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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难参破(十七)


  “追月,破!”
  何因把追月分裂成数前,朝山下的魔兵攻去。
  王沂一边召出火凰实行大面积火攻,另一边则甩着云铁扇进行近战。
  伏凇的腿经声声木治疗好,也能在一定时间内站立作战,拚愁剑挥得寒光四甩,道道沾血。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本是夫妻档的李磷与谢秾却分开为战。
  经过三天三夜的鏖战,魔兵暂退,年轻一辈也算是守住了梁陵百姓。
  梁陵议事厅内,各家掌门脸上都是狼狈不堪。
  他们没想到这战火真的能烧起来。
  李眺连忙准备好灵茶,让各位掌门补充一下灵气。
  等何因进来后,白帷问道:“战况如何?”
  何因顾不得抹掉脸上的血,直接禀告白帷道:“战况持平,这些魔兵似乎并不着急进攻,而是一直在用车轮战来消耗我们的灵力。”
  李眺眸光闪动了一下。
  范廖蹙眉道:“确定是车轮?”
  王沂向前走了几步,回道自家师尊的问题:“是车轮,这群魔兵之中,并无魔族大将。”
  此话一出,厅内的掌门们再也坐不住。
  有一位掌门站起来道:“仙尊,我们中间一定有奸细,否则魔族不可能只来围攻梁陵。他们定是得知我们要聚合在一起商讨战事,这才急忙派魔兵把我们围起来,来一个瓮中捉鳖!”
  白帷也察觉出一丝怪异。
  且不说大量魔兵只围攻梁陵,单单是他们过来仙门百家却无一人察觉,这就很成问题。
  若说没有内奸,白帷自己也不相信。
  范廖抬眼看向闭着眼的黄承。黄承却倏地睁开眼,把范廖吓了一跳。
  黄承嘲讽道:“范兄,看样子你这是在怀疑我了?”
  范廖也不避讳,坦然道:“没错,从玄璜丢失那刻我就在怀疑你了。”
  范廖也是丢过赤璋的人。
  赤璋丢失的那刻,那种气血攻心恨不得以死谢罪的情绪直冲灵台。
  哪怕后来稍稍冷静下,但也无时无刻不想着把赤璋夺回来。
  但黄承呢?
  玄璜丢失后,黄承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该是练功就练功,该是休息就休息,仿佛玄璜是其他门派的镇派之宝。
  表现的着实怪异。
  范廖道:“说句不好听的,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你监守自盗?”
  黄承眯起眼:“此话何意?”
  范廖翻起了旧账:“你一直恨五大门派不是吗?”
  白帷本来就头疼,见范廖与黄承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更是头疼。
  李眺连忙道:“范兄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现在是一致对外,你怎么翻起了旧账了呀!”
  范廖一听火气直接上来:“你是在说我不顾大局,只在窝里横嘛!”
  李眺讪讪道:“范兄你误解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沂见范廖的脾气上来后,连忙提醒他道:“师尊,冷静!”
  范廖被自己徒弟说,更感觉丢面。
  自赤璋丢失后,他没有一晚可以安眠,除了相方设法夺回赤璋外,也是在焦虑他在仙门百家中的形象。
  很多时候,范廖都觉得背后有人暗中指着他的脊梁骨骂。
  如今再次失面,之前压下去的焦虑与恐惧直接在他灵台中炸开。
  范廖顾不上场合不对,大声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黄承你扪心自问,玄璜丢失你心里有没有报复你师尊的快意!”
  王沂顾不上战袍上的血,直接冲上去,拉住范廖低声道:“师尊,魔兵现在可在梁陵山下,您此刻与黄伯撕破脸皮到底想得到什么!”
  范廖把王沂的手推开。
  他脾气已经上来,谁也阻拦不了。
  范廖往前走了几步,继续抬高声音质问黄承道:“黄承,你敢不敢说!”
  黄承放下二郎腿,他轻轻掸了一下衣袍,站起身来,走到范廖面前,勾唇讽笑道:
  “有何不敢。你说的没错,当我知道玄璜丢失,那刻我的确感受到报复我师尊的快感。你看,他为了这么一块破玉差点杀了小茫,结果也有人因为这块破玉,差点灭了他费尽心机的耕芜,怎能不让我感叹一句报应不爽呢!”
  黄承慢慢逼近范廖。
  此刻,他脸上的讥笑已然消散,目光中露出了杀气。
  “不过我黄承行的端坐的直,哪怕我心中闪过报复的快|感,但现在的耕芜全是我黄承门下的弟子,我黄承再怎么恨我师尊,我也不会拿着我徒弟们的性命来看玩笑!”
  范廖也不甘下风,“是吗?”他讽刺笑道:“当年黄兄也说不伤师门,但为了杜茫屠尽你师兄弟的,难道不是黄兄你?”
  黄承倏地掐住范廖的脖子,眼睛充血道:“范廖我忍你很久了!我黄承做事向来从心,也敢做敢当。但你不要一口一个小茫,搞得你多么伟大而小芒多么不堪入目一样!”
  伏凇也连忙赶到黄承面前,伸手跟王沂一起,想要掰开黄承的手。
  相比王沂的慌张,伏凇就相对冷静一些。
  她一边掰黄承的手,一边理智地劝诫黄承道:“师尊,师娘说过,她不愿看着你为她再次丧失理智。您那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让她背负这些骂名。您看,当年有人骂师娘红颜祸水,若您当真对范掌门动了粗,现在就会再有一茬人继续骂师娘。”
  黄承听进了伏凇的话,慢慢放松攥着范廖脖子的手。
  伏凇继续道:“师尊,您已经自私过一次,不要再犯第二次。”
  白帷再难忍受,他倏地站起身来,怒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窝里横,还在相互拉踩!你们是在踩谁的脸面更不值钱吗?都脑子都进水了吗?需要不要本尊亲自施法给你们脑子里的水结一下冰!然后让你们的徒弟动手,把你们脑子里的冰给刨出来,比比谁脑子里水的形状更丑!”
  黄承面色一僵,他冷哼一声,彻底松开箍制着范廖的手。
  范廖整个人脸红脖子粗的,倚着王沂直咳嗽,但目光还凶狠地瞪向黄承。
  李眺赶紧派人再上两碗灵茶,让这两人消消火气。
  谢枝也感觉丢人现眼,见局势微微控制下后,连忙转移话题道:“阿磷呢,你们四个回来了,阿磷去哪里了?”
  谢秾回道:“江楼怕魔族再袭,便留在山下,组织兵力以应对魔兵。”
  白帷猛地甩袖坐下:“都一把年纪了,还不如一个小辈!”
  范廖把茶喝下后,气也随着消了,明白自己闹了个笑话。
  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去顶话。
  剩下的仙派掌门一开始还勉强有精神看范廖与黄承两人开撕,后来只觉他们吵闹。
  为了个人利益、面子相互斗殴,着实有失身份,而且还是在人界生死攸关之际,格局是真的小了。
  白帷见人都老实了一些,这才开口道:“只让小辈轮守着实不像话,待会儿各位掌门自行三三组队,进行替换。不愿自行组队,则要梁陵统筹。有意见,去寻何因。休息之际,注意灵力的恢复。”
  说着,白帷把目光移向何因:“何因,你最是熟悉梁陵,此事便交给你来处理。”
  何因抬手道:“是。”
  白帷的偏头疼开始隐隐作祟,他忍住抬手轻捏额角的冲动,继续道:“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内,本尊会水沉、剑花的两位掌门取出镇派之宝,炼化其灵力,开启灭尊之阵,以解现在的困境。”
  谢枝注意到白帷的脸色发白。
  这些日子白帷当真不好过,先是没日没夜地翻阅,刚刚又精神紧绷地看着范廖与黄承吵。
  估计现在他心力交瘁,引起之前大战落下的毛病。
  谢枝连忙打圆场道:“非常时刻,请大家相互包容。我们现在的准则就是减少一切消耗,等待灭尊之阵的开启。”
  说着,谢枝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李眺。
  不知为何,谢枝看着李眺敛目笑着的脸,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但哪里不对,她却又说不出来。
  众人一听谢枝此话有散会之意,纷纷起身离场。
  若是平常,定要吵闹一番,但如今性命不保,反倒是意外的平静,都是一副接受良好的表情。
  等人散去后,白帷率先站起身,领着他们走向梁陵的冰室。
  谢枝刚要抬步,却见黄承与范廖还有些犯犟。
  她叹了一口气,走向前丝毫不顾两人的脸面,狠狠训斥了他们一顿。
  黄承与范廖这才对彼此甩了一个白眼后,不情不愿跟着白帷迈入冰室。
  谢枝走了几步忽感不对,踅身发现李眺未曾跟上来,而是在下面把装满灵药的灵袋交给了谢秾,嘱咐她多照看一下李磷的身体。
  李眺疼爱李磷在修真界人尽皆知,谢枝便停下步,等她这位亲家公一下。
  可等谢秾走后,李眺还是没有转身去冰室的念头,而是看着他们出神。
  谢枝走过去,感慨道:“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该放手了。”
  李眺却忽道:“你说,我们以及儿孙辈拼尽前途与性命,就是为了保护这群宽于待己、严于律人的人吗?”
  谢枝的眼皮倏地一跳,她立马消去感慨的眼神,转首看向李眺,问道:“为何突然这么说?”
  李眺又恢复了之前和亲的笑意:“没什么,只是最近疲累,心中升起一股疑虑罢了。”
  李眺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们就不在这里闲聊了,别让白兄他们等急了我们。”
  谢枝蹙眉道:“现在是关机时期,你可别生了心魔。”
  李眺笑道:“谢掌门多虑了,鹤城还想抱外孙呢,怎会做出那种自断江楼与阿秾前程的事。走吧,别误了时辰。”
  谢枝盯着李眺的脸。
  她盯了半天,终于发觉自己今日为何感到突兀——一向老好人的人竟然没有出来打圆场,而且他脸上的笑,已完完全全成为敷衍的假笑,眸子里透着用假意伪装起来的冷漠。
  谢枝忽感到一股冷意袭来。
  李眺见谢枝对着自己发呆,也不好奇,而是轻轻振了一下衣袖,道:“谢掌门,走吧。”
  谢枝的心有些发颤。
  她轻咳一声,想把打冷颤的动作遏制住,然后再找个借口解释自己刚刚盯着人看的行为。
  但李眺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李眺面皮处了在一个不言苟笑却又放松的状态。
  他撇眼看向谢枝,再次重复道:“谢掌门,你不是说到时间了,我们该走了。”
  谢枝只得收敛所有思绪,回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