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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确实如此。副所长领带也不系胡子也不刮就出来迎接客人了。犀川想,孤岛上研究所里的职员是个超人集团吧。

            “您了解十五年前那件事吗?”萌绘问。

            “不,不了解。我是那件事之后才去的。”山根答道,“所以真贺田左千朗博士我也没见过,真贺田美千代博士我也没见过。”

            “事情是怎样的?”萌绘纤细的手腕搭上了长椅的靠背。

            “怎样的?”山根一脸迷惑。

            “她就爱听那样的事。可不是什么好兴趣啊。”犀川边点烟边说,“光读杀人小说了。”

            “是推理小说。”萌绘纠正说。

            “据我所知……那件事是在研究所里发生的,对吧?”犀川对山根说。

            “对。研究所建成一半的时候。那时岛还不是私有地呢。真贺田女士当时十四岁。但是作为天才少女,不光在计算机领域内,在全国也很有名了。我也是因为仰慕她才去研究所工作的。她在自己的房间把父母……左千朗博士和美千代博士用刀给杀了。”山根面无表情地说。

            “当时有目击者吗?”萌绘立即问道。

            “嗯,被真贺田女士的叔叔给撞见了……也就是现任所长,……他在杀人现场把她逮住了。听说所长夫人也看见了。是直接听所长说的。”

            “十四岁的少女用刀杀了两个人,没遇到阻止吗?”萌绘问。

            “这个,不知道。”山根摇了摇头。

            “她跟我说……娃娃把她父母杀了。是什么意思呢?”萌绘想起了真贺田女士的话。

              “啊,这个我也知道。真贺田女士有多重人格。”山根淡淡地答道。

            “我也略有耳闻。”犀川附和道。

            “我总觉得不是特别理解……”山根继续说道,“不过当时的主治医生是这么说的,法院也因此判她无罪。实际上和她说说话就知道了。开始还以为是开玩笑。”

            “怎么知道的?”萌绘摆正了身体说。

            “和西之园小姐见面时她说她是真贺田四季吧……”山根擦着汗说,“就是,嗯……”

            “嗯,对,她自己这么说的。”萌绘答道。

            “真贺田女士有时会像男人一样讲话的。”山根解释道,“那时再一问她她会说她叫栗本。所里的人都知道。我也看录像了,她说杀人的是个娃娃……不会指她的其他人格吧。”

            “为什么说是娃娃呢?”萌绘问,“是指像娃娃一样的人格?”

            “不,只是想像而已。”山根笑着说,“不管怎么说,任何一种人格在工作上都是一流的。她真是程序设计的天才。她的才能至今完好无损。使真贺田研究所达到今天水准的完全是真贺田四季博士。我们一切工作都依赖于她的指导。问她一她连十都会告诉你。”

            “那……真贺田四季博士在研究所里的什么地方呢?她真的在岛上吗?”萌绘问了奇怪的问题。

            “哈哈,是啊,你那么想也难怪。”山根笑着回答,“的确,只能在电视画面上见到她。但是她确实在研究所地下的某个地方。她的居住区在地下二层的西侧,大约占那一层面积的四分之一。嗯,听说大概有六个房间……也许说她在那件事之后被隔离了比较妥当。只有一个门,总是被严密地监视着。真贺田女士十五年间没有跨出过那里一步。嗯,研究所本身也有点怪……一扇窗户都没有。我们几乎像她一样在密室环境里工作。”

            密室对犀川来说是个新鲜词。

            “有谁可以进入真贺田博士那里?”萌绘说。

            “谁也不能进去。杀人事件之后,外面的人就不用说了,所里的人都不能直接和她见面。而且,真贺田女士本身也坚决拒绝见面。据我所知……是和外界完全隔绝的。网络被监控起来了,用电脑发私人邮件也不行。以个人名义给她东西也不行。”

            “那是为了防止什么机密泄漏吧。”犀川吐了一口烟问。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山根答道,“与真贺田女士见面是不能在私人状态下进行的。和她交流一定要有几个人监视并作记录才行。真贺田四季的才能是整个研究所的财产。”

            “就是说她本人是主程序。”犀川说。

            “是啊……的确如此。现在它运行良好。”山根也取出烟点着了一支,“也许她自己希望像机器一样地活着呢……啊,好像说得过分了,不好意思。”

            “真贺田博士现在的研究题目是?”犀川把烟在烟灰缸里捻灭了。

            “无可奉告。”山根笑着说,“很遗憾不能告诉您,这在所里也是最高机密。”

            “确实……”犀川也笑了,“杀人事件都能公开,那个也不能公开吗?”

            “哈哈……不合乎情理吗?”山根笑着说,“我们都是不合乎情理的人,我们……职员中除了所长和主治医生都没结婚。在研究所里生活,起来就工作,早晚都如此……没有所谓的工作时间。工资比普通职员的三倍还多……但却没有花钱的机会,光往银行里存了。几乎所有人都是自己工作,与人见面的机会非常少。会议是电子会议,说话也通过电脑。我们若无其事地互相说别人坏话,没有什么礼仪。也不互相问候,也不一起工作。没有欢迎会欢送会。没有公司旅游。规则只有一个———做完一件事之前把嘴闭上。”

            “理想的工作地啊。”犀川微笑着说。              

            3.

            海的颜色介于蓝绿之间。水泥造的栈桥漂浮在岛的小港口里。除了他们之外堤坝里一条船都没有。大家都下船后船立即倒退转向。犀川他们上岸时船正从堤坝尽头缓缓驶出。

            渡口除了一间没人的小候船室就什么都没有了。有块用于旅游的褪了色的招牌,已经分辨不出上面写了什么了。招牌旁边杂草丛生的空地上停着一辆四轮驱动车。

            “从这到野营地得走大约十五分钟。重的行李用车来运,请大家放在上面。人的话很遗憾除了我只能再坐四个人。犀川老师和……嗯,有两位女士……就女士优先,先送他们吧。”两位女士大概指的是西之园萌绘和留学生小吴。

            “还有一个人。”犀川指着国枝,“忘了介绍了。她是我的助教国枝小姐。她是我们中设计程序最厉害的,我第二……”

            戴着麦秸帽、身材高大的国枝桃子走了过来。没化妆,头也剃得极短。高大的身材也让人认不出是女的。

            “我走着去就行了。”国枝怏怏地说。不过她总是怏怏的,也不一定是心情不好。

            “那么大家尽量把行李搬上来吧。”犀川对大家说。

            不到下午三点。大家都是惯于在开着冷气的房间里伏案工作的娇弱家伙,这么热的天气里拿着行李走十五分钟算是重体力劳动了。

            “西之园小姐一个人坐就行了。”一个研究生说,“我们慢慢走过去。”

            “上那个坡后在第一个路口左拐,然后就是一条道了,走下去就是野营地。路边有牌子,不会迷路的。”山根边开驾驶舱的门边说。

            “我也想走。”正转着洋伞的萌绘说。

            “拜托你去坐车吧。”犀川都那么说了,萌绘只得不情愿地坐上了车。

            路没铺柏油,开了三分钟就到野营地了。斜坡上有一座看起来马上就要塌了似的钢筋水泥二层小楼,一个小牌子上写“野营地”,指向一条细细的小路。车开不进去。

            “这个楼曾经是野营活动中心。有食堂厕所浴室,但是现在已经没人了。那边的仓库里有帐篷等器具,今早把煤气罐运了过来,检查了一遍没问题。淋浴也没问题。这儿也有电。我们有时也过来扎着帐篷玩的。想从研究所里出来时就经常来玩了。顺这条路一直走就是研究所,绕着岛走一圈……没有别的路。”

            “给您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从后面下车的犀川说。萌绘和小吴两个人卸行李,山根在帮她们的忙。

            “没有电话,所以有事的话就到研究所找我。我还有点工作,暂时回去一下。晚上再来打扰……”山根坐回了驾驶舱。

            四轮驱动车顺着稍有些下坡的路开走了,消失了的时候四周突然静了下来。看不见大海,却听得见浪涛的声音。

            离海滩不远有片森林,树阴下非常凉快,仔细听可以发现蝉鸣声像白噪音一样。通向野营地的小路是沙石路。三个人搬不动刚从车上卸下来的行李,于是只好在原地等其他学生的到来。

            “这是犀川团队的研讨旅行中最艰苦的一次。”犀川点着了烟。

            “艰苦?为什么?”萌绘一副轻松的表情。她打着遮阳伞。

            “西之园同学,是没有人打着遮阳伞来野营地的。”犀川说道,“野营就是艰苦的。这一带兴许有蜈蚣。”

            “我带了蚊虫驱除剂,没事。”萌绘说,“因为怕下雨才带的伞,这个也能当雨伞……”

            “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