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木想起了公园里四处是杂草的情景。
“还有雾,雾那么浓也很好藏身。”
“嗯。真秀被犯人叫到那里。等待犯人联络的他,到了公园之后就照犯人的指示,为了接 响起的电话而进了电话亭。”
“公用电话会响?”
三浦第三次向小五郎问道。
“嗯。就算是没有公开号码的公用电话,号码也和其他电话一样是成片划分,只要使用特殊的仪器就能查出它的号码。”
“是这样啊......”
“真秀进了电话亭之后,门被锁上,他就出不来了。这时藏在树丛中的犯人确认真秀被关在电话亭中后,将事先准备好的耐火瓦斯管拿在手里,打开阀门点上火,然后残忍地从电话亭底下的空隙里塞进去。”
“电话亭底下的空隙?”
高木再回问。
“一般的电话亭为了通风,都会有离地面十厘米的左右的空隙。”
“是、是这样吗?”
高木为刚才看漏的事感到悔恨。
“旧瓦斯管的事也是,至今我们都没有考虑过......”
目暮也很懊悔地说。
“这也难怪,警部。在电灯普及之后瓦斯灯就渐渐作废了,毕竟电灯更亮更方便。而且关东大地震使得江神原里供给瓦斯的瓦斯罐崩碎,接下来的太平洋战争中美军的轰炸又让江神原成了瓦砾山,就算地震时残留有瓦斯灯也全都被破坏掉了。因此,人们会渐渐遗忘瓦斯灯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嗯——但是,明治时代的瓦斯管道因为被埋在地下,就只是被遗忘而已,还是保留下来了啊......”
目暮叹了口气,感慨良深地这么说。
“嗯,正是如此。”
柯南也因为目暮的话而点了头。
瓦斯灯从江神原消失了,但模仿瓦斯灯造的街灯还立在江神原的街头,户田宅和江神原宾馆里元町先生的房间,柯南也亲眼见过,但却完全没有想到过旧瓦斯管道。
“不过,为什么江神原市政厅没有拆除旧瓦斯管道?”
目暮再次疑惑地开了口。
“市政厅在战后本来是想拆除的,但是明治时代供给瓦斯的瓦斯公司已经散了,市政厅保管的设计图又在美军的空袭中被烧毁,因此无法确认瓦斯管的位置。”
“是这样啊。”
“嗯。警部,最初寄到三浦先生那里的恐吓信当中残留有一小片锈,你还记得吗?”
“啊,在元町先生的地下室也有。鉴定人员说那两种锈是同样的东西......对、对啊,那个锈是旧瓦斯管上剥落的锈!”
目暮再次站起来叫道。
“正是如此,因为当时的瓦斯管是铁质的。我在挖掘瓦斯管调查的时侯,不知不觉手和衣服上都沾了好多锈。犯人虽然是个小心谨慎的家伙,但也很难注意到沾在身上那么小片的锈,再不注意的时候锈就混到了信封中。”
“嗯,是这样啊......”
目暮像是认同了小五郎的声音,慢慢地坐了下来。
“元町先生的房间之所以没有锈,大概是被爆炸的风吹走了,真秀先生那时候应该是被大火烧掉了。”
“嗯。”
目暮点了点头。
“三浦先生,你在外国人墓园被袭击,也和真秀在公园被杀是同一个理由。”
“咦?”
三浦因为这句话而吃惊地看着小五郎。
“你的事务所那栋房子,我记得你说过是你爷爷在战后建的。”
“嗯嗯。”
“所以三浦先生你的房子里也没有明治时代的旧瓦斯管道。犯人也没办法,才想在外国人墓园杀你。”
“是吗,是这样啊......”
三浦为小五郎的话深深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本书里留下了提示犯人作案的瓦斯管道的设计图。”
目暮重新将放在桌上的书拿到手上,和第一次翻时的粗鲁不同,这次他很小心地把拉页折了回去。
因为在脑海中整理事件而暂时沉默了一会之后,目暮又带着愤怒的表情开了口。
“这是比魔女还要残忍的家伙犯下了罪行!就算是魔女,多少还会有点慈悲心。做出这么恐怖事情的家伙到底是谁?”
目暮竖着眉,很生气似地用双手咚地一下敲响桌子。
“毛利先生,犯人到底是谁?”
高木也像是忍耐不住地问道。
“沿着真秀先生被杀的江神原公园里的旧瓦斯管道走,可以通到公园背后樱木神父的教会,我在教会的热水房附近的庭院里发现了挖掘旧瓦斯管的痕迹。”
“咦?!”
在小五郎平静又肯定的声音里,众人都呆了一下。
“到底是谁随便在我的庭院里挖掘?”
樱木神父带着不敢相信的神情,瞪圆了和善的小小眼睛。
“樱木神父,做出这一连串事件的人就是你。”
柯南用小五郎的声音有力地如此断言。
“咦?!”
众人都被这句话惊呆了。
“哈哈、哈哈,我吗?”
“为、为什么是神父?!”
鹤见摇着头,呆着不敢置信的表情叫起来。
“鹤见姐姐,有很多证据呢。”
坐在樱木对面的步美很悲伤地垂着头开了口。
“哦——都是些什么证据?”
樱木微笑着看向步美。
“在最近进过宾馆图书室的外部人员,就只有神父一个,宾馆总台的人可以作证。”
“哦!”
步美有力的口气让樱木在一瞬间歪了脸。
“在真秀的攻击鹤见姐姐时,你在江神原的居民面前保护她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得到信任而演的戏。”
步美生气地看着樱木。
“怎、怎么会......”
一直静静听着话的鹤见,脸上露出了混乱的表情。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是在真秀攻击的时候保护了自己的樱木神父被指出是犯人。
“没事吧?”
坐在鹤见身边的小兰扶住了她,鹤见虽然点了点头,肩膀却还在微微颤抖。
但柯南还在用小五郎的声音说着严厉的话。
“元町先生那个时候也是同样,被自称神父的这个男人的花言巧语所骗,成了教会的信徒。江神原宾馆的经理说过,这个男人借口为玩具博物馆和宾馆祛邪,曾到各个房间去撒圣水。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进了元町先生房间的他偷偷地打开了瓦斯灯的开关,然后从谈话中探听到元町先生有在洗完澡喝花草茶的习惯。一周之前,神父也借口听唱片,去过户田先生的地下室欣赏音乐,一定就是在那个时候打开了地下室瓦斯灯的开关。”
“呜......”
樱木的表情因为这些话而更扭曲了。
接着是光彦开了口。
“在外国人墓园袭击三浦律师时穿的全黑衣服和皮肤烧焦的鹰勾鼻魔女面具,也在教会的仓库里找到了。”
“咦?!”
三浦瞪大了眼。
“打到公园里的公用电话,把真秀先生引进电话亭的也是这个男人吧,同一间仓库里还有能查公用电话号码的仪器。铁铲铁锹这些控土工具也有,而且上面还粘着土。只要调查一下这些土,就能知道是从哪里挖出来的了。” “怎么会......”
鹤见看着因为光彦的话而惊愕的樱木。
接下来是哀呆着严肃的表情开了口。
“你的名字是樱木功先生吧?我向你自称的宗派的欧洲总部寻问了你的事,但教会那边的回答是没有这么一个人。”
“真、真的吗?”
目暮看着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的哀,而小五郎的声音讲哀的话接了下去。
“嗯。这孩子的英文很流利,就拜托她和教会那边确认了一下樱木神父的身份。而教会总部听小哀说了事件的详细情况后,告诉我们过去曾有一名教会相关人员被逐出教会的事。”
“逐出教会?”
目暮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
“是的,这个男人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欧洲的某间教会里帮神父的忙。似乎因为是从东方流浪来的人这种缘故,在慈悲教父的关照下才得以在教会里做事。”
“然后呢?”
目暮催促着小五郎往下说。
“神父有一项重要的工作是在忏悔室里听信徒忏悔自己的过错。信徒将自己的过错告诉神父以减轻心中的重荷。当然,神父是不能把内容泄露出去的,这是严格的戒律。但这个男人从旁偷听信徒们向神父忏悔的内容,再利用这些事向信徒们敲诈金钱。这件事被教会知道后,他就被逐出了教会。”
“什、什么人啊!”
高木非常生气。
“这个男人在欧洲各地都做过这种事,已经声名狼藉了。”
哀皱着眉盯着樱木。
“哼哼哼,看来我太小看沉睡的小五郎和少年侦探团的各位了,竟然调查到这种程度,我也没什么好狡辩的了。”
目前为止一直静静坐在听众人说话的樱木,缓慢地扯起薄薄嘴唇的两端。
“那、那么!”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樱木的声音非常冷静。
“不过,我杀掉的家伙也是死有余辜的家伙。”
“什么?!死有余辜?!”
目暮竖起眼瞪着樱木,再次一拳打在桌子上。
“不用这么激动,我现在就来掀开他们伪善的假面。”
樱木缓缓地从怀中掏出烟,再用火机点上,然后呼地从口里吐出烟来,盯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