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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大火无情



                                            从大庙回来以后,老猴儿对我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大概是看小金子指望不上了要在我身上下手,我可不吃他那套,他给我什么好处我就照单全收,以后能不能为他办事我就不能保证了。

        在家里呆了两天,把手里的金银算了算,白银有一千三白两,都是从衣裳铺兑回来的,一个金元宝,一匣子金首饰,大概也能兑个不少银子,想着哪天出去把这些东西换成银票放着还踏实些,带在身上也方便。

        落落后来又来了一次,还命人带了不少的补品什么的,说是怕我那天被吓着了,赶紧给我补补。我一顿神吃,也没觉得有什么大用处,就是长胖了不少,但看看我那可怜的胸部——还是那么的不可一视!

        这一日我刚用过早饭,小叶子忽然派了人来说是明日请我去参加一个什么诗会,我对作诗没什么兴趣,但出去逛逛还是不错的,顺便还能把钱存上。

        派了珍儿去和爹爹说一声,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回来,好不容易盼回来一个人,竟然是老猴儿自己过来了,沉着张脸,本来就长现在更吓人了。

        一进来二话没说,指着我鼻子就在那喘气,过了会儿才骂道:“你已是太子看上的人了,怎么能再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呢?给我好好在家呆着,哪也不许去!”

        我当时就有点火了,谁是不三不四的人啊?我交个朋友就是不三不四了?再说了,太子什么时候说过看上我了,就算他看上我,我也得能看的上他啊!

        “人家怎么就不三不四了?他找我去参加诗会就不三不四了?那别人成天喝酒吃肉的那些酒肉朋友算什么?”

        “我不管那些!别人我也不管,我就管你!你是我闺女就得听我的,好好在家给我等着太子!”老猴儿又开始吹胡子瞪眼。

        我也来劲儿了:“我你也管不着!”

        “你……你……”老猴儿气的指了我半天也说不出个别的来,“好你个丫头,翅膀真是长硬了,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我让人把门都看好了,我看你明天怎么出去!”

        说完,老猴儿颤颤巍巍的走了。我忽然有一瞬间的悲伤,不是因为老爷子骂我,而是觉得只有他这样骂我,我才真的感受到一点父亲的感觉。

        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他那老态龙钟的背影,突然觉得他已经很老了,前些日子见到他不是还挺年轻的吗,除了头发白了点,腰明明是没有这么弯的。

        我苦笑了一下,真是奇怪,我可怜他干什么?他对我又不好,又不是我亲爹,他爱怎么样关我什么事了?

        狠狠摔了摔头,将老爷子的身影从脑海里抹去,还是想想明天怎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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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一整天也没想出一个好对策,老爷子若是不放我出去我能怎么办呢?我这么大一个人了,又不能隐形,飞也不会,怎么才能出去呢?

        实在是伤脑筋的很!

        晚上睡觉都睡不着,还在想着这事,翻来覆去的也没个结果,披上件衣服起来,抱着银子发呆,就算是真去不了也要找人和小叶子说一声啊,要不然人家要白等了。

        隐隐听见外面有什么声音,我胆子不大,黑灯瞎火的也不敢出去看个究竟,只在房里竖起耳朵听着,就怕是有人来偷东西了,赶紧把那匣子首饰找出来,塞在怀里抱着。

        听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呆了一会儿就觉得天似乎亮了些了。我不理解古代的计时,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时辰了,只觉得这一夜过的还挺快,这么早就亮天了。

        慢慢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若是亮了这光怎么这么不稳当呢,闪闪烁烁的是怎么回事?我把窗纸捅破一个窟窿,顺着窟窿向外看去,当场吓得倒抽了一口气——这哪是亮天了啊,这是着火了!

        我惊得一跳而起,抱着匣子就往外冲,再晚一点这大火就要烧到我屋里来了!我一窜出去就窜到了一个人身上,定了定神才看出来是我那只见过一面的老妈!

        我那绝色老妈一把拉过我的手,拽着我就跑,“别怕,跟娘走!”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竟然说的我眼泪哗哗的流,也不知道是好长时间没见过自己的现代亲妈了还是怎么的。

        来了古代这么久我只在第一天听她说过两句话,唯一的印象就是冷的吓人,她第一次开口和我说话,竟然这么温情脉脉,要不是现在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真要抱着这老妈大哭一场了!

        绝色老妈拉着我左拐右拐,我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转了几个弯,只觉得我来这以来似乎没走过这么条路。老妈一边跑着一边和我解释:“上官他做了这些年的官也没留下什么好名声,官场上的朋友没几个,仇人到是不少,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早就偷偷让人弄了这么一条小通道,就为着有一天能让你逃走。银儿啊,”

        说着转头向我微微一笑,我发誓我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凄美的笑容!老妈接着说:“娘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在上官家让你受委屈了。可娘也是没办法,谁让我生了这么一张祸世的脸呢?别看娘平时不见你,也不和你说话,其实……”

        说着说着竟然流下泪来,“其实娘心里一直是惦记着你的,只不过……娘在这家里也不好过,总怕对你好了会招了金儿恨你,你心里可别记恨娘啊!”

        “娘……”我的心也是肉长的,听着老妈的话也跟着难受起来,眼泪更是流的一塌糊涂,连前边的路都看不清楚,我就想啊,我这眼泪要是能再多流点,没准这火就能让我浇灭了。

        大火快速的在我们身后蔓延,我们一刻也不敢耽误驾开了两条腿就开跑,我毕竟年青体力还好些,我那老妈就不行了,跑的是有上气没下气,一边跑着还怕这辈子都跟我说不上话了似的一个劲儿的说着。

        她说的断断续续,我听的心心疼疼。

        “哎哟!”看不清前面的路,绝色老妈还摔了个跟头。

        我赶紧把她扶起来,绝色老妈冲我安慰的一笑:“娘没事,快走吧。”

        我点点头,搀扶着她,跟着她的步伐又向前摸索。

        “你不知道,其实你长的不丑。”

        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竖起耳朵听着,苦笑了一下,嘴里无奈道:“我是您生的,您当然觉得我长的不丑了。”

        “你真的长的不丑,娘是在你脸上做了手脚了,其实……你长的和娘很像,在……在你很小的时候娘就看出来……你长的很像我,但是,娘不能让你再走娘的老路了。这包东西你拿着,千万可别丢了,要是……要是……娘不行了,你就打开它。”

        “你说什么呢,娘?你能有什么事啊,可别吓我啊!”我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一阵阵的揪的难受。

        绝色老妈苦笑一下:“孩子你听我说,这座……院子已经被人封死了,大概就只剩下这么……这么一条路,希望能送你出去,你到了外面,千万不要再说……你姓上官,上官家的仇人……会找你的。”

        越听越吓人,怎么像在交代后事呢?

        “娘,您别说了,啊!”一棵烧死的枯木忽然倒下来,差点砸在我们身上,吓得我往后一蹦,勉勉强强的躲了过去。

        绕过这燃着的木头,就见前方有一个极小的小木门,装饰的与墙体的颜色很相近,不注意很难看的出来,而且这地方本来就很偏僻,大概上官家的人也没几个能到这的,怪不得绝色老妈偷偷弄了这么一个通道竟然也没人知道。

        绝色老妈急急的将木门打开,一把将我推了出去,我一个踉跄没站稳,噗通一下就摔了个跟头。

        我吭哧吭哧的从地上爬起来,抬头往回看去,却见绝色老妈正站在木门口安静的看着我,身后火光漫天,她一身红衣似乎特意为今天穿的似的,融在一片火光之中。

        燃烧的木头吡啵作响,我觉得我已经耳鸣了。

        “娘,你快出来啊!”我冲过去,就要把绝色老妈从那门里拽出来。

        绝色老妈微笑着把木门一关,就把我挡在外面了,我用力的拍打着那木门,却怎么也敲不开。

        “咔嚓”一声,木门上了锁。

        “孩子,快走吧,娘就不陪你了。”

        “不行!我要和娘一起!”我就像个要离开家的孩子,最后在母亲面前耍着小性儿,闹着脾气,撒着娇,可只怕就只剩下这么一次了。

        “娘是上官家的人,不能就这么走了,你不是,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听话啊!”

        眼看着大火已经烧到了绝色老妈的背后,几簇火苗已经烧到了娘的衣角,我身上的汗蹭蹭的就冒了上来,也不知道是急得还是被火烤的。

        “娘,我求求你了,你就和我一起走吧,你出来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大喊。

        绝色老妈笑的更温柔了,衣服烧着的味道不断钻进我的鼻孔,我眼睁睁的看着就是无能为力。

        “银儿,娘一直都没告诉你,你本来是姓钱的,只是你还没出生你爹就去世了,娘带着你嫁过来就让你随了上官的姓,以后你跟别人说的时候还是说你叫钱银儿吧。”

        “娘……”我低声叫着。

        “娘就是想再多看你几眼,你快走,那包东西千万别丢了啊。”

        眼看着一大家子的人就要这么烧死里边了,这叫我怎么走啊?我就是再怎么冷血,这种时候也冷不起来了啊!

        “娘!”除了这一个字,我什么都不能说了,只想多叫她几声,让她听的清楚。

        “再见了,孩子!”木门终于开了,火光窜了出来,上官家彻底笼罩在了一片火海之中,我那绝色老妈也再也见不到一点影子了。

        “娘!”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一种原来没有忽然又有了的喜悦,更多的却是一种失去的痛苦。一直以为毫不关心我的娘,竟然是在心里默默爱护着我的,刚刚找回了点亲情,转瞬间却又失去了。

        忽然觉得人生真的就像是一场演不完的戏,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的太戏剧了!

        怪不得今天见到老爷子的时候心里会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原来是早就注定了会有这么一幕,我即便是再不喜欢他这种时候对他剩下的也就只有同情了。

        可惜我那个爆脾气的小兄弟,我也没来得及再见上一次。

        抱着一匣子金银,一个绝色老妈塞过来的纸包,缓缓向前走去,我的人生或许从现在才刚刚开始,今晚又只是一个起点罢了。

        一个家庭在我眼前就这么消失了,我除了同情之外竟然找不到第二种感情,是刚刚痛的太深了?还是我对这个家真的没有一点留恋?我自己也弄不清楚。

        火,出了上官府就小了很多,我走的再慢它都没有跟上。

        月黑风高夜,我却是独自流浪时,穿越来还没一个月我就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我背负着一身的沉痛,决心走出一条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