛依旧没有多少情绪，愤怒的说道：“你不应该怨恨光明神吗？”
“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找寻到这个空子，让你成为真正的人类。”
谢凛淡淡的说道：“他有他的理由。”
光明神唤醒他，大概就是为了在所有神灵消失的时候，还有他这个神灵存在。防止所有世界崩坏。
他的眸光暗了暗，如果他没有苏醒，可能神灵的法则显现，他会消散湮灭，然后新生出另外的意识。
哪怕，新生出来的意识，跟他是同一团浊气，同样是邪神，同样拥有一样的姿态。
对于凡人和其他神灵来说，邪神也依旧是邪神而已，没有任何变化。
但对于邪神本身来说，其实……并不是同一个。
在每一次沉睡之前，他早就做好这样的准备。
甚至觉得，如果换一个他的话，会不会更兢兢业业，不至于像他这样一直在宫殿里沉睡。
所以……直到被光明神唤醒，他的心神依旧无动于衷。
只是履行自己作为神灵的职责，工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