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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司寇然有些无奈的抬手抚上额头,“就为了这个,也值得你夜闯我的厢房。”话锋一转,轻笑道,“怎么,难道小九要为我饯行?”西野菱华咬唇道,“饯行也不是不可,只是,你必须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走,要走去哪里。”

            司寇然疑惑道,“本座的行踪为什么要向你汇报,难道,离开这西野府还要受监视么。”西野菱华摆摆手,“不是不是,只是,我要知道你去了哪里,日后,才能找到你啊。”

            司寇然又是一笑,“为什么要找我?”西野菱华似是被问住,不知道怎么解释,脸上红晕再起,半响,才结巴道,“那个,呃,上次,我不是说要对你负责嘛,所以,我当然要去找你啊。”

            司寇然眸光流转,潋滟生辉,羽扇遮唇一笑,“那么,不如今夜便随我离开吧。”西野菱华震惊的看着司寇然,似是没有想到他会回答的如此从容,更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内心顿时有些纠结,可是也有些莫名的兴奋。

            “呵呵,我开玩笑的,我可扛不起诱拐西野千金的名声。”司寇然笑着说道,打断了西野菱华正准备脱口而出的那个好字。

            西野菱华努了努嘴,“哼,本小姐也才不稀罕和你私奔呢。”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还是隐约有些甜意。

            “既是露水之交,小九就不必送我了,况且,我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所以,无法告诉你。”司寇然轻轻说着,眼眸微微垂下。“那么,你还会回来看我么?”西野菱华忽然感到心间一痛,脸色倏然有些苍白,问道。

            司寇然抬首,灰眸在莹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静静的看着西野菱华,面色平静,半响,弯唇一笑,摇摇头,轻声道,“不会。”声音轻的如同一声浅浅的叹息,只是,却压的西野菱华喘不过气来。

            静谧许久,西野菱华努力敛去眸中氤氲的雾气,璀然一笑,声音笃定道,“你必须回来。”司寇然闻声抬眸,看着她如花笑颜。西野菱华依旧笑的灿烂夺目,朗声道“因为我会在凰雨苑中为你中满桃树,待到来年,满苑桃花盛开时,你回来与我煮酒焚香,拂琴共赏吧。”

            司寇然似是有些错愕,良久,他嫣然一笑,没有犀利,没有戏虐,没有讥讽,没有虚伪,只是淡淡一笑,却笑入了心底,那是西野菱华第一次看到他笑的如此纯粹,纯粹的如同晶雪般透彻盈亮,笑的如同清秋朗空中那轮澄净的新月,笑的让人醉入心扉,在心湖上荡开浅浅涟漪。

            西野菱华看着他如玉清华的容颜,只觉得胸口一窒,心头猛然一震,耳中听不到任何声音,所有感官只有眼前那抹红衣,只有那绚烂如昙花的笑颜。

            昙花再美,烟火再绚,都不过是一瞬的华光,璀璨过后便会猝灭,只留得永世的记惦。西野菱华忽然感到无措和恐慌,心中极力想要抓住什么。于是,她的身体先行与她的思维。

            一个箭步上前,趁着司寇然一愣的空档,双手按住他的两侧手臂,咬上了那如雪莹白,如绸嫩滑的胸口,狠狠的,直到唇齿间尝到了腥甜的血味,和咸涩的泪水,她才缓缓松口。

            司寇然浑身一震,僵直着身体,却没有闷哼出声,眉头微微蹙起,眸中平静无波,只是眸底迅速的划过一丝怜惜和错杂。抬手,拂上胸前的青丝,只是,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他迅速抽回,如玉的指尖慢慢收拢,轻轻闭上眼帘,似是无奈,又似是哀伤的轻轻一叹。

            西野菱华将头埋入司寇然的胸前,脸颊之下是那温软的胸口,耳边是那动听的心跳之声,这一刻,她忽然感到莫大的满足和幸福,若是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哪怕下一刻飞回湮灭,她都无怨无悔。

            许久,直到那流入绯衣之间的滚烫泪水被肌肤的温度烘干,直到西野菱华眼中的泪迹消失无踪,直到以为此刻的静谧足以支撑永久。西野菱华抬起头,笑道,“呐,这是我给你的印记,从此,你生是我西野菱华的人,似是我西野菱华的死人,天涯海角,我都会追着你不放的。所以,我会等你,等你来年与我一起看桃花,桃花树下桃花妖,才是美艳不可方物的。”

            司寇然垂首低低笑着,胸口随着笑声阵阵欺负,直到那低笑声变为抬首朗笑,他才抬眸看向西野菱华,眸光灼灼,整个房间似也顿时被那潋滟的眸光照的通亮,“好,就这么说定了,来年,我来看你的满苑桃花。”

            西野菱华声音似哽咽,没有言语,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那一诺,便是约定,不见不散的约定。

            第47章:默默守护

            寒夜孤寂,凉风起,撩起满苑清香,透过窗栏,扰得白纱幔帷漫卷起伏,如烟云连绵,似静水流波。在满室荧光之下,折射出溢彩流光,一瞬间飘渺的如置云间。

            西野菱华走后,司寇然静静的斜靠于丝绸软塌之上,一手支颐,一手轻晃着羽扇,神情惬意慵懒。纤长若翎羽的睫毛轻轻垂下,遮住美若琉璃的灰瞳,也掩去眸中心思,莹亮的朱唇保持着好看的弧度,眉间的樱花印绽开在胜雪的肌肤上,为静谧的夜色平添一份蛊惑妖娆。

            倏然一道墨影闪入房内,云梦泽垂首半跪于司寇然床前,抱拳沉声道,“主上。”莹泽的乌发高高束起于身后,发梢整齐服帖,一身黑色劲装勾勒出曼妙窈窕的身形,娇颜若花,只是乌黑的瞳孔一如既往的空洞无神,神色也永远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与薄凉。

            司寇然似是没听到一般,没有任何动作,许久,轻轻一哼,算作回答。云梦泽又是一抱拳,“禀告主上,老门主让我给主上和门主带话,请二位即日返回隐门。”

            半响,司寇然悠悠抬起眼帘,莹亮的华光透入灰色的眸底,闪烁着点点锋芒,勾唇一笑,意味不明的沉吟道,“哦?这些年她还是头一次叫我们回去呢,一向不是不管门中之事的么。”稍顿,眸光一转,喃喃低语道,“她没有说为什么让我们回去么?”

            云梦泽摇摇头,面色依旧寒凉如水,没有波澜,平静道,“老门主没有交代,只是,似乎是有什么重要之事,让两位门主回去商议。”司寇然睨眸,唇角斜勾,似是一嗤,“知道了,我即刻回去。至于那人么,就由你去通知吧。”

            云梦泽似是一怔,轻微的不着痕迹,眼中有一瞬间的光芒划过,了无踪迹。

            司寇然看着她,眼中浮起点点暴虐之色,凤眼倏然眯起,神色清冷若寒霜,唇角依旧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可是周身却渐渐泛起深沉的压迫感,一时间仿冷气佛冻结了整个房间,冷哼一声,“呵,每次只有提到那个人的时候你千年寒冰的脸上才会有温情的裂痕,怎么,你就只认他一个主子么?”

            云梦泽虽然有一瞬的僵直,可是神色依旧若冰雕的木偶一般,没有情绪,垂首道,“梦泽不敢,门主和副门主都是主子,梦泽不敢有二心。”司寇然讥讽一笑,叱道,“你别忘了,隐门现在是归本座掌管,他只是徒有虚名罢了。他若不是她的儿子,本座是不屑将他放入眼中的。”说完似是愤恨的冷笑一声,眸光尖锐如利器,似是要将人撕裂一般的狠。

            云梦泽垂首,静跪不语。司寇然眉间浮起淡淡倦意,似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冷声道,“你下去吧。过几日,你陪他回隐门吧,他那柔弱的身子,不要因为长途跋涉而累倒才好。”说罢唇角一挑,讥诮冷哼一声。

            云梦泽没有多言,只是垂首一拜,起身默默的向门口走去。

            身后,一道魅惑的泠音悠然响起,回荡于屋内,“这是我唯一能给你提供的机会了,好好把握吧。”语气中充满戏虐调侃之意,却听的云梦泽浑身一震,眼中流露出一抹苦楚,稍顿,快步离开。

            司寇然似是烦躁的猛然晃了晃羽扇,抬手覆上太阳穴,轻轻额按压着。为何,自己无论多么努力,却永远都不及他,他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万千宠爱,师父如此,门中众教如此,连他的部下也是如此,所有人眼中都只有那抹青衣,为什么。

            半响,指尖无意滑下,触碰到胸前还隐隐作痛的牙印时,那里似乎还留有淡淡的清香和浅浅的余温,司寇然一怔,许久,弯唇一笑,眉间的凌厉之色慢慢淡去,可眸中却是升起些许无奈和晦涩。许久,朱唇微启,声音飘渺如烟雨,似笑非笑的轻声一叹,“真是个痴儿。”

            冷月高悬,稀疏的星辰闪烁廖空,梧桐落叶,点点飘零于池塘之中,荡起浅浅的涟漪。

            云梦泽坐于一根粗壮树枝之上,双腿蜷缩起来,两臂环抱双膝,将头埋于膝盖之上,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在这幽静的苑中肆无忌惮的想起那个人。

            从记事起,她就是个孤儿,从小和一帮乞丐厮混,靠着乞讨存活着,在很多时候都是没有饭吃的,自幼年时,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为了食物什么原则信仰都可以背叛。因为饥饿,她和野狗抢过食物,和其他小乞丐夺过食物,尽管大多时候她都被打的遍体鳞伤却还是饿着肚子。

            那是一个秋天的傍晚,她永远记得那一天,从此她的命运被改变,从此她生活的全部意义只有他。

            那天她太饿了,无意间误食了毒果子,片刻腹中已是剧痛难忍,苍白的唇被她咬的鲜血直流,豆大的汗珠自惨白的面上流下,流入她的眼中,刺痛着她的泪腺,一时间汗水泪水混杂着血液,将她的脸染的无比诡异。反复昏死几次,她知道,她终于要离开这个丑陋肮脏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