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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他只想仰天长叹,却还是无奈地顺了她的意,「你打算怎么做?」

        第九章

        主卧室的大床舒适柔软,尤其当疲惫万分时,柔软的床犹如一池温暖的泉水,让人一下了水,就懒洋洋地不想上岸。

        舒芹迷迷糊糊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再醒来时,已过午夜。

        室内映著朦胧月色。

        她揉著眼,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望见身畔躺著的男人,发生过的事立时跳回脑中,教她懊恼地呻吟。糟糕,她没想要发展得这么快呀!

        原本只是想试试他究竟有没有「热情」这东西,试著对他这样、那样,还有那样,当然一开始只限於吻,可到後来……就完全走样了,因为她忘了考虑最大变数——他再温和,终究是个男人,玩火的结果当然是生米煮成熟饭,後悔也来不及了。

        其实……发展成这样,她也算「乐观其成」啦。

        嘴角弯起狡猾的浅弧,像只偷吃了奶油而心满意足的猫,只手撐颊,盯著身边的男人。

        他斜盖著毯子,半露出赤裸的胸口,在冷冷月光下,宛如一尊出自名家之手的完美塑像。

        她不懂什么美学的人体比例,但他的身体确实很美,硕长而白哲,不过分削瘦,每一道线条都蕴满优雅与力道。平日的他一身圣洁白袍,近乎神性的俊秀虽然动人,却也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庄严;脱下白袍後,端正的气质仍在,使他的裸身下显得肉欲,反倒充满无邪的性感。

        若问她,他穿与不穿,哪个模样比较好看,她还真难抉择呢……她粉颊因脑中越来越火辣的想像而烧红,吐了吐舌,见南宫璟兀自沉睡,犹豫了下,悄悄将毯子从他腰间拉开,想好好看清他艺术品般的身体。反正之前什么都看过了,再多看一次也没关系吧?

        不料才刚将毯子拉起,手腕忽被牢牢抓住,她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他身上,脸颊贴上他胸口,低沉悦耳的声音在他胸腔震动——「你在做什么?」

        「我……我想开灯。」

        「灯应该不在我身上吧?」

        怀疑的口吻,显然不相信她的「动机」,她装无辜,「太暗了,我看不清楚嘛。」索性赖在他身上不起来,享受两人肌肤接触的美好感受,低喃道:「你看起来很『闭俗』,其实还挺主动的嘛,很有当色狼的潜力哦。」

        「我……我只是照你说的做。」回想起先前的亲密,俊颜有如著火。

        「才怪。一开始你是照我说的做没错,可後来你就把主控权抢过去了,根本没管我在做什么。」

        真有趣,一般人不好意思都是脸红,他却是全身都红,瞧他胸口像是洒上了三天份的晚霞,她在心底窃笑,语气却是哀怨——「看你外表那么彬彬君子,没想到内心这么热情澎湃,比我还积极,人家还没决定到底要不要,你就——」

        「脱掉我衣服的可不是我。」总算扳回一城。

        这回轮到她脸红,「那……那是因为你似乎很热,我才帮你脱啊!」不服地咕哝:「我的衣服也不是我自己脱的埃」

        「说阳台太冷、要进房里的也不是我。」

        「先跳上床的可不是我!」

        「那是因为你推我,我正好背对著床,才会摔上床的。」再这样辩下去没完没了,他妥协地叹道:「但若你要坚持我比你色,我也只好假装忘记这些细节,乖乖承认——是,我是色狼。」

        她噗哧笑了,佯怒地在他胸口一拧,「可恶,你干嘛记得这么清楚?想捉弄你都不行。」

        毕竟是他的第一次,怎能不印象深刻?

        他但笑不语,拉起毯子覆住两人,在一片黑暗中寻到她的唇,以吻封缄。

        虽已有过亲密关系,对彼此的身体仍有些陌生,他们时而嬉笑玩闹,时而恣意探索,每个接触都带来更多发现,交缠的肢体渐趋熟稔,毯子下形成亲昵私密的氛围,黑暗中看不见彼此,只能用心去体会,加温的不只是气息,也是爱意……「等等……我不行了。」她喘著,掀开毯子,「我快饿死了,再不吃点东西,明天一定爬不下床。」没吃晚餐,又消耗了这么多体力,比连续加班一个月还吃不消。

        「厨房里的冰箱应该还有菜,可以做点简单的食物。」他仍勾著她的手,眷恋地在她掌心印下一吻。「如果不麻烦,能请你顺便帮我做一份吗?」

        「可是我的厨艺真的很差哦。」她按亮了床头灯,回头笑道:「只怕你宁愿啃盘子,也不想吃我做的菜……」

        见他在灯光亮起时眯了眯眼,清俊的脸庞布满嬉玩後的薄红,一双墨眸虽然晶莹,却依旧空茫无神。

        「怎么了?」听她的笑语戛然而止,他察觉有异。

        「你的眼睛……真的会好吗?」他解释过失明只是一时的,但她仍是担忧。「也许我们不应该来这里,该去找你朋友——」

        「当初医生宣布你奶奶永远不会醒来时,你相信吗?」

        她一怔,「当然不信!他们连奶奶的病因都查不出个所以然,就断言她不会醒,这种没根据的话我才不信。」

        「而同样的,我很明白我的身体出了什么事。『灵障』很少会严重到威胁生命,我身上的毒素既已逼出,身体机能总会复原的,只是少了药物配合,会复原得比较慢。你就别想太多了。」他顿了顿,「其实,你刚才打开灯,我隐约可以看到光线——」

        「真的?!」

        「只是感觉到明暗变化而已,还是看不见。」他的微笑有丝神秘,「小魏送你的胸针借我一下。」

        她依言取出胸针给他,他将胸针平放在掌中,低念了一句咒语,蜻蜒胸针缓缓自他掌中升起,停在半空中。

        「你的法力恢复了?」她又惊又喜。

        「下午就开始慢慢恢复了,目前大约复原了两成。法力消失并不是『灵障』,而是因为我过度使用,所以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恢复。」

        「要完全复原,应该不需要太久吧?」她想拿回胸针,他却紧握住,不让她取回。她诧异地问:「你还要表演蜻蜒飘浮吗?」

        「小魏只送你胸针?」他摸过绒盒,以那大小,应该不只装了一个胸针。

        「是啊,不过看盒子里面的情况,原本应该放了两样首饰,一个是蜻蜓胸针,另一个……」见他凝神听她说话,似乎亟欲知道魏霓远究竟给了她什么,她会意一笑,却坏心地不继续说下去。

        「另一个?」他果然追问了。

        「另一个我不确定是什么,从内衬的形状来看,应该是个蝴蝶胸针吧。不过,他只给我了蜻蜓胸针。」她伸指画著他紧绷的唇线,「你吃醋了?」

        「没有。」他断然否认,可手指就是不肯放松。

        「放心吧,我对未成年的孩子没兴趣,像你这样英竣温柔、手艺好,而且居家品味这么棒的男人,才能令我动心。」她轻啄著他的唇,直到那抿紧的线条化为柔和的弧度。她又想拿回胸针,他却反手将胸针塞到枕下,让她拿不到。

        她又气又好笑,「你啊,别跟个小男生争风吃醋好吗?」

        「我没吃醋。他说只有你才能展现这个胸针的价值,我想看看它究竟是什么样子。」他固执地否认,想到那迷倒无数人的脸庞在他看不见的情况下,对她说出如此具有煽惑性的赞美言词,一股酸意就无法控制地涌起。「等我看过了,就——」

        「就可以假借它配不上我的名义,把它扔了,是吧?」瞪著他心虚的俊容,她很想生气,心头却因他的在乎而漾满甜蜜,叹道:「你啊,和我躺在这里的可是你,你还胡思乱想些什么——啊!」突然大叫一声。

        他一惊,「怎么了?」

        「你练的那个……那个功夫,不是不能近女色吗?!可是,我们……我们……你这样不就破功了?!」老天,她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她急得语无伦次,「怎么办怎么办?!有办法挽救吗?!可不可以假装没做过……」

        耳畔傅来一阵低笑声,她莫名其妙地瞪著偏过头去忍笑的他,「有什么好笑?」

        「我当然不会练这么容易就失效的功夫。法力有两种,一是靠後天的修练,而我的法力是与生俱来的,修练只是提供一个引出和运用的管道。」将她拉回怀中,「这个方法行不通,还有别的方法可以用,只是得花点时间去适应罢了。」

        她仍是不信,「可那时佟大哥说你可以结婚成家,你却反对,我以为——」

        「这个方式我已经习惯了,从不打算要放弃。反正我只有师父一个亲人,孤独对我而言,并不是太难忍受。」轻吻她柔嫩的颊,「但如果是你,我愿意放弃这个方式,从头再练过……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师父收养他,与他培养出亲人的感情,虽然是师父的慈爱影响了他,但他本性恬然无求,始终是被动地接受。

        她却不同。从第一次见面,活泼积极的她就占据了他心思,为了一个老人拚上一切的热诚,教他想起自己和师父的牵系,进而为她设想,主动提出「解决方案」,让她住到自己身边,就此与她越纠缠越深,再也解不开……回想起来,个性内敛得近乎冷情的他,也许在那时就已动了心吧?

        「也就是说,你又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