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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醋溜朵朵


  我拉住栗子的衣摆,  还是重复那句:“你说好不生气的……”
  “我没生气。”
  “你气得脸都绿了……”
  栗子嗷一嗓子:“我没有!”
  这一声嚎叫成功把沈堕给引了过来,天色渐明,他一身黑衣快步走在晨色中,身边并没有小白的身影。走近了,  先警惕地瞥栗子一眼,  然后看我,  声音低沉:“怎么了?”
  我站起来:“没什么没什么……我跟栗子聊天呢,随便聊聊。”
  沈堕就像一匹凶猛的狼,时刻注意着栗子的动向,站的位置却是靠近我:“有什么好聊的。鱼吃了吗?”
  态度真冷淡,  怎么天一亮,他又开始端起来了……虽然昨夜那样频频语出惊人,  总是欠揍,但我还是更喜欢昨夜的他。至少温软可爱。
  我把手里啃了一半的鱼给他看:“没吃完呢。你不说去找小白了么,  他人呢?不会被你灭口了吧。”
  沈堕朝旁边林子里扫了一眼,  淡淡地说:“不知道把他丢到哪儿去了。”
  我:?
  “姓沈的!”栗子冲过来,  手不停地指划他,“我跟你!……”
  “哎!”我眼疾手快,  赶忙拦住栗子的手,尴尬地笑了笑,把我那没吃完的鱼塞进他嘴里,  “你是不是饿了,  来,这鱼给你吃,  乖。”
  我还没想好怎么跟沈堕解释我未婚夫的事呢,  我总不能直接说,  是我为了气他,  为了争面子,所以故意骗他的吧。那我脸往哪搁。
  栗子气呼呼地拧着眉头,直接把鱼给扔在地上:“江荆禾你别拦着我!我要跟他!……唔唔唔!”
  我一巴掌拍在栗子的嘴上,捂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扭头继续对沈堕尬笑:“哈,他,好像,饿得不轻。我带他去喝点水吧,嗯,喝点水就好了……”
  沈堕垂眼看着那地上可怜的鱼,眸色冰冷。
  我抬起胳膊搭在栗子的肩膀上勒紧,就像小时候,每次他作死惹我,我就用胳膊夹住他的脑袋,把他拖到角落里一顿胖揍。眼下,我面色祥和地拖着他来到河边上,低声威胁:“你不准在沈堕面前乱说话,不然小心我砍了你!”
  栗子推开我,那模样委屈的,就差掉眼泪了:“江荆禾你还是个人吗!沈堕那混蛋欺负我就算了,你还要砍我!我做错了什么!”
  “不是,我没说你做错什么……我的意思是,这事儿你就别插手了,让我去跟他解释,我一定解释清楚,不会让他欺负你的。真的!咱俩什么关系啊,”我举起大拇指,“这个!独一份,顶尖的好。那能不护着你么。”
  栗子脸色稍缓:“算你还有点良心。”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狗腿地给他捏了捏:“李大公子,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气!成吗?”
  “气得小爷脸都绿了,还怎么消啊,”栗子蹬鼻子上脸,指了指后背,“哎呀这儿,这儿,捏得使点劲儿,没吃饭么你。”
  我可不就没吃饭么,陪着笑脸又给他捶了两下:“力度可还舒服?”
  “凑合着吧,勉勉强强……哎这,这没捶好呢,使劲儿!”
  “是是,这就使劲儿……”我就这么伺候了栗子半天,好言好语哄着,总算是让他松口放了我一马。
  凭栗子这不着调的样子,我知道他不会真的生我气。怎么说我们也是竹马之交,从小就凑到一块儿打打闹闹,插科打诨,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哪会那么小心眼。
  捶完之后,栗子说要留在河边看风景。我问他为何不过去,鱼还在火架上没烤完。他直言:“我才不去呢,我怕一转眼你没注意到,那老混蛋就趁机打我。”
  面对我的不解,栗子不多解释,只是感叹道:“唉,以后就不能跟你这么玩咯。”
  我没觉得跟栗子如此相处有什么不好,但等我独自回到方才烤鱼的地方,撞见沈堕那张阴沉不减,还越来越黑的脸……忽然觉得后背一凉,有点阴嗖嗖的。
  “那个……”我走近沈堕,扯了扯他的衣袖,“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沈堕掀起眼皮看向河边那个跟二傻子似的栗子:“是说李耀义的事吗。”
  “嗯。”干嘛突然叫栗子大名,怪不习惯的。
  “那不用说了。不想听。”沈堕转身就走。
  “喂!”我大步追了上去,“真不想听啊?我说的可是正事。”
  他面无表情,语气冷淡:“不听。”
  我往前凑着观察他的表情:“生气了?吃醋了?”
  他垂下目光,很是坦荡地看我:“没有的事,请你不要误会。”
  我有点拿不准他的意思了,嘟囔着问他:“那你是怎么了呀,干嘛这副态度。”
  “这副态度有问题吗?”他高冷地反问完,没停顿多久,自己先忍不住了,故意挑衅我似的,继续开腔,“你想要什么态度?本座天生就是一张讨人厌的脸,不知变通,不识好歹。若是让江姑娘不满意了……那也没辙。”
  又开始自称什么“本座”了,他一傲娇别扭起来就这样,我早就摸清了他这习惯。若我不管不顾,放任他这么酸下去,说不定等会连常青河都要被醋给淹没了。
  我抿嘴笑了笑,拉住他的胳膊。而他傲娇地转过脸去,却没有推开我。
  “大长老何出此言呢。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打一瞧见你就万分喜欢,有什么不满意也都满意了。”
  他并不高兴:“长得好看就能让你满意?”
  “当然不是了,长得一般好看的肯定不行,得是像大长老这样惊为天人的样貌才能满意。”
  他极轻地哼了一声,没言语。
  我用胳膊轻轻蹭着他的,一边跟着他走,一边一下一下地晃:“大长老不仅是玉树临风,品貌非凡,还足智多谋,老奸巨……啊不对,总之就是爽朗清举,气宇轩昂,惊鸿一瞥,便教人念念难忘。我一直觉得你特别特别眼熟呢。”
  “眼熟?”他终于赏给我一个眼神。
  “嗯!我瞅你长得,长得好像……嗯……”
  他果然上钩:“像什么?”
  我一本正经:“像我未来相公!”
  “……”
  这次他又把脸转了过去,也不说话,但是我分明看见他嘴角压着一抹笑。
  还真是好哄,比山君还没原则呢。听两句好话就高兴,跟小孩似的。
  我改为搂着他的胳膊,仰着脑袋不管看路,只顾看他。反正他又不会把我带到沟里去,跟着他走就是了:“鱼还没烤完,你不吃啦?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该去的地方。”
  “要去做什么事吗?”
  “做该做的事情。”
  “……”忍住,我不能跟这种傲娇幼稚鬼一般见识,维持着笑再问他,“我们等会什么时候上路?今天大晴,晌午可能要热呢。”
  “该上路的时候自然上路。”
  “你昨天还说今天要重新商议,是商议什么?”
  “该商议的自然商议。”
  “……”
  忍不住了,我直接暴躁地甩开他的胳膊,离他远了好几步,愤愤地念叨:“造孽,我就是造了八辈子的孽才喜欢这种狗男人。”
  我本以为他要走就走好了,爱干嘛干嘛,不追了,我这耐性总共这么多,大不了回去接着吃烤鱼。却没想到他并未往前走,而是无比自然地绕到了我身边,又无比自然地把我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臂弯。
  死傲娇。
  早晚有一天我得好好治治他这毛病。
  我冷冷一哼:“你来干嘛,又不爱跟我说话。”
  “谁说不爱跟你说话了。”
  “那我要说的事你到底听不听?”
  他领着我往前走,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主人公若是姓李的就不用说了。”
  “你不听会后悔的!”
  “后悔也不听。”
  “听嘛,听完你就不生气了,真的。”
  “我本来也没生气。”
  “骗人,你都变成醋溜朵朵了。”
  “朵朵是谁?不认识。”
  “哎呀你真是的!”气得我朝他胳膊上来了一拳头,“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非得这样。”
  “我哪样了?我一直这样。”
  “你昨晚就不这样。”
  “我昨晚失忆了。”
  “……你不扯能死是不是。”
  一路吵吵闹闹,我们走到了马车附近。此时天已大亮,虞姑娘刚洗漱完,正站在马车边梳头发,看我们过去先愣了一下,然后打招呼:“江姑娘!你起了呀,这么早。”
  我连忙放开沈堕的胳膊,颇为正经地整理了一下衣襟:“咳,早啊。昨夜睡得可好?”
  沈堕似乎对我着急避嫌的行为很不满意,蹙眉看了我一眼。
  虞姑娘小跑过来,见了我简直比见如意郎君还高兴,语调轻快地说:“江姑娘,我睡得挺好,你呢?昨夜我本想叫你一起的,等了半晌也没找到你,我一迷糊就睡着了。马车宽敞,今夜你来一起睡吧,我们做伴!”
  “不用不用。你们都不会武功……我在外面可以时刻提防,安全些,嗯。”
  虞姑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强求。目光一偏,仿佛刚看见沈堕这个人,神情极为淡然,敷衍地说:“沈公子也起了呀。”
  “嗯。”沈堕回得很冷漠。
  虞姑娘没打算搭理他,拉着我的手:“江姑娘,那等会路上你坐马车吧。我那有几件凤蝶阁的首饰想送给你,你戴肯定合适。我昨天就想拿给你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我本想说,我还有事要跟沈堕聊,不方便坐马车。但又一想,骑马真的是太累了。我这大病初愈,又来了月事,昨天随便骑一会儿只想解解闷,哪成想骑了就没下来,一路奔波到这么远,腰和腿都酸得要命。今天若再骑……身体可别散了架。
  唉,坐马车的确是更舒坦。
  我回头看向沈堕,他没吱声,好像并不想管我们如何。
  我答应虞姑娘:“好吧。不过首饰就不用了……”
  “没事的,没关系!江姑娘你生得貌美窈窕,乃是‘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就算今日你我不相识,我也打心底里觉得那些首饰配你!”虞姑娘一边夸着好话,比我刚才夸沈堕的还夸张,一边拉着我往马车走,“只恨我没早些遇到你,等回头我们进了城,我再给你置办两件新的……”
  早就听说虞家堆金积玉,财大气粗,今日一见,这虞家的长女虞千凝还真是大方得离谱了。然而我对那些首饰财宝实在没有太多兴趣,她若要给,我也是不可能收的。
  至于我之前去搬沈堕的宝库……纯属是因为想报复他!当然了,也有那么一点对银子的喜爱。我问他关于宝库位置的时候,他知我意却不拦我,便是默认准我拿了。拿自家人的东西跟拿外人的东西,哪能一样。
  上了马车,虞姑娘先端过一盒点心放到我手里:“这是那位白公子送来的,你吃吧!”
  白公子,小白?
  我只知道他来了,但一直都没跟他碰过面,也不知道他被沈堕怎么了,希望下次见面他还完好。
  打开点心盒子,我正饿着,也不多客气,直接用手拿起来,连往嘴里送了三块。品着点心的香甜,心里想的都是刚才那烤鱼,真是可惜了,那么酥香鲜脆,白白被栗子给丢了。
  就是不知道栗子那个混蛋机灵不机灵,若是他还想着我,等会应该主动再给我送两条来。
  我咽下点心,觉得嘴有点干,一转头,便看见虞姑娘眼睛亮亮的,手里正好捧着一杯茶,做出递给我的姿势。
  不用这么……殷勤吧。
  我讪笑着接过:“谢谢。”
  虞姑娘摆手:“别客气呀。以后你叫我千凝就好。我今年十七,你应该是比我大一岁,我叫你荆禾姐姐,好吗?”
  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如此亲昵地叫过姐姐,有点不自在,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莫名其妙的热情招待。根据她昨天的说法,她好像是认识我的,但我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自己跟她有过什么牵扯。
  她未免也太自来熟了,无事献殷勤,让人很难不多想。
  总不能是刚才的点心里下了毒吧……
  我砸了咂嘴,忽然有点后悔那么随意地吃了她给的东西。
  不过她若真有这种胆量和计谋,沈堕应该不会放心让我跟她进来才是。
  我依旧是干笑着回她:“行,你怎么叫都行。”
  虞姑娘单手撑着下巴笑着望着我:“吃呀,再多吃点。”
  我哪还能吃得下去,放下点心盒子:“你是不是有事要找我?我记得你昨天说,有什么要事来着。要不你先说?”
  “不急不急,”她说,“你吃你吃!你吃好了我们再聊,不急的。”
  “那,要不你也吃点吧,别光我吃……”
  我真的会很尴尬。
  “不用不用,你吃你吃!我刚才已经吃过了。”虞姑娘说着,眼神看向点心盒子里那缺失的一角。
  盒子是四四方方的,我从左边拿了几块,但那小小的缺口却在右边,看着也就半块的大小。也就是说,人家早上只吃了半块就饱了。而我单是垫吧垫吧肚子,就吃了人家好几天早饭的量。
  人与人之间的胃口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
  我没有再碰点心盒子,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衣裳的褶皱,最后摸了摸马车上的帘子。整个过程中,虞姑娘始终专注地盯着我,目不转睛。
  我真是坐立难安,苦着脸:“你有什么事还是赶紧说吧,等会上路我就出去了,总不能真在马车里跟你一块儿坐着,还是在外面保护你们比较好。”
  坐马车这么尴尬,再坐不如杀了我。
  就算骑马再累,我江荆禾今天也一定要骑马!
  虞姑娘听我这么说,终于不再客套,先是腼腆地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
  没错,一叠。
  看她这娇羞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给情郎送信呢。一叠银票大方地塞我袖子里:“拿着拿着!”
  我虽不是朝廷官员,却也没少碰见想贿赂我,让我网开一面的人。可今天这样直接给这一沓银票的情况……属实罕见。
  银票就像烫手山芋,我赶忙给她还回去:“虞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虞姑娘见我不收,脸色登时就变了,着急地说:“你拿着呀!放心,我绝对比沈公子有钱!他能给你的,我双倍……哦不,三倍……五倍!我出五倍!我只有一个要求,求你!求你保我一命……”
  说到最后,虞姑娘声调如泣如诉,若她口中所求之人不是我,说不定我也会跟着动容。
  可惜现在的我已经彻底傻眼。
  我仿佛又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顺着味儿,保准能抓住沈堕那老狐狸的尾巴。
  作者有话说:
  荆禾:累了,拥有一个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人的狗子是一种什么体验。
  沈堕:阿嚏——
  断臂小白:公子你没事吧?
  沈堕:谁在骂我。
  断臂小白: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骂都是藏在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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