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下得很大,苏星垣和傅程回到苏家的时候,地上已是白皑皑一片。
门口的喷泉边,两个披着红色披风的小团子在雪地里追逐,红白相映,像极了年画娃娃。
看到苏星垣和傅程从车上下来,小团子们毫不犹豫丢掉手里的雪球,边喊着他们边朝他们跑来。
“粑粑!”
“爹地!”
阳阳抱住了苏星垣的腿,卷卷则扑进了傅程的怀里。
卷卷开心地蹭着傅程的脸颊,头上的两个小揪揪蹭的傅程脸痒痒:“爹地,下雪惹,卷卷想吃糖葫芦。”
小的虽然不如大的聪明,却很会撒娇。
“小馋猫。”傅程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转身打开车门,拿出回来路上特意买好的冰糖葫芦:“呐,给你买了。”
看到冰糖葫芦,卷卷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谢谢爹地!”
拿到吃的,小团子立即挣扎着离开傅程的怀抱,高举着冰糖葫芦到雪地里撒欢去了。
明明是个小姑娘,却跟个皮猴似的。
傅程很头疼。
这以后谁敢娶。
正当28岁的老父亲担心2岁的女儿嫁娶问题时,耳畔隐隐听到了大儿子的委屈的声音。
“粑粑,阳阳也要糖葫芦。”
回头一看,只见阳阳正趴在苏星垣怀里看他,鼓着腮帮子表示不满。
“就知道缠着爸爸撒娇。”傅程捏了捏他的脸蛋,从车里取出一根糖葫芦给他:“来,你的。”
拿到糖葫芦,小东西没有像妹妹一样开心,反而有些郁闷地掏出一张折地平整的纸:“爹地,你答应要给阳阳三根糖葫芦的。”
苏星垣好奇摊开纸,只见上面工整地写着一行字。
字据:今日傅程欠苏安泽三根冰糖葫芦,明天还清。——傅程。
见苏星垣抓着纸张的手越来越用力,傅程连忙抬头看向别处,丝毫不敢和小娇妻对视。
苏星垣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回头认真跟小团子说:“阳阳,你忘了之前怎么跟爸爸说的了吗?”
小团子不情不愿地嘟着嘴:“一周只能吃一根糖葫芦。”
“记得就好。”苏星垣宠溺地刮了刮他鼻子:“这是阳阳和爸爸的约定,阳阳要认真遵守,知道吗?”
“可是爹地……”小团子求助地看向傅程,傅程见他看过来,立即移开目光,小团子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气得用小短手狠狠锤了一下傅程的大腿:“爹地说话不算话,爹地坏坏!”
锤完又怕被傅程揍,转身就跑了。
看着那踉踉跄跄跑走的小东西,傅程嘴角噙着笑:“臭小子,等我抓到他,非打他一顿屁股不可。”
侧头一看,却见苏星垣正拧眉看着他:“以后少用这些东西骗阳阳。”
“宝贝,我是在锻炼他。”傅大总裁煞有其事地为自己辩解:“俗话说得好,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和他同龄的孩子都会背诗词了,他现在才认识五百多个字,我再不教他就晚了。”
苏星垣瞪了他一眼:“晚你个头。”
见小娇妻抬脚往别墅的方向走,他连忙追过去哄:“垣垣,宝贝儿,别生气了,我不骗他们了好不好嘛。”
白雪皑皑的庭院中,一个高挑的青年追着另一个青年,旁边不远处,两个披着红色披风的小团子举着冰糖葫芦在雪地里撒欢,楼上的优雅女人轻轻按下快门,把这个美好且热闹的画面永远刻录在相片中。
——
下雪天不冷,却让人有些犯困。
在电脑上敲下最后一个字,苏星垣疲惫地伸了个懒腰,抬眸看向床的方向。
每次从墓园回来,傅程的情绪都会低落一阵,今天亦是如此。
他陪着孩子们吃完饭,就洗澡钻进了被窝。
苏星垣写了多久的剧本,他就睡了多久,至此,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盖上电脑,苏星垣起身往傅程的方向走去。
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傅程就习惯侧睡,这样方便把他抱在怀里。他不在的时候,傅程就会抱着他的等身熊。
有一次,他问傅程,为什么要抱着那么大个熊,抱着被子不是更舒服吗?
傅程认真看着他:“熊身上有你的味道。”
他不理解:“被子上不是也有我的味道吗?”
傅程说:“太淡了。”
是的,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一定要闻着自己媳妇的味道才能睡得着。
走到床前,苏星垣小心翼翼脱下鞋子,掀起被子一角,轻手轻脚地往被子里面钻。大半个身子还没进去,一只大手突然伸出来,瞬间把他捞进被窝里。
傅程的体温本来就比较高,他躺过的被窝,仿佛自带电热毯功效,一进去,苏星垣就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不等他反应过来,头顶就传来一道喑哑的声音:“写完了?”
抬头一看,傅程仍在假寐。
苏星垣有些意外:“你没睡着?”
傅程说:“睡着了,又醒了。”
今天他起的很早,加上去了趟墓园,精神状不是很好,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但很快,他又醒了。
他做了个噩梦,梦里有袁茜茜,有傅尊,有刀,还有满地的血。
即便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他仍旧不敢面对那个场景。
他吓得浑身冒汗,一阵抽搐地醒了过来。
当时,苏星垣正在入神地写东西,并未发现他的异样。他不想被小娇妻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便暗暗调整呼吸,缓和情绪。
直到苏星垣处理完工作,起身朝他走来,他才忍不住把人拥入怀中。
那模样,像极了受伤的小男孩抱紧自己心爱的玩具。
傅程的声音很平静,以至于苏星垣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是我吵到你了吗?”
“不是。”
苏星垣不是傻子,对话两次,也察觉到了傅程的异样。
他抚上傅程的脸颊,轻声问:“你怎么了?”
傅程睁眼看了看他,叹着气把他圈在怀里:“没事,就是有点累。”
如果真的是累,此时他应该在睡觉才是,他现在这副模样,分明是不开心。
他抬头看向傅程,只见他紧紧拧着眉,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这个人,又在自己纠结了。
苏星垣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微微仰头吻上那个温热的唇。
感受到他的气息,傅程缓缓睁开眼,只见自己那个鲜少主动的小娇妻正认真地吻着自己,不自觉收紧那只握着小蛮腰的手。
感受到自己被傅程拉近,苏星垣并不抵抗,他一手贴在傅程的胸口上,一只手抚着傅程的脸,无声邀请着男人。
虽然他不知道傅程在为什么难过,但他知道,傅程喜欢他主动,而且每次都会因为他的主动,开心好几天。
他想让傅程开心。
傅大总裁原本没有那种想法,可是主动出击的小娇妻实在太让人难以招架。
正当苏星垣打算进入正题,一只大手突然很不适时宜地托住他的屁屁。
身下的男人问:“不疼了吗?”
苏星垣:“……不疼了。”
傅程疑惑:“你昨晚不是很疼?”
“……”苏星垣一脸无语地看着他:“骗你的。”
好吧,其实这句话才是骗人的,但都到这个关头了,疼不疼的,他也顾不上了。
先解决完再说。
傅程显然不太相信他的话:“真的?”
苏星垣拧着眉:“你到底来不来?”
傅程:“……那你轻点。”别伤着自己。
傅大总裁担心小娇妻的身体健康,也没敢太放肆,两人一起宣泄之后,相拥着躺在被窝里。
“我梦到我爸妈了。”傅程说。
在他面前,垣垣向来藏不住事。
刚才深入交流的时候,垣垣一直吻着他,这是垣垣安慰他的方式。
那时他就意识到,垣垣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了。
与其让他不安地猜测,不如直接告诉他,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没事了。”苏星垣愣了愣,然后仰头吻了吻他:“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傅程轻笑:“我也是。”
一直陪着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
除夕夜的苏家十分热闹。
从下午四点多开始,或近或远的各路亲戚都送来了新年礼,直到晚上六点多,亲戚们才陆陆续续离开。
没多久,厨师也做好了年夜饭。
正当众人打算入席,大门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
好动的卷卷挣扎着从儿童椅下来,从餐厅探头往玄关的方向看。
“辰辰!”
看到苏星辰,她立即张着双手飞奔过去。
苏星辰看到一个红色的团子朝自己跑来,连忙蹲下身迎接她。
“哎哟。”小团子把他撞地向后退了半步,他笑着把小团子抱起来,捏着她肉呼呼的脸:“小胖墩,是不是偷吃糖糖了?怎么又沉了?”
小团子最不喜欢别人说她胖,气得用小肉拳捶打苏星辰:“不沉不沉,卷卷不沉!”
她那点力度,都不够苏星辰挠痒痒。
他故意逗小团子玩:“你看看这小肚肚,都鼓起来了。”
小团子气得脸蛋圆鼓鼓地:“卷卷肚肚不大,哥哥肚肚才大。”
“阳阳肚肚才不大。”
“不是阳阳,是哥哥。”
苏星辰这才发现,她指的是跟在自己身后的颜柯。
他轻笑捏着小团子的脸蛋:“哥哥没有肚肚,辰辰最清楚了。”
卷卷还是说:“哥哥有肚肚,肚肚里还有弟弟。”
弟弟?
苏星辰愣了愣,下意识回头看向颜柯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