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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十七章



                                            胎倒是稳了,李俊的生辰又摆在台面上,李老爷唯有口口声声说帮他庆贺,天知道十八岁未到的小孩儿快要做爹,又要摆寿,怕双重喜事冲薄了福气,拗不过只得答应在家里像样的吃上两围酒.

        “瞧!:/”小腹已经微微隆起的房青整理他的外衣,拍掉他肩上落下的灰尘。

        “那子庆的功劳也不小,我一人能成什么事,不过是仗着老子的威风做个纸老虎,湖洲那边的生意倒没误下都按了我的意思去打理,就是金城这里老人多,个个都顶着资历强实权,出了事又推我下水。”他把玩了一下房青耳朵上的耳环“这玉色不错,去邪。”他身高渐涨,底子越发的厚实起来,笑起来的时候,除了嘴角上扬略见顽气,其余各处老成了起来。

        房青扶了一下腰“秋老虎来害我。”

        “可不是,翻来翻去,醒时竟把头搁我肚皮上。”李俊想起妻子的睡相,把毛巾覆脸上“啯啯”笑将起来。“玩笑罢。”手下的丫环把水捧了出去。

        “何嫂来了。”

        “会不会打扰了?”音未落,何嫂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李俊脸上笑意更浓,此乃靠山也,何子庆虽在他手下讨生活,毕竟智高,打理生意头头是道,日子久了,持才傲物的自大感冲破了出来,每每此时都靠何嫂在头下压制让他老老实实帮自己做事不知省了多少心。

        “是来做个下人的事,这会子让你们夫妇两当成奶奶供奉起来,这老脸还要不要?”她摆弄着身上的新衣服,是在江南一带运来的绸缎衣服,房青亲自唤人量身定做的.这小日子过得真滋味,连伺候的人都有了,绿玉规矩的跟在她的身后,虽比不上做姑娘时的风光,不过比起前半生颠簸流离的生活,已经是上了天堂.

        “瞧瞧又客气了。”李俊偷笑,她儿子所做的工作除掉供养她的那份,盈利大大有余。“青儿劳你费心了,南院的流水本子也烦你上心。”只给了她们母子两应有的尊重,不但赚来一个精明的帮手,连带还多了个管家。

        把人送了出门,何嫂就陪着房青坐上轿子去景园里散散心。

        湖光粼粼,厚重的云层让人透不过气来,绿玉坐在船上帮何嫂扇风.“不用了”何嫂爱怜的对她说,她和绿玉身世相同。“你也满身汗。”

        “依儿”房青唤道“叫你办的差事如何了?”

        “这会子已经叫人去拜师了。少奶奶心地真好。”这绿玉好命,前儿个龙公子看中了想讨了去当个二房,偏偏绿玉哭哭啼啼的央何嫂作主不愿去,说是放心不下一对弟弟妹妹,怕不是这样吧!龙公子家境殷实,断不会养不起她的一对弟弟妹妹,依儿想道,幸是少爷为人刚正,少奶奶怀了身子也不敢在外借口眠花宿柳。

        “明天就是小俊的生日,往年他也没有什么心思过,只得煮上一碗长寿面做做面子,我手艺差,做不出他要的意境,只管骂他一碗面还要吃出什么个东西来。”李俊那时结交的文人多,有时候煮个菜都会酸时酸气菜弄个诗名来衬托。

        “可是少。。。小俊。。。”

        “何嫂跟你说件事,你看依儿怎么样?”房青岔开了话题。

        “怎么样?”何嫂狐疑起来,那依儿的忠心是显而易见的,为人本份,落落大方,又识文断字,是老爷指定的通房丫头之一,难能可贵的是她不会拿这东西来摆布人装门面。

        难不成,青房想让李俊。。。收了她。

        房青知道她的疑问笑容可掬道“依儿为人,何嫂是知道的,只是从小卖与李府,查不出个家世,前儿个李玉妹妹风风光光嫁人了,依儿呢,我舍不得那么早送了她,也不会让她没落跟在我身后,她福气大注定是个正室的命。”一串低声笑语下来,依儿在旁听出房青的十分诚意,心花怒放,暗忖自己的心思果然没有白费。

        绿玉眼睛闪过一下精光,人道是湖水反光,正室有何用,若遇上年少有为,英伟,有情有义的男人做了二房也是自己的造化。李俊的脸孔不由浮上心头,他一句话就让自己的弟弟上了私塾,妹妹吵着要去,他也通了关节让她也去。这样的良人去哪里找。所以跟在何嫂后面凡是李俊的事都上了心。

        “何嫂少时也是个知书达礼的人,我想让她跟在你身后多学习,而且子庆的年纪也不小了,你看看小俊比他小上一岁,都差不多做爹了。”房青眨了一下眼睛。

        此时何嫂细细的打量起依儿,看这丫头千伶百俐,知进退,也上了心。

        “缘份的事难求,只依着何嫂多多教她,以后要带她去湖州。”

        “不会不会。”何嫂肠子一通,笑着像朵花似,那儿子性倔强,之前帮人做事也是誓言所限,又不会在私事帮自己寻一个着落,遇上像房青那样的东家真是天大的造化。

        戏台上传来帝王将相的传奇人生,房青坐在包厢里,桌面上摆着时令水果,慨叹年少时光只有与李俊挤在台下跟别人哄闹一团,她看不懂什么秘事,唱腔如何,图的就是热闹,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绿玉,微微一笑,一时心软换得狼伴在身旁,自己从小一路风波,那条段上不得看人眼色过活,又要小心翼翼藏起银两续命。

        分化政策已然成功,顺水推舟让何嫂亲亲密密拉了依儿在前台看戏,暗自警示自己以后救人也得看心,李俊在外忙,一时远水也救不了近火,要得先学会自救,早先的事让她留了个心眼。

        李俊得知房青在外看戏,推了餐会赶去包厢,一看见房青正儿八经的坐在椅子上看戏的背影,眼睛一亮起了捉弄之心,一旁伺候的绿玉收错信息,以为他看见自己眼前一亮。

        他挥了挥手,绿玉情知自己表错情,黯然退下。

        “猜猜我是谁?”他用双手蒙住房青的眼睛。

        “等我猜猜,是位俊哥儿,英气又俊朗,待我夜半出墙与你相会如何?”

        “香娘夜半襟凉,思春无心眠。”

        “不顽了,连艳词都蹦了出来,小心教坏肚里的孩儿。”

        李俊忙俯□子对她肚皮道歉“是爹错了,你现在大字不识一个,教了也无用,这种的亏本生意千万别做。”

        “没个正经”她扑哧一笑“索性教它商人重利轻离别。”

        他惶恐道“你娘有闺怨,等我发了书信教人把新家的围墙砌高些,让她爬不出去。”

        见他越来越没个样,笑骂道“讨打。”

        李俊与她靠坐一起“能看得懂吗?”

        “唱成那样让人昏昏欲睡,左右让何嫂讨个兴头,让她儿子尽力些。”

        “有人帮我,不要太过费心。拿了我工钱的人也不在少数,总得有地方让他们尽力才是”

        “也不单单那样,左右哄何嫂闲时弄点书法附附风雅。”
        “那绿玉眼高于顶,不会屈人之下,一番话语堵得龙兄哑口无言,青儿留意点,弟妹年幼假以时日还可教化,过些日子发个名堂让她去庄子掌事。”

        夫唱妇随,地上一对奸商,那栖在树上的秋蝉爱惜嗓子,听了夫妻二人的对话,忙住口挪了地方,怕他(她)们物尽其用捉了它日夜鸣唱。

        “铺子里头不忙嘛!”

        “个别人抢说他资历长,那点小事有他作主就行。”

        “姨娘的娘家人如何?”

        “被人挤兑的厉害,等他被人榨干后,我慢慢出场不迟,二娘那边的人狠起了心,大份的生意不让我沾半点手,父亲观火,就看我如何应付。可是父亲也不知我派去人在一旁察看,等到他们坏了事赖在我头上时就可以明正言顺接手。”

        房青听了此言心知回湖洲的时间又要推后一点。

        第二天,李府热闹起来了,回府的大少爷头一次置办生辰,请了他的朋友和家人聚在一起凑份子。

        李老爷那些人原以为房青会亲手做寿面与李俊,哪知是绿玉亲手奉了上来,依儿在旁替房青着急,丈夫那么大的日子尽在一旁袖手旁观,白白的让绿玉讨了彩头过去。

        绿玉捧了上去,房青悄悄挪开了椅子,装作不留意。李俊正与龙公子谈话,绿玉轻声唤道:“少爷。”

        李俊回头一看绿玉捧了寿面过来,忙挥袖子道“快拿开。”只剩绿玉拿着个好意头的寿面呆立当场。

        “俊儿小时被面汤烫过,破了一大块皮,平时最忌吃汤面,真到生辰里,我也只敢做干面与他。”房青一旁解释道。“今儿个有贵客在,干面上不了场面,所以才没有做,别吓着绿玉了,绿玉下次没有我的吩咐千万不要再做了。”

        龙公子暗想,都说房青是个乡下人不懂礼数,传言误人啊,今日一见她连对个下人都体恤有加,进退有礼,面容虽不是出众,可是品性贤慧,怪不得李兄对她爱若珍宝。

        李老爷笑道“别扫了兴,难为我这个做爹反而不知儿子的事。”

        李俊含笑道“今天沾了爹的光,她才放过孩儿不做面。”言毕拱手一礼俏皮的扫掉惧怕汤面的事。

        李老爷难得看见儿子调皮样,像拾回了往日时光,嘴里也说了一些逗趣的事来讨儿子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