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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在总崩溃一下子到来之前,营业总是非常稳定,特别兴旺。

        现在我们回过头来谈货币资本的积累。

        借贷货币资本的增加,并不是每次都表示现实的资本积累或再生产过程的扩大。这种情况,在产业周期的紧接着危机过后的那个阶段中,表现得最为明显,这时,借贷资本大量闲置不用。在生产过程紧缩(1847年危机后,英国各工业区的生产减少三分之一),物价降到最低点,企业信心不足的时候,低微的利息率就起着支配作用。这种低微的利息率仅仅表明:借贷资本的增加,正是由于产业资本的收缩和萎缩造成的。当物价下跌,交易减少,投在工资上的资本收缩时,所需的流通手段就会减少;另一方面,在对外债务一部分由金的流出,一部分由破产而偿清之后,也就不需要追加的货币去执行世界货币的职能了;最后,汇票贴现业务的范围,随着汇票本身的数目和金额的缩小而缩小,——这一切都是一目了然的。因此,对借贷货币资本的需求,不论是用于流通手段,还是用于支付手段(这里还没有谈到新的投资),都会减少,这样,借贷货币资本相对说来就显得充裕了。不过,正如我们以后将要谈到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借贷货币资本的供给也会实际增加。

        例如,1847年危机后,就发生了“交易紧缩,货币过多”的现象(《商业危机》1847—1848年证词第1664号)。“因为商业几乎完全停顿,投资的可能性几乎完全没有”,所以利息率是很低的(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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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页,利物浦皇家银行董事霍奇森的证词)。这些绅士(而霍奇森还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个)为了说明这种现象而发表过什么谬论,从下面一段话就可以看到。

        “货币紧迫<1847年>是由国内货币资本的实际减少所引起的,而这种减少部分地是由于从世界各地进口的货物必须用金支付,部分地是由于流动资本(floating  capital)转化为固定资本而造成的。”[同上,第63页]

        流动资本转化为固定资本,怎么会减少国内的货币资本,这是不可理解的。因为,拿铁路这个当时的主要投资项目来说,无论或纸币都没有用来架设桥梁和铺设铁轨,并且购买铁路股票的货币,只要它的存入是为了交付股金,就同一切其他银行存款完全一样地执行职能,正如上面指出的,甚至还会暂时增加借贷货币资本;而这些货币在实际用在建筑上的时候,它们就作为购买手段和支付手段在国内流通。如果仅仅说固定资本不是可供出口的物品,由于不能出口,就会失去出口货换来的收入所形成的可供支配的资本,从而也就会失去现金或金银条块形式上的收入,如果只是就这一点来说,那末,货币资本会由于流动资本转化为固定资本而受到影响。不过,当时英国的出口货,在国外市场上也是大量堆积,卖不出去。当时曼彻斯特等地的商人和工厂主,把自己企业的一部分正常资本投在铁路股票上面,于是不得不靠借入资本来经营自己的企业,对他们来说,流动资本实际上已经固定下来,因此,他们不得不自食其果。如果他们把属于自己企业的资本提取出来,不是投到铁路方面,而是投到比如说采矿业方面,并且采矿业的产品铁、煤、铜等等本身也是流动资本,其结果还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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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由于歉收、谷物进口、金的流出而造成的可供支配的货币资本的实际减少,则是一件和铁路投机毫不相干的事情。

        “为了把自己的货币投到铁路方面,几乎所有商行都开始程度不等地缩小自己的营业。”[同上,第42页]——“各商行都把这样大量的货币贷给铁路,结果这些商行不得不通过汇聚贴现的方式再向银行取得大量贷款,以便维持自己的营业。”(同一位霍奇森,同上,第67页)“在曼彻斯特,铁路投机使许多人遭到巨大损失。”(罗·加德纳,同上,证词第4884号。在第1卷第13章第3节c及其他地方曾多次提到过这个人。)

        1847年危机的主要原因,是市场商品的惊人过剩和东印度贸易上的疯狂投机。但是还有别的情况促使这个部门的一些十分富有的商行遭到破产:

        “它们有雄厚的资金,但这些资金不能流动。它们的全部资本都固定在毛里求斯的地产或靛蓝厂和制糖厂上了。后来,当它们的债务达50—60万镑时,它们已经没有流动资金来兑付它们的汇票了,最后才发觉,为了兑付它们的汇票,只有完全依靠它们的信用”(查·特纳,利物浦经营印度贸易的大商人,同上,第730号)。

        再看看加德纳的证词(同上,第4872号):

        “中国条约签订后,国内立即出现了竭力扩大对华贸易的广阔前景,因此,除了现有的全部工厂外,又有许多大工厂专门为了做这种生意而建立起来,以便制造那种主要是销往中国市场的棉织品。”——(第4874号)“这种生意做的怎样呢?——倒霉透了,真是一言难尽;我不认为,1844年和1845年对华出口总额的三分之二以上已经收回;因为茶叶是主要的回头货,并且因为使我们产生很大的期望,所以我们工厂主都确信茶叶税会大大降低。”

        请看英国工厂主所特有的信念的天真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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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对国外市场的贸易,不是受国外市场购买商品的能力的限制,而是受国内我们对作为我国工业品的回头货而得到的那些产品的消费能力的限制。”

        (那些和英国通商的比较穷的国家,当然可以对任何数量的英国工业品进行支付和消费,而遗憾的是,富有的英国竟不能消化作为回头货的产品。)

        (第4876号)“起初我运出一些商品,出售时大约亏损15%,因为我完全相信,我的代理商购买茶叶的价格,可以使我在英国转卖这些茶叶时,获得一笔足以补偿上述损失的利润;结果我非但没有获得利润,有时反而亏损25%,甚至50%。”——(第4877号)“工厂主出口是自负盈亏吗?——主要是这样的;商人好象不久就发觉,他们从中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他们怂恿工厂主采取委托销售的办法,而不必亲自参与。”

        可是,在1857年,损失和破产主要落到了商人身上,因为这一次是工厂主让商人对国外市场商品过剩承担了“自负盈亏”的责任。

        随着银行制度的发展(参看下面举出的关于伊普斯威奇地区的例子,在1857年以前的几年间,那里的租地农民的存款增加了三倍),从前的私人贮藏货币或铸币准备金,都在一定时间内转化为借贷资本。这样造成的货币资本的扩大,和伦敦股份银行开始对存款支付利息时存款的增长一样,并不表示生产资本的增加。在生产规模保持不变时,这种扩大只会引起借贷货币资本比生产资本充裕。因此实行了低利息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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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再生产过程再一次达到过度紧张状态以前的那种繁荣局面,商业信用就会大大扩张,这种扩张实际上又是资本容易流回和生产扩大的“健全”基础。这时,利息率虽然已经高于最低限度,但是仍然很低。事实上这是唯一的这样一个时期,这时可以说低利息率,从而借贷资本的相对充裕,是和产业资本的现实扩大结合在一起的。由于资本容易并且有规则地流回,加上商业信用扩大,这就保证了借贷资本的供给(虽然需求已经增长),防止了利息率水平的上升。另一方面,只有到这时,没有准备资本甚至根本没有任何资本而完全依赖货币信用进行投机的骑士们,才引人注目地涌现出来。此外,还有各种形式的固定资本的显著扩大和新型大企业的大批开设。现在,利息提高到它的平均水平。但是,只要新的危机爆发,信用突然停止,支付停滞,再生产过程瘫痪,并且,除了上述的例外情况,在借贷资本几乎绝对缺乏的同时,闲置的产业资本发生过剩,这时,利息率就会再升到它的最高限度。

        因此,表现在利息率上的借贷资本的运动,和产业资本的运动,总的说来,是按相反的方向进行的。有一个阶段,低的但是高于最低限度的利息率;与危机以后的“好转”和信任的增强结合在一起;特别是另一个阶段,利息率达到了它的平均水平,也就是离它的最低限度和最高限度等距的中点,——只是在这两个阶段,充裕的借贷资本才和产业资本的显著扩大结合在一起。但是,在产业周期的开端,低利息率和产业资本的收缩结合在一起,而在周期的末尾,则是高利息率和产业资本的过多结合在一起。伴随“好转”而来的低利息率,则表示商业信用对银行信用的需要是微不足道的,商业信用还是立足于自身。

        这种产业周期的情况是,同样的循环一旦受到最初的推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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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必然会周期地再现出来。【{我曾在别的地方指出,自上一次大规模的普遍危机爆发以来,在这方面已经发生了转变。周期过程的急性形式和向来十年一次的周期,看来让位给比较短暂的稍微的营业好转和比较持久的不振这样一种在不同的工业国在不同的时间发生的比较慢性的延缓的交替。但这里也许只是周期持续时间的延长。在世界贸易的幼年期,自1815年至1847年,大约是五年一个周期;自1847年至1867年,周期显然是十年一次;现在我们不又是处在一个空前激烈的新的世界性的崩溃的准备时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