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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大结局终


  阮蛮蛮是怎么出的皇宫大门,  她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脑子里一直在回放着太师声泪俱下,任打任罚,一副为西楚操碎心,  不求回报的架势。
  “这父子俩太狡猾了!”想想当时的情景,阮蛮蛮就觉得后背上起了一层的冷汗。
  “不要小看严家的任何人。”
  阮蛮蛮用力点了点头,  对比第一次裴温策对她的提醒,这回显得格外认真了。
  “我还以为这次拿不住他们爷俩儿,最起码也得够两人喝一壶的。没想到从头到尾那俩人都是在演戏,他们几乎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  利用大家伙为他奠定了不贪财不好利,  一心为西楚肝脑涂地的好名声。”
  裴温策揉了揉眉心,满脸疲惫的说道,“在他们眼里,名声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经过这次的事后,外面传的那些严家富可敌国,能买下好几个西楚的谣言,  算是不攻自破了。往后做起事来,  更加顺手了。”
  阮蛮蛮也不得不佩服,严家人真会算计,  这次是赚大发了。
  即堵住了谣言,  又封住了那些弹劾他的大臣们的嘴。最后在皇上面前卖了个好,欢欢喜喜的带着赏赐的真金白银回了家。
  “接下来该怎么办?听说钟大人那边已经悄悄潜往京城了,  他这叛国之心掩盖不住了。”
  苦得是苏祁尧那边,  要兵没兵,要物资没物资,  全靠着一股力气跟东吴人硬拼,时间久了,  迟早是撑不住的。
  “别担心,谁那里倒了,苏祁尧那里都不会出事的。”
  这话说的倒是挺轻巧,要人没人要兵器没兵器,他不倒谁倒?
  阮蛮蛮知道,裴温策这是在为她宽心,僵笑了两声,便沉默了。
  看阮蛮蛮这副苦哈哈的模样,裴温策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
  “怎么,你以为我这是在给你说宽心话?你是不相信我,还是小看了苏祁尧?”
  “这不是小看,事实摆在眼前,没办法麻痹自己罢了。”
  裴温策乐了,“还有二十多天,你们的婚期就要到了。这样吧,咱们俩打个赌怎么样?如果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我输了,我亲自去战场把苏祁尧换回来,怎么样?”
  阮蛮蛮翻了记白眼儿,“你还背负着家族使命,身上的担子也不轻。”
  话到这里,阮蛮蛮处处透着无奈,“如果战场那边真有什么事的话,我希望我走后,你能帮我好好照顾我娘,这比什么都重要。”
  打从阮蛮蛮记事起,王氏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如今这个家散开了,王氏倒是有了喘息的机会了。如果可以的话,阮蛮蛮真希望这种日子长久一些。
  许是老天爷听错了她的心声,这种舒心的日子没到来不说,还把添堵的人都送来了。
  大清早的,阮蛮蛮就听到王氏喜极而泣的哭声,刚打开门子瞧瞧究竟,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蛮蛮……”
  “是你?!”虽说阮长平干瘦得脱了相,人也邋遢的不像话,但是那声音错不了。
  阮蛮蛮望着阮长平呆愣住了,要不是王氏哭得动静响亮,她还以为眼前出现了幻觉。
  “你怎么来了?”
  阮长平显得有些慌张,“我,我是来看看你们的。看,看完了马上就走。”
  “你要去哪儿?你又要抛下我们母女俩去哪儿?”王氏紧抓着阮长平的袖子不放。天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是有多担心?
  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了,哪儿能再散了?
  “我哪儿也不去,我……”阮长平搂着王氏,再看向阮蛮蛮的时候显得有些发虚。
  “娘,你先别激动。有什么话,让他进来说吧。”
  说实话,再见到阮长平,阮蛮蛮除了感到一丝惊讶外,什么情绪也没有了。
  她将两人安排在了房间里,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找来一文一武的兄弟俩问道,“他是表哥找回来的?”
  “不是,是有人给他指路过来的。”
  阮蛮蛮了然,“你们去准备一些吃食过来。”
  阮蛮蛮端着饭菜在门外面顿了许久,直到里面的哭声渐渐小了,她才敲门进去。
  王氏忙退出阮长平的怀抱,擦了擦泪水,羞涩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表情。
  阮蛮蛮全当没看见,“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我叫人弄了些饭菜,吃点吧。”
  “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还是女儿心细,知道你肯定得饿了。吃吧,快吃。”
  阮长平看看阮蛮蛮,又看了看王氏,搭在腿上的手,始终就没有抬起来过。
  “怎么了?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啊!”
  阮长平垂着头不敢看王氏,他支支吾吾道,“我,我不饿。咱回家吧。”
  “你看你瘦得都成什么样了,怎么会不饿呢?”王氏不信,她又把饭菜往阮长平面前推了推,
  “别拘束着,你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快吃,等会儿就凉了。”
  “这怎么可能是自己家?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阮长平似是有些憋气,张口闭口要回家。
  “这是怎么了?你要是想回去,先吃完东西再说,要不等会凉了,对身体不好。”
  “饭菜凉了,还可以再热。人心要是凉了的话,这怎么也捂不回来的。”阮蛮蛮模棱两可的一句话,让阮长平再也坐不住了。
  他蹭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眼珠子似是要掉出来,紧紧得盯着阮蛮蛮不说话。
  王氏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满脸都是疑惑,“蛮蛮,长平,你们俩到底是怎么了?”
  “我没事啊!你问问他为什么这么激动?”阮蛮蛮垂下眼睑,小口的抿着茶。
  阮长平可就没有这么淡定了,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又抓又挠,显得局促不安。
  “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吧,这里没有外人。”不知怎的,看到阮长平这样,王氏被感染得有些发慌。
  “倒是说话呀!你这样让我猜,我能猜到什么?”
  “我……”阮长平我了半天,半句完整的也没有说出来。
  “还是我来问吧。”要不是看到王氏急出了红眼圈儿,阮蛮蛮也不想去揭开这些烂事。
  “在来这里前,你都见过谁了?”
  “我,我见过了你奶和……和云秀。”
  阮长平提到刘氏的时候,王氏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难看,不过她还是强忍着不适,“娘也来京城了?既然你见了娘,怎么不把她一块儿带来?咱们一家人好久没有这么团聚过了。”
  “娘,娘说……你因为给蛮蛮说夫家的事,将她告上了公堂,最后从家里赶了出来。要不是前段时间遇上了云秀,她可能饿死在街头了。是,是这么回事吗?”
  “是!”阮长平的话音刚落地,阮蛮蛮毫不犹豫的承认了,“所以你来这里是打算做什么?”
  “蛮蛮,你别瞎胡说,这事……”
  “娘,你怎么还在自欺欺人?当他跑到这里来质问你这番话的时候,说明在他的心里就已经信了一半。”
  阮蛮蛮不喜欢自我麻醉,整天编着各种谎话来混日子。再鲜艳的花儿,也有凋谢的时候。再美得梦,也有醒来的时候。到那时,残酷的现实只会让伤痕累累的心,变得更加破碎不堪。
  “既然他已经相信了,你解释那么多还有什么用吗?”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王氏什么话也没再说,瞪着那双被雾气快要掩盖住视线的水眸,看着还在辩解的阮长平。
  “我,我没有。就是过来问问。”
  “问问?”王氏的身子恍惚了下,她哽咽了声,似是喃喃,又像是在质问阮长平,
  “我嫁给你这十几年,每天都是怎么过来的,你不清楚吗?我任劳任怨,起早贪黑的伺候着一大家子,从未有过一句怨言。这事你不知道吗?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不该是最明白的吗?”
  “我知道,我也清楚这些年苦了你了。”阮长平抬了抬手,始终还是没有勇气给王氏擦把眼泪。
  “正是因为这些年来受得这些苦,日子也不好过。所以咱们不能让蛮蛮再走一遍了。”
  “我娘说了,她给蛮蛮找了户好人家。虽说那男的有过一个媳妇儿生病走了,但是他无子无女,家里也殷实些。蛮蛮嫁过去后,一定不会受了委屈的。到时候,咱们给她风光大嫁一次,让姓苏的好好看看,没有他,咱们闺女过得更好。”
  “你给我闭嘴!”王氏终究是听不下去了,她歇斯底里的痛斥道,
  “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从小到大,蛮蛮跟着我们吃了多少苦?我们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都帮了什么?好不容易成亲了,你们家却拿着她的聘礼转手送到了苏家,让阮云秀过上了好日
  子!”
  “那不是苏祁尧害得蛮蛮吗?”
  “他要是不救她,我还有女儿吗?”
  王氏一句话,就把阮长平问住了。两人想继无声后,换来的就是王氏止不住的痛哭。
  “你别哭了。”阮长平叹了口气,用袖子给王氏抹了把脸,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都往后看吧。我觉得娘说的这婚事挺好的,蛮蛮也能享……”
  “你知道什么?你只听了她一面之词,就信了她的话。就因为她是你娘,我就活该被冤枉吗?”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也不是听了娘几句话就来的,还看到了她身上的伤。”阮长平显得比王氏还要激动,
  “再说了,我是来跟你商量的,你要是不愿意,咱就不嫁。反正我靠这身力气也能养活蛮蛮,咱也不至于让她做这种事,图个好日子过。”
  “阮长平!你们糟蹋我可以,我闺女清清白白的,现在过得好日子,也全凭她的本事辛辛苦苦赚来的,她做了什么,让你们这样指责?你们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她?”
  王氏一句话也听不下去了。她指着门子,冷声喊道,“滚,你给我滚出去。就当是我没有看到你,我的夫君还在等我去找他。”
  阮长平从未见过如此决绝的王氏,他一直以为他娶得是一个温柔的,孝敬爹娘的,最会贤惠顾家的好女人。
  如今这副无情冷漠的面孔,他好像不认识了。
  难道这才是阿兰真正的面目?!
  “阿兰,你怎么,怎么变成……”
  阮长平不敢相信看到的事实,他摇了摇头,丢下了句你太让我失望的话,扭头就走了。
  阮长平是走了,但是他给王氏带来的伤害太大了。当天晚上,王氏莫名其妙的发起热来。红彤彤的脸上生了一层层密汗,身上滚烫滚烫的,迟迟得不到降温。
  阮蛮蛮守在床边整夜都没有合过眼,更没有因为这事惊动了裴温策。她看得出来,裴温策对王氏是真心实意的敬重。他要是知道刘氏那边又闹幺蛾子了,怕是轻易饶不了他们。
  “我不管你们之前有多忠诚于表哥,既然来到了我的身边,那么之后在你们心中只能忠一人了。这件事我不想让他知道,分他的心,你们明白吗?”
  兄弟俩是个通透之人,“请小姐放心,我们懂得该怎么做。”
  “去熬药吧,锅子别离人。”
  阮蛮蛮照顾王氏睡下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刚出门,迎面便撞上了急忙跑来的管家。
  “出什么事了?急成了这样。”
  “表,表小姐……没事啊,我就是路过。您要是没事的话,尽量别出去,现在外面挺乱的,不安全。”
  管家这番嘱咐倒是跟平常一样,没啥特别的地方。但是阮蛮蛮总觉得,不是那个味儿了。
  “多谢管家惦记,这两天乏累得厉害,我暂时不会出去。我娘那里还得多派俩人守着,你看着安排下吧。”
  要不是阮蛮蛮困得光打盹儿,有好几次不知不觉睡着了,差点错过了给王氏降温的时机,她也不会假手他人的。
  “表小姐放心,老夫人那里我会好好安排的。”
  裴温策安排的人,阮蛮蛮还是比较放心的。把该注意的事交待好了以后,她便倒在了床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阮蛮蛮也不知道她是在睡梦中,还是耳边出现了幻听,总觉得外面吵吵嚷嚷的,一点不像平时那样安静。
  “哎呦,老天爷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儿媳妇儿不孝顺,靠着别的男人享福,还对我这老婆子又打又骂,赶出了家门。”
  “好不容易把失踪的儿子给盼回来了,天天上门来请,她还不肯回去,非得用这下.贱手段,过好日子。你说你坏不坏良心,该不该被休啊!”
  “……”
  阮蛮蛮拍了拍迷迷糊糊的脑门,她总觉得刘氏的声音就像是个可怕的咒语,哪儿都有她,哪儿都甩不掉。
  “外面是有人在说……”
  阮蛮蛮打开门子往外瞧去,发现重病缠身的王氏,正被玄武搀扶着往大门外走。
  “姓王的,你还有脸出来!我们阮家的脸,全都让你丢尽了!”
  刘氏一蹦三丈高,差点打到了王氏的脸。幸好被玄武及时挡了回去,这才没碰到。
  “我不管你们是谁,我警告你们,这是我们的老夫人,不准说些不敬的话。否则,后果很严重。”
  刘氏搓了搓发麻发胀的手臂,哭着喊着跑到了阮长平跟前。
  “儿啊,你看到没有?这个狠心的女人,让一条狗打我!你还在替她说好话,这不是往死里逼娘吗?”
  “娘,阿兰她……”阮长平为难的看向王氏,“阿兰,咱们回家吧。我会尽量挣钱,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阮长平的这句话,真真切切的坐实了王氏靠卖弄,才住进大院子里来的。
  “呦,恕我眼拙了,现在这是什么世道?不找年轻漂亮的,咋要这么干瘦又带病的人?”
  “你懂啥?有钱人的嗜好,是你能懂的吗?没准人家就好这口呢。”
  “你说那是真,现在富人的确不缺大姑娘小媳妇儿,他们缺少会伺候,能让他们舒服的人
  儿。”
  不怀好意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王氏咬着惨白的唇瓣,激动的身子都在颤抖。
  “扶着老夫人,我去清理脏东西。”
  玄武不似弟弟玄文,他不会用嘴打架,但是一旦动起手来,保证能在眨眼间让这些人全部闭上嘴。
  “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她婆母,你不能对我下手!”
  玄武杀气腾腾的走向了刘氏,刘氏毫不犹豫的将阮长平拽到了她跟前,“长平,快,快让那个贱人停下!”
  阮长平自然是敢跟玄武搏一搏,但是他连玄武的一根手指头都抗不过,就被推到了一边去。
  “你,你别再过来了,我是她婆母,是你们老夫人的娘……啊!!”
  “玄武,住手!”
  玄武的手就差半寸,便劈到了刘氏的头顶上。阮蛮蛮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幸亏她来得及时,要不然这事可就闹大了。  “玄武,快扶我娘进去。”
  阮蛮蛮冷眼瞪着,抱头瘫坐在地上的刘氏。
  刘氏见玄武退下了,就像是还魂了一样,突然爬起来,边向外跑边喊道,
  “快,快来人啊,杀人了,报官啊!”
  “是谁要报官啊?青天白日的就敢杀人,也太目无王法了吧?!”
  这声音,阮蛮蛮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这么巧,刘氏刚跑出去,阮云秀人就闻声到了大门前。两人一唱一和的,不得不让阮蛮蛮多想了。
  “呦,这不是妹妹吗?你怎么来这儿了?我记得你嫁的是个穷痞子啊?怎么会住这么好的院子?”
  “穷痞子咋了?穷痞子不也把她给休了?我这做奶奶见不得你这般可怜,想着给你再寻个好下家吧。你还跟你娘一样,属狗的,到处咬人不说,还把我给赶出来了!你说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刘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阮蛮蛮痛恨她不争气,非要走歪道。
  “奶,你也别难过。你看大伯都不着急,咱还有什么好生气的。”阮云秀虚扶了刘氏一把,没等她站起来,又把人给按了回去。
  “大伯,不是侄女多管闲事。实在是这事太气人了。再怎么说奶也是为了妹妹好,她不想嫁,想来这里享福,那也成。但是总不能把自己的亲娘也卖了吧?给这家人做什么老夫人,这不是摆明了偷人,不怕丢人吗?”
  “你大娘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不是那样的人,妹妹那个和宜郡主是怎么来的?前几天还是平民百姓,那天晚上突然就成了郡主……大伯,你好像不是王爷吧?”
  “我……”话到这里,阮长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如果她真不是偷人的话,那这家人的仆人为啥会叫她老夫人?女儿也成了郡主?
  这,这不是已经跟他们的老爷不清不楚了吗?
  “阿兰……”
  “别喊我娘的名字,你不配!”
  “他怎么就不配了?他是你爹,生你养你的亲爹!”刘氏像是壮了胆儿,说话的底气都转强了,
  “怎么着,你这是只认有钱人的爹,这个穷爹就不该喊你娘的名字了?你们娘俩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早知道就该让长平把你们赶出家门,省得闹出这么多丢人现眼的事来!”
  “我娘没良心?我们丢人现眼?”阮蛮蛮冷笑一声,她指着阮长平质问道,
  “那就让你儿子来说说,我娘抛弃荣华富贵的日子,从名门小姐下嫁到你们家后,都是怎么伺候你们的?!”
  “蛮蛮,别说了。”王氏哑着嗓子摇头哭道,“那些都过去了,不重要了。”
  “本来是不重要了,但是他们非得咄咄逼人,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你贪慕虚荣。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当初你抛弃千金小姐的日子不过,义无反顾的嫁进农家,为他们当牛做马,现在看来那就是个笑话了!”
  这么多年的怒火,一下子在阮蛮蛮的身体里爆发开了。她明知道在这样发展下去会出事的,但是十几年来积攒的恩怨,就像是火山喷发一样,那一丝丝理智根本压不住它了!
  “你说,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些年来我娘任劳任怨,让你们使唤丫鬟似的来回指使,哪里有半分对不起你们?”
  “她被打被赶出来?那是真的吗?我娘伺候她十几年,抵不过她的黑心,跑到衙门里告我娘虐待她,最后被查出来是她满口谎言,冤枉好人,这才被衙门里动了刑罚,从里面扔了出来。”
  “你不去调查事实的真相,不过是听了她们几句谎话,就跑来质问我娘,把这些年的努力和感情全都白白践踏,还让这么多人当众指责她,骂她偷人。”
  “你自己说,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娘吗?你还是个男人吗?!”
  刘氏刻薄不讲理也好,阮云秀借机挑拨也罢,这些人都不足以让阮蛮蛮痛恨。
  她唯一迈不过去的坎儿就是,阮长平他是非不分,一味的愚孝,见自己的枕边人被外人羞辱而无动于衷,这是最不可原谅的!
  “怎么跟你爹说话呢?还有没有教养了?都是你那没脸没皮的娘,才会生出你这样的……”
  “娘,你就别说了!”阮长平抱着头大声喊道,“蛮蛮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不是,长平……你这是要帮着她俩欺负娘啊?”刘氏看着突然动摇的阮长平,满脸怨恨的捶着他的肩膀哭诉道,
  “你个没良心的,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娘把你拉扯大容易吗?你竟然为了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责怪你亲娘。”
  “我,我怎么就没狠下心来,在你刚生出来的时候就扔了?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你坏了大良心了!”
  阮长平被刘氏吵得头痛欲裂,“我不是那个意思。阿兰她……”
  “别喊我的名字。”许久没说话的王氏,突然喝道,“阮长平,如果,如果你要是念及半分情义,就……就把休书写了吧。”
  “娘!”
  “阿兰!”
  阮蛮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王氏到底有多在意阮长平,这十几年来,她看得真真儿的。
  今儿能说出休书二字,天知道她攒了多大的勇气,才吐出口来!
  “蛮蛮,你别说话。”王氏叫玄武搀着她往外走了走,在阮长平面前仔仔细细的端看了许久,这才抿了抿苍白的嘴唇说道,
  “你就念在我为你们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我和蛮蛮吧!”
  “阿兰,我……”
  “我不想听你解释什么,你有你的难处,我知道。我不为难你,也不会阻止你尽孝,只求你把休书给我,咱们各走各路吧。”
  “啥?你说啥?”刘氏凑到王氏跟前,刚要伸手推搡她,忽然看到玄武瞪向了这边,刘氏忙往后退了两步才说道,
  “我就说你不守妇道,在外面跑野了吧?现在靠上哪家老爷了,想让我儿休了你,好享清福去?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除非你给我儿拿出些补偿来,再磕仨头求求我们,兴许会考虑下。”
  “娘!你就别说话了行不行?你非得把阿兰逼走了才甘心吗?”
  阮长平的眼泪瞬间坠了下来,在东吴的这些日子他再苦再累,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但是听到王氏这样毫无留恋的说出要休书的话后,他的心里止不住的酸涩。
  “阿兰,我不写,我也不休。咱回家好不好?”
  “对啊大娘,你这怎么能说休就休?”
  阮云秀抚着平坦的小腹笑道,“奶奶那儿还给妹妹说了门亲事呢。虽然她被夫家休过,不过人家不介意,只要能生儿育女,那边是既往不咎。”
  “有这么好的婚事,你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毕竟给别人做续弦,也比做没名没分的通房丫鬟好。”
  “你……”
  “好了,我不想跟任何人废话。阮长平,我就问你一句,是不是非得逼死我,你才肯写休书?”
  王氏这句话突然惹得阮蛮蛮心头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迅速笼罩下来。
  这时王氏又说道,“那好,我就如了你的愿。但愿你能像个男人,信守承诺,放了我女儿!”
  说完这话,王氏转身就往墙上撞去。
  “娘,不要啊!”
  “阿兰,我听你的!我休!”
  阮长平望着挣扎着要寻死的王氏,痛心大哭起来,“我休,我不再缠着你了。你别寻死,该
  死的那个人是我……”
  王氏颤抖着身子,背对着阮长平喃喃道,“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执着了不该有的念头……”
  阮蛮蛮很早之前就知道,王氏再继续委屈在阮家里,终有一天她会失望到崩溃的。
  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突然,她亲眼看到阮长平泪水洒满了休书,王氏全凭半口气吊着,用不听使唤的那双手接了过来。
  “不能给!她不守妇道在先,想要休书不给赔偿,休想!”
  “大胆!谁给你的胆量敢侮辱我姨母!”
  “裴温策?”
  阮蛮蛮看到裴温策身后的玄文,这才意识到,一向能言善辩的人,怎么会突然哑口了,原来是去搬救兵了。
  “裴公子,你刚刚叫她什么?姨母?”阮云秀忽然感觉事情发展的越发的偏歪了。
  本来是计划着给王氏泼脏水,再逼.迫阮蛮蛮嫁给一个鳏夫,好好羞辱羞辱她。
  现在羞辱倒是羞辱王氏了,但是阮长平竟然给她写了休书。这以后哪儿还有理由使唤她?
  “这有何不妥吗?”裴温策睨了阮云秀一眼。
  “这倒是没有。只不过是……哪怕大娘真是你的姨母,咱也是做晚辈的。哪有做晚辈的,让长辈不合的?这不是大不敬,不……”
  “你们也配!”裴温策夺过刘氏手里的和离书,来到了王氏面前。定眼望了她几秒钟,忽然跪道,
  “朕带南羌所有子民,随时恭迎南宁公主回宫。”
  裴温策的一句话,在人群中彻底炸开了锅。
  “朕?南宁公主?!他们是南羌的'皇帝和大公主吗?不是说南羌国向来不跟外人结亲吗?”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不就是这家子人瞎了眼,白白把这么好的婚事给作没了?”
  “那可不,一开始还以为是娘俩儿架不住诱.惑,虐待了婆婆,要把穷汉子给蹬了。现在是什么了?一个堂堂公主为了嫁给他,放下身份伺候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闹得被休弃的下场。这家子人可真厉害,作死的一把手。”
  “不,不会的。这,这怎么可能?!她是大公主,那阮蛮蛮是什么了?”
  阮云秀像是受了不小的打击,她猛地摇头,踉跄着身子连连后退。
  就听到砰得一声,阮云秀四肢朝天摔在了地上。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了天际。
  阮蛮蛮从震惊中醒来,在慌乱中看到阮云秀的身子底下出现了一滩红色的痕迹,干巴巴的黄土瞬间被染透了。
  “快叫……”大夫俩字还没有喊出来,阮蛮蛮就见裴温策冲她摇了摇头。
  “来人啊,快去通知虞驸马,就说他的丫鬟来我这里滋事,还企图用孩子来威胁我们。如果虞驸马不给个交待的话,我南羌跟东吴势必不死不休!”
  “策儿,不能让南羌的子民们陷入困境,那样做了,我就是族人的千古罪人了!”王氏听说南羌要跟东吴开战,吓得她连忙揽罪,要以死挽回南羌子民的平安。
  “姨母,你不必担心。我这也是说给苏祁恒听听。倘若不这样做的话,他的孩子在咱们门口出了事,那这事儿就撇不清了。到时候咱们的处境就会很被动。”
  阮蛮蛮像个小傻瓜一样,在王氏的身份曝光出来后,由震惊到勉强接受,最后不得不担忧道,“你在西楚暴露了身份,岂不是很危险?”
  一国的皇帝独在异乡,身边连个护卫队都没有,那些不管是企图挑起西楚和南羌关系的歹人也好,还是本就对南羌国觊觎的坏人也罢,现在都是杀掉裴温策最好的时机。
  “那怎么办?策儿,你别管我了,赶快让人护送你回南羌吧!”
  裴温策苦笑道,“没用的,这一战是在所难免的。如果西楚倒下了,你认为像东吴那样有野心的人,会让南羌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吗?”
  “这……”王氏沉默了。
  其实这事就连几岁的孩子都知道,不可能的。
  阮蛮蛮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了,不管是她为苏祁尧分担点战场外的琐碎事,还是身为南羌郡主的一点责任,她都想早点结束了这场残忍的战.争。
  然而她左防右等,两天后传来的竟然是阮云秀出血太多,已经死了的消息。
  苏祁恒大怒,将这事怪在西楚的头上。也就是他发火后的当天晚上,突然被不明黑衣人乱刀砍死了。
  先是死了驸马的孩子,后来连驸马以及带来的和平使团都死了,西楚和东吴这一战,彻底打开了。
  “太师这些天动作频繁,我看他应该是按耐不住,要有所做法了。”
  阮蛮蛮没有裴温策这样神通广大,四处安排了眼线,在家里就可以知道外面的一举一动。
  但是她能从只字片语中嗅出一点阴谋,“他在这个时候有动作,那就不太寻常了。”
  裴温策面色凝重道,“不光是他,就连钟大人也带着兵悄悄前往京城了。”
  “带兵进京?!”阮蛮蛮大骇。
  要知道,没有皇上的传召谁也不能带兵进京,否则一律按照谋逆罪论处。
  “他这是要造反。”
  要真是造反的话,那小叶子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造不造反很难说,这两天我必须得过去一趟。”
  “你是想救小叶子?”
  阮蛮蛮不过是随口一问,竟然惹得裴温策满脸惊讶。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主要是探探钟大人的目的,毕竟边疆那边已经打起来了,这个时候再出现内斗,西楚瓦解的会更快,到时候我怕是南羌也没办法自保了。”
  “哦。”阮蛮蛮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戳破裴温策的那点小心思。
  既然裴温策都这般说了,阮蛮蛮觉得她也有必要做点什么。毕竟这会儿时局混乱,她得摸清每个人的目的,才好助苏祁尧一臂之力。
  “娘,这两天我得出门办点事。我把玄武留在家里,有事你就喊一声,他随叫随到。”
  自打王氏那天拿到了和离书后,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每天坐在窗边往外看去,一坐就是整整一天,一句话也不说。
  阮蛮蛮很担心她再这样下去,会不会生了心病,“还有,你要是想让门外面那人进来说说话,也可以……”
  “我没事,我也不想见他。”王氏望着手背上那条变了色的红绳喃喃道,“断了就是断了,回不了头了。”
  阮蛮蛮叹了口气,环抱住王氏撒娇道,“我知道,你和他断了关系也是因为我的原因。你不想让我受那家人的胁迫,让他们干预我的生活。”
  “可是,我看到你这样不开心。心里很难受,觉得有些压抑。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要不要让那人进来,就当是请他跟你说说话,那也行。”
  王氏这十几年来过得很苦,阮蛮蛮不想她到了晚年还这般凄凉。所以在出门的时候,她选择了去后门见了阮长平。
  阮长平听到门子响了,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埋头讨好道,“大人,我想问问你们家老夫人今日可好?”
  “你觉得呢?”
  阮长平猛然抬头,在看到阮蛮蛮的那一瞬间,复杂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愧疚之色,
  “蛮蛮……不,郡主,我我不是有意要赖着不走的。我就是想,想知道你娘她过得怎么样。”
  阮蛮蛮粗略的打量了下阮长平,凌乱不堪的碎发遮住了半张脸,从露出来的边边角角,不难看到挂着的厚厚污垢。那身破烂脏臭的衣服本就小,现在竟然肥得显宽大。
  想来这些天他坚守在后门,靠着一股信念硬挺过来的吧。
  “她本来是可以过得很好,但是因为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再回到从前了。”
  “我知道,我错了。蛮蛮郡主,你帮我传句话好不好?就一句,一句就好。”
  “帮不了。有什么话你自己进去说吧。”
  不管他说后悔也好,想改也罢。阮蛮蛮是无法代王氏原谅他的。
  阮蛮蛮看着拐角处飘出来的那块深蓝色衣角儿,冷声说道,“记住了,你要是还摆不清那边的人,就不要在我娘面前开口说话。”
  “嘿,你这坏心眼儿的东西,你这是说谁呢?他是你爹,我是你奶,就是到了天边,你也得好好孝顺我。”
  阮蛮蛮猜着躲在暗处的人就是刘氏,阮云秀死了,她也没有耀武扬威的指望。唯一还活着的儿子,就剩下阮长平了。
  现在知道大儿媳妇儿身份尊贵,以前又好拿捏,不来这里找活路,那不是傻子吗?
  “真好笑,当日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我毫无瓜葛。倘若你再胡乱攀亲,那我就只能送你去大牢了。”
  “你敢!你们放开我!”刘氏挣扎不了两下,就被府上的护卫拖走了。
  眼看着富贵之门越来越远,刘氏不甘心,“长平,长平快救救娘啊!我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不能不孝啊!”
  阮长平在跨门槛的时候顿住了,还在歇斯底里喊话的刘氏,忽然看到了一丝希望,她更加卖力气了,
  “长平,你听娘说。你好好哄哄她,她最喜欢听你的话了。等娘进门后,我一定会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看待的。到时候你们在娘的膝下好好尽孝,这不是很好吗?”
  “哄她?”阮长平仰天长叹了声,“我还有这个脸面吗?她为付出了那么多,我这条贱命赔
  给她都不够。”
  阮长平扭过头来,认真的看了刘氏一眼,“娘,阿兰是个好女人,我们就放过她吧。”
  “你放.屁!我放过她,谁放过我?阮长平,你个逆子,我阮家没有你这种好儿子!我诅咒你跟姓王的,生不能守,死不能合!”
  阮蛮蛮抬手招来了个家丁,“跟着她,快死的时候就想办法救一把。我要让她长命百岁!”
  对于刘氏活着就是受罪,阮蛮蛮觉得这是她最好的归宿了。
  安排好了心里的担忧,阮蛮蛮总算是放下包袱。她只身来到一处小院外面,悄悄的潜在了草丛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站在门外放哨的人。
  这时,阮蛮蛮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了异响。她还没有来得及扭头去看,就被人捂上了嘴巴。
  “别喊,是我。阮蛮蛮,你倒是挺大胆的!连太师的事都敢插手,你不怕死,不怕苏祁尧疯了吗?”
  这句训斥中夹裹着无限担忧的声音好熟悉。
  阮蛮蛮借着薄弱的月光,转过身来摘下了身后人的面巾,果然露出了钟邵元的那张脸。
  “怎么会是你?你不是被皇上软禁起来是吗?”阮蛮蛮本想说囚禁的,但看钟邵元这副白净又肥硕了几分的脸颊,她觉得这厮分明是在享福。
  “谁说我被皇上软禁了?这是哪儿的传言?”
  看到钟邵元分明不清楚情况的懵.逼模样,阮蛮蛮“……”
  话说回来,她确实只是听别人说,没有亲眼看到过。就连钟大人要造反的事,也是在各种流言蜚语中得知的。
  难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还问呢。这不是皇上知道你要动太师的心思,怕你出事了,让我带人来救嘛。”
  “皇上?!”阮蛮蛮丝毫不掩饰脸上的不信。在她看来,皇上可是比太师还要迫不及待希望她出事呢。
  “这有什么不信的?你看他们都是皇上身边的亲卫,这不是都随我来保护你了吗?”
  阮蛮蛮顺着钟邵元身后的人扫去,只看了一眼,她当场就吓愣了。
  “这,这不是小叶子的护卫吗?”当初去小城里时,他们还露.过脸。
  “小叶子?”钟邵元了然道,“你是说叶公主吧?她呢……”
  钟邵元后面说什么,阮蛮蛮没往心里搁。她的脑海中一直再回放着,叶公主……
  对了,这一切都解释得清了。小叶子就是西楚的叶公主,她的表哥是苏祁尧,皇上就这么一个女儿,肯定会为了她的幸福,以及西楚国的将来,想方设法的让两人在一起。
  那么,她就是夹在两人中间的障碍。
  “我早该想到了,这中间露.出来那么多线索,我竟然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想什么?你在嘀嘀咕咕说什么?走走走,赶紧离开这是非地。”
  要不是怕苏祁尧小心眼儿,钟邵元早就把人给强行拖走了。
  “不行。我好不容易摸到了地点,不弄清楚了,不是白费心思了吗?再说了,这些人鬼鬼祟祟的,一定有什么秘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甘心回去?”
  “得得得,你就不如明说了,为苏祁尧铲除一切后顾之忧。”钟邵元向身后人招了招手,“幸亏皇上圣明,他早就猜到你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所以在我们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东西了。”
  钟邵元递给了阮蛮蛮个绑了绳索的爪子,“走,咱们进去瞧瞧。”
  阮蛮蛮毫不犹豫接过了爬墙的工具,虽然她心里有一万个疑问,皇上为什么突然间对她这么好。
  “本来可以很轻松进去的,但是我们毕竟是男人,深更半夜的,对你动手动脚的,这要是让苏祁尧知道了,不得找我们拼命吗?”
  “少贫嘴。他不是那种人。”阮蛮蛮把爪子这端扣在了身上,等这几个护卫上去了,轻松一带,她也就借力爬进去了。
  万一里面有什么机关暗道,她还能斩断绳索早点逃,争取不给那些人添乱。
  这处宅院不算很大,但是里面的人可是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除此之外,它还摆满了箱子。
  “抓紧时间,把这批箱子连夜运出城,剩下的就地埋了。”
  糟了,他们要出城了。
  “怎么办?他们分两路了,咱们跟还是不跟?”
  钟邵元完全是配合阮蛮蛮行事,他对太师虽然是怀有恨意的,但是他不喜欢弄这套,更想直接杀进府上,凭实力来个你死我活。
  “走,咱们跟上去。”
  反正这处小院的位置已经摸清了,等他们截获了车上的那批东西,再回来取它们也不迟。
  有这些身手了得的护卫们在,阮蛮蛮不费吹灰之力,便紧跟着驾马车的人们出了城。
  “咱们已经跟到了树林,再往前走就出去了。现在不动手,怕是后面没什么机会了。”
  钟邵元说的没错,天也快亮了。再等下去,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好事。
  “动手!”
  驾马车的人少,而且对他们也没有防备。就凭这些身手了得的护卫,没几下便处理掉了。
  “就这么完了?”阮蛮蛮感觉有些顺利的不可思议。
  “当然了,也不看看他们都是谁。”钟邵元颇为得意,“让我看看这里面装的都是什么?能让姓严的那老家伙这么折……”
  钟邵元的话还没有说完,阮蛮蛮就听到那几只箱子砰得一声,突然从里面炸开了。
  一团烟雾愈来愈浓,不但遮住了她的视线,阮蛮蛮还感觉她的身子开始恍惚了。酸软无力的腿脚,完全支撑不住泰山压顶下来的重力。
  “哼,自不量力……”
  阮蛮蛮晕倒前好像是听到了谁喊了这么一句,而且这道声音还很熟悉。
  他到底是谁……
  咣当,阮蛮蛮被一阵蛮力摔醒了。她下意识去捂发晕发胀的脑袋时,发现身上被绳索捆绑着。不仅如此,她好像还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里面乌漆嘛黑的不说,她这副娇小的身子还被强行蜷缩着,根本伸展不开。
  阮蛮蛮惊慌极了,正当她试图撞击这石更东西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几道熟悉的谈话声,
  “钟大人,你带这么多兵来宫里,这是要造反吗?”
  这是太师的声音!
  阮蛮蛮顺着传来的地方往上凑,奈何她身子车欠得厉害,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你心里怎么想的,肯定是怎么认为别人的。我只是来保护皇上的安危,不知道太师带这么多人来宫里是何意啊?”
  阮蛮蛮这才捕捉到重点,她现在不仅被扣押住了,还送到了宫里。
  “我自然是听说了有卖国贼要谷欠图不轨,这才带人来拿下。”
  这两边人都带人马来的,这是要在宫里行事吗?
  阮蛮蛮大概心里有数了,只是不明白,既然皇上都派人来保护她,知道她一定会查太师的事。为什么对这场内斗一点阻止的意思也没有?
  难道他不知道哪怕苏祁尧全力打败了东吴,再回京救主挽回大局的时候,已经晚了吗?
  “皇上,老臣身为西楚的太师,有责任守护我朝的百姓,为皇上分忧解难。所以,再抓捕到叛国逆贼后,及时扣押了过来。”
  太师的话音刚落,阮蛮蛮就感觉到她被人给抬了起来。砰得一声,被摔在了地上后,还没有来得及吸口冷气,马上就有一道强光迸身寸了进来。
  阮蛮蛮下意识闭上眼睛,皱着眉头去看四周的人。
  “钟大人,这些人你还都熟悉吧?这些人身边带的东西,你更明白是什么意思吧?我看你还是趁早向皇上交待实情,这样令公子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啊!
  这下子哪怕钟大人没做过的事,也得要承认了。
  阮蛮蛮忽然有些担忧了,不论太师是什么目的,他敢拿钟邵元威胁钟大人,那么下一个定会是苏祁尧了。
  “我钟家的儿郎,从不知道什么叫妥协。”
  太师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说,他笑着看向了皇上,“那皇上的意思呢?”
  阮蛮蛮正等着皇上开口,忽然被一股力量提了起来,推推搡搡来到了太师跟前。
  阮蛮蛮抬头望去,发现太师和皇上的眼神都在她的身上来回扫。
  阮蛮蛮惊了,她万万没想到,太师竟然拿她威胁皇上!
  他莫非疯了不成?皇上怎么可能会为了她……
  “钟爱卿,你还有什么话说?”
  “回皇上的话,臣无话可说。”
  “那就动手吧。”
  皇上一声令下,站在他身后的内卫们纷纷抽出兵器,向钟大人这边走来。
  阮蛮蛮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写满了不相信。
  之前钟邵元说皇上派人保护她,阮蛮蛮心里一直没有相信过。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为什么?
  他之前明明是想要除掉她,为小叶子争取幸福的。
  “皇上,臣无话可说。但是并不代表,臣身后的将士们愿意任人宰割!”
  钟大人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将士们纷纷拔出了刀。
  钟邵元的嘴巴被堵着,无法说话。只能猛地摇头,试图阻止钟大人造反。
  “皇上,您还犹豫什么?难道是钟大人造反的条件还不够?”太师拍了拍手,忽然从人群后面又带出一个人来。
  “放开我!”
  小叶子!
  阮蛮蛮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小叶子不是在钟大人手上吗?还有,裴温策不是去救她了吗?怎么落到了太师的手里。
  “严高你……”
  “皇上别激动,老臣不过是想告诉皇上,人我已经替你救出来了,有些事就不必再担心了。”
  他这是要皇上和钟大人自相残杀,好坐收渔翁之利。
  阮蛮蛮心知肚了,她不信皇上和钟大人两人会不明白。但是一边是国,另一边是亲子。换作旁人,也难以抉择。
  “皇上,老臣等得了,就怕喂在公主身体里的毒,它没了耐心!”
  皇上恨极了太师,但又没办法,只能咬牙喊道,“给朕拿下!”
  锵,剑拔弩张声打响了。阮蛮蛮大惊,在她扭.动着身体企图靠近小叶子。只要救了她,太师就没办法再威胁皇上了。
  “杀呀!”
  原本冲向拔刀冲向钟大人的内卫,突然调转了头,朝太师这边过来了,阮蛮蛮当场就蒙了。
  就在这时,被太师擒拿住的小叶子,突然出手反将他拿下了。
  刚要跟内卫撕打在一起的太师人马,纷纷傻了眼,举着刀顿在了原地。
  “你,你不是叶公主!”
  “当然不是了。”裴温策撕下面具,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你以为就你们东吴会变脸?太师,你孤陋寡闻了。”
  “裴温策!”太师几乎是咬碎了新牙,才挤出裴温策的名字。
  “太师,好久不见。”裴温策笑吟吟着,很享受看到太师对他恨疯了的模样。
  “你倒是个女英雄,为了苏祁尧不顾一切。”
  阮蛮蛮见裴温策生气了,讪讪的干笑了两声,“我这不是知道表哥神机妙算,一切都安排好了,才敢下手的嘛。”
  裴温策显然不吃这一套,“哼!少拿这些糖话拍马屁,脱罪。”
  阮蛮蛮解除了束缚的那一刻,赶忙岔开话题,“现在是不是结束了?”
  “结束?”被按在地上的太师,突然冷笑道,“我东吴可不止这么点实力。不妨告诉你们吧,百万大军就要到城门口了,你们不过是在做垂死挣扎,迟早要死。”
  坐在主位上的皇上冷笑道,“我们挣不挣扎,你是看不见了。把人押入大牢,谁都不准靠近。剩下的余孽,一个不留!”
  这件事就这么完了?
  阮蛮蛮坐在回府的路上,始终都不敢相信,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你不觉得这事太过……简单了吗?”
  阮蛮蛮琢磨了半天,也就简单二字能概括这场阴谋的突然结束。
  “像严高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拿下了?你不觉得还该发生点什么吗?”
  裴温策闭着眼睛,看上去很平静的样子,似乎并不这样认为。
  “别想太多,回家好好等着做新娘子吧。”
  阮蛮蛮“……”
  裴温策这厮故意用苏祁尧堵她的话,定是有问题的。
  果然到了晚上,裴温策带着人匆匆出了府。好在阮蛮蛮早就有了准备,不慌不忙的便紧跟了上去。
  “这不是要去皇宫的路吗?这么晚,他不走正路,选择跳墙飞上飞下的,是怕谁知道?”
  阮蛮蛮不会飞不要紧,玄武力大无穷,提着她轻轻松松便跟了上去。
  只不过到底没有裴温策行动快,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就差半步,让他给跑了。”阮蛮蛮有些恼火。
  “下去问问他?”
  阮蛮蛮顺着玄武指的方向看去,竟然看到了钟邵元。
  奇怪了,他不是随钟大人赶往边疆援助苏祁尧了吗?怎么还在宫里?
  阮蛮蛮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走,跟上去。”
  阮蛮蛮跟着钟邵元,一路上躲躲闪闪的来到了御书房门前。还未来得及稳住身子,阮蛮蛮竟然看到钟邵元,将守门的内卫全部掐断了脖子。
  手法如此干净狠辣,这显然是经常干得事。
  可是在阮蛮蛮的印象里,钟邵元不是拥有这种杀手手段的人。他也没有理由这样做。
  “不好,要出事!”
  话音刚落,阮蛮蛮就听到御书房里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摔响动静。
  “玄武,快去救皇上!”
  虽然阮蛮蛮对皇上也恨过,怨过。但是得知他出事的那一霎那间,几乎是不带思索的,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人。
  大概,两人之间的恩怨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消失了吧。
  “这……”
  阮蛮蛮带着玄武闯进去后,当场便傻了眼。
  “苏,苏祁尧?!”
  思念了许久的人,就这么突然穿着龙袍出现在了阮蛮蛮的面前。
  她的小心脏仿佛被注入了兴奋的能量一样,怦怦怦得跳个不停,根本停不下来。
  “我,我一定是在做梦吧……”要不然怎么会恍惚的这么不真实?
  苏祁尧将手中的人往裴温策的怀里一扔,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了阮蛮蛮跟前,“蛮蛮,我想你了。”
  结实的臂膀,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味道,这每一个感触都在疯狂的刺激着阮蛮蛮,苏祁尧回
  来了,他是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我,你……”
  相隔这么久,阮蛮蛮想问的问题太多太多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口了。
  “我回来了,我都好,一切都结束了。”
  阮蛮蛮用力点了点头,她好不容易平息了内心的激动,就听到有人嗤笑道,
  “呵,结束?也对,西楚再过一盏茶的时间,确实要被夷为平地了。”
  如同乌鸦那般聒噪的破锣嗓音,再一次回荡在了阮蛮蛮的耳旁。
  阮蛮蛮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那副丑陋的脸庞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山,山主!”
  “与其叫他山主,不如叫他周文博。”
  苏祁尧的这句话,就像是颗弹药,在阮蛮蛮的脑子里炸开了花儿。
  等裴温策撕下钟邵元的那张脸,露出了周文博的模样后,阮蛮蛮一瞬间全都明白了。
  “怪不得,怪不得那天在山寨里会出现那么多不符合常理的地方。原来那天的山主是你,你让别人假扮成周文博的模样,制造了你们是两个人的骗局!”
  周文博的身份暴.露后,终于露出了他原本的狰狞模样,“不错!我一直以为我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让苏祁尧给发现了。我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差错?”
  “那还真是太多了。比如,渠道屡屡发生坍塌,却查不到原因。我们第一次去'边境驱逐东吴人的路上,竟然被他们提前知道了路线。”
  “后面不是出现了东吴派来卧底的哑巴,难道他没有打消你的顾虑?”
  “这就是你最蠢的时候,竟然白白浪费了只精心喂养的鸟,还匆匆找了个替死鬼,去完成你那可笑的洗脱嫌疑手法。”
  苏祁尧轻蔑的冷笑道,“你最不该动的就是会解毒的阿伯。”
  周文博不以为意,“一条贱命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如果他的命不值钱,那你一个废太子的遗孤,又算得上是什么?”
  苏祁尧的一句话,让周文博彻底慌乱了阵脚。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跟周文博比起来,苏祁尧倒是显得很淡定,“我不光知道你的,还知道严高是你的贴身护卫。当年你们被现在的东吴皇上一路追杀到了西楚,待安定下来后,便选择了在西楚扎根,施行报仇计划。”
  周文博脸色大变,他几近歇斯底里道,“你到底是谁?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严高他是不可能告诉你!”
  话到关键地方,苏祁尧突然不说了,“既然你都能下这么大的一盘棋,猜透这里面的原由应该不难。把人带下去,等皇上大胜东吴回来了再处理他。”
  “不重要了,只要结束这里的一切,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周文博突然阴笑道,“苏祁尧,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你知道所有的事情吗?马上,马上这里全都会被夷为平地!”
  既然他能这么肯定的说,阮蛮蛮猜测着周文博一定是留有后手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周文博狂笑道,“这还重要吗?反正马上这里就会没有了,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
  “很不巧,你的打算我们偏偏是知道的,而且还把后路给堵死了!”裴温策拍了拍手,忽然跑进来了许多身穿奇装异服的人。
  “你们把那些东西都处理了吗?”
  “回吾皇的话,我们已经连夜运到了边疆,全部投入了东吴的大军里,这会儿那边已经炸响了。”
  裴温策冲着傻掉的周文博挑了挑眉,“别这么激动,更不需要感激我。我不过是拿你的弹药,顺手帮你把仇报了而已,不足挂齿的。”
  周文博的脸由白转青,最后整个脸爆红的像是被煮熟了一样。
  “亡国大仇,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表哥,快跑!!”
  轰……
  如此巨大威力的炸药,阮蛮蛮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她看到周文博恼羞成怒,点燃炸药的时候,她想扑过去拽走裴温策的,但是她人微力薄,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那巨大的火药就在眼前炸开了。
  时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每每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好在裴温策伤的不重,有小叶子的照顾,在今日大喜之前恢复的差不多了。
  “姓苏的,你要是不把小叶子交出来,今儿个就别想进这个门。”
  透过映在窗子上的黑色身影,这应该是裴温策了。
  旁边还有个胸前带大红花的高大身影,“想骗我表妹嫁给你,门儿都没有。”
  裴温策冷笑道,“那巧了,想进我表妹的房门,窗户都没有。”
  阮蛮蛮“……”
  这俩人一天到晚不吵几句,动手过几招,根本过不了。
  在苏祁尧旁边的媒婆有些着急了,“定远大将军,您看,今儿是您大喜的日子,吉时不能过的。要不然俩人要是有啥恩怨,改日再说?”
  苏祁尧一听吉时要过了,虚晃了裴温策两招,趁势便溜进了屋里。
  就听到咣当一声,连媒婆都被关在了门外。
  “这……”媒婆傻了眼。
  倒是旁边的裴温策似乎并没有任何惊讶,他对着紧闭着的大门,诡异的笑了笑,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阮蛮蛮比当初那晚要多几分喜悦与紧张。
  “你,你把人藏哪儿了?找不到小叶子,他会……”
  “嘘,今晚是属于我们俩的好时光,不谈别人。”苏祁尧才不会在这个时候承认,他是因为裴温策给阮蛮蛮安排了清一色的年轻美男在身边护着,心里吃味儿酸得狠,才出了这么一招的。
  “那,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所以说两人之前什么事都做过了,但一想到这是两人的洞房花烛夜,阮蛮蛮还是禁.不住颤.栗起来。
  美人在怀,又是一副含羞谷欠放的模样,勾着他赶紧摘。
  苏祁尧差点没把.持住,当场就将人推到了。
  “咳,我们先喝交杯酒,喝完酒后就是永生永世的夫妻了。”
  苏祁尧可没有忘了,当初娶阮蛮蛮的时候,傻了吧唧的把交杯酒错过去了。之后每每听到别人说,没有喝交杯酒就不是真正的夫妻,他就恨不得甩自己几巴掌。
  醇香的美酒顺着喉咙入腹,苏祁尧借着昏暗的灯光被阮蛮蛮勾.得愈发发软。
  软……
  ?!
  苏祁尧如晴天霹雳,当场就傻了眼。
  阮蛮蛮又不是大姑娘了,自然知晓接下来会做什么事。
  她等啊等,刚才还急不可耐的人,忽然间没动静了。
  阮蛮蛮抬头看去,只见苏祁尧满脸惨白之色,摇摇晃晃的身子随时都可能倒下。
  “苏祁尧,你,你这是怎么了?快,快来人啊,请大夫来!”
  院外宾客满座,忽然要请大夫去喜房里,大家纷纷发挥了无限想象空间。
  本来这事儿也只限在将军府里面发生,可以压制住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这晚上,
  城里的大夫一个开门的也没有。任凭他们敲破了门子,里面的人就是不肯出来。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全城的百姓想不知道都难了。所以在定远大将军的新婚之夜的第二天,便传出来了这么个谣言,
  “听说南羌郡主太美了,咱们的大将军激动的昏了过去。”
  “定远大将军在打东吴的时候受了内伤,恐怕有了不举的症状,这才在洞房花烛夜全程找大夫救治。”
  又过了些天,将军府里面突然传出了喜讯,南羌郡主已经有了身孕,那天晚上是为她请的大夫。
  定远大将军有后了,将来又是个保护西楚的英雄,百姓们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只是这种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从宫里突然传来了一道圣旨,彻底打乱了大家伙的想象。
  “主子,西楚皇那边已经下了圣旨,封苏将军的孩子为太子。这……是男是女还不知道,会不会太草率了?”
  裴温策反问道,“你这是怀疑我医术?”
  护卫愣了下,他看着裴温策那得意的笑容,恍惚间明白了。
  “封太子的事儿,是主子你的建议?”
  裴温策抬头望向荒无人烟的山坡,“他苏祁尧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他洞房之夜只能看着不能吃。最好是他儿子以后成了皇上,他想管又不能打,你说气人不?”
  “气人倒是气人,但是这不也坑了表小姐吗?”
  “蛮蛮她从小就吃了不少苦,以后我回了南羌,更不能时时刻刻保护她了。只有她的儿子做了皇上,在西楚才能彻底稳住脚,谁也不能欺负她。”
  裴温策扒拉了几处灌木丛,“不说了,还是早点找到皇后,早日回南羌吧。你确定,皇后是在这里吗?”
  “没错,我们四处打听过了,说是被藏在这里了。”
  不多时后,在光秃秃的山顶,终于传来了裴温策气急败坏的怒骂声,“苏祁尧你个混蛋,老子是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