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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姜慈将孙玅音的房间里里外外找了一圈,  都没有任何发现。而安平继根本就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但是看见孙玅音突然不见了,  心里也有一些担忧。
  他的医者本性油然而生,止不住地说道:“孙小姐病还没有好,怎么能擅自移动呢!”
  二人正说着话时,忽然见到几日不见的龚叔出现在了身后。他皱着眉头看着二人又冒冒失失地在自家小姐门口转悠,  大声道:“你们二人这是在干什么呢?”
  似乎在龚叔看来,他们二人如此冒失已经是常态,  因为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犯在他手上,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姜慈赶紧有礼貌地对龚叔拱手一揖,  “龚叔,我们二人今日是来为三小姐看诊的,  可是来的时候才发现三小姐人并不见了,不知道是去了何处?”
  龚叔放低了声线,他并没有多疑惑,  似乎早就知道孙三小姐去了何处。他有礼貌地回应道说:“今日一早,  我们大人回来便将三小姐接去了老家别院常住,说那边好养身体,  对三小姐的病大有益处。”
  安平继听了,  急忙说道:“三小姐不是普通的癔症,  如果将她随意挪动,  陌生的环境若要是没有人时时刻刻看着的话,很容易出事的!你们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安平继心中甚是着急,本着医者仁心,  话从口出不经思考,而在龚叔看来,这安平继是在给他找麻烦。
  他不满意地答道:“我们自己家的小姐还不能自己做主了吗?我看你们二位在这府上耽误的也够久了,并没有怎么治好我家小姐,反而惹的麻烦倒是一大堆。既然老爷将小姐接走了,我今日来也是来告知二位,你们去账房拿了银子便走吧。”
  他说罢,不耐烦地摆了摆袖子。安平继涨红了脸,他自然是知道与姜慈来这走一遭,什么都没干成不说,反倒惹得孙玅音发了好几次脾气。
  姜慈听了有些莫名其妙,她问道:“当时不是你们发了告示说要招神医来给三小姐医治吗?怎么如今却变卦了,我师父可是好不容易来这一趟。”
  龚叔很是不耐烦,情绪越来越压不住,他大声道:“我们孙大人的事情还由不得你们两个过问吧。”
  姜慈皱着眉头毫不惧怕也不退让,她镇定地说道:“难不成是你们孙大人已经从孙小姐口中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所以觉得孙小姐现在并无用处了?”
  龚叔一听脸色大变,他煞白着脸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老人老爷怎么可能害自己家的小姐呢?
  “龚叔,我知道你是不会害自家小姐的,但是你家大人会不会害自己的女儿,那我就不知道了。”姜慈挑了挑眉毛看着龚叔,她知道龚叔忠诚,一心扑在这偌大的孙府上。
  反而孙耀看起来实在是太不正常了,自从他们入府以来,不曾见到孙耀来看他的女儿,甚至是连人影子都不见。
  她继续急切地说道:“如今三小姐有危险,您可不能见死不救。”
  她有预感,这三小姐保命的那封密信被孙耀拿到了手,那这三小姐必定危在旦夕。
  哪知龚叔根本就对他们说的话嗤之以鼻,喊了人过来就要让把他们俩往外赶。安平继是个胆小的,他抱着药箱,把着门框嚷嚷着:“你们这是草菅人命啊,你们家小姐的身体你们自己都不在乎了,让我这个大夫如何是好!”
  而姜慈更是勃然大怒,她本就脾气不好,现在被几个下人拿着扫把往外赶,忍不住他大声呵斥道:“你这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还想把我们俩捆了往外扔吗?”
  几个人争执着,越吵越凶,引来好几个丫鬟和仆人的观看。
  而这时突然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放开他们俩。”
  几人停了手抬头看去,只见孙老夫人在苏妈妈的搀扶下慢慢走来。她依然是一副威严的模样,待走近了之后,她有意无意的飘向了姜慈,眼中似有深意。
  等她问清楚了,知道这几人只是因为孙三小姐治病的事情而不愉快,便点了点头说道:“耀儿将玅音移到别院的事我知道,既然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此事便也就这样了吧。”
  而姜慈自然是知道孙玅音此时是凶多吉少的。她不顾安平继的反对,大声说道:“三小姐此时身体欠佳,万不可挪动,现下无缘无故将她挪出孙府,送到老家别院居住,这并未经过我师傅的允准啊,毕竟我师父是他的主治大夫,自然是知道她的身体如何。”
  而孙老夫人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她低声对一旁的苏妈妈说了什么,随即苏妈妈对姜慈说道;“这位姜小大夫还请借一步说话。”
  姜慈一愣,不知道这孙老夫人要与她说什么,她疑惑地看向了安平继,见他也是满面疑惑,便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
  姜慈随着孙老夫人来到了一处比较幽静的石亭。孙老夫人正襟危坐,她微微合眼,捻着手中的佛珠,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大夫。”
  姜慈心中大惊,慌乱地抬起头来,看着沈老夫人欲言又止。孙老夫人见她面色有变,依然笑容可掬,说:“你放心,我是不会戳穿你的,你为什么到我孙府来我也是知道的。”
  姜慈沉下心,说道:“老夫人既然知道为何不戳穿我?”
  孙老夫人哀叹了一口气,收起笑容,挑着眉,“只当为了你的性命也好,为了旁人的性命也好,你还是不要插手管这件事情了。否则,相信我。你会是死的最惨的一个。”
  她加重了“最惨”二字,姜慈不寒而栗。
  她不知道孙老夫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百口莫辩,只得绕着弯道:“既然孙老夫人知道我不是大夫,那为什么不直接将我赶出去呢?”
  孙老夫人默默地说:“我之所以不将你赶出去,是因为这个……”
  她说完抬起手,掌心卧着那串被捻得油光的佛珠,她微微合眼,念念有词。
  姜慈心中不禁厌恶,这孙老夫人,怕不是个面慈心不善的人,如此作态,却还要吃斋念佛。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妈妈制止了,她缓缓有礼道:“姜小大夫还请回吧,与那安大夫收拾收拾行李便出门吧,要结的银子不会少了你们的。”
  姜慈一头雾水,他不知道为何孙老夫人要说这番话,但显然她已然不想与自己再说话了,便只得转头出门。
  快要到自己房门口时,她忽然看见那熟悉的身影立在面前,似乎是等了许久,他依然是那一身深紫色的长衫,锦衣华服,面色如霜似雪,唯有一双眸子里有一些柔情。
  姜慈满心不安,想不了旁的,便走上前去,焦急地说道:“韩大人,您猜的没错,孙玅音不见了。”
  韩玢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姜慈焦急地问道说:“那我们需要去寻找吗?“
  韩玢摇了摇头,“我问了那苏菱,她跟着孙老夫人,怕是知道不少事情,她如果说的没错,那这孙玅音理应还没出府。”
  他顿了顿,继续道:“今夜亥时,我们便行动,去那方假山石后,怕是能找到应该能找到孙玅音。”
  姜慈有些疑惑,直接了当地问道:“苏菱那丫头说的?您真信她的话?”
  韩玢还未回话,姜慈突然想起早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与苏菱在如意假山旁卿卿我我的样子,心里一憋屈,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韩大人果然好手段,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知道这孙小姐到里去了哪里,属下真是自愧不如啊!”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门。韩玢怔了怔,却没有拉住。
  二人皆是心高气傲的人,自然不会退让一步,韩玢也不打算解释,正欲回头之时,只见安平继在旁边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说:“你们这进展得也太快了?都吵上架了啊?”
  韩玢皱着眉头,一脸阴沉,“好好当你的大夫治你的病。”
  安平继窘着脸一笑,颔首点点头,心道幸好没有再纠缠姜慈,否则还有没有命都不知道。
  临近夜晚亥时,姜慈犹豫到底要不要去那方如意假山。倘若那苏菱告知的都是错误的,那将如何?这个孙府每个人都奇奇怪怪的,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孙耀,疯疯癫癫的孙玅音,老是莫名出现的龚叔,欲语还休吃斋念佛的孙老夫人,还有个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又想攀高枝的苏菱。
  而此时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孤注一掷,赌上他一把。
  姜慈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出。见外面并没有人,便快步来到了那方如意假山石附近。
  她仔细瞧了瞧,韩玢似乎还没还没有到,便自顾自地走到了那方假山后,仔细打量起来。
  这假山的周围还有一些没有清理干净的碎石,看来这孙耀近日动土已经不是一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