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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就叫“摇摇”吧


  宋清尧还没拿开杨霆巍的手,旁边就伸来一条胳膊握住了杨霆巍的手腕,看那条手背上鼓起的青筋能判断出很用力,否则杨霆巍也不会顷刻间就皱起了眉。
  下巴上的热度消失了,宋清尧看着林壑,杨霆巍也转头去看林壑。
  被这两人一起注视的林壑松开杨霆巍的手,挑了挑眉说:“你哪位?”
  杨霆巍早已忘了去年和林壑的那一面,前几天晚上在酒吧里,林壑也是撞见他劈腿的人之一,不过当时他眼中只有宋清尧,满脑子都想着找理由解释,估计没发现站在纪芹后面的林壑。
  但是林壑肯定认得杨霆巍,这种时候冒出这么一句,宋清尧猜到了他的意思。
  不想林壑介入到自己和杨霆巍之间,宋清尧在杨霆巍开口之前起身道:“别在外面动手动脚。”
  他语气冷淡,绕开杨霆巍想往外走,杨霆巍又伸手拉他,这次还没碰到袖子就被一只手掌猛地拍开了。
  那一声“啪”的动静很响,让宋清尧想到了夏天值夜班,护士长双手拍死蚊子的力道。回头一看,杨霆巍的手背果然红了一片,正恼羞成怒地呵斥林壑:“你干什么!”
  林壑起身站在了宋清尧身边,拿起宋清尧的右手,将掌心托在自己的手心里伸给杨霆巍看:“他的手因为你上次故意伤害已经二次扭伤了,现在还套着弹力绷带,你是想再来一次废掉他的手?”
  林壑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说话的速度也保持着前后一致。宋清尧瞥他一眼,虽然他把自己受伤的锅甩到了杨霆巍头上,但是宋清尧也没想着解释什么,只是在杨霆巍辩解之前收回了被握着的右手。
  见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杨霆巍在原地叫了一声:“我今晚去你家找你谈!”
  宋清尧自然不会回答,倒是林壑满眼心痛地看着另一块宋清尧还没来得及碰的拿破仑蛋糕,片刻后才“啧”了声,轻蔑地瞥向杨霆巍。
  刚才他出言不逊,杨霆巍却顾不上他,现在宋清尧不在,杨霆巍没了顾忌,便打量着林壑问:“你到底是谁?”
  从咖啡店到急诊中心之间需要过一个流量比较大的十字路口,宋清尧脚步迈得很快,到十字路口附近时才稍稍停顿了下,回头看去。
  咖啡店的门脸已经看不太清了,但在他回头的时候,恰好发现林壑双手插在裤兜里,迈着一双长腿朝他的方向走来。
  林壑的心情似乎不错,隔这么远他都依稀看到那人左脸颊上的酒窝,不过没看到杨霆巍出来。
  想起刚才林壑和杨霆巍单独待了一会儿,他有点后悔。
  林壑的个性藏不住话,也不知道会不会跟杨霆巍说些不该说的。不过这念头刚冒出来,他又觉得即便说了也无所谓。
  反正他跟杨霆巍都分手了,想做什么是他的自由。
  看到他停下脚步等自己,林壑心情更好了,直接向他跑来,到他身边说:“学长,你是担心我才在这等我的吧。”
  宋清尧盯着前面路口即将跳到绿灯的倒计时,面无表情地泼林壑冷水:“你四肢健全,我为什么要担心你。”
  “你不怕我被他打?”林壑继续问道。
  红灯切成绿灯,宋清尧迈开脚步往前走:“他打不过你。”
  林壑轻笑出声,随后探头看宋清尧的脸:“你怎么知道我比他厉害?说不定他气急了抡椅子砸我呢?”
  “毕竟我干了他没想到的事。”
  “林壑!”宋清尧出声打断。被他用警示的眼神瞪着,林壑反应过来刚才是得意过头了,于是收敛表情,等过完街才解释道:“学长,我没有任何消遣你的意思。”
  宋清尧不想提青岛那几天发生的事,趁着还没回到医院,他索性站在马路边跟林壑继续前面被打断的约法三章。
  第一条就提了不准说两人在青岛的事,林壑早料到了,很干脆地答应:“没问题。”
  “第二是不准跟杨霆巍发生冲突,”宋清尧的语气委婉了些,“我知道你在替我打抱不平,但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必须由我自己来解决。”
  林壑盯着宋清尧的眼睛,看得对方又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后才说:“那他要是再欺负你怎么办?你要我视若无睹?”
  “他不会,”宋清尧看向刚才过来时的对面路口,那里站了几个等红绿灯的行人,不过没有杨霆巍的身影。“他不愿被人知道和我的关系,在有人的地方他都会收敛。”
  林壑的目光顺着宋清尧的角度往对面看了一眼,转回来继续看着宋清尧:“所以其实没人知道你们谈过恋爱?”
  宋清尧想到了纪乾和纪芹,也想到了母亲叶荷。不过这些都没必要告诉林壑,他便摇了摇头,当做默认。
  双眼微眯了下,林壑说:“我可以答应你在医院范围内不跟他接触,但医院范围之外我没法保证,而且前提条件是他不对你动手动脚。”
  宋清尧皱着眉去看林壑,后者耸耸肩膀,一脸我已经很让步的表情:“学长,你自己说过他会收敛,所以等于我已经答应你不主动找茬的要求了。”
  把林壑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两遍,宋清尧总觉得他在钻空子,但是说来说去,好像意思也差不多。不想在路边继续浪费时间,宋清尧就当他答应了,转身往急诊中心走去,林壑拉住他的手臂问:“第三条呢?”
  宋清尧说:“暂时还没想到。”
  “那该说我的条件了。”
  困惑地看向林壑,宋清尧迟疑道:“什么?”
  弯起嘴角,林壑松开宋清尧的手臂,伸出三根手指:“我也要跟你约法三章。”
  没想到对方也有要求,宋清尧想不到林壑会有什么想提,但林壑也没打算等他反应过来,自顾自开口:“第一,以后任何时间你都不能找借口躲我,不管是微信还是电话,我找你就要理我。”
  左侧太阳穴的神经一跳,宋清尧刚松开唇缝就被林壑抢话了:“你现在是我的带教,院长也叮嘱过你。而且我在厦门就认识你一个人,你不能躲我。”
  林壑说完便安静地等着宋清尧回答,面前的人像是陷入了思考中,就在他以为宋清尧可能不会那么容易答应时,宋清尧点头了。
  把心归了位,林壑满意地往前走去。宋清尧怔了一下:“只有这一点?”
  “目前暂定一点,其他的等想到了再提。”林壑转过身朝他笑出了酒窝,“怎么样学长?我比你好说话吧,你提了两条我才提一条。”
  听到他叫自己学长,宋清尧想起还有一点忘记说了,便大步走到他身边:“以后别叫我学长,你和谭茜都是我带的,如果你叫我学长她会容易不自在。”
  林壑瘪了瘪嘴,宋清尧以为他想反驳,没想到他很干脆地说:“行。”
  条件谈妥了,两人迈进急诊大厅,宋清尧想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林壑靠到他耳边说:“以后我只在没人的时候叫你学长,好么?”
  最后那句“好么”说完,林壑在宋清尧的耳畔吹了口热气。
  宋清尧痒得腰都麻了一下,脑海中条件反射了一幕不适合在大白天出现的回忆画面。林壑得逞之后也不等他回答,伸手在他腰后轻轻一拍,接着走到分诊台,对正在指点护士修正数据的杨雯蕙说:“护士长,你帮我确认下现在急诊科有多少人在岗,我请大家喝咖啡。”
  坐在办公转椅内,宋清尧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病历,有些头痛地抚了抚额角。
  他正在看谭茜的档案。
  谭茜在国内一所排名不错的学校毕业,也在三甲医院规培过半年,按理来说应该能独立写好病历,怎么会交出眼前这份前后字句不通,看着就像刚到医院实习的医学生写出来的病历。
  鼠标移动到右上角,宋清尧点了最小化按键,露出后面一份病历。
  这份是林壑写的,无论是对数据的分析或者病理诊断,以及遣词用句上都无需他再指导了,而且这个中文水准完全看不出是常年依赖外文的留学生,难怪能成为Aldrich教授夸口的学生。
  关掉林壑写的病历,宋清尧端起手边的咖啡喝。
  上午林院长叮嘱他时说过一些客套话,大概就是让他多照顾林壑,有什么问题随时打自己电话及时沟通。
  虽然林海沧和林壑都没提过双方的关系,但仅仅只是一个下午,急诊科就有流言传开了,说林壑是林院长的亲戚。
  毕竟都姓林,又是院长亲自安排下来的规培生。中午林壑请大家喝咖啡,点的是附近最贵的一家咖啡店的外卖,二十几杯咖啡加蛋糕和精致小点心,够得上普通人大半个月工资了,林壑却付得眼也不眨,还由护士长来帮他派咖啡。
  再看他浑身上下的装备,比起之前在青岛时收敛了些,不过依然能看出家境不俗。宋清尧去了分诊台几次,其中有两次都听到值班的小护士在议论林壑的话题,连纪芹也在下班前来找他八卦林壑的来头。
  他交代过纪乾不要把学弟的事告诉纪芹,可惜那晚他被劈腿时纪芹就在现场,今天也认出了林壑就是那晚在台上唱歌以及后来一道目的他出糗的人。
  不过纪芹八卦归八卦,见他明显不想提这事也就住嘴了。而话题中心的人完全不知道他这边的困扰,在请完客之后又恢复了对谁都不爱搭理的模样,拿着一支碳素笔安静地坐在分配到的办公桌前,仔细看他之前准备的那些给规培生的资料,坐了一个多小时屁股都没挪过地。以至于他反而替林壑担心身上的摔伤,长时间用坐姿压迫容易血流不通。
  “林壑,”开口叫了不远处的人,宋清尧在林壑抬头看向自己时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跟我去巡房。”
  既然要巡房就不能只带林壑一个,不过谭茜不在位置上,宋清尧给她打电话,听说她在食堂,便通知她现在回来。
  谭茜没耽误几分钟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里,看到她嘴角还沾着一点草莓果酱,宋清尧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谭茜接过来时表情略尴尬,耳朵也有点红,连声说“谢谢宋老师”。
  宋清尧让她别这么喊自己,谭茜迟疑了一下,问道:“那该叫什么?”
  “叫宋主任。”一直没吭声的林壑提醒道。
  宋清尧没去看林壑,拿上文件夹先出去了。谭茜朝林壑点头,纸巾擦了擦嘴角,目光刚跟上宋清尧的背影就被林壑的后背挡住了。
  林壑身材比宋清尧高大,也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刚好,居然挡得严严实实。谭茜把纸巾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拿起宋清尧给她准备的本子和碳素笔,快步追了上去。
  急诊科的两个留观病房算是急诊的临时住院区,主要提供给那些通过急诊入院治疗,但是病情不太稳定或可能发生变化的病人,也方便医护人员随时观察。因此比起住院部的病房,这里的患者流动性高,突发病症概率大,医护监管频率也更为密集。
  宋清尧带着他们进了留观二区,按照病床号和床尾挂的医疗记录来确认患者当下的情况,附近几张床的患者症状都比较轻,有自主意识,或坐或躺,对宋清尧提的问题基本都能对答如流。
  在跟患者沟通时,宋清尧也会留几个问题给身边的两个人。
  林壑双手背在身后,左手捏笔记本右手转笔,从头到尾没写过一个字,不过对于宋清尧抛来的问题都能完全答对。倒是旁边的谭茜,从第一张床起就在笔记本上不断书写,对宋清尧的提问却回答得比较迟钝。
  从留观病房出来后,宋清尧让林壑先回办公室,要过了谭茜的笔记本翻看。
  谭茜像是学校里被导师单独叫到一旁的学生,一点也看不出都毕业一年多的样子,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揉搓着碳素笔的笔帽。
  宋清尧看了一页,谭茜的总结能力不错,大部分重点都能抓住,说明她并非真的愚笨。
  上午林院长在介绍谭茜时没有多说什么,宋清尧把本子还给她,让她先回办公室,自己转身去了急诊科的主任办公室,找陈主任了解情况。
  陈主任猜到他会找来,提醒他把门关上后,说起谭茜去年生病的事。
  谭茜的父亲和林海沧院长是老朋友,谭茜在兰大读的书,实习也是在解放军医院。读书时成绩很好,但是后来规培期间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康复之后反应就有点迟钝。
  原本她这样是不适宜继续做医生,不过经过半年左右的努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为了让她重新适应环境,父母就鼓励她申请中山医院的规培,通过之后,林院长便把她安排给好脾气的宋清尧来带。
  了解完来龙去脉,宋清尧就明白谭茜身上那些矛盾点是什么了。陈主任双手交握放在桌上,看着他说:“谭茜之前的规培表现非常优秀,不怕吃苦也不怕累,如果能重新带起来会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而且她的志向一直是急诊,”陈主任语气一顿,意有所指地看着宋清尧,“虽说我们科的人手暂时补够了,但还是要杜绝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
  宋清尧看着陈主任,不必陈主任点明,他也知道陈主任在指哪件事。
  拿起旁边的保温杯,陈主任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水:“小宋,我对你是放心的,否则也不会向林院推荐让你来带林壑。但是杨霆巍吧,”陈主任话音顿了顿,“你跟他关系一向挺好,不过现在你们分属不同科室,有些事你还是要注意着点。”
  医院里除了纪芹之外,没人知道宋清尧和杨霆巍谈过恋爱。对外他们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经常一起上下班吃饭,而杨霆巍之前转普外的那件事又做得比较难看,所以陈主任会暗示他也很正常。
  宋清尧说:“主任,我既然身在急诊,必然会以我们科的安定为优先。”
  陈主任笑了笑,起身走到他身边,右手心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说过,对你是放心的。这些话你就当我给你提个醒,毕竟现在咱们科就你和老刘在一线负责,你俩得稳得住才行。”
  宋清尧点了下头:“我明白。”
  “还有你这个手,”陈主任捏了捏他的右手臂,“现在人手暂时没问题,你要不要再……”
  “不用,”宋清尧推开椅子站起身,拦住了陈主任未完的话,“您放心,我不会逞强。”
  “那就好,”陈主任叹着气,“有些手术老刘撑不起来,关键时候还得你上。”
  谢过了陈主任的关心,宋清尧想要出去,左手都按在门把上了又被陈主任叫住:“还有一件事。”
  “我听到科里那些传言了,你记得提醒他们,不管规培生和林院有没有关系,都不是他们该摆在嘴上讨论的。”
  回到急诊综合办公室,宋清尧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座位上埋头看资料的林壑。
  刚才陈主任提到林壑和林院长的关系时,态度很模棱两可,以至于宋清尧都在心里猜测他们会不会真是亲戚。毕竟林院长在向他交代林壑的事情时,态度实在不像对待一般的规培生。
  其实就算是亲戚也很正常,只是林壑为什么会跟他说在厦门没亲人?难道是林壑不想被医院的人说他走后门才隐瞒?那样的话在一开始时林院就应该摊开来说才能杜绝这种流言吧。
  视线描摹着桌边那人线条流畅的侧脸,宋清尧想到了在奥帆中心的那个傍晚,林壑也是这么侧对着他看向大海。赤金的阳光落在林壑脸上,将那些细小的绒毛勾勒得朦胧而柔软,林壑的眼睛也有些失焦,不知道看着大海在想些什么,哪里像现在这样,像现在——
  宋清尧猛地回过神。
  林壑不知何时望过来了,眼神直勾勾的,左手托着下巴,还弯起唇角对他笑。
  懊恼自己刚才的走神,他错开视线回到位置上,借着电脑显示器挡住对方的视线,刚想冷静一下手机就响了。
  来电的是母亲叶荷,他接起来,听叶荷问他今晚有没空吃饭。
  他今天第一天回来上班,倒是不用加班。而且杨霆巍的事他也想尽快跟叶荷说清楚,尤其是想到杨霆巍说过今晚会去找他,他就不想再拖下去。
  与母亲约好吃饭的时间地点,他继续专注工作。期间谭茜来找他,对于刚才的表现,谭茜显得很不自信。他和谭茜单独谈了半个小时,没有避开谭茜之前生病的经历,反而把这件事当做契机来鼓励,还提醒谭茜不要太紧张,按照自己的节奏适应就好。
  培养一个优秀的医生很不容易,揠苗助长的故事尤其不能发生在他们这一行。听过他的开导与安慰后,谭茜的眼睛几度泛红,最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嘴角却含着笑。
  宋清尧看时间差不多了,让她先下班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调整心态来工作。
  谭茜走了以后,他想倒杯水缓缓干渴的嗓子,有人先一步接过他的水杯,将一板喉糖放在他面前:“我去帮你倒。”
  林壑转身就走,宋清尧阻止都来不及,只好由着他去。林壑倒了杯温水回来,等宋清尧一口气喝完后,他又看了看腕表:“学长,你晚饭有着落吗?”
  宋清尧说:“我和家里人约了吃饭。”
  “哦,”林壑鼓了鼓嘴,转动着手里的碳素笔,“那我自己吃泡面吧。”
  收拾桌面的动作一顿,宋清尧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眼皮看他:“你现在住在哪里?”
  “怎么?”林壑停下转笔的动作,笑着问,“你吃完要来我家?”
  听到这么不正经的语气,宋清尧就知道谈话继续不下去了。他移动鼠标点了关机,站起身道:“下班就早点回去休息,我还要找刘主任交接,先走了。”
  看宋清尧绕过自己要走,林壑伸出手拉了他一下。不过因为他是右边身子对着自己的,所以林壑没去碰他的手腕,只拉了拉他的衣袖。
  现在是中班和晚班的交班时间,办公室里几乎没有坐在位置上的医生。仗着四周安静无人,林壑拉着宋清尧的袖子没放,轻声说:“学长,我晚上不想一个人待着。”
  在青岛的那几天,有三个晚上他们都待在一起,但那时候是在旅行,在一座没人认识他们的城市里。借着酒精的掩饰,宋清尧可以纵着林壑胡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在厦门,回到了熟悉的生活环境里,周围都是亲朋好友,看到的每一张脸都在提醒宋清尧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何况他现在还有一个更不适宜越界的身份——林壑的带教老师。
  垂眸看了眼捏着自己袖子的指尖,宋清尧伸出左手,把林壑的手拨开,转过身面对着他道:“要是真觉得一个人无聊就去找个能跟你谈得来的对象吧。”
  丢下这句话后,宋清尧大步离开了。林壑站在原地没动,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背后了才靠到他的桌沿,碳素笔的笔帽抵着桌面,有节奏地越敲越快。
  这个动作持续了好一会儿,林壑在手指麻掉之前停下来,摸出手机解锁,从通讯录里找了个号码拨出去。
  接电话的是个和他年纪一样的男人,林壑盯着门口,小声跟对方沟通了一会儿,对方让他稍等就挂了,十几分钟后通过微信发来一个地址,让他现在过去就行。
  到更衣室换了衣服,林壑打车去了那家叫“情缘一线牵”的宠物店。
  抵达的时候,他对着这块黄底蓝字,仿佛是上世纪产物的招牌静默了一下,心道杨旋弈那家伙怎么会认识起这种店名的宠物店老板。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推开门进去,空气中弥漫着通风不好的宠物店特有的腥臊气味。林壑用手捂了捂鼻子,正打量着旁边一大排笼子,架高的收银台后面就有个年轻女孩探出头,问:“是不是林壑?”
  他点点头,女孩嚼着口香糖吹起一个泡泡,“啪”的一声破掉后,女孩绕过柜台,走到后面的小门里,将一只一个半手掌大小的橘猫幼崽抱出来,小心递到林壑面前。
  林壑伸手接过,这只猫看着不大,体重却颇有分量,且看得出营养不错,毛色油光水滑,一双漆黑的眼睛像两颗黑色的大珍珠,正滴溜溜地打量着他。
  林壑没养过猫,也不知道这只猫不怕生的样子算不算乖,不过猫咪看着他的眼神莫名让他想起了宋清尧。他把猫抱在左手,右手摸了摸猫后颈的毛,这猫一点也不怕他,还舒服地张嘴打了个哈欠。
  女孩在旁边又吹了个泡泡,说:“它不怕你啊,你俩有缘。”
  林壑问:“它多大了?”
  “两个月多点。”
  “有名字吗?”
  “还没有。”
  勾起嘴角,林壑在猫后颈上摸的动作温柔了几分,对着趴在他手臂上,舒服得一双大眼睛都要阖上的橘猫说:“那你以后就叫摇摇吧。”
  小橘猫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女孩好奇地问:“哪个yao?”
  “摇来摆去的摇。”
  女孩抱着双臂,继续吹泡泡:“怎么会用这个摇?”
  林壑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会儿后才说:“因为他喜欢跨在我身上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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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壑(无辜状):“是你让我去找个能谈得来的对象。”(说完蹲下来薅橘猫脑袋),“摇摇,摇摇,尧尧宝贝~快点张小嘴吃饭了。”
  宋清尧内心:……他故意的吧?他就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