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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究(上)



                                            天空晴朗,朵朵白云漂浮在蔚蓝的天空中,清澈的仿佛一潭清水,带着另人舒心的清凉。盛夏已经过去,初秋的感觉渐渐来临。我微微闭了闭眼,躲避迎面而来的阳光。

        秋天是一年四季中最美好的季节,带着果实成熟的芬芳,盛开在一片灿烂的金色里,一切显得那么优雅而充满魅力。

        胤禛派给我的马车辰时三刻到了宫门口,因为有了他的手谕,我很顺利的就出了宫门。带着同行的可儿琪儿,我上了马车,身后跟着大约二十名的侍卫。

        从东华门出发,到达年府大该需要一个时辰。因为事先已经派人通知过他们今天我会回去,所以当我刚达到年府的时候,年遐龄早已率领年府一群大大小小的主子丫头们在门口齐齐的迎接我了。

        我从马车里下来,一眼看见了跪在最前面的年遐龄。他身穿干净而整齐的袍子,身材瘦削,两鬓斑白,但眼神中充满了炯炯有神的精神,整体看来身体属于比较硬朗的那一类,但看着这么一个老人给我下跪,我心中不忍,便快步走过去要去扶他。他见我走过来,忙俯下身道:“臣等恭迎贵妃娘娘。”

        “快起来吧。”我上前一步,亲自扶他起来。他又忙着跟我道谢,我笑了笑,扶着他往里面走。

        “年大人,二嫂她怎么样了?”

        “哦,你二嫂啊,还是那个样。”

        虽然我没有喊年遐龄阿玛,但心里早已认年羹尧为自己的哥哥,所以也就年羹尧的妻子为二嫂了。年遐龄也已经习惯了我把年羹尧叫哥哥,把他叫年大人的称呼,所以大家非常默契的没有去谈关于称呼的问题。

        “皇上不是派了太医来吗?难道没见效果?”我有些惊讶,胤禛可是派了太医院最好的太医来诊治的啊!

        “哎,你二嫂呀,毕竟这个年纪了,好起来总是慢一点的。”

        与他交谈着,我们不知不觉走到了大厅。与年大人一起在上位落座后,跟在他后面的一个年轻人走到我面前朝我跪下道:“年富叩见娘娘,娘娘吉祥。”

        “你就是年富?”我试探的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年羹尧长子的年轻人问道。

        “回娘娘,在下正是年富。”他不慌不忙,恭恭敬敬的回答,气质礼数皆显示出他受到良好的教育。

        “好好好,年大哥果然生了个好儿子,快起来吧。”我含笑的朝他伸手虚扶了一下。他颔了颔首:“年富谢娘娘夸奖。”

        我满意的看他起身后站到年遐龄旁边,不由得转头对他道:“年大人,你可是得了个好孙儿啊。”

        “娘娘夸奖了,子富不过是一个普通孩子罢了。”年遐龄笑着谦虚了一句,我回以一笑,知道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就是谦虚。

        与年遐龄聊了几句,我道:“年大人,可否让我去看看二嫂?”

        “可以,可以。”他点点头,与我一起起身后对身后的年富说:“富儿,带娘娘去见见你娘。”

        “是。”年富微一颔首,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娘娘,请这边走。”

        我点点头,跟着他往里面走。我们穿过大厅,来到一座长长的回廊前,回廊四周是一座装修的非常精致的庄园,到处可见绿树成荫,百花争艳,假山奇石,在这初秋的天气似乎看到了春天的繁荣。

        “富儿,你们这片花园很漂亮啊。”我赞叹道。

        “回娘娘,我爷爷就喜欢这些太湖奇石,花鸟鱼虫什么的,所以就去弄了些来摆放在园子里。”

        “嗯,不错,让人感觉很舒服。”我四处环顾了一圈,觉得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圆明园。

        “娘娘,额娘就在里面。”年富带我到了一座门前停下,我定睛一看,那是一座非常精美的屋子,到处画着雕梁画栋。丫头替我们开了门,他率先走进去通报。我跟在他后面,穿过正厅到达卧室。年夫人看见我进来,忙要起身行礼,被我拦住道:“二嫂不必多理,躺着便是。”

        “娣莹谢娘娘。”她朝我颔了颔首,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我微微点了下头,在椅子上坐下后问:“二嫂的身体好些了吗,皇上可是很惦记你的。”

        “臣妾谢皇上恩典,娣莹已经好多了。”

        “嗯,那就好。二嫂要好好养病,尽早康复。”

        “娣莹会的,请娘娘带我谢谢皇上。”

        “好的。”我点点头。

        “咳咳,娣莹谢谢娘娘。”她有些咳嗽的朝我道,我忙从丫头手里接过茶杯给她喝了一口水,然后她又抚着胸口喘了好一会气,才道:“让娘娘见笑了。”

        “不会的,二嫂。”我给她拍了拍背,让她就着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靠着。因为她身体虚弱,所以我们大概聊了一盏茶的时间后她就有些精神不济。我看了看道:“二嫂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好的,恕娣莹不远送了,娘娘慢走。”她在我后面轻声道。我微笑了一下,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回到大厅,年遐龄正在忙碌的准备饭菜,我走过去,在他身边轻声说:“年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呃?”年遐龄愣了一下,朝四周看了看后与我走到一处轻声问道:“娘娘有什么事吗?”

        “年大人,请问你有认识并且信的过的大夫吗?”

        “大夫?”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沉吟了一下道:“老臣倒是有一个结交多年的朋友,他已从医三十年,想来可以相信。”

        “嗯,那就好。”我点点头,压低声音说:“可否让大人的那位朋友来一趟府上,我有要事请教。”

        听完我的话,年遐龄神色一惊,定定的看了我两秒钟后点头道:“好。”

        “那谢谢大人了,此等恩情我定不会忘。”我重重的点了下头,又加了一句:“最好能让他在午时末赶到,可以吗?”

        “好的,臣这就派人去请。”说着,年遐龄欲举步往外走。

        “哎,大人等等。”我忙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吗,娘娘?”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记住,一定要保密,千万不可以让他知道我的身份。”

        “好的,娘娘放心,老臣一定把这事办妥当。”年遐龄朝我郑重的点了下头。

        目送着他急步远去,我微微一笑,呼出口气,眼神悠远的看向远处的天空,是那么深邃而冷锐。“你就是陈大夫?”我看着站在眼前的一个中年男子,微笑着问。

        “是的,夫人,正是在下。”他抬起头直视着我眼睛,自信又不失谦虚。

        “好,想必年大人已经跟你说过我的情况了吧,我就不多哆嗦了。”我请他在座位上坐下,接着说道:“我今天请先生来,是有一件事要请教先生,所以还望先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的,在下知道夫人与年大人相交多年,年大人的朋友就是在下的朋友,在下一定尽力而为。”他朝我揖了揖手,颇有懂武人的豪爽。

        “好,陈先生果然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我满意的点点头,朝年遐龄投去一个赞赏的眼光。

        陈大夫看了我们一眼,朝前一步道:“夫人,到底是什么需要在下帮忙。”

        “哦,是这个。”我将手里的娃娃拿出来递到他面前。

        “娃娃?”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不甚了解的问:“这娃娃怎么了?”

        “我想请先生看一看,这娃娃是否与其他娃娃有所不同?”

        “呃?”他狐疑的接过我递来的娃娃,拿到眼前仔细看了起来。我回到椅子上坐下,细细的观察着他的动作。只见他先是将娃娃上下左右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下将拿过娃娃的手揉搓了一下,神色突然微微一变,接着就将娃娃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这一闻不要紧,他的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我蓦地一惊,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全神贯注的看着他。

        他拿着娃娃细细的闻了好久,然后将自己的手凑到眼睛底下仔细看了看,接着再闻了一遍,最后将手指放到嘴巴里尝了一下。随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他的脸色越来越严肃,眼中也逐渐充满了巨大的震惊与不解。

        “先生,看出什么了吗?”我知道最适合提问的时间到了,遂开口问道。

        “夫人。”他好不容易平定下了震惊与不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这娃娃身上有曼佗罗和曼沉香的花粉。”

        曼佗罗?曼沉香?我吃了一惊。曼佗罗我是知道,是一种毒药,但这曼沉香是什么东西?怎么好象没有听说过?

        仿佛是看出了我的疑虑,他沉声道:“曼沉香是一种来自新疆的花,它与曼佗罗一样,属于鲜艳但有毒的类型。误食一两次没有大碍,但若是长期服用,就会使人精神紧张,情绪失控,最后焦虑而死!”

        焦虑而死?我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呲欲裂,竟有人在娃娃身上加上这两种毒药要害我的儿子?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由于我过于激烈的举动,现场的陈大夫和年遐龄都吓的一跳。他们直愣愣的看着我,哆嗦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我回过神,看着他们错愕交加的表情,急忙朝他们笑了笑,含糊道:“我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厉害,吓到了。”

        “的确很厉害。”见我恢复原样,陈大夫点点头:“一般大夫都不大会用这种药。”

        “那曼佗罗呢?”我想到了另一种。

        “曼佗罗?它亦是一种毒药,它会产生一种非常香甜的淡淡气味,让人不知不觉的服用下去。”

        曼佗罗!曼沉香!怪不得!怪不得福惠会这么喜欢这只布娃娃!怪不得他最近脾气越来越坏!怪不得他喜欢抿手指!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这只布娃娃搞的鬼!我咬牙切齿的暗暗说着这两个名字,愤怒的几乎要把指甲捏断!

        “敢问夫人,这只娃娃是从哪里来的,为何上面会有这两种毒药?”大概是这两种东西碰在一起实在太厉害,正所谓医生的敏感,陈大夫向我问起了这只娃娃的来历。我的精神猛的一震,心知不能让他知道这只娃娃的来历,便岔开话题道:“陈大夫,若是小孩误服这两种东西,可有解毒的法子?”

        “小孩误服?”他吃了一惊,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后急声问道:“孩子服了多久?”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他现在的脾气已经很焦躁了。”

        “嗯……那应该是比较长的时间了。”他沉吟了一会,抬起头来。

        “那怎么办?先生可有解救的法子?”我着急起来,想来福惠应该是到了一个病重的阶段。

        “夫人别急。”他朝我做了个镇定的手势:“只要他还没有产生精神萎靡就可以治。”

        “真的?”我激动的一把抓住他的手。他非常肯定的朝我点点头:“只要照我开的方子每天坚持给孩子服用,五个月,五个月孩子的病可以好。”

        “需要五个月?”我吃了一惊。他点点头,在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孩子服用的时间比较长了,而且孩子的各器官又很娇弱,所以在下只能慢慢的给他消除药效,若是一次药用猛了,孩子的身体会吃不消,所以时间才会拖的久一点。”

        听完陈大夫的解释,我连连点头:“好的,陈大夫,那您快开药吧,我一定照您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