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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太后加重了“你姑姑那”四个字,  姜慈心中了然,太后让她先不要回监察司,  而是去她的寝宫,难不成太后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吗?
  回过神来,姜慈怎么也没想到太后居然会主动给自己台阶下,看来太后心疼自己当真是无疑了,  与前朝大臣在凉亭私会,这个罪名若是坐实了,  当场杖毙也不为过。
  然而太后真的是疼惜自己,没想让她死在外面,  而是拎回去再处置。
  姜慈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余光瞥见了身边的韩玢,见他面上惶恐但眼中镇定自若,不由得放下心来。
  姜慈冲太后行礼,  便转身朝太后寝宫方向而去。
  此时此刻只余下太后,  谢谏和韩玢三人。
  谢谏俨然已经惶恐不自知。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地跪在了韩玢的边上,低沉的声音道:“臣不孝之子谢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还请太后降罪。”
  太后人眼看着二人,  双眉微挑,  淡淡道:“谢玢?这么多年了,  哀家俨然已经把你当成我皇城暗卫的统领,而非太尉家的毛头小子了。”
  韩玢微微一愣,但面不改色说道:“微臣当年不是有意要欺瞒太后,  既然不靠家族背景,那便去姓留名。”
  太后语气似有不悦,说道:“能坐上这皇城暗卫统领的位置,你真的以为是全靠自己,而非他人吗?”
  韩玢听闻,不由面色发紧,诚如太后所说,他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四岁就当了这皇城暗卫的统领,任谁想都不会觉得他是凭借自己的实力爬上去的。
  若非有家族仰仗依靠,凭借他自身,还不知在底层摸爬滚打多久,也无外乎姜慈当时会以为他是太后至宠才坐上这统领位置的,如今一想心下倒是释然了很多。
  谢谏见自己的儿子哑口无言。便赶紧接过话说道:“当年若非臣无能,没有保护好他的娘亲,他也不会负气出走,开府自立。”
  太后看着他们父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开,为保姜慈,也便不再追问。她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说:“谢卿,如今韩玢已到了说亲的年龄,你何不早做打算呢?”
  谢谏颔首,连连附和,“自然自然,臣自当早做准备。”
  谢谏本是想着先搪塞过去,日后再议,与其干坐着等太后赐婚,不如先发制人,回去就给这不孝之子说一门亲事,断了他那些觊觎后宫女官的念头。
  哪成想,韩玢不为所动,他忽然坚定开口道:“太后,臣已心有所属,非她不娶。”
  话音刚落,谢谏更加惶恐,本就有旧疾在身,此时更是跪也跪不稳了,面对如此不知死活的儿子,恨不得一剑捅死他算了。
  然而太后并未盛怒,她沉了一口气,看着姜慈离去的方向,又回头冷眼看着韩玢,道:“你要娶的可是她?”
  太后加重了“她”,韩玢不敢抬头看太后的眼神,他笃定,太后口中的“她”,指的不是姜慈,不是姜女官,不是后宫监察司女司监,而是……
  她的女儿……
  韩玢忽然站起身来,后退两步,稳稳行了个大礼,待抬首,他目视前方,斩钉截铁道:“是。”
  韩玢的回答,令太后和谢谏始料不及,碍于太后在侧,谢谏只得伏低不语,提着一口气深深闭着眼,只等着太后降罪。
  他只知这是个有头有脸的后宫女官,倘若知道这很有可能就是太后的亲女,说不准就直接跳了那蓬莱池谢罪了。
  三人皆不语。
  谢谏已然听天由命,韩玢直直跪在那一言不发,而太后眼中薄怒渐消,眼底如深潭一般,盯着韩玢。
  良久,她冷冷说道:“放肆。”
  韩玢不知何意,而那谢谏立刻扣头颔首,“太后息怒,臣定回去好好教导这个不孝之子,竟敢觊觎后宫女官,实在是臣教子无方。”
  太后并未理会谢谏,她见依稀阳光在雨后慢慢浮现,微光打在这面前的年轻人身上,仿佛又回到从前,也有这么一个人,与自己情投意合,说道“非她不娶”,也就是那个时候,她生下了那个女孩。
  太后不由地眼底一热,她倏然转过身去,道:“韩玢,哀家会找时机的,别再进宫了。”
  韩玢一听,知晓太后是默认了他与姜慈的关系,赶忙行礼叩首,“臣谢太后。”
  太后正欲让人送父子俩出宫,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慢慢回过身来,问道:“你们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韩玢没料到太后会如此直接了当地问他,当下便红了脸。太后见他绯红上脸,在这七尺男儿身上也是格外招人怜惜,冷笑一声道:“难不成已有肌肤之亲?”
  韩玢慌忙道:“臣与姜慈是发乎情,止乎礼。”
  太后挑了挑眉,甚是满意此回答,她摆了摆手,喊来一旁远远站着的宫人,说道:“送太尉父子出宫吧。”
  说罢,她也不看二人一眼,转身便往自己的宸宫而去,此时此刻,她更关心从小被她呵护长大的那位……
  太后心里深深一叹,我只希望你能比我幸福。
  韩玢见太后走远,慢慢站起身来,谢谏恼怒地低声斥道:“你是铁了心地要拿命去跟太后赌吗?全天下哪个女子不好?你非要把眼睛盯在后宫?”
  韩玢冷冷看着他,“爹,她又不是后妃,只是女官而已。”
  他说罢,转身便大步离开,谢谏错愕立在原地,竟不知是去是留。
  韩玢抬头看了看天,这次,赌对了。
  与此同时,太后宸宫中,姜慈正在姜青河的监督下,正正直直地跪在殿中,她因跪得久了,不免身形晃悠。姜慈咬着下唇,双手死死攥着裙边,面对姜青河的问话,只字不吐。
  “你这孩子,你回来的那晚,我就瞧见不对,你那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过那韩统领,果然啊,你与他……”姜青河愤然斥道。
  姜慈抬头看向姜青河,大着胆子回道:“姑姑耳目也是快,我刚到宸宫,您就知道了。”
  哪知话音刚落,“啪”得一声,姜慈被一巴掌重重掴在左脸上,身子一歪,侧倒在地上,顿时左脸五个手指印森森显然,高高肿起。
  姜慈闷哼一声,捂着脸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却余光瞥见那绛红色凤袍裙底,心下了然,看来打自己这一巴掌的人,是太后……
  抬起头来之时,太后已然屏退左右,正怒目而视,姜慈自知理亏,不敢说话,连忙跪好,任凭太后发话。
  “太后……”姜青河正想问太后求情,依着太后的性子,姜慈免不了一顿打,她自然是知道的,板子挨在姜慈身上,而疼却是疼在别人心里……
  “青河,你也出去。”太后厉声道。
  太后盛怒于面,姜青河不敢驳议,她担忧地看了一眼被掌掴一掌的姜慈,只得忧心忡忡地退下。
  许久,太后冷冷说道:“知罪?”
  当今太后的威严,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能坐到这个位置,一手将痴儿推上皇位,不仅仅因为她颇有治国之策,更重要的是,她够狠心。
  姜慈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不用抬手触及便可知嘴角微微溢血。她不敢看太后,也不敢回太后,更不敢求情。
  太后见她忍痛不发,奈何气恼无处释放,转身便广袖挥扫,大力拍在一旁的檀木桌上,带过之处,一个白瓷花瓶应声落地,碎成数片。
  清脆的碎裂之声让这偌大的宫殿更加幽寂。
  仿佛过了许久,二人都不曾说话,姜慈正正跪在殿中,两腿皆已麻木,她目光毅然,心中几乎可以确定,太后今日不会对她发难了。
  须臾,太后转过身来说道:“你是笃定我不会要你的命吗?”
  姜慈一愣,伏首说道:“姜慈贱命,不足为惜。”
  “贱命?”太后蹙眉。
  姜慈想了想说道:“太后,姜慈自幼被卖,无父无母,自然是贱命。”
  太后本已缓和的面色渐渐又凝重起来,她紧紧扣住一旁的桌角,胸口起伏不定,满身的珠翠似乎都随着她的喘息而震摇。
  太后沉了一口气道:“以后别再见他了。”
  “为何?”姜慈问道。
  话毕,她不由地浑身发颤,也不知怎么,今日她竟敢如此冒失同太后犟嘴。
  “姜慈!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你搞清楚没有?”太后语气急促,声音微微发颤,强压着心中怒气。
  姜慈愣了愣,随即心虚地小声道:“他是皇城暗卫统领,我是后宫监察司女官,如何配不上。”
  太后冷哼一声,“你别忘了,他还是太尉谢谏的亲子!”
  说到此,姜慈如何能忘,就是太尉亲子这个身份,让她可望不可即,她无父无母查无三代,如何能与他谈婚论嫁,真是天大的笑话。
  “与前朝大臣私会,你真是翅膀硬了,胆子也大了!”太后撇过头去,让自己不再看她。
  面前的女孩早已长大,已经不再是那个刚刚从市井抱回来的孩子,已经不再会娇娇地承欢膝下。而她那下巴,她那鼻子,俨然就是当年那个人,那个早就不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