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思月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李宁两人。
“没想到你刚才回怼蔡建森的话还挺硬气。”她瞟了李宁一眼，眼神里难得有了一丝暖意。
“哈哈，我是搞体育的，没有一点霸气还怎么行？再说了，是他挑衅在先，我要是服软的话，不光折了我的面子，关键也让你脸上无光呀。”他这次不是恭维，是真心话。
古思月点点头，说道：“是呀，没想到这个蔡建森看着粗枝大叶，可说起话来字字夹枪带棒，杀人诛心。”
“哟，你不是一直在英国留学吗？怎么也看《让子弹飞》？”李宁好奇的问道。
“在英国留学就不能喜欢姜文了？”古思月白了李宁一眼……
“我听说你也是咱们自己梯队培养的，你们那时候青训上就没有猫腻吗？”稍微停顿了一下，古思月重新展开了一个话题。
“当然……”
“说来听听。”
李宁想了想，说道：“我们那时候，青训方面主要有两点大的弊病。第一是改年龄。”
“改年龄？”古思月问道。
“对，就是把年龄改小，实际年龄比身份证明上的大，参加比赛的时候，看着你踢的很好，但其实都是以大打小，自然占便宜。我记得，那时候我们这批孩子差不多人人都有两个户口本，一个是真的，一个是改小的。”
“你也有吗？”古思月半开玩笑的问道。
“当然，要不多吃亏呀。”李宁理所当然的说道。
“哼，掩耳盗铃。”古思月一脸鄙夷。
“我爸还算是下手轻的，只把我的年龄改小了两岁，有的家长手黑，把孩子改小四五岁的都有。
有件事我印象非常深，那时候我也是在六梯，应该是十二岁年龄段，有一次踢一场邀请赛，对手的队里有一个中场，胡子拉碴，身体对抗硬的很，看起来至少有十六岁，那球根本没法踢。
结果，很多孩子家长不答应了，一起把比赛监督给堵在了球场边，非要他解释清楚这个孩子是怎么拿到的参赛证。”
“活该！”古思月狠狠的说了两个字。
看到古思月一脸嫉恶如仇的样子，李宁觉得颇为有趣，面带微笑的接着说道：“没办法，这种事情在当时是普遍现象，全国都一样，连国字号球队也是如此。有一个企业，当时赞助冠名了一支少年队，全队拉到巴西生活训练了五年，按照足协的思路，回国之后就直接当国奥队使用。
当时，这件事非常轰动，还在全国范围内选拔。可结果呢，这支球队真正成才的还不到三分之一。虽然里面的原因有很多，但年龄造假造假绝对是一个重要原因。”
“第二点是什么？”
“第二点更直接了，就是钱。足球这项运动很讲究实战，光练不行，要上场踢才能积累经验。
所以，有些教练就趁机捞钱。家长要给他塞钱，自己的孩子才有机会上场，否则就只能坐冷板凳。特别是一些全国范围的邀请赛、锦标赛，不塞钱教练连带都不会带你。”
“哎，现在踢球的孩子越来越少，人才储备短缺，估计这些财迷开价更高了吧？”古思月声音里带着蔑视。
“哈哈，现在花样可是更多了。前一段不是有报道，有个青训教练看上队员的妈了，想让你的孩子上场踢比赛？行呀，你得陪我睡觉！哈哈哈……对不起，我失言了。”
古思月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狠狠剜了李宁一眼，双颊泛起一片羞红。
她原本极美，只是有些过于冷，像冰山一般不接地气，如今脸带娇羞，反倒更有了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模样……
“咳咳……对了，预备队里的问题看来真的不少。”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李宁主动挑起话题。
“什么意思？”
于是，李宁把昨天晚上接到恐吓电话的事说了出来。
“无耻。他们是不是觉得我初来乍到，又是个女人，就真的奈何不了他们了，竟然这么有恃无恐！”古思月气愤至极。
看着她生气的样子，李宁觉得愈发有趣，说道：“你也不用发这么大火。昨天晚上我已经想过了，无论他们做什么，对于我们来说其实区别都不大，只要我们把预备队的成绩带上去，他们的花招都会不攻自破。”
“没那么简单的。你想过没有，他们能够牟利的手段无非就是球员，我相信，现在这支预备队里一定有很多名不副实的球员，他们水平很低，是靠花钱才上来的，没有好的球员，你能出成绩吗？你可是已经立的投名状的。”古思月有点真急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拿着自己的职业生涯当赌注的。再说，要是完不成指标，扣的可是我白花花的银子呀。你别忘了，周苏然的六梯也是一把好牌，不照样输给我的一手烂牌了吗？”李宁淡淡的说道。
古思月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真想不明白，你到底凭什么会这么自信？说真的，我已经有点后悔了，不该信了你的忽悠，把指标定在前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