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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回忆在那声讽刺的轻笑声中戛然而止。
  白子游捂住额头,面露痛苦之色。
  后来……后来他记不清了,似乎做了许多怪诞荒唐的梦,再度醒来后,便到了这间陌生而又熟悉的屋子里。
  屋内的布局摆设,分明是在仿造青崖山上那座早已被烧毁的草庐,连家具的样式都分毫不差,只是帐幔颜色有些许不同。
  窗外的绿意明艳如昔,若非手腕上冷冰冰的锁链,他几乎分辨不清今夕是何夕。
  亦或,住在无名宫里的那些日子才是梦。
  念头刚起,白子游心中便没来由地打了个突,浑身发冷起来,额头痛得愈发厉害,记忆乱得像一锅粥。
  他按着胸口惊喘了许久,开始慌乱地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想要寻到点什么令人心安之物,证明那些绝非南柯一梦。
  没有。什么都没有。
  颈上的翡翠玉牌不见了,须弥戒也——
  白子游忽然顿住了动作,须臾,将右手举到眼前,翻转着来回打量。
  中指上残余着一圈淡淡的戒痕。
  正是这道戒痕将濒临崩溃的小仙君拉了回来,使得他堪堪寻回了一丝冷静。
  不是梦……翡翠玉牌和须弥戒都被梦泽收走了,千里传音筒也在里面。
  温千晓还寻得到自己吗?
  白子游低头吻住指上的戒痕,闭上眼睛,仿佛祈祷般安静了片刻。再睁眼,已按捺下心中所有惶恐,重新打起精神来。
  他环顾四周,想要弄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这间软禁自己的屋子并不大,只摆放了几样简单的家具,但细看之下,漆面崭新明亮,连帐幔都是轻软的绸缎,跟青崖山上的寒酸草庐大有不同。
  造出这个么仿品,梦泽究竟想做什么?
  白子游拽住手腕上的秘银锁链,爬下床,一步步慢慢朝门口退去。不多时,锁链便发出一声清脆的绷紧之音,意味着长度已经到了头。
  看来柳莫书允许自己活动的范围还是挺大的,屋子里大部分的地方都能去,包括门窗附近。
  既然他如此放心,那么外面应该是个很难逃出去的地方,比如有着阵法禁制的隐秘山谷,再比如认了主的秘境。像这种飘忽不定、行踪难觅的空间碎片,一旦认主,若非主人允许,想要出入简直比登天还难。
  白子游更倾向于后者。
  他摸到窗边瞧了两眼,绿意盎然鸟语花香的,看不出什么名堂,又坐回到床上,皱紧眉头思索起来。
  脱身之法暂且不论,保全自己最是要紧。就目前来说,魔尊的那个赌约,远不如自己的质子身份好使。
  除了宁云深这个疯子,三界内无人愿意见到战乱再起。
  如若送去无名宫当做抵押的质子失踪,那魔尊便有了再正当不过的理由,撕毁天堑之约:云境失信在先,孽海毁约在后。
  丹霞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老老实实帮着把失踪的质子寻回来,以求息事宁人,不然整个云境都会被戳着脊梁骨骂,丹霞自然也免不了声名大损,云境内指不定要生出多少无谓的乱子来。
  这些,梦泽不会想不到。
  但他既然敢罔顾丹霞的威胁掳走自己,那就意味着……意味着什么呢?是发现了自己辛苦隐瞒的补天石的秘密,还是他想要背叛丹霞?
  一时间千头万绪,白子游再度陷入了迷茫。
  屋门忽然一声轻响。
  梦泽端着个托盘进来,上面摆了一个白瓷罐子和茶盏。
  他对白子游明晃晃的敌意视若无睹,放下托盘,从瓷罐里倒出一点清水,端给小仙君道:“睡了这么久,不觉口渴吗?尝尝,这是本君命人采到的新鲜的百草露水,以前你最是喜爱。”
  白子游不为所动:“我睡了多久?”
  “也就两三日。”
  “你把我掳来这种地方,想做什么?”白子游对他厌弃得要命,恨不得抬手打翻掉那杯水,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我是云境送去无名宫的质子,丹霞不会坐视……”
  “掳来?”梦泽搁下水碗,诧异道,“本君是在救你,真是不知好歹。”
  白子游:“?”
  那眼神实在太过真挚,说得又那么理所当然,他只觉可笑极了。
  浑身被抽走的仙骨又隐隐作痛起来,白子游双唇颤得厉害,终于再无法冷静,压在心底几百年的恨意如熔岩般猛烈喷发出来:“柳莫书!你来救我什么?!”
  梦泽仙君一怔。
  “你欺我骗我,心甘情愿做丹霞的走狗,在夜明山上活活抽了我的仙骨,青崖山被囚两百年都不曾来看我一眼,现在却说什么救我?”小仙君双眸通红,声音近乎嘶哑,眼泪从脸颊滚滚滑落,怀着万般浓烈的憎恨,再开口时,却又哽咽到几乎失声,“我那么信你……你滚……滚……”
  梦泽垂眸,忽然伸手替他拭去泪花,将抽噎得不成声调的小仙君搂入怀里,低低道:“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放开我!你放开……唔。”白子游倏地睁大了眼睛。
  梦泽轻轻吻住了他的唇角。
  “你、你……”小仙君莫名其妙遭了轻薄,霎时脸色红如火烧,抬手便一巴掌扇了过去,“登徒子!”
  柳莫书竟没有闪躲,生生受了这巴掌。
  清脆响亮,还有红印。
  发冠被打歪到一旁,散落出细碎的散发,如此狼狈的情境之下,他竟还流露几分温柔颜色来:“丹霞原本答应过,夜明山那天之后,就把你还给我。”
  “……”白子游擦了擦嘴唇,双眉紧锁,没有说话。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我本打算等你伤愈后就一起离开夜明山,但不知为何,那天丹霞突然反悔,说你擅闯禁地,罪无可赦,又将你关去了青崖山。这两百年来,你在青崖山受幽禁之苦,我也因不自量力对丹霞动了手,被禁足在云境,不得离开。”
  见白子游一直没吭声,梦泽将声音放得更轻了,娓娓道:“再后来天堑之争,云境败了。你被当做质子押去无名宫,不久后我才被丹霞从云境放了出来。他说当年之事确有亏欠,作为补偿,就把离天堑最近的幽州给了我。这两年来,我一直想救你出无名宫……”
  “我不想听这些。”白子游统统左耳进右耳出,心里却渐渐有了打算,举起手腕,故意将锁链晃得“叮铃”作响,装作一副愤怒又委屈的模样,“你如今做的事,跟丹霞有何分别?”
  “我怕你心里有怨,不肯听我解释。”梦泽早已习惯了青崖山上那个耳根子软软、什么都听自己的小仙君,以为他只是在闹别扭,便解开了锁链,温声细语道,“此地是我千辛万苦寻到的秘境,很安全。”
  白子游摸摸重获自由的手腕,垂眸道:“秘境?我也不想被关在秘境里。”
  “藏身秘境,自然不是长久之计。”梦泽握住他的手,眉梢染上了些许喜色,凑到耳边亲昵道,“如若计划顺利,再过半月,白露仙君便是个死人了。云境和孽海怎会对一个死人追寻不休?到时本君会在此地与你举行道侣结契大典,子游,你以后便做本君的道侣吧。”
  白子游:“?”
  作者有话说:
  魔尊正在提刀赶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