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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顿时我的脸也有些发烫,"这可显得太轻浮了!"我告诫自己,"不能再胡说了"。"你想吃点什么呢?"我赶紧将话题岔开。"砂锅豆腐",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砂锅豆腐好吃?"我非常惊讶地问她。"就许你常来这里呀!我可也是常客,"她不无得意地说。

            这让我越发感到了对面这个女孩的神秘和难以捉摸。我干脆不再开口了,免得总是使自己非常被动。

            "对了,我们还要一瓶啤酒",当我们点完吃的东西后,她又转过头对刚离去的服务员说。

            "你喝酒?"我下意识地问道。

            "我不喝难道你就不喝吗?"她还是笑着反问。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笨到了头。怎么和她在一起就总是处于下风呢?我心里在自问的同时也开始感到一丝不安————这可能是一场我很难获胜的战争。

        (十二)

            后来我和林子说起那天的晚餐时,她说了一句话我一直都记得:"那时你和我就象是界河边的两个小卒,透过硝烟弥漫的战场,小心翼翼地互探虚实,谁也不肯跨出那无法后退的第一步"。而在林子与我彻底分开之后,我也才发现自己始终没弄明白我们到底是谁率先跨过了界河,又是谁率先走到了对方的底线,以至于无法再回过头来看一眼那曾经闪亮的交会。

            一切都在顺理成章地开始着,又都顺理成章地结束着。

            其实我们都是被棋局所左右着的棋子,可惜那时我们并没有意识到。

            晚餐的开始很沉闷,少有的交谈使得气氛甚至有几分尴尬,我只是在那时的几句交谈中才弄明白她是建筑系室内设计专业的。由于她一直不说找我的原因,所以我把心一横,索性低头猛吃,不时再喝上一口啤酒,反正我是不能让她再抓住什么把柄了。而她则好象没有多大食欲,只是用筷子头星星点点地夹了几口菜吃,就干坐在那里看我吃了。

            "哎!你怎么不吃呀?"我装模做样地问道,"不好吃吗"?

            "挺好吃的,我不太饿",她盯着我说。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喝我的啤酒。

            "我遇到了点麻烦,你帮我参谋一下,看怎么办?"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是吗?"我轻描淡写地问道,其实我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准是和昨天晚上的事有关。林言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开始将一切娓娓道来。原来昨天晚上在花园和林言争吵的那个男生是她们系的,叫彭波,比林言高一届,在迎新生的联欢会上认识了她,就开始狂追不舍,经常在"熊猫馆"外等她,甚至在教学楼和图书馆里有意识地截她,并不断约她。林言有点招架不住了又不想弄得满城风雨,所以昨天晚上同意了和他见面,并告诉他不要再缠着自己了,没想到彭波好象喝了酒,等林言说完想走时,就拉着她不让走,让她好好考虑一下,给自己一个机会。正在那里纠缠时,我和郑平上去解了围。

            "这有什么,我还以为是拦路抢劫呢!原来是马路求爱,这是好事呀!你答应他不就得了?"我故意拿她开涮。"你真是烦死人了!人家都快急死了,你还幸灾乐祸!"林言的脸涨的通红,眼睛也快瞪圆了,虎视耽耽地看着我说,好象我成了一切麻烦的作俑者。

            看着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心里暗暗发笑,倒还真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我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反问:"那你说怎么办?你又不可能整天都躲在宿舍里!"

            "我要是知道怎么办,还来问你?"她瞪了我一眼说,"你这不是废话吗?"

            我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讲理呢?求人帮忙还有这么横的!我斜了她一眼,没再理她,低头继续吃饭。

            "要不你帮我找他去说说?"她看我有点不高兴了,于是换了一种语气小心翼翼地问我。

            "开玩笑吧!我怎么去呢?!一来我又不认识他,二来你和我...."我没有太直接地说下去,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以什么身份和角色去呢?"当我直视着她准备接着再说出一大堆理由的时候,我猛然刹住了,因为我看见林言的眼眶里已经满是泪水!她紧紧抿着嘴唇,一副强忍着不想让眼泪掉下来的样子。我顿时不知所措起来,"别这样,总会有办法的,你别哭呀!"我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慌乱起来,毕竟那时我入学还不到半年的时间。

            "没事,我有点不舒服,我先走了",林言说完站起来就要走。我赶紧也站起来想拦住她,"真的不好意思,我太唐突了,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对不起!"林言说这句话时已经带了几分哭腔,还没等我再做出进一步的反映,她便转身出了小酒馆。我没有追出去,而是一片迷茫地坐在了椅子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又那么蹊跷,我真的是象掉进了无底洞一般,空空落落地既不知所始,也不知所终。难道仅仅因为我在车站问了她一次路,就要惹上这么多的麻烦?

            我的心乱极了。

            当我从小酒馆出来密密糊糊地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郑平正赫然翘着二郎腿躺在我的床上摇头晃脑地听着随身听。我扔给他一根烟,又给自己点上一根,一句话也懒的说就躺倒在对面的床上。其实我和郑平在一起时经常会这样,他听他的摇滚乐我看我的武侠小说,有时可能一连两三个小时不说一句话,但是谁也没觉得这种状况没劲过。可能是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太明显了,没过多久,郑平就把耳塞拽了下来,盯着我看了一会,说:"怎么了哥们?这么蔫?"我没有再憋在心里,而是一五一十地将整个过程告诉了他。

            "你怎么这么苯呢?!"郑平没等我说完自己的感受,就窜了起来,"走,去找那个小子去!怎么还有这么不知趣的家伙!"

            "这不大合适吧?"我还是有点犹豫。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就算你和她没什么,也得有点侠义心肠吧!总不能见死不救,我看你的武侠小说全白看了!"郑平的火气愈发大了。

            "好吧!那我去找他谈谈",我只好妥协了。

            "我和你一起去",郑平一边抓起床上的外套一边说。于是那天夜里九点多的时候,我和郑平去了建筑系的男生公寓。

        (十三)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象小说里写的一样俗不可耐,我们和彭波发生了冲突。那小子怎么会把我和郑平两个入学不到半年的新生放在眼里,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郑平就忍不住和他吵了起来,当时我还想拉了郑平就走,没想到彭波居然先动了手,郑平当然也就和他撕扯在了一起,他们宿舍的几个人也假装劝架,拉住了郑平的双手,我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那么突然,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看见一缕鲜血已经顺着郑平的额头流了下来,彭波居然动了家伙!我顿时急了,甩开两个拽着我的人,从窗台上抄起一个酒瓶子就冲了过去。

            当情感冲动占上风时,人的行为很难用常理来解释。我只记得当时彭波扭头看我时眼神中自然流露出的那种恐惧和不安,酒瓶碎裂的声音很大,也很刺耳。然后彭波的身体就象是被抽去了支撑的泥偶般的缓缓地倒下了,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那一瞬间停止了争斗,用一种怪异而惶恐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彭波。一切都静止了,我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喘气声,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这时,郑平一把拉住我说:"走啊!"我们就出了彭波的宿舍,当时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拦住我俩。

            我和郑平走得很快,几乎就是一溜小跑下了楼。出了楼门我才发现自己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酒瓶颈,我连忙将它丢在了一边。而这时郑平的额头上还在向外渗着血,我们便去了校门外的医院。郑平呲牙咧嘴地被缝了三针后,我才发现自己的胳膊疼的厉害,撸起袖子一看,整个青了一大片,又赶忙找医生开了止痛膏和跌打丸,并且没有理会那个中年医生絮絮叨叨的教育,就拉上郑平就回了我的宿舍。为了防止万一,我就和郑平挤在我的床上睡了觉。

            第二天早上,我们分道扬镳去上课。第一节大课还没下,学生处的人就将我从阶梯教室里叫了出来,我就知道东窗事发了。到了学生处,一进门就看见郑平和彭波也蔫蔫地在墙根立着。我们被学生处号称"西毒"的副处长给臭骂了一通,尤其是我和郑平更是被他数落了个狗血喷头,说我俩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也不知是怎么混进学校的。他在那里骂我和郑平的时候,我就想:"幸亏本来就不是好东西,要不然好东西到了这里也得变成坏东西,再说招生不是你管吗?看来还是你自己瞎了眼!"我这么想着就觉得"西毒"很可笑,骂人都没有水平,于是忍不住在那里偷着笑,不料一不小心竟然被他给看见了,这下子可惹怒了这个老家伙,他先是勒令郑平和彭波回去写检讨和保证书,然后就给我开上了小灶。从早上九点多到下午六点多,除了让我吃了顿饭,去了两趟厕所以外,"西毒"就没让我出学生处的大门,他好像也是豁出来了要把我整服,中午也没有回家吃饭,陪我一起吃了食堂,到了后来我都快站不住了,他还在那里不厌其烦地训斥着我。后来,我们辅导员刘中原得到了消息,赶了过去,先是当着"西毒"的面装模作样的把我臭骂了一顿,然后就把我给领了回来。